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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既不涉及财赋刑名又和扬州官员无,关,王通判很爽快的应了下来,答应很快就给中枢上奏请的折子。
当天傍晚,去搬救兵的小香就回来了。
“老爷,您要的人已经到了,还没有来得及安顿,就先过来给老爷报个消息
“在哪儿?”
“南城坪头等着呢,怕人多眼杂;没有敢领到衙门里来。我只让英姑娘和几个人在衙门转交处等候老爷”
“很好。衙门里同样不清净,带我见他们”这些跟着自己从湖广一路走到江南的山民,才是真正的嫡系力量,关键时刻还得指望他们。
趁着傍晚时候昏黄的天光。林三洪从府衙后门出来,兜了大半个圈儿,很快就在街角处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英子一身青布衣裳,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手里捏着梭枪,还背着那张硕大惊人的大弓,在来来往往的人群十分显眼。
林三洪快步上前,眼尖的英子很快就现了林三洪,似乎想着打个。招呼的样子。林三洪急忙做个手势阻止,示意他们跟随自己即可。
英子他们也大致知道一些扬州这边的情形,明白林三洪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力量,心领神会的和林三洪擦肩而过,然后不远不近的跟在林三洪身后。
接连走过几条街口,确认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之后,林三洪才放慢脚步,示意众人跟上来。
“大人,”
林三洪一边走一边说:“这边的情况小香对你们说了吧?”
在身后跟随着的英子低声说道:“说了。”
“衙门里的人手我指挥不灵。很有可能还有对手安排的眼线。不尖之前我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府兵和差役再也不敢指望了”林三洪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六十不到,我们一听说大人这边有了事情,乡亲们都赶着过来帮忙。”
“够了,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城南一家叫做恒顺的车马店里头。”
“现在我不方便见你们,没有要紧的事情也不要来找我。”
林三洪说道:“乡亲们那边可有什么短缺?”
“什么也不缺少,大人放心。”
“好”林三洪从袖子里摸出两个小元宝,伸手递给英子:“这点钱你先拿给大伙,以作衣食之用。我要你们寻找一就叫做刘黑三的人。这个人和扬州城里的书寓、绣坊等烟花之地多有牵连,这一次要拿的就是他了。”
英子低声问道:“这个人多大年岁?有何特征?”
“我也没有见过这个刘黑三。不知道到底是何等样人。不过此人是扬州的名士,应该不难打听的到。”
“晓得了
“还有,此人颇有些势力。可能还和左右的会党帮派有所牵扯,就是衙门里也有他的眼线。你告诉乡亲们。让大家先不要打草惊蛇,免的”
“大人放心吧。刘黑三终究是一个人,乡亲们隐在暗处,也不惧他。”
若说堂堂正正的厮杀,这些山民终究是逊了一筹,可这种跟踪追击隐在暗处埋伏的本事是山民们的长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现刘黑三的行踪之后。立剪来找我。”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林三洪装作无事人一样回了府台衙门。
没有过几天的工夫,朝廷里直接回了扬州府上的关于奏请裁剪府兵的折子。
这个折子上面已经加了中枢的批示文字,大意就是这种地方上的事务各地差别很大,不适合由朝廷裁决。而是直接回给了林三洪本人,让他自己酌情办理。
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在林三洪的意料当中。
当初故意让通判给幕廷上这个折子,其本意并不是真的要请示朝廷。
裁减府兵这样的事情,根本就在林三洪本人的职权之内。完全可以自作主张,根本就不必请示朝廷。
朝廷把折子了回来,最符合中枢阁臣办事的规则:求稳。
大明朝的知府有一百五十多个。各个府衙中的情形又是千差万别,很多事务都需要知府根据当地的实情来处理,而不是全部都需要朝廷做出裁决。
尤其是在裁减府兵这种事情上。朝廷的言权很少。
不是说中枢管不了这个”而是因为中枢并不是很清楚各个地方的情况。
比如说林三洪的扬州府,确实富庶繁华,鸡鸣狗盗的小毛贼肯定是有。可大股的山贼草寇哪敢在这种地方立足?至于暴民作乱”如果真有这种情形生的话,府兵根本就不管用,还得依靠军队,所以说扬州府的府兵的作用十分有限。
但这并不表示其他地方的府兵也是这种情况:诸如云贵、两广、辽东、甘陕等地,要么是位于边境,要么是其辖区内有不稳定的因素,总不能不管大事小事就直接调动军队吧?军队也是那么好调动的么?在这些地区,府兵的作用极大,可以起到维持地方安定的效果,甚至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替代军队的一部分职能。这些地区的地方官一再扩充府兵编制,也是有合理合法的理由。
若是以朝廷的名义下了裁减府兵的命令,即便是仅仅局限在扬州府的范围之内,也很容易引起某些方面的误会,对于边地尤其是民族成分混杂的地区,很可能会引起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能说你扬州一地感觉府兵没有用了,就要朝廷下裁减的命令,影响到大局的安定怎么办?
所以中枢为稳妥计,直接就把请示的文书了回来:你自己看着吧。在这种事情上,朝廷不好表意见。
林三洪自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是要放出裁减的消息给众人知道。因为只一叭,某此隐藏在水面点下的东西才会浮现出来一一“
果然!第二天府兵头子们就来了好几个。
因为府兵不在军队的编制之内,只受府台衙门的管辖,算是一个自成体系的保安“单位”所以这几个府兵头子的官职极低,两个正七品的经历,几个从八品的知事,虽然都有品级,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是真正的官员。
乱七八糟六七口子人,提着几份大大小小的礼盒子摆在林三洪面并。
“府台大人新任扬州,兄弟们知道大人肯安要忙着应酬,所以也没有敢来打搅。估摸着大人也不那么忙了,司里的兄弟们凑了点仪程,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好歹也是弟兄们的一点心思,大人万勿驳了弟兄们的脸面呦,”
林三洪微笑着摆出一副很亲近的样子,逐个和这些微末小吏寒暄:“诸位这就见外了不是?府兵弟兄们和我这个知府是最亲近的。到了官场上,咱们这就叫子弟兵,私下里,你们也是我林某人的左右手,还弄这个虚虚花花的客套做什么?”
林三洪招呼下人搬来了坐器,很客套的让人上了茶水点心:“若是别人送的东西,说不定我就收下了,诸位弟兄都是吃定粮的,手里也不宽裕,我怎么好收你们的东西?”
众人看林府台说的亲热,也跟着打起了哈哈儿,一番寒暄客套之后。林三洪有意无意的挑开了话题:“诸位今天来的这么齐,想来是有什么事情吧?都是自己人,也别藏着别掖着了,直接说,要是弟兄们有了难处,尽管开口。”
一个经历笑呵呵的拱手为礼:“自古以来,咱们做府兵的就是府台大人的手脚,当真是密不可分。府台大人不拿我们弟兄当外人,我们也就不客气了。这几日来,卑职听到一些个谣传,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来大人这里问个。清楚。”
“哦?”林三洪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什么谣传啊?本府怎么从不曾听说?”
经历看了看众人,舔了舔嘴唇,声音略略的放低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哪个窟窿里冒出的妖风,说大人要裁减咱们的府兵。弟兄们听说之后,可就安稳不下来了。大人您也知道,咱们做府兵的,都是吃有数的定粮。
谁家里没有老婆孩子?日子过的苦着呢!若是大人真要裁减,很多弟兄就揭不开锅了,,
“是啊,是啊”一个知事赶紧接过话茬:“家里的女人娃娃都眼巴巴的等米下锅,就指望这点有数的俸禄过日子呢。府台大人怎么爱惜咱们弟兄都来不及,怎么会裁减,肯定是有人造谣,挑拨咱们弟兄和府台大人的亲密关系。这种小人千万别让弟兄们遇上了,否则,嘿嘿。一定挥的他亲娘老子都认不出来,”
林三洪哈哈一笑:“你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消息还真有,不过不是什么谣言。本府在这里可以明确的告诉诸位,确有其事!”
“真的要裁减?大人
这些其实早就听说了林三洪要裁减府兵的消息,要不然也不会拎着篮子盒子的过来找府台大人。
林三洪摆摆手继续说道:“通判大人依旧把奏折给朝廷递上去了,原则上我也是同意的,这几日朝廷的回执才刚刚下来”
听林三洪这么一说,众人顿时紧张起来,若是朝廷同意了这个事情,那就板上钉钉再无回旋的余地。
“不过呢”林三洪笑眯眯的看着这些人的紧张神色说道:“朝廷又把通判大人的奏折打了回来
作为府兵,府台大人肯定是有权裁减的,一朝天子一朝臣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新的府台大人上任,肯定是想在府兵里头安插自己的亲信,所以才会先裁减一下,这也可以理解。可通判跟着添什么乱,这不是明摆着要砸大家的饭碗么?
众人在心里把通判王同彦的祖宗十八代都骂的不得安宁,同时也暗赞朝廷英明:若是朝廷允了这个事情。大家的饭碗就丢了,很多见不得光的收入也就全没了!
“朝廷的意思呢,是要奔赴酌情办理!”林三洪既扮演着白脸也在扮演红脸儿:“朝廷的回执到了本府这里,奔赴也犯难呀。若是不武不减,这么多人都要过活,养着这么多府兵,吃饭穿衣天棚板凳哪个不要钱?咱们扬州虽然担着富庶的名头,可朝廷上给盐道、漕运等衙门里定下的例数也大。朝廷里的大员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咱们扬州,等着咱们把银子送上去。我是新任的知府。扬州又是财赋重地。不敢大手大脚哇!”
“若是裁减吧,本府实在是不忍心伸手砸了弟兄们的饭碗子。网。才你们也说了,一家子的老老小小都指望着这一口饭食,若是裁减了弟兄们的日子也就没有办法过下去。就为了这个事情,本府也是左右为难!”
罗秽球嗦说了一大套,其实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到底是裁减还是不裁减,根本就没有任何表示。
这些府兵头子们多是市井泼皮出身,早已练就的油滑无比,看府台大人打起了官腔,顿时心领神会:什么狗屁的朝廷回执,什么狗屁的扬州财赋,都是虚的。府台大人这是变着法的要好处呢。
带头的经历看了看自己的这些同伴。伸手就从怀里摸出四个小元宝:“大人,这是弟兄们的一点心意,”
林三洪再次哈哈大笑,把递过来的银子挡了回去:“怎么?想给我送银子?哈哈,难道本府就真的缺你们这点小钱?弟兄们误会我了呀,误会我了,”
林三洪摆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架势来:“我这个知府虽然当的窝囊。可也不缺弟兄们这点牙缝里的油水。再者说了。我拿你们的钱。岂不是用自己的牙咬自己的手?肉是吃到嘴里了,可那也是我身上的肉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准林三洪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三洪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广说道!”给本府做亲属卫兵的弟叉,本府也实在不却裁减一事虽然只不过是我一句话而已,却是实实在在干系到很到弟兄的饭碗。我这里有个折中的法子,既可以保住弟兄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