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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孟黎对顾容的做法大为光火,立刻冷漠而坚决地出言纠正。
林一白本是心灰意懒,不想再和顾容纠缠。没想到听到孟黎这一句,骤然抬头,目光晶亮地看着孟黎。
难怪她独自一人去柬埔寨,难怪她这么有时间和自己出来,难怪她和以前不太一样。骤然间他像得到无限希望一般,问孟黎:“你离婚了?”
语气里是克制不住的欣喜与诧异。
而孟黎的一句“前妻”,却像一支短剑正中顾容心窝。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孟黎使劲甩开他的手,再一次提醒他:“顾容,我们离婚都四个月了。大家就干干脆脆地分手,各自好好过日子。我不恨你,你也别来打扰我。”
说完,孟黎才转身对林一白牵强地笑笑:“不好意思,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我们明天还见吗?”
“当然,我中午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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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与林一白说完话以后,孟黎就像没看见顾容一样,转身走进小区。
林一白听说孟黎和顾容已经离婚,霎时放下心来,也不计较顾容刚刚的举动,还冲他笑笑,才上车回家。
只有顾容仿佛一败涂地一样,心缩成小小一团。当他享受于姜婉的暧昧之时,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孟黎。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孟黎会和另一个男人扯上关系。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像一块肉被人活生生撕下。他不禁伸手按了按胸前,空的,陷落的,毫无生气。
孟黎进了小区之后,脚步越来越慢。尚未走到楼底下,蓦然停住,转过身来。朝小区外望了望,远远望见顾容似乎还站在那边没动。
一时间心中不由的酸涩起来。离婚时万念俱灰,又满身创痛。觉得顾容选择了哪个女人,必然是对自己再无情意。一想起一场夫妻到头,只让他爱上了其他女人,又是怨恨,又是不甘,又是痛彻心扉。再加之失去孩子,差点让她生无可恋。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顾容是放不下的。
夜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小区里的路灯下,吸引了一群飞蛾,绕着灯光,嗯嗯哦哦。
她拿出手机叫了嘀嘀打车。对师傅说:“从青云路到四环边上的朝阳路水榭花园。帮我朋友叫的,男的,穿格子衬衣,就在路边上等着。”
说完以后,挂上电话,走到保安亭附近,躲在一处阴影里。
不过两三分钟,一辆的士开过来,在顾容身边停下,问他:“是去水榭花园的吗?”
顾容看了一眼那辆的士,因为满腹心事,也没多想,迟疑一下,便打开车门坐进去,还重复一句:“水榭花园。”
看着的士开动,孟黎才从保安亭后面转出来,回家去。
——————
到家后,顾容打开灯,随手将钥匙放在桌上。雪亮的灯光顷刻落满客厅。沙发上堆满了衣服。茶几上各种杂物凌乱不堪。
他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接一捧冷水拍了拍脸。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他。头发很久没剪,有点长。下巴上满是胡渣。大概是太多天没睡好,黑眼圈十分明显,整个人的脸色有点发青。
如果说以前的他想块温润的玉,现在则是粗糙而不起眼的石头。
他使劲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手掌覆盖住脸,压下去,皮肤一点点露出来。眉毛,然后是疲惫的眼睛,最后是布满唇纹的嘴。
他问自己,这样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不堪忍受姜婉,于是从公司辞职。说要创业自己办公司,却又难以将全副心神放在业务上。以为留住这个房子,就能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以为他和孟黎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哼,”他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冷笑。原本温和的五官像是扭曲般,带着渗人的狠意。镜子里似乎又出现了他刚刚看见的那一幕。黑色的奔驰,车头立着圆圈标志。像一只紧紧盯着他的高高在上的眼睛。
他突然抓起手边的玻璃漱口杯,狠狠朝面前的镜子砸去。
巨大声响在本就安静而空当的房子里,格外触目惊心。
光洁的镜面迅速裂开,飞去的玻璃杯更是应声而碎。碎片飞溅而出,擦着顾容的额角出去。没碎的一部分顺着墙面咕噜噜往下滚,最后掉在大理石台面上。
顾容的额角迅速渗出鲜血,顺着太阳穴凝成一道红色轨迹。
他没擦脸上血迹,也没洗脸刷牙,推开卧室的门,和衣躺在床上。
右手边是一片落地窗。窗帘没拉,能看见一轮模糊的月亮。冷得让人寒心。黑沉沉的天空,压得让人踹不过气。
也不知道几点时才睡着。一大早便被刺眼的阳光惊醒。他使劲睁了几下眼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衬衫已经皱得不能看。额角处只觉得扯着疼。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刚好九点。于是去洗手间刷牙,看见额角有一大块褐色血迹,一直留下来,延伸到脖子。
刷完牙后,洗把脸,将脸上的血迹仔细擦干净。翻找了半天,没找到创可贴,只得任伤口暴露着。
他拿出手机,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点开一个房产交易的网站,找到距离小区不远的几家中介,挑中一个打电话过去。
——————
十一点左右,林一白开车到孟黎住的小区楼下。
他把车停在小区里。站在车旁边,点一支烟,然后给孟黎打电话。
“喂,我已经到你楼下了。”
孟黎差不多准备好,便没邀请他上来,只说:“我马上下来。”
等着的空当儿,林一白环视一眼这个小区。非常小,只有一栋高楼。小区花园里种着树,还有灌木丛,但都不多。庭院也很小,被他的车一停,似乎满满当当的样子。
不多久,孟黎就从楼里出来。穿的是薄荷色一字领中袖连衣裙,戴一条长款四叶草项链。长卷发披在脑后。
林一白找到垃圾桶,掐灭烟头,扔进去。
经过林一白身边时,孟黎觉得烟气太重,稍微有点刺鼻。因为她爸不抽烟,后来遇到顾容,顾容也不抽烟。因此一直不习惯烟味。但因为和林一白没有熟悉到直接出言挑剔的地步,便忍下了。
订婚宴在郊区的一个会所。路上,林一白给孟黎介绍订婚的男女主角的背景。
“男方是我老乡,叫章文,搞it的,是个技术宅男。比我小几岁。我来帝都的时候,他大学刚毕业要找工作。那时候我做点小生意,就加入在帝都的u市商会。章文他一个叔叔也在里面,带他参加商会活动。我们才认识。”
“小伙子特别靠谱,就大学时候谈过一次恋爱。绝对洁身自好。”
孟黎笑笑,问:“女方呢?”
“没见过,不过听说也是老乡。”
孟黎想起从来没听林一白说过他的学生时代,便好奇地问:“你大学在哪上的?”
林一白说了一个孟黎从未听过的名字,又笑笑说:“我们当地的一个三本学校,你可能没听过。我也没好好上过学,大一开始就自己做点小生意。”
孟黎想想,她上大学的时候也有同学卖化妆品或者电脑配件之类,便问:“在学校里卖东西?不影响你学习?”
林一白不禁大声地笑起来,笑完后才说:“一听你就是从小没操过心的好学生。我哪在学校里。那时候就出社会了。刚开始在一家ktv做服务生,后来筹了点钱在商业区开奶茶店。毕业的时候就开了家酒吧。那时候,在我们小城市,酒吧还挺新鲜。来的人特别多。但因为人多,三教九流的什么都有,出的事情也多。后来就不开了,专门做酒水经销。”
孟黎听着,像听传奇。末了,总结一句:“做这么多,还不影响毕业,你也挺厉害。”
林一白又一笑,自嘲到:“我们学校不像你们,管得严。像我这样的学生,学校巴不得早日毕业,送走一批是一批。”
大概是因为回忆起往事,林一白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像是感叹,又像是不愿触碰,末了,感叹一句:“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也很久没回去过。”
孟黎觉得奇怪,问到:“不回去看你爸妈么?”
林一白的语气淡淡的:“我小学时,爸爸就去世了。高中时,我妈改嫁。因为我的大学学费问题,继父老和她吵架。我就开始自己挣钱。”
孟黎一听,十分过意不去,觉得揭了他的疮疤,赶紧说:“对不起,我……”
“没什么,都过去的事情了。”
说着到了会所。有保安过来推开大铁门。林一白开车进去。只见停车场几乎都停满了。正踌躇间,保安指着一处草地说:“那边,那边可以停。”
停好车后,孟黎从车上下来。发现草地中有一格一格的砖块,凹凸不平。高跟鞋踩上去,晃晃悠悠的,便走得格外小心。刚走到车尾时,还是晃了一下,幸好撑在车上,才没摔倒。只是没忍住低声叫了一下。
林一白发现不对劲,大步走过去,抓起她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扶着她往外走。
夏天本来就穿的少,两人又挽着手,不免蹭着肩膀。尤其是挽着的胳膊,皮肤贴着皮肤,孟黎觉得烫得似乎要烧起来。
赶紧说:“我没事。”一边说,一边试图将胳膊抽出来。
不想,林一白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动。走过去再说。”他很久没碰过女人,陡然接触到孟黎的皮肤,又握住她的手,只觉小小的,软软的,又很光滑。有一种熟悉的燥热感似乎在体内复苏。
不禁侧头看了孟黎一眼。一字领,露出的肩颈,皮肤十分白嫩光滑。不知道吻上去是什么感觉。想到此,觉得似乎想得太多了点。赶紧收回目光,身体却越发地热。
进到室内,冷气一吹。他的心神才收敛了些。放下孟黎的手。又觉得失去那种滑腻的触感,手臂上,好像连心里,都空荡荡的。
一旁的孟黎却丝毫没察觉异样,只觉得不用挽着林一白自在不少。兴奋地四处望望。两人沿着扶梯走到二楼。进入一间小厅。只见中间摆一张长方桌。铺着洁白的餐布。中间一溜是铜质烛台和鲜花。大约有二十个人的位置。右手边出去还有两个小露台。
已经来了一些人,坐在外围的沙发上,三三两两地在说话。
林一白和孟黎刚进来,就有个男人从沙发上起身,笑着过来:“林哥,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到。”说着,冲另一头叫到:“章文,林哥来了。”
孟黎便看见露台旁边一对男女齐齐转过身来。男的瘦高个,穿衬衣西裤,戴副黑框眼镜。女的长直发,穿克罗地亚领的白蕾丝贴身连衣裙。平眉,一双水当当大眼睛,瓜子脸。一看就是美女,还是清纯挂的。
可是怎么清纯得那么让人恶心呢?姜婉!
☆、第三十八章
姜婉一眼就认出了孟黎。那个长卷发,有一双月牙眼的女人。
她当然知道,孟黎没有她漂亮,也不够她有女人味。可是她仍然恨孟黎。
可能孟黎都想不到,姜婉对她的仇恨并不比她对姜婉的少。
姜婉还和顾容在一起的时候,多次旁敲侧击顾容与孟黎的感情状况。可是顾容从来都是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结了婚的男人,在勾搭未婚姑娘时,最常用的手段便是若有若无地倾诉自己婚姻不顺,老婆不理解自己。
可是顾容从来没有在姜婉面前说过孟黎一句不是。
姜婉将之理解为顾容对孟黎的维护。
她憎恨这种维护,继而开始憎恨孟黎。她一条条读过孟黎的微博,注册了小号去看孟黎的空间以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