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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不做流通而怪罪于你;须知朝廷每年只筑钱八十万贯,万一钱庄存入钱币超过铸币之钱过多,岂非引起市面动荡么?”
苏锦哈哈大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开办银庄不但不会阻碍钱币流转,反而会加速流通才是,大富之家将钱藏在密室之中,那才叫真正的死钱,若无特别之事,他们断然不会拿出来使用;而这些钱存如银庄之中,用来当资本金也好,或者做别的投资也好,正是出于流转之中,可以大大减轻钱币铸造不足的压力呢。”
晏碧云想了想道:“好像是这个道理,不过此事奴家觉得还是谨慎些为好,最好是获得朝廷开办批文,免得开办起来之后被朝廷一棒子打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苏锦点头道:“很是,你的担心不无道理,粮务之事一了,我便跟三司大人通个气,大不了觐见皇上复命之时不要赏赐,只要批文便是;官也不要当了,也没什么意思。”
晏碧云笑道:“你想不当便不当?你当这是儿戏么?不过既然做大生意,自然需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这些事也不用奴家提醒,你比奴家考虑的周详。”
苏锦笑道:“这是抬举我,我就是瞎想可以,真正做事却不及在座的所有人。”
晏碧云道:“过分自谦便是矫情,奴家还有问题请你解答呢。”
苏锦用手在耳朵眼里一顿搅动,笑道:“洗耳恭听。”
第490章 银庄(下)
晏碧云道:“奴家有些好奇,若客商将钱银寄存银庄之后,照你所说是凭票领取,那么岂非等于说是认票不认人么?若如此的话,有人偷了这张票据岂非立刻便能将钱银提走了事?另外奴家以为,若拿票据作为凭证免不了会有偷机之人伪造票据冒领;银庄之间相距甚远,又不能及时互通消息,该如何识别是否是真的客商和真的票据呢?”
众掌柜心中也同样有这样的疑问,这世间什么人都有,伪造个票据或者是笔迹不算是难事,若真有此类事情发生,银庄岂不是要被骗的精光么。
苏锦点头道:“具体操作之事自然是要精益求精,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好了几条对策,首先便是在票据上做文章,票据的印制必须是银庄独家制作出来,且具备防伪之功;大宋的印刷水准我不得而知,但起码的一点应该可以做到,那便是在银庄的票据上增加一些只有自家银庄核心之人才能识别的标示;这标示我来设计,必然不会被仿造。”
苏锦心道:老子用英文编写防伪码,看谁能仿造,中间再加些希腊字母,实在不行再加点数学符号,每个字母符号代表一个意思,银庄掌柜才有权利拿到对照的破解密码将金额存取人姓名等信息翻译出来,看谁还能伪造票据?只是这银庄的掌柜须得是可靠之人才行,不过密码本一月一换,也能规避些风险,要说万无一失,谁也不能保证。
“对于客商存取的事务,我打算推出两种模式任客商选择,一种是凭票领取,也即是说见票给钱,其他不问;另一种便是凭客商自留的密字取钱。”
张老掌柜道:“何为密字?”
苏锦道:“很简单,主顾存钱之时写下一张字条放置木盒之中标号封存,待到取款之时,主顾不但要出示票据,还需要说出木盒中字条上所写的字句,核对无误方可兑换。”
张老掌柜一拍巴掌道:“妙啊,这办法当真妙极,这样他人冒领的风险自然降到最低了。”
苏锦笑道:“异地兑换,除了票据需有防伪标示之外,还需为客户着想,免得发生票据丢失之后无法兑换之事,具体的操作尽在我脑海之中,专门找个时间跟大家说说;前期的准备工作很漫长,一时半会倒也不用着急。”
晏碧云看着苏锦道:“看来你早已想的比较成熟了,恐怕不是近几日才起的念头吧。”
苏锦听出来晏碧云是在怪他隐藏的够深,从未和她谈及此事,忙解释道:“想是老早就想了,但是一直没决定,苏记家底也实在是单薄,若非……若非这次有了些闲钱,我也不会提出来;本钱都没有,说出来又有何用?”
晏碧云心道:原来这家伙肆无忌惮的贪墨冯敬尧家产,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做准备,贪墨犯官钱物虽然不对,不过只要不是大肆的挥霍,想做些事情,倒也情有可原。
这种念头刚升起,晏碧云连忙便责怪自己:呸呸呸!什么情有可原,自己什么时候对苏锦的要求变得这么的低了,以前自己常常痛恨贪官污吏,眼下这个贪官污吏就在眼前晃悠,却为他来辩解,难道自己近墨者黑,早已被同化了么?
众人谈谈说说不觉时间飞逝,很快便是午饭时间,王夫人亲自下厨弄好的酒菜上桌,顿时满桌飘香,馋的苏锦直流口水。
看来还是老话说的好,母亲做的饭菜永远最好吃,这是世间任何山珍海味都不能比拟的,王夫人所烹制的菜肴也并非是珍馐贵飨,无非鱼肉菜蛋之类,但吃在苏锦口中却是这大半年来吃的最香的一次。
看苏锦吃的香甜,王夫人也笑开了花,只是偶尔看到苏锦殷勤地为晏碧云布菜之时,脸上才略略有些不快。
这一顿风卷残云一般,几位老掌柜也是心情舒畅,一顿饭下来,喝光两坛老酒,菜肴加了三盘才算是完事;王夫人心疼地想:“我儿这半年来怕是过着乞丐一般的日子吧,穗儿柔娘她们毕竟年轻,照顾个人都照顾不好,抽空要敲打敲打她们才是。”
饭后老掌柜们告辞回去,苏锦命他们回去召集伙计,晚间去和丰楼会餐,晏碧云也告辞回和丰楼去准备,苏锦将她送到街口,这才回转身来。
王夫人早已命房中使女在门口等着苏锦,苏锦一进门便被叫到王夫人的房里,娘儿俩自然有些事要摊牌了。
苏锦规规矩矩的在王夫人面前坐好,像个听话懂礼的好少年一般,他知道接下来会谈到什么事,态度端正诚恳,事情才会更好的解决。
“儿啊。”王夫人喝了一口热茶,伸手将杯子递给一旁的使女,挥手屏退她们,开口道。
“娘,孩儿在呢。”
“今日饭食如何?娘烧的菜还能吃么?”
“好吃的很,娘没见我们差点将盆子都啃破了么?孩儿真是羡慕爹爹,他一定吃了不少顿您做的饭菜吧。”
王夫人一愣,叹道:“你父福薄啊,他也没吃过几顿,他不让为娘下厨,他是怕为娘委屈啊。”
“父亲真是个好男人。”
“是啊,你父亲为了苏记呕心沥血,就是气量稍小了些,禁不住打击,否则也不至于会被气的病死。”王夫人眼角湿润了,拿起丝巾抹泪。
苏锦拉着王夫人的手道:“母亲大人放心,孩儿定不会绕过那帮人,杀父之仇眼前必将得报。”
王夫人忙道:“儿啊,为娘可不是要你去跟人拼斗,你父之死虽和那些人有关系,但若说杀父之仇倒也言之过重,商场之上谁不是手段用尽,也不能尽将过错归咎于他人。”
苏锦道:“不管怎样,儿子决不能善罢甘休。”
王夫人无奈,伸手摸摸苏锦的脸道:“我儿长大了,娘总算是没辜负苏家,家业也算是保住了,交到你手中;我儿不简单,不但能让苏记有振兴之象,而且还受朝廷恩惠当了官儿,听说还见到了皇上;真是祖宗得力,祖宗显灵啊。”
苏锦笑道:“这算什么,儿子还要干更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娘你就瞧着吧。”
王夫人点头道:“我儿有志气,为娘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为人父母倒也并非要儿孙当大官做大事才能满足,但能平平安安度日,不愁吃穿,家业兴旺,也就不作他想了。”
苏锦心道:来了,进正题了。
果然,王夫人幽幽地道:“儿啊,你马上便十七岁了,为娘目前唯一的愿望便是想为你娶上一房贤惠的妻室,为我苏家开枝散叶,若是能亲眼见到我的孙儿,为娘就算是立刻死了,也瞑目了。”
苏锦忙道:“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身体康健,也不过四十出头,如何便谈生死之事;再说儿子不也带回来未来的儿媳妇给您看了么?您不满意么?”
王夫人看着苏锦道:“儿啊,休怪娘不能顺你之意,娘看的出你很喜欢那晏小姐,这位晏小姐无论相貌身段都无可挑剔,而且还是和丰楼的女东家,家世想必也不错,只是她如何能跟我儿相配?”
苏锦道:“怎么不能?”
王夫人抽回被苏锦拉着的手道:“她当然不配,这女子岁数比你大了五岁,而且据说是个寡妇,你却要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岂不是羞煞祖先么?你若真的这样做,便是让祖宗蒙羞啊。”
苏锦默然不语,心里烦躁不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王夫人解释自己和晏碧云之间的感情。
却听王夫人道:“看得出来,这晏小姐也是很喜欢你的,娘也不是要拆散你们,你若真的喜欢她,不妨娶了正室之后再纳她为妾室,这样娘也不会反对;男子汉三妻四妾也没什么了不得事;年后我在庐州城中帮你物色一个好人家的小姐,帮你完了婚事,也了了娘的心头大愿,你看如何?”
苏锦忍不住了,赫然站起身,脸色憋得通红,带着酒气忽闪着鼻子;一眼看到王夫人惊骇的眼睛,苏锦连骂自己蠢材,王夫人也是为了自己好,怎么也不能冒犯她,于是压抑住心中不平之气,缓缓坐下,开口道:“娘,你先别忙着下决定,听儿子跟你讲一些事情,然后你再决定晏小姐是否是儿子的良配,如何?”
王夫人看见苏锦的反应不小,也不想激怒儿子,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依靠,太为难他自己也心疼,于是柔声道:“你说吧,娘也想听听这位晏小姐有什么特异之处呢。”
第491章 老娘威武
苏锦不再隐瞒,将晏碧云和庞家的婚约纠葛;自己和晏碧云的结识过程以及晏碧云对苏记和自己的种种恩惠;在庐州被朱世庸抓入牢狱冤枉逼死秦大郎,晏碧云花钱施救之事;应天府中生死相随;接了皇差办粮务之后,晏碧云无私的将五十万石屯粮全部交给自己度过危机之事统统跟王夫人坦白。
王夫人听得脸色煞白,这些事她一件也没听说过,竟然在庐州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苏锦被抓进大狱过了一晚之事她都一无所知,更别说在应天府跟滕王结了梁子,差点丢了性命。
“你们都瞒着我,把我当活死人待么?你们简直无法无天了;我要将苏福和你房里的几个丫头统统赶出去,这么大的事也敢隐瞒。”王夫人嘴唇颤抖眼角带泪怒斥苏锦。
苏锦赶紧跪下磕头,连声道:“娘,不是孩儿有意要对您隐瞒,主要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万一告诉了你,娘您肯定受不了,若是急出病来,孩儿可就万死莫赎了;是我下严令要知道此事之人都不要多嘴的,娘不要怪他们,要责骂便责骂孩儿吧。”
王夫人指着苏锦道:“你这是要气死娘么?行事如此乖觉随意,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教老身如何面对苏家祖宗?你这是不孝啊;你父若在世,定会重重责罚你。”
王夫人谈及丈夫,不觉更加的悲从中来,痛哭出声。
苏锦磕头道:“孩儿不孝,请娘莫要悲伤,眼下这不是全部告诉娘了么?再说孩儿不是好好的么?孩儿以后行事定收敛些,不会再叫娘担心了。”
王夫人哭了一会,见苏锦蜡烛苗子一般跪在面前,虽然余怒未消,但心里倒有些心疼,地上冰冷彻骨,老跪着岂不冰坏了身子么?
“起来吧,这会子拿话哄我,一转身便什么都忘了,你现在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