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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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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似乎吃了亏。事实没有,中间又埋了一个坑,银行监早迟还会扩大,下一步就会扩大到全国大多数州府,除了少数朝廷管制不力的州,几乎每一个州府都会设监。

这一过得多少年,况且一旦规模庞大如此,必须让官吏更加熟悉银行事务。有一个磨练时间段。最少也要等十几年后了,中间的利息就将这个差距弥补。

但老百姓不知道,还有一个投资问题。银行监规模越大,收益比就会下降,十成契股时,最高峰一年几乎接近三千万缗钱,最少也超过两千万缗,变成三十成契股时,规模是庞大了,也更普及,收益比却开始下降,一年收益不足五千万缗。有人看了出来,不过还是很可观的,至少比在耕地上投资强。

而且兼田在郑朗反复宣传下,形象也不大好。地本身就有争议,现在是弥补损失,若遇到王鼎这样刚硬的大臣,一文不赔,又能怎么办?会闹出很多事,然而国家要治河,挖也就挖了。

银行监契股十分诱人的。

做得很软。

还是不满足,一个曹姓人家嫌朝廷给的地价太薄,他是曹姓族长,带着曹姓上下往工地上一躺,就是不让挖,要挖除非从俺身上挖过去。谁敢挖,真挖了,明天弹劾奏折会成天上飘着的雪花。

郑朗闻讯,第三天赶到现场,亲自看了那户人家的几百亩良田,有好有坏,瘠地作价一缗钱,良地作价三缗半。不能与京城相比,但在这里,算是高价。

于是郑朗又骑马去了十几里路外,避开这些闹事的人询问当地地价,与之相同的瘠地只有五百文,良田也不过两缗钱。但就是因为这个钱,将几千民工活活卡了三天。

郑朗下令兵士们将闹事的全部抓起来,三名重犯送到杀人岛,离这里不太远,但当地百姓也将沙门岛喊为杀人岛。七名次重犯刺配沧州牢城。余者全部笞或者杖。

其地全部罚没。

若给的钱不公平,可以闹事,给多了还要闹事,阻挡朝廷治河进度,活活拖累几千民夫三天时间,不处罚何时?

罚得略过,这是起杀一儆百的作用。

类似的事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不但运河为地闹出许多风波,还有新湖。

淮南路不象江东,于湖中修田,名曰圩田。有圩田或围田,不多,地分高低,高坡者也不会太高,小土坡,种桑植麻,次平原带种植水稻。还有许多低洼的地区若圈圩不值,于是靠天收,也有一些百姓种植了庄稼,若淮河汛期水势不大,就会成为高产田,若水势浩大,一无所有。还有大量沼泽芦苇地,多是荒芜的,也有少数百姓种了一些菱菰莼菜,补助家用。

淮南路与后世地形相差很大,现在没有多少大湖,想要蓄水,必须将许多低洼处开挖成湖泊。

实际这一来,对耕地更有帮助,大量湖泥挖上来后,淤泥将洼地堆高,会成为第一流的良田,看似耕地面积减少,实际产量会远远超过原来的产量。然而新的问题来临。

郑朗刻意事前不说,说了更坏。

事前不说,就不会有人胡乱的撒一些种籽下去,这是俺开荒地,宋朝明文规订,开荒后地就规开荒地主所得,免其数年税务。那么朝廷慢慢赔吧。

现在都知道了,可现在到了秋天,种什么下去?难道将冬小麦往沼泽里撒?

但下去后,还有许多人无耻地说,这是俺的莼菜地,这是俺的芦苇地,天知道这些芦苇在此长了几百年。

是有一些贫困户倚湖倚泽谋生,但更多的是讹诈。这个统统没有了,以真正的庄稼计算面积,以田换田。然后将淤泥淤积的耕地重新划分,交给四五等户手中。

若万不得己,真正开挖到了良田,按照运河的条例处理。

必然有人不服,不服就有纠纷。

下去官吏几乎大半时间不是用在水利上,而就是用在这些地上。也不能怪当地官员失职,当地官员也为这个地,吵得头昏脑胀。郑朗特地用这些事例给司马光与王安石又上了一课。

不能学习欧阳修,离开大户国家就没法治理了,连税也收不到。要看到他们贪心的一面,这是讲给司马光听的。可他们确确实实有权有势,能闹事,得要学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处理,这是讲给王安石听的。一场水利下来,会使他们更加成熟。在郑朗心中,这二人恐怕比治河工程更重要。变好了,宋朝至少会好上一半,变坏了,宋朝也坏了一半。

并且二人已经真正脱颖而出,只是赵祯为了保护自己,刻意没有重用。但重用是早晚的事。

另外也将大小苏交给他们,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确,这是你们的小师弟,要带好他们,教好他们。不过大小苏很苦恼,几个月后悄悄对郑朗反应了一个问题,很困惑,二人两种不同的政治理念,好心,想照顾小师弟,于是拼命地强行灌输,大小苏让两人填鸭子填傻了。

下面的争议也传到朝堂之上。

暂时没有谁作声。

今年天气比较好,赵祯病前的那一年冬天起,这几年冬天一直很寒冷,包括去年冬天。不过自景祐四年,也就是今年冬天起,好几年不会出现寒冬现象。不但是今年,未来数年都不会出现寒冬现象,郑朗知道,不过不必说出来。

也不一定非得暖冬,只要非是寒冬,现在北宋依然处在总体上的暖冬大环境下,会延长冬天施工时间,特别是淮南,冬息时间会缩短到半个月,再加上元旦节,工休期不会超过一个月。

施工的所在虽不及两浙路与江南西路密集,也能算是宋朝人口比较密集的地区,仅是施工经过的诸州府人口就接近了一百万户,若加上邻近诸州的百姓,再将汴河流域与京城百姓加在里面,会达到两百多万户。

这就是郑朗所说的劳力。

没有密集的人口,就没有足够劳力进行施工。那怕是附近,比如滁州的百姓就可以调到泗州支援,也不能算是支援,冬休时,若家中活计不多,也能靠劳动获得一份额外的收入。但不能将池州百姓调到泗州,路程太远,消耗严重,财政会吃紧,百姓自己来回也不会很方便。

开始还在看,整个八月未动工,计划未全部确定。直到九月底才正式动工,但还在看,先动工确订的部分工程。这个查看,要到明年秋天到来前才能定落。

起初劳力不是很多,百姓渐渐将秋收忙完,冬小麦与油菜全部种下,劳力渐渐多了。加上官员组织,一度使劳力最高峰达到一百四十多万人,已经与杨广修大运河时劳力差不多。

还不是高峰期,一旦北方工程动工,劳力数量可能还会翻上一番。

钱帛就象流水一样往外花。

这时候仅是一些主户闹事,无疑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郑朗做法也是很温和,除少数闹得特别厉害的严惩外,还是以优柔的态度处理各地矛盾,这让一些反对的人也不大好找借口。

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曹家,却给郑朗带来一些麻烦。

曹家非是曹皇后的曹家,那个曹家乃是真定人氏,两家本八辈子打不着任何关系的,然而真定曹现在显赫无比,不知道的,两家居然攀上了一层关系,八辈子叙不起来,十八辈子能不能叙起来?还是没有叙起来。仅是以前送了一些礼物过去,让曹家一个管事收下,于是回来宣传,俺们两个曹相认了。

这件事曹皇后也不知道。

曹氏族长送到沙门岛,曹家上下焦急,打关系打到真定曹家身上,送了一些厚礼。但不说事情经过,略了一略,抱怨官员处理不当。明明别人的地一亩补偿五缗钱,为什么我们只补偿三缗钱,难道曹家低人一等,便有了一份挑唆的机会。再者,他们也不求补偿,只求将人从沙门岛捞回来。曹管事一听,又收了厚礼的,觉得捞一个人能成,因此答应。

但没有想到碰到麻烦。

对此郑朗早就预料到了,没有想到另一个曹家过来捞人,但料到有人会托关系前来捞人,不仅是曹家,为了起震慑作用,流放了近百人,前面抓人,后面放,朝廷失去威信,下面纠纷必然更多。因此严令无论送到沙门岛,或者沧州牢城的,只要为了水利的事,任何人过来求情,勿得释放。

一个曹家不知名的管事重要,还是郑朗重人,沙门岛牢吏不敢将人犯释放。

曹家这个管事觉得失了面子,便悄悄进京向曹皇后禀报,又篡改了一回,已与事实真相差距很远。

曹皇后是不是好人,是一个好人,但远不及刘娥资质聪慧,看她的一生也能看出,多次让大臣们玩于股掌之上,赵祯在不得赵祯欢心,赵曙上位,不能保护赵祯的后宫嫔妃,幸好赵顼讲了良心,否则她一生会更凄惨。

而且她还有一个缺点,护娘家,包括护高滔滔,正是这个缺点,导致王安石变法失败。

听后她不敢向赵祯求情,不管用,因此又托了人找到欧阳修。为什么是欧阳修,原因很简单,一是欧阳修名气越来越大,二是他与郑朗有些不合。

未反对治河,不要说那个曹家,即便是自己这个曹家,在治河这个大是非上,同样不敢阻拦。只说下面官吏做得有些失了公平,曹家虽顽劣,但郑朗不罚地,还将好几人刺配,处罚太重了。

欧阳修听后,心领神会,以前的欧阳修做不出来,现在真的能做出来。况且还有呢,皇帝一直无子,东宫的会是谁,赵宗实,赵宗实的妻子高滔滔又是谁,曹太后的亲侄女。

另一件事也让欧阳修有些愤恨,郑朗用平安监未来契股买安,为什么事前不对自己说?说了下去就能做好?可是欧阳修不会这样想的,认为郑朗有意在坑他。

案子到他嘴中,进一步加工。至于证据,朝廷许大臣风闻言事,只要听到一丝风,便下了瓢泼大雨。况且不仅刮了风,下面已刮起五六级大风。润色加工,一篇让人泪下的冤案炮制出来了。

早朝将奏折禀报。

离事实真相更远,没有曹家强行阻止施工,以至几千民夫耽搁三天的事了,更没有朝廷给的补偿金远超过当地地价的事了,并且多出屈打成招,明知道曹家是外戚,刻意用外戚立威。

赵祯听到这里,立即道:“停,停,停,你说那一家外戚。”

不对啊,曹家在真定,当然曹家的地产不仅真定有,其他地方也有,可全部在河北,非是在京东路,河北以后会动工,可今年并没有动工。听不明白了。

欧阳修说道:“此曹家乃是武惠王(曹彬)的远房宗室。”

赵祯一听反应过来,也不责怪,风闻言事嘛,欧阳修也没有犯错误。说道:“这样吧,你下去查一下。”

欧阳修傻眼了,无奈下去,结果被郑朗血淋淋的骂了一顿回来。根本就没有辨解,而是一连串的斥责:“欧阳永叔,你以君子自居,修河是何等大事,你知道不知道?曹彬一生慎重,曹玮兄弟数人与曹皇后更是禀程父辈祖训,谨小慎微,由是天下敬之,你身为国家栋梁,却坐让小人污曹家清白,有没有失职之错?昔日你讥讽吕夷简,如今此举多有阿附权贵嫌疑,你的气节何在?身为翰林学士,掌帝王旨书,不问青皂白,胡乱上书,你有没有臣子之道?”

一顿痛骂,乖乖地逃到京城。

赵祯还是没有责怪。

郑朗说的美丽背后真相,指的是国家繁荣背后,弊病却越积越多,特别是大臣的气节越来越差。

许多大臣脱变,没有变好,而是变得世故,乃是体制的问题。祖宗家法本是好的,有功即赏,有过即罚,这样朝中大臣贬贬升升,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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