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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栗云龙哈哈大笑。
开朗豪爽的性格,正是栗云龙大得官兵们爱戴的原因之一。
“军长,我们今天在锦州城外五十里处下寨,是不是试应手?”对峙的参谋科长笑眯眯地问。
“嘿嘿嘿,你小子,将来你要是不当参谋总长,算我老栗眉毛下头长的不是眼睛,是俩黑窟窿!”栗云龙愉快地说。
西面,爆豆似的枪声吵成一片,已经持续二十分钟了。
金色的阳光在稀薄的云层外面窥视着,挣扎着,和云层做坚韧的斗争,一会儿,云层遮掩了阳光,只露出一个白白的月痕,一会儿,阳光普照,万千光线刺破虚空,如春晚彩色灯光有序地调整。当阳光突然火辣辣地撕碎了云层,在一片清晰的蓝天里倾泻着它的能量的时候,桌子上的黑白两棋也褶褶生辉,异常地生动活泼。
“完了,老天爷都不叫咱下了!”栗云龙骚了骚发炸的头皮,站起来。
“搬到树荫下,继续!我非赢了这一盘不可!”那参谋科长执拗地说着,突然打住。
一骑飞兵从树林的后面闪现,士兵还没有跳下马就呼喊:“军长,敌人退了。”
西线俄军两个团的集团冲锋遭到了严重的挫折,顽强拼搏的俄军至少被打掉了八百多人,在中国军队的深严壁垒面前,根本就挨不着边,完全成了野地里活动的靶标。
士兵满头大汗,气喘嘘嘘,嘴角儿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
“嗯,很好!”栗云龙淡然指了指桌子上:“喝水。”
西线的战场上,一片狼籍,被打死的俄军官兵尸体相枕,鲜红的血迹四下里蔓流,一张张年轻英俊的面孔痛苦地扭曲着,垂死的战马哀哀长嘶,一些伤兵艰难地在尸体堆上攀爬着,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狰狞。两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发了狂,在遍地的死人和半死的人群里横冲直撞,铁蹄践踏下,十几个脑袋先后开了瓢,鲜红的血液,雪白的脑汁,混杂成令人发指和呕吐的颜色。
俄军部队退下去了,只留下一道雪白墙壁似的远影。
华贵成双拳握得紧紧的,低着头不敢看面前,最后干脆把耳朵也堵了。俄国伤兵痛苦至极的呻吟响成一片,那种极端地压抑和突然地释放,婉转颤栗的声音叫人忍无可忍。
无数的苍蝇已经闻讯而来,在战场上兴奋地飞来飞去。
汉可刚要说什么,就听连长严厉地高喊:“小心,准备,敌人又要进攻了。”
潮湿的大壕沟内侧的浅散兵坑里,汉可急忙拉了华贵成一把,帮助他压上子弹。
这一次,是俄军的步兵队,潮水一样的步兵高举着阴冷的铁鹰旗,漫山遍野地冲过来。
这一天上午,俄军轮番出动骑兵和步兵主力,对中国新军第一师进行了强力攻击。
骑兵十一师团长谢辽沙将军亲自带着卫队营前出到中国军队阵地两千米的距离上进行实地观察,亲自指挥着一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的进攻。
“将军,我们的损失很大!”败退回来的一名军官瘸着左腿,被其他士兵搀扶着走过来,沮丧地报告。
“继续进攻!”师团长微笑着,腮上的肌肉绷紧了。
俄军投入了一半的兵力展开全面围攻,向心型分布的中国第一师一万五千兵力牢牢地坚守着一块不规则的圆形驻地。大约东西四里,南北六里。
“将军,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很不理智?”一名军官忍不住提议道:“只有防守才是最好的进攻。”
“不,如果我们的炮兵还在的话,如果清国人没有坦克和炮兵的话,确实是这样的!”师团长毫不客气地训斥道:“否则,我们是坐以待毙!”
谢辽沙将军的选择理由是成立的。
“我们要从精神上压倒他们,”将军卸下雪白的手套儿,“再把攻势保持一个小时。”
俄军的进攻出现了好几个高潮,甚至说是疯狂。终于取得了一些成效,在东南部方向,迂回进攻的俄军骑兵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以后,终于攻入了那里的中国阵地。一个连的中国官兵眨眼之间就被俄军的骑兵踩成了肉泥。
中国军队装备了电话网,这是联军的恩惠之一。京津地区的胜利使中国人得到了十数万联军的全部装备,包括十二万枝步枪,一千三百多挺机枪,几十套电话机线,这让新军的整体指挥在原来坦克上短波通信的基础上有了进一步的保证。
段大鹏和龙飞趴在中心指挥所困得睡着了,他们时刻关注着侦察连摸上敌人炮兵阵地的战斗还有配合栗云龙对全师的指挥,连续三天提着脑袋地干活儿,精神和体力的消耗都很大。电话铃骤然响起的时候,参谋军官惊骇地跳起来,推醒了他。
“敌人攻破我军防线?”段大鹏和龙飞的脑袋立刻爆炸了:“在哪里?多少人?说!快说!”
指挥部立即命令整装待发的坦克营局部出动,支援破损的防线,十辆坦克爆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就裹携着泥泞飞速地出发。
俄军骑兵的野蛮和凶猛让中国军人大开了眼界。而骑兵对步兵在平原上的优势也暴露无遗。
中国新军士兵的士气无疑是很高的,但是,真正的锻炼日期太短,综合素质很有限,这也是栗云龙等高级指挥员小心谨慎,不敢轻易进攻锦州的原因。
一些士兵出现了惊慌失措,后面的士兵没有及时跟上来,结果,俄军的骑兵源源不断地从打开的缺口处往里面涌,迅速扩大着扇面。
俄军骑兵毫不犹豫地挥舞着战刀大肆地追杀,许多中国官兵开始溃退。在溃退的过程中,大约八十多名官兵被骑兵趟倒。
兵力对比几乎是平衡的,所以,第一师有足够的预备队,危急的情况很快就传到了该方向的团部,团长亲自带着一个警卫连,一个机枪连赶来增援。
不过,等团长赶到的时候,情况已经改变了,俄军的凶残和战友的伤亡激发了新军官兵的勇气,他们就地展开防御,以猛烈的火力扫射敌人。崩溃了的防线上,处处是激战的场面,增援部队一到,立即展开反攻,三十挺机枪的火力立刻就改变了作战双方的微弱平衡。一群群俄国骑兵被火舌吞噬,战马哀鸣着栽倒在地,把士兵高高地抛起,再狠狠地砸进泥地。
十辆坦克闯进了战地,立即建立了绝对的优势。凶猛的炮弹掀起一团团爆炸的硝烟,把缺口处的俄军人潮炸成碎片。因为火网的拦截,俄军的后续部队被阻止了,二百多名冲进防御线里的部队很快就遭到歼灭。
在密集枪弹的攒射下,全用步枪和马刀作战的俄军几乎相当于冷兵器时代。
这一仗,是今天激战中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后来,栗云龙总结了这里的经验教训,加紧了骑兵部队的组建和训练。当然,他不会象这位俄国将军一样,把他们用于阵地突击。而是用于远距离奔袭,追击败兵,迂回包抄等战役目的。
俄军最终无可奈何地撤退了。
他们在战场上,丢掉了两千五百名骑兵,同样数目的步兵,几乎是进攻部队的四分之一。
中国新军第一师损失五百多人,绝大部分是在东南防线破损时遭受的,其余地方均是对射中造成。
栗云龙的老成持重策略得到了很好的回报。也印证了在轻重机枪等速射武器大量装备以后,密集的人潮攻势确实落伍了。
二十七章,夜袭
当天夜里,八点三十分,夏季的白昼显得格外漫长,夜幕才刚刚拉开。
栗云龙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这表可是个宝贝疙瘩,是缴获联军的,好象是一个中将的心爱,是瑞士的名表,大约值三千英镑,也就是五千到六千两雪花花的白银。他本来并不喜欢这玩艺儿,对精雕细刻的工艺美术品向来不感冒,认为那不是有闲阶级的小资情调,一句话,吃饱了撑的。可是,现在,不用手表还真不行,他也算是很贵族了一把。
“全体注意,统一对表,”
休整了一个下午,俄军还是断断续续地保持着进攻和骚扰。双方的死伤减少了。战场上枪声很热闹,可是,距离都很远。听着象放鞭炮。
炊事人员是最忙碌的,把一锅锅热气腾腾的饭菜送上了前线,官兵们兴奋地吃着喝着,他们的粮食等物资很有保障。尽管清庭不给一弹一粮,可是百姓们很踊跃的支援呀,再加上缴获的联军大量的物资,栗云龙对清廷的小气以及险恶用心视而不见。
刚抹了抹嘴的汉可突然接到了连长的指示,赶紧向连部跑去,连部和他的战斗岗位相距不过二百米。
“开始进攻了!开始了,知道吧?”连长神秘地压低声音说。
“进攻?”
“是啊!这回,俄军可能要撤退,我们得咬住他们。”
“他们不是正在进攻我们吗?奶奶,那个疯狂劲儿,好象要吃人!”
“放心,军长说了,他们一定是要撤退!”
“肯定?”
“肯定!所以我们才要追着他们打!”
八点四十分,中国新军第一师沿着正面对峙线的两翼向前面发动了夜间进攻,散兵线有条不紊地推进,没有枪声,只有他们潜伏时轻巧的脚步声。
坦克营没有出动。
栗云龙判断到俄军的动向,这是太明显不过的事情,重武器丢失,进攻受阻,谁不马上跑谁是傻瓜。
第一师的九个团出动了两个。并不多,而当参谋军官们提出疑问时,他不回答。
八点五十三分,前线响起了枪声,接着,由稀疏到猛烈,由少数的几个点到全线十数公里的范围。
俄军确实在撤退,可惜,工作还没有准备好,一个下午的休整,大部分官兵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各种物资器械都整理出来。粮食,军缁满满地装上了马车向后方运输。上千名伤兵更是他们的极大累赘。谢辽沙将军一会儿发一道命令,指示所部进行充分地调整。
“将军,我们的步兵为什么要向西北地区撤退?不能向东北沈阳方向的主力汇合吗?”莫里托夫旅团长有些疑问。
谢辽沙是个自负的人,对部下从来没有好声色,也不屑于解释自己奇妙的战略思想。但是今天,他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脑袋生锈的家伙了。
“撤退,给清国军队造成我军完全溃败的迹象,然后,在他们大摇大摆向北向沈阳进军的时候,我们只要派出一个骑兵团就可以轻易地打败他们。偷袭,只有偷袭才能击败这样凶悍的清国人。”
“不错!那么说,将军,我们的上午的进攻就是一场必要的代价了?”莫里托夫恍然大悟,不过,他对那样大的牺牲实在难以认同。
“按照清国人的说法,是舍不得孩子打到狼!”谢辽沙将军阴险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样的构思确实很不错。
俄军的撤退准备继续进行。
当前线传来枪声的时候,将军还没有在意,反正今天的前线吵死人是真的。不过,当猛烈的枪声响彻云霄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怎么回事?”
“中国人进攻了!”
“多大规模?”
“大约,不知道,反正人很多,几乎是全线进攻!非常猛烈!”
几个不同方向跑来的军官不断向他回报着战斗的进展。
谢辽沙将军终于爆怒了,把手枪掏出来:“顶住,给我顶住!”
如果他们还在坚守,那么,以阵地为依托进行反击就可以,占有着地理优势,一定能给中国军队很大的损失,可惜,他们的部队已经开始撤退,整个军队不乱也要糊涂一些时候,而偏偏这个时候,中国人进攻了。
俄国人不可能再顶住了,一部分军队已经撤离,一些阵地即将撤离,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