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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杠不过他,乖乖趴到背上,拿过公文包和外套,搂住脖子。被背了起来,还颠了颠,“又瘦了!”
“没。”抹抹眼泪,靠在他肩窝上,平常的一小段路,每天都要走,现在因为他在想一直走下去,虽然心里还是气。
好多年没有人这么背过了,趴在爸爸背上的记忆已经模糊,太久了。
他比爸爸高,也强壮有力,贴在腿窝里的大手温暖粗糙。
额头还是疼,想着分开的两个星期,不舍得放手,把衬衫都哭湿了,想着可恨的五雷轰顶,真想让老庄拿古文训他。
进了房门才滑下来,抱着他的公文包傻傻站在客厅中央。
从浴室拿了热毛巾出来,看她受气包似的站着,走过去,拿过公文包直接搂住。
“哭吧,我错了。”
不说话,抓着背上的衣服,很用力,闷闷的抽泣声。其实,想念多过疼痛,委屈多过埋怨,半个月没见了。
检查发角露出的一大块砸伤痕迹,肿得很高,有微微刮破的地方,细长沁了血丝,自己是刽子手,摇头愧疚,想替她疼。
毛巾擦拭干净周围的皮肤,她瑟缩着,抱紧他的腰。
“大半夜,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还从后面扑上来,真伤到了怎么办?如果认错人呢?”在安危问题上要不断提醒教育,她最不让人放心就在这里。
收身的咖啡色小风衣,竖着领子,腰带紧紧扎着,包得严严实实,半夜里看到,直觉是图谋不轨,她还偏偏装着男人声音说了别动,下手才会这么重。
“我不会,永远不会认错你。”
自己拿过毛巾慢慢擦,离开他的怀抱,往厨房走。
打火声,看她捂头的侧影跟过去,靠在一起。锅里不知煮了什么,怪怪的味道,她却搅拌的很专心,洗礼台上还摆着书本。回身看垃圾桶,五彩斑斓的。
“别煮了,先看看头上的包,肿了。”
不说话,关火拿碗盛,偏要亲自端到客厅给他,放下碗,烫得用手直揉耳垂。
拿起勺子,舀了放在嘴边吹吹递给他。“喝吧。”
中药的味道,又有些回甘,滑过嗓子很舒服,看她又去盛,抓住那只忙碌的小手亲了亲。居家的幸福满溢,但还是自责。
头上的伤看起来很厉害,拿过药包,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卧室走。
“我煮的……先喝……”
“一会儿,我把一锅都喝了,先看看伤口。”
到床边连坐都不许,直接被按倒。
灯很亮,看着垂在眼前的条纹领带,玩着衬衫的扣子,打开又系上,抽气,额头沙沙的疼,之后很清凉,舒服了好多。
伤口处理好了,想起来又被按住,嘴唇压在创可贴的边缘。
“好点吗?还气吗?”
点点头,又摇摇。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硬硬的,看起来累了,两个星期没见,有黑眼圈。
唇落下来,并不强硬,领子上有烟味,舌尖带着一点点糖水。
“过得好吗?”
翻过身不回答,抬头看着床头墙上贴的小纸条,拉开抽屉,拿出已经枯干的向日葵。
抱过去,很用力,抱疼了她,吻着脸颊耳垂,抽走风衣的带子。
“一点不好,今天……”话说不清,已经被抱起来往浴室带,推着他的肩,又太沉重了。
撩起袖子给他洗头发,按摩发根,看他舒服得闭着眼睛。擦背的时候,水溅了一身,只好陪他洗。并没闹,只是反复亲吻着受伤的额头,说他错了,抓着她的手打自己。
后来才知道,他去过加沙,基本的擒拿还算了得,很讶异,难怪每次都被轻易降伏。
穿着浴袍被扛出浴室放回床上,清爽了很多,伤口又处理过,没有刚刚疼了。
他从包里拿了新本子放在床上,起身去厨房热糖水。
回来时,看她撅着小屁股趴在床边,偷偷写什么。
把糖水放在床边,凑近看,她双手盖着,还是被抢过去。
“什么海法惨案?”看不懂她记的东西,已经被抢回去。
“今天,你在海法车站打我,都打伤了。”为了显示罪证,拧过身子指着额头。
比起刚才哭,现在反而来了精神,可爱又带着娇媚,叉着腰,“我都写下来,以后告诉……”
身上凉,浴袍被拉脱,露出大半个肩膀。
吓得往床角缩,却逼得更紧,粗糙的下颚滑过,手又霸道起来。很难过,比头上的伤还难过。
“我要说……说说话……”
小纸条被扫到床下,浴袍三两下落了地,颈上背上痒,胸口却被弄得好疼,知道逃不过,还傻傻的往床上爬。
“我要说……”
“一会儿说!”
整个人压上来,老鹰抓到小母鸡,被擒了正着。
在床边即正法,太快太猛烈,她还不适应,又哭了,摆来摆去躲不过,额角滴汗,抗议,撒娇,都没用。被抱起来,天旋地转,连咬他都不会。
很想他,这样的时刻,被逼到极致,没用的一次次叫他的名字,求饶的总是自己。
认错是假的,他骨子里就是要欺负她。虽然一直道歉,但吃人的蛮横丝毫不减。
纾解以后的疲惫带着说不出的满足,回到床上,亲着额头的伤口,濡湿的颈侧擦过微弱的呼吸,躺得好好的,翻身要滚走,当然不许,又压到身下看她。
没有瘦,其实胖了一些。终于想起刚才的事,在唇上亲了亲,“要说什么,说吧。”
哪还有精力,累成这样他还故意折磨人,呼吸断断续续,眼角湿润,没原则的搂着他的肩。
“我要告……我要……”
嘎然而止,没有下文。
笑得有阴谋,结识的胸口起伏,“还要是吗……非非……”
当然不是!
恨死他了,真的,恨死了。
……案件名称:海法惨案。
案发时间:当晚至次日凌晨。
案发地点:卧室、浴室、厨房及其他。
由于进行时,受害者和罪犯分辨不清。
目击证人:一锅放凉的糖水。
早晨醒了,躺着没起来,半支着身子。庄非坐在床上,裹着让的大浴袍,把昨天的事林林总总描述了一遍,怎么从傍晚在车站徘徊,怎么被人搭讪,又如何预谋偷袭他。
“以后不能这样,太危险,虽然海法的治安好,但是不排除有极端分子。雅丽、牧他们不是一天练出来的,你不会防身遇到问题肯定出事。”伸到浴袍里找到胸口下的伤,警告的意味很浓,逮住小特务,重重亲了下。“不许好了伤疤忘了疼!”
被说了,只好坐起来拍开他的手,抱着本子一边写一边转移话题。
头上的包消了些肿,早晨换过药。她在本子上一板一眼记下了海法惨案。笑着坐起来想看,被她挡着。也不去抢本子,纵容她写下去。颈后的头发长了,用卡子松松别着,慵懒里有带着一点可爱,不知道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多少。
想到未来,轻松的感觉淡了。
新的工作生活日志,靠在他身边写得很认真,偶尔停下来征求一下意见,向他展示绘本的成果。想起课本上画的那些小猫咪,亲着肿肿的额角,认真商量起以后的事情。
毕竟不回国,以后的打算对两个人都重要。
“留在使馆好吗?” 她画画写写,说得却不多。
“好。”
“想去黎巴嫩吗?”
“也可以。”
“埃拉特记者站呢?”
“也行吧。”
“那跟着我……”还没说完,猛得被扑倒回床上,她兴奋得眨眼睛,本子都扔了。
“这个最好了,我想跟着你!”抱进怀里,为她的反应莞尔,他也希望能这样,但是做到太难了。
最后的共识,都听他的,怎么安排都以安全为第一考量。
中午在公寓里一起煮饭,下午带她去海法大学拜会了一位当地著名的拉比,当时在清真寺错过了阿訇,这次还是请了犹太牧师看看她。
在大学的犹太与阿拉伯理解合作中心谈得很投机,拉比请来了中心辅导工作的阿訇,本来想一起聊聊,电话突然响了,只好留她独自谈。
透过玻璃窗,看着她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转身接起电话。
“喂,让,在哪?”
“刚从使馆忙完,你那边怎么样?”是秦牧的声音,好几天没联系了。
“这边没什么动静,代办处还算顺利,有件事想告诉你。”
“出事了吗?”
“没有。但是使馆把庄非接走以后,我们一直在老城派了人盯着。还记得那个卖水果的聋哑男孩吗?他不住在那里了,问过市场上的人,也都说不认识他。”
“那个小男孩呢?”
“还和他奶奶住在老城,但是前两天Itzhak去他家里看过,邻居说祖孙俩去了伯利恒,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心里感觉蹊跷,寻常的两个孩子,又说不出哪不对。
“旅店那有什么消息?”
“就是想和你说这个,那个女老板只说不记得当时的事,钥匙是客人自己拿的,她没看见。你说在房间地毯上有血迹,我们后来仔仔细细查过,取了样本。结果刚出来,不是庄非的。还有,房间应该进过不止一个人,除了你的脚印还有别人的,没有庄非的,她很可能是被抱进去的。”
情况比想像的复杂,事发时的证人没有,知道她隐蔽地点的孩子又离开了,还有那个老板的态度。
“牧,去查查当时住在旅店的客人,尤其是二层的,每个都要查。老城周边几个巷子还要盯着,有消息告诉我。Nahum一家呢,有什么动静?”
“目前看不出来,不过Itzhak依然每天去学校,但是没见过Bluma。”
“朝纲在哪儿?”
“刚刚走,图片社给了新任务,他去隔离墙另一侧拍完专题就回来。”
“好,你们先都别动,我很快就回去,到时候仔细商量。这些事使馆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事情进行的很慢,按说结果早该出来了。今天雅丽从安全局那边拿来消息,马上给你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回到会客厅,屋里三个人正谈到斋月和光明节,英文交流,回避了宗教与民族的障碍。时间差不多了,临行前,拉比和阿訇都给她祈了愿。站在角落看着两个老人的手放在她头上,心里跟着祈祷,平遂安康。
走在校园里,还在兴奋得给他讲刚刚谈的内容,听着却没有回话,一直在想牧电话里的事。
“让!孔融!”摇着胳膊,他才回神低下头。“干吗不理我?”
勉强笑笑,拉起她的手。
“非非,那天下午和Bluma去老城的事,还记得多少?都告诉我了吗?”
被问的突然,很排斥那段恐怖的记忆,“怎么了?已经过去了,我都好了!都告诉你了,真的!”
“我知道,再想想,或者,再说一次!”
“出事了吗?为什么要再说?”虽然不太情愿,还是按他说的仔细回想。
出院以后,耶路撒冷已经变得很遥远,只想着和他幸福的过日子,可回到记忆里,恐怖和不安又回来了。
“有些事情还没弄明白,也许只有你能找到答案。”停在校门口,看着安息日比往日空旷的街道,“你不能永远留在这里,除了回国,就是去特拉维夫。我不想带你回耶路撒冷了。”
指尖收拢,他握得很紧,却感觉要被放开,两手攥住,抬头看他。害怕这话背后暗示的意思,不想分开,最最不想的就是又分开。
回家的一路,两个人都在想事情,整个晚上,他帮着回忆出事那天的事,前前后后说过的话,去过的地方。
“还记得那条路的样子吗?”
“记不太清了,当时太害怕,跑得很快,但是如果再去一次的话,也许能认出来。”
“看清楚谁追你们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