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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打个电话给你爸爸,和他说一声。”
希希歪过头,“我才不要和他说呢。”
晨曦自然明白小丫头的心思,她拿出手机拨了过去,没一会儿电话接通。
“子群,希希和我在一起。”
希希一直竖着耳朵,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
“我们在学校东大门的蛋糕店。那好,一会儿见。”晨曦收了电话,“你爸爸和你们老师在单独交流。”
“他来了?”希希瞬间有了几分惊喜。
晨曦点点头,“傻丫头。”
“他明明说他有事的。”
陈绍宸摆摆手,“你就不懂了,男人就喜欢口是心非。”
晨曦眉头皱了皱。
“妈,这个成语我用的对不对?”
“又是你舅教你的?”晨曦无奈,她终于明白陈湛北不让宋轻扬和儿子近距离接触的原因了。
高子群很快就过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上去有些严肃让人不敢轻易和他对话。他是来签合同的吗?希希腹诽。
不过其实她心里的高兴已经蔓延到脸角,这丫头心思真的很容易满足,“爸,我们老师说了什么吗?”
高子群对上她的眼睛,微微的愣神,突然想起不久前他见到的那双眸子。
“爸——”希希拉了拉他的手臂。
高子群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自然是表扬你的。不过,你们老师说了,你上课老是看漫画书?你要是再这样,回去我就把那些漫画都给扔了。”
“我不会耽误学习的。”希希保证。
“上课不许看。”高子群重申。希希撅起了嘴角,小女儿娇态尽显。
晨曦看着这对父女的互动,她心里微微恻然。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的电话。如果孩子和父亲不合,冷西要带走孩子无可厚非,可是现在的情形,对她似乎不是太好。
***
回去的时候,希希在车上就睡着了。也许是今天的事让她很开心,睡着了她都咯咯的笑了几声。高子群听着她的笑声,眸光微微一僵。
到了家,高子群把女儿抱回去,希希一到家就醒了,她迷糊的抱着高子群的脖子,“爸爸,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高子群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沙发上,轻轻的理了理她的发丝,“喔——”他的声音微微一扬,“什么梦?”
希希砸了砸嘴角,“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她直直的望着他。
高子群微微一默,“好,你说。”
“我梦到我妈妈了。”希希挑着眉眼,眼睛瞬间变得清亮了几分。
高子群闻声顿了顿,目光依旧沉静如水,“好了,去洗澡,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他没有再说什么。
希希有些失落,可是终究没再说什么。刚刚那个梦里,一直有个人轻柔的拉着她的手,给她梳了漂亮的辫子,当她终于看清她的相貌时,才发现竟是那天来找她的那个女人。
妈妈——她在梦中轻轻的呢喃。
夜深人静。
高子群开着车来到城东时,连他自己都诧异了。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车停在路边,眼睛望着前方的一排平房。自从七年前冷父投资失败后,冷家就搬到这里来了,这一住就是七年。这一片的规划已经出来了,将来这里都将重新建设成商业中。自然这些平房拆迁在即。
暗夜中借着晕黄的路灯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渐渐的从后面走过来。她微微低着头,手里边拎着一个大的包裹,看样子很重,这一段路,她已经换了好几次手了。
高子群的目光一直波澜不惊,他微微眯着眼,目光从她的脸上又滑倒她的手上。
晨曦不紧不慢地走着,经过车旁时,她不自觉的向右望了望。
当车窗摇摇而下,那张清俊的面庞露出来时,她脸上的惊诧一时间毫不掩饰。
高子群利落的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高总,这么晚了,您来这里散步?”冷西强自镇定下来,她抿着嘴角淡淡的说道。声音一如多年前,悦耳却又带着几分冷意。
高子群漠然的望着她,“为什么现在回来?”
冷西心口一紧,随即勾了勾嘴角,“高总,您说笑了,这里是我的家,我自然要回来的。”
高子群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嘴角笑容,“你恨我?”
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恨?”轻轻的重复了一遍,“不,我不恨。恨你还要在心里给你留一个位置。”这七年她就在不断的学会放下。
“是吗?”高子群语气淡淡的。
“高总,我只想要我的女儿。”她再一次说到这个问题。
高子群冷冷的看着她,“你不是已经把她卖给我了吗?”
冷西的喉咙瞬间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干干的像被火烧了一般。
03
忽冷忽热的夜晚,冷西梦靥不断。“我没有,我没有。”她无助的摇着头,额角竟是冷汗。高子群的话一直盘桓在她耳边。她又梦到了希希,梦中希希冷冷的指着她,“你不是我的妈妈,我不会认你的。”
孩子的脸上满是厌弃与憎恨。
她惊得醒来。
秦晓云蹙着眉,“怎么了?做噩梦了?”她担忧的问道。
冷西摸了摸额角,一手的冷汗,“没事。”她撑着手慢慢坐起来。
秦晓云叹了一口气,“别想那么多,你爸这病也是一个转机。”
冷西下床赤脚踩在地上。
“把鞋套上,这地上凉,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还以为是在家里啊——”秦晓云的话蓦地就顿了。冷家当年虽然不是算豪门,可好歹也大富之家。
常说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冷家才发达了不过20来年就败了,果然冷父当初是走了狗屎运。
秦晓云看着女儿,眸光微转,“小西啊,你和楚航他——”
冷西不甚在意,“妈,他是我学长。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晓云干干的抿了抿嘴角,“上次见到他,我都没有认出来。呵呵——昨天晚上,他给你打电话了。我看你睡着了就接了,我把你爸的事都告诉他了。他说可以试着申请保外就医。”
冷西正在挤牙膏,闻言手上一顿,她喃喃的念道,“保外就医。”
秦晓云点点头,“楚航是这么说的,具体我也不懂,你看看什么时候能请他来家里一趟。”
冷西犹豫了一下,“我会去找他的。”
秦晓云见她不在说话,也没再说什么。女儿30了,至今孤身,她也不敢催她。她自觉对女儿亏欠了许多,当年要不是她劝她,或许女儿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是过去的事再后悔都没有用了。
冷西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早晨去了公司之后,例行的晨会。
“这次几家公司竞标,如果能和明扬合作的话,年底奖金双倍。”经理在上面振振的说道。
同事小芳用手肘碰了碰她,“总经理这次要发威了,明扬确实是块大肥肉,可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吃得下。”
冷西微微眯了眯眼,心里喃喃的念着“明扬”这两个字,思绪不自觉的有些浮漂。
散会的时候,经理单独留下她,“冷西,这次你拿出看家本领来,我看好你。拿下明扬的话,我给你另加这个数。”他竖起手指。
冷西浅浅的勾了勾嘴角,“于总,你知道的,现在行里谁不想要这块肥肉。”
经理蹙了蹙眉,“我知道,你也知道公司现在财政吃紧,我现在都压在明扬身上了。”
她呼了一口气,“我会尽力的。”有了她这番话,经理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下。明扬,怎么又是明扬呢?冷西无奈。
***
高子群看着手边的文件。希希坐在他对面写着作业,不时的抬手打量着他,没一会儿作业写完了。她捧起书,“《母亲的恩情》——”她朗声念起来,声音又细又高,“唐朝有个诗人,名叫孟郊。有一次,他要出远门了,母亲忙着给他缝补衣裳。夜深了,母亲还在油灯下一针针一线线地缝着。她想,孩儿这次外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一边念着余光还悄悄打量着高子群。
念到最后,“母亲的恩情孟郊永远铭记在心;就在他50岁那年;写成了这首著名的小诗《游子吟》。”高子群依旧淡淡的看着他手里东西。
她不满的用力地咳了起来。
“林妈倒一杯水来。”高子群头也没抬淡淡的说道。
希希定定的看着他,“我读过了,签字!”
高子群拿过签字笔,哗哗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不是说要读三遍的”
希希得不到自己要的结果,满心期待瞬间又被浇了一头冷水,她愤愤的上了楼。高子群看着她的身影,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是没有一丝笑意。
晚上希希没有下楼吃饭,林妈喊了她好几次,她就不肯开门。
林妈又是担心又是为难。
“先生,希希她——”她把托盘放回餐桌。
高子群的脸色沉了沉,“你去忙吧。”他独自用完晚餐,吃的也不多,端着餐盘上楼。
“高希希开门。”他沉声说道。
希希没有理会。
“我再说一遍。”高子群冷着脸。
希希依旧没有动静。
砰的一声,她听到门外一阵脆响,是碗摔在地上的声响。
就在一刹那间房门也打开了。高子群走进来,周身都透着冷气。
“起来,下楼吃饭。”他黑着脸。
希希咬着唇,瞪着他的脸,“我不饿。”
“我再说一遍,下楼吃饭。”他重重的说道。
“你为什么勉强我?我都说了我不饿。”她慢慢的抽泣起来,“我妈要是在的话,她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你把我妈弄到哪里去了?”
高子群眯了眯眼,“我说过了,你妈在美国。”
“不是,她不是我妈妈。”希希猛地站起来,直视着高子群,一脸的倔强。
“高希希——”他一字一字的念着她的名字。室内气压低沉的让人窒闷。
“终有一天我要——”她说不下去了。要和妈妈一起生活,那爸爸呢?越想越伤心,眼泪就跟决堤的河水一般倾泻而出。
高子群这一次并没有留下来哄着她,而是转身就走了出去。
希希更伤心了。
隔天早上,林妈去叫她起床时,小丫头还在睡,脸红扑扑的,她一看坏了,手一探,果然体温烫人。林妈赶紧下楼和高子群汇报。“先生,希希发烧了。”
高子群大步上楼,希希睡在那儿,眉头紧紧的蹙着。“打电话给凌浩。”
凌浩很快就过来了,见到高子群怀里抱着希希,他心头一紧,“高总,上午的签约仪式怎么办?”
“先去医院,签约延期。”高子群淡淡的说道,目光紧紧的锁着希希。
凌浩肉疼,这损失他不敢想了。外界都说高子群不近人情,估摸着要是看到这一幕,不知道多少人要跌碎了眼镜了。高家经过两代的洗白,褪去了往日的肃杀,可是人的性情那是根深蒂固的。
希希发烧40。1度,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她难受的呓语着,“妈妈——妈妈——”
高子群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眸色深沉。
这天放学时,冷西又去了市外小。当放学铃声响起来时,她的身子好像抽了一下,心里激动的颤了颤。
她一直紧紧的盯着校门,一波一波的孩子从里面走出来,她的眼睛眨都没有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依旧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她渐渐的开始焦急起来。
希希是不是今天当值日生?还是她在写作业?还是她已经走了,自己没有看到。冷西坐不住了。有些慌乱的跑下去。
已经过了放学的高峰期,零零散散的孩子从里面做出来。冷西徘徊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往里面冲去。
“喂——站住——”保安高声喊道,“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