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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亭老板递了块毛巾给姜昊,又提起热水瓶倒了两杯水,说道:“这雨看样子停不了,你们就等一等,我这儿也没暖气,将就着捂悟手吧,着凉了可不好。”
周能接过水杯道了谢,啜了一口进去,霎时暖了胃。姜昊随意擦了几下,又将毛巾递给了周能,“呶,快擦擦!”
周能笑接过来,抹着不断滴水的湿发,思忖着怎样开口。
姜昊看出她的心思,挠了挠头蹙眉道:“刚才是我不对。”见周能怔怔看着自己,又赶紧道,“我都已经道歉了,姐。”
一小时后雨势渐弱,姜昊截到辆出租车,冲在雨雾里直达周能家楼下,周能握住他的手说道:“上去坐会儿好不好?”
姜昊低头看向那只小手,白皙软嫩,仿佛稚童的手,指窝处五个小坑如她颊上泥窝。他紧紧反握,笑道:“你家里没人?”
周能顿了顿,答道:“我哥应该下班了。”
“那我就改天再来好了。”姜昊捏了捏她的手,仿似安慰,“改天一定来,我这段时间还要上班,还要忙着开学补考,以后有的是时间!”
周能忙说道:“你好好读书,别打工了!”
姜昊笑道:“不打工怎么行,你养我?”
周能心中钝痛,说道:“当然是我养你,你别这么辛苦了。”
“那等开学吧,开学了以后你养我。”
说了几句便催周能上楼,出租车消失在雨雾中。
甘宁泉打开门,乍见她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倒吸口气难掩心疼,忙扯了她进来训斥道:“你怎么回事,这么晚回来搞成这副样子?”
周能抱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道:“哥,好冷,你别骂我了。”
甘宁泉听罢,赶紧去浴室给她放水,又去厨房煮了碗姜茶。
周能感冒初愈,此番淋了雨又咳了起来,甘宁泉探了探她的额头,蹙眉道:“我已经订了台跑步机,这回你一定给我锻炼,天晴的时候我们出去跑,下雨天就在家里跑。”
周能叫了两声抗议,甘宁泉将她拽进怀里,语重心长道:“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就这个不行。生病不是玩笑,你一发烧躺床上睡大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周能往他怀里钻了钻,撒娇道:“好好,我一定坚持锻炼。”
“这才乖!”往她脸上重重亲了几口,又问她背包怎么不见了,周能讪讪的推说落在了婚纱店,才隐下的怒气又被牵了起来。
新闻里正在直播今日的南城大雨,已有几处桥洞被水淹没,车辆熄火难行,有人做起了推车生意,主持人激烈讨论着这一举动是否是乘人之危。
过了片刻镜头又切到了南湖,法国梧桐倒在了人行道上,记者采访着目击这一情况的报亭老板,周能心虚的瞟了眼甘宁泉,甘宁泉一直侧凝着她,此时见她望来,忍不住往她颊上亲了几口,叮嘱道:“天气预报说这雨要下一个礼拜,你乖乖呆家里别出门。”
周能乖巧应下,甘宁泉将她搂紧几分,贴着她的脸颊暗自忍耐。
半夜时分,雨势仍是犀利不止,周能扒着床头的电话机,按下了姜昊的号码,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周能躲在被窝里悄声说着近两年的事,又问了姜昊的情况,姜昊报喜不报忧,自然一切都好。
眼泪沁出,周能不去说破,却下着决心发誓,定要竭尽所能的补偿他。
彼时冯至正对镜照着伤口,冯义打来电话说道:“胡胡问过了,周能已经到家了。”
冯至“嗯”了一声,冯义犹疑道:“大哥,你是不是对能能做了什么?”
冯至想起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儿,还有尝在嘴里的绵软滋味,不由哑了声,说道:“你别管,明天来我这儿一趟,把能能的包给她送去。”顿了顿又道,“我跟你一块儿去,别告诉她!”
变态
冯至挂了电话,又仔细看了看额上的淤青。周能砸了他三下,最重的一下是将烟灰缸整个掷了过来,连眼睛都遭了秧,幸而没有变成熊猫。
沙发上有一根塑料棍,粉色糖末还粘在上头,冯至凑近鼻下闻了闻,极淡的水蜜桃味遗留在棍上,他不由发笑,又蹙了眉暗恼,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女生罢了,自己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文*冇*人-冇…书-屋-W-R-S-H-U)
孟予敲门进来,睨见冯至的额头不由一惊,又连忙转了视线将手中的薄纸递了上去,说道:“冯总,这是姜昊的简历。”
冯至接过瞄了眼,问道:“南大的?”
“是,刚念大一。”简历上的资料尤为简单,只是寒假工而已,人事部并没多做工作,简历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今夜人事部员工再次加班,孟予已被他们骂得抬不起头了。心中抱怨了几句,他接着道,“听说他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一直勤工俭学,做事很拼命,有什么part time都会参加,在礼宾部混得挺好的,很懂事儿。”
冯至“唔”了一声,又问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孟予暗自庆幸,来时已将能打探的全打探清楚了,总算没辜负他的辛劳。“听说企业报的赵琦跟他有些来往,就是上回……”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思忖着措辞,见冯至瞟向了他,忙继续道,“就是上回那位小姐陪着一起来面试的女生,也是南大的。”
冯至挥了手让他出去,将简历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了了几行字,其实并没有什么看头,怔怔出了会儿神,他才想起周能的背包,忙提了过来翻看。
包里有一个铁制文具盒,还有一本记事簿。簿子里记的全是杂事儿,棒棒糖和散装的小零食倒是塞满了空间。
冯至从夹层里拿出周能的手机,七八个未接电话全来自她的哥哥。他心中一动,翻开电话簿搜索自己的号码,找了半天都没见着,不由咬了咬牙,暗骂周能不识抬举,又将自己的号码输入储存了进去。
孟予在电梯口碰上宋水情,笑道:“宋总监,来找冯总?”
宋水情挥了挥手上的一沓纸,“是啊,前一阵你不是说冯总恼了嘛,这些是几个外籍应聘者,拿来给冯总过目一下。”
孟予心头嗤笑,借口找得不伦不类的,冯总什么时候会亲自过目这些东西了!又听宋水情状似无意道:“对了,我听说今天下午休闲吧里有客人闹事儿?”
孟予笑道:“真是瞎说,什么闹事啊,就是几个客人说话大声了点儿。”
宋水情不由微恼,服务生都议论了一晚上的事情,孟予还和她打太极?
屑昵了他一眼,宋水情便迈步朝套房走去了。
冯至探人隐私不亦说乎,给宋水情开了门后没好气道:“这么晚了跑来干嘛!”
宋水情似没瞧见他的不悦,瞟了眼他的额头,笑道:“这不是拿了几份简历来让你看看吗,外籍应聘者挺多的,就是怕他们中文不够利索,光外国话说得好也不顶用。”
冯至抱臂蹙眉道:“什么时候连你们公关部的这点儿小事都要来问我了,那我还要你干嘛?”
宋水情心头一颤,干笑道:“这倒是,是我昏头了。”说着,又向他依了过去,“外头雨挺大的,你今天不回去了吧?”
冯至挑眉看向她一身银灰色职业装,剪裁紧贴窈窕弧线,衬衫解了三颗纽扣,诱人沟渠一览无遗,不由笑道:“宋总监,以后过了晚九点,我不想被人打扰,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问我,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打发走了宋水情,冯至又捣鼓起了周能的背包,顺手拆了根棒棒糖含在嘴里,葡萄味弥漫舌尖,周能的噙泪双瞳再次浮现脑海。
清晨天空灰暗,枝叶被打落一地,雨势歇了片刻,放眼望去一片狼藉。早有保洁员清扫了路面,不过片刻又被水淹了。小区里的住户比往日提早半小时出门,也不知路上交通是否顺畅。
甘宁泉探了探周能的额头,蹙眉道:“好像有点儿热度。”
周能阖着睡眼嘀咕:“没有,哥,我要睡觉。”
甘宁泉犹豫再三,还是打了电话回公司请假,熬了粥哄周能喝,周能抿了口进去却不嚼咽,眼瞅着又要睡过去,甘宁泉拍了拍她的脸,哄道:“乖乖,吞下去,胃空空的一会儿又要疼。”
周能听进了耳,白粥总算入了喉。甘宁泉一勺勺喂她,小半碗粥后又问道:“能能,头晕不晕?”
周能“嗯”了一声,甘宁泉便道:“家里药吃完了,我一会儿去买,你先睡。”
陪了她一会儿,又接到冯义的电话,半小时后冯义驱车到达,甘宁泉拜托道:“那你先帮我照看一下能能,待会儿跑步机到了帮忙签收一下就行。”
冯义忙道:“行行,我就在这儿呆着。”
甘宁泉驾车离去,冯至片刻就出现了,问道:“怎么生病了?”
冯义说道:“他哥说她昨天淋了雨,大哥,包也送到了,要不你去忙吧?”
冯至睨他一眼,蹙眉道:“你管得倒多,你回公司吧,我来看着能能!”
冯义乍听他这样说,打了个激灵忙道:“不用不用,我公司不忙,等跑步机送来了我们再走吧!”
周能的卧室不大,木质家具在寒冬里显得尤有温度,床头柜的相框里,周能穿着夏日的短袖T恤站在中间,两边是甘宁泉和余诺一,三人笑靥如春。
冯至举起相框细看,又凝着安睡在床的周能,自言自语道:“睡得倒香。”
冯义上前踌躇道:“大哥,我们去外面等吧,别吵着能能。”
冯至斜睨着他道:“你出去吧,我陪会儿能能。”
冯义叫道:“大哥……”
冯至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出去,把门带上!”
冯义本就对自己轻易屈服于冯至的恶势力而自鄙了许久,如今引狼入室,万一出了事他该如何交代。不及思量,他坚定道:“不,我不走,我们俩一起陪着吧!”
周能睡得并不熟,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灌进了耳,她起先疑惑怎么这么吵,挣了下让自己清醒,意识立刻回笼,强撑着睁开双眼看见那两人,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哑着嗓子吼道:“变态,变态!”
冯至乍见她醒了,忙凑近道:“能能,怎么了,要不要喝水?”
周能又骂了几声“变态”,冯至这才听清了,不由笑道:“哦,怎么换词儿了?行行,我变态,难不难受?”
说着便要去碰她,周能尖叫一声,腾起身又朝冯义喊:“你把他带走,你们都不是好人,我要告诉胡胡!”
冯义忙扯住冯至,“哎我们马上走,你快躺下快躺下。”
冯至听她孩子气的话语,便知道她还恼火着昨天的事情,不想把她逼得太急,便随冯义出了卧室。
周能下了床将他们赶到门口,怒气冲冲间又听冯义道:“能能,可千万不能告诉胡胡啊,她正怀着孩子呢,不能动了胎气!”
周能捞起玄关上的盆栽就向他们砸去,“滚——”
外面到处都是水洼,几处地段排水不畅,一夜间已变成了小河,甘宁泉绕了远路从药店回来,到家时已近中午了,进门后瞧见地面的狼藉,心惊后立刻喊周能。
周能从卧室出来,摔砸赶人后她精神大好,体温早已降了下去,只是还有些咳嗽。甘宁泉见她安然无恙,这才稳了心神,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周能支吾道:“不小心……”
跑步机已经送来,周能瞅着按键研究功能,甘宁泉将盆栽清扫完,笑道:“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周能摇摇头,怔怔看着按键,心思却并不在上头。昨日对她打击不小,夜里辗转在床时也想到定是冯义将自己的手机号出卖给了冯至。她自然不会对胡晓霞说这些事,否则以胡晓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