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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撑开的半张眼皮徐缓的阖上,在这戒备森严的府邸是不需要它保护她。
走出房门,若男想起三月曾告诉她不弃的房间在枫林的乾方位。她一边问人一边找寻,绕过挂着宫等的回廊和无数个小桥流水,她来到一处植满红枫的田地。
她大相径庭除了长廊上,整片枫林竟没有半盏灯,有的只是呼啸而过的夜风席卷一异地火红的枫叶,穸窣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的诡异,无怪乎这里没有守卫或奴仆。
在监狱畅达的若男又岂会被这小小的的阴森诡魅气氛吓到,她小心翼翼的循着冷月的微弱光线步下石阶,沿着枫林小径进入。
但奇怪的是这条路十分漫长,像怎么也走不完似的,最后她发现自己绕回了原地,正面对着长廊的宫灯。
她不死心的回头再进入小径,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这枫林会变幻,她总觉得自己在原地打转,走不进也出不去。她心一惊,该不会迷路了?可是府邸就那么大,一片枫林会占地多宽广呢?
也不知道够了多久,她走累了,随处找张石椅坐下,仰望迷濛的月光,她想起在监牢的日子,胸臆莫名的涌上愁绪,不知道爹可好,那些老鼠会不会欺侮爹……想着,泪水自阖上的沉重眼皮下溢出,她也不知不觉的沉入梦乡……
“去刑堂领罚。”终于寻到若男的不弃沉声对身后的三月道。
“是。”三月看见若男平安着实松了口气,也佩服她的胆识,敢在满布陷阱且无人的枫林行走,这里白天浓雾弥漫,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鬼哭神号的风声,一般人都会吓得浑身发颤、两腿大软,不敢靠近;而练武之人乍见这枫林排出的阵法定是退避三舍,非深思熟虑绝不敢贸然闯入。是因为爱让她那么勇敢吗?
三月告退时,还不时回头望去,若男正安适地躺在少主的怀抱中,她是眼花了吗?居然看见少主严峻深沉的目光在凝视若男时闪过一抹温柔。
她吓坏了吗?
幽幽的叹息声遗出不弃的唇角,回荡在深幽的枫林,他轻抱起若男走出诡异阴森的迷阵。
“她没事吧?”闻风赶至的是魂为她捏了把冷汗。“你也真是的,没事在自己家了头布什么九阴玄枫阵,已经有五行八卦阵架构整座山庄,这个劳什么阵早该拆了。”
“闭嘴!”乍闻她乱闯,他沉静内敛的假像下是颗慌乱的心,因她而乱。迅速搁下笔后,随三月来到枫居,不见她徘徊在长廊外,他不安的心像是被恐惧勒住,让他喘不过气。
没多考虑的进入枫阵中,不一会儿就发现她在石椅上睡着了,看起来那么安祥宛若死亡,他惊恐得望了呼吸,等触碰到她温热的鼻息和听闻她口中喃喃梦呓时,他始松了口气。
是魂不放弃的说:“除了刀剑射骑外,师父又额外教我们一项技能,也叮嘱我们,学武是为了强身自卫,不是为了伤人。我也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有时你的无心可能会让无辜的人送命。”大师兄学的役毒及育毒;二师兄学得奇门遁甲、机关阵法;三师兄学得医术,神乎奇技。
不弃没有回话,凝视若男蜷缩着身子在他怀中找个舒适位置,一股清馨的女性幽香串入鼻中,他的心猛的被撞了一下。
“那以后像这种偶发事件还是会发生,到时你又该怎么办?”是魂继续叨叨絮絮,最好不弃赶快拆了那鬼阵,以后他进出找不弃就方便多了。
走到若男闺房前,不弃但手推门进入。
“我在跟你说……”“砰!”门当着是魂的面倏的关上,登时他脸部肌肉僵硬,心里骂着。现在他只能在门外等了。
而门内,不弃抱着轻如羽毛的若男,将她安置在床榻上,一旁的阿大睁开眼望了不弃一眼又趴下,卸下全身的警戒。
“不要走!”若男的小手揪着不弃的衣角。
阿大本来以为她醒了,抬起头望向床上,原来是做梦,连睡觉也缠着那人,它不尽叹了一口气。
不弃不忍心扳开她的手,只好坐在床边。
“我喜欢你,爹。”
他像她父亲?不弃望着被她小手抓紧的衣角,想扳开又怕惊动她……怕?他何时变得开始在乎她?
“爹,我不会放他走的,我会牢牢捉住他。”她的唇角漾开一抹笑,令人心荡神驰。
她是在指他吗?抑或是还有别人?想着,不舒服的郁结卡在胸口。他是怎么了?
“死而后已,我一定会找人去救你,一定……”无意识的梦呓结束的同时,她另一只小手抚上挂在颈自的一只红玉钏,那只红玉钏晶莹透明,在月色下看得出其上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字。
不弃平静的幽瞳惊诧的缩了下,悄悄的靠近红玉钏检视了下。“七玄剑谱下”几个字映入眼帘。
没想到传说中的七玄剑谱居然在她身上,若非经月光照射,这玉钏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红玉钏坠子罢了。
他解开被她紧抓不放的外袍。既然她不放手,他只好整件脱下来。
站在床畔凝视她搂着他的衣服,他的嘴角扬起满足的微笑,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在她甜美的嫣红小嘴上轻啄一下。
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轻率的举动,他心里竟没丝毫后悔。神思的看了她一眼,他走出房外。
“她有没有怎样?”等在外头的是魂低问,跟上不弃轻灵的步伐。
他听说,曾有擅武的女婢误闯那怪阵式,一个时辰后被人发现时精神状况已十分虚弱,躺了一年半载就药石罔然。
不弃默然无语,淡淡瞟了眼是魂,他对她流露出过多的关心,使他心口郁结勒紧。
“她又没有武功,那么娇弱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了惊吓?”
“她没有你那么不济。”不弃冷讥道。
是魂怔了下,“你怎么了?”太太诡异了,大冰块居然有情绪?他怎么闻到一股酸味?
“我发现了七玄剑谱。”不弃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不是说过那批货有部分是假的吗?那本七玄剑谱明明在师父那,师父去世后大师兄还召集我们当场把踏烧成灰,给师父送葬。”
“我说的是下部。”
“什么?七玄剑谱下?在哪?师父找了好些年。据说是师祖的师娘松给了一位进士,从此下落不明。当然,凭你我的功夫根本不需要那鬼剑谱,只不过江湖上人心贪婪,我们才运一批假货就引来八方牛鬼蛇神,要是真的七玄剑谱出现,啧啧啧!那一定更精彩。”是魂峻朗的黑眸闪烁着期待,一副跃跃欲试。
不弃形色不露于外的神眸却蒙上一层阴影。
“说说看,七玄剑谱下在谁的身上?”
“丁若男。”
他的每一个字皆敲在是魂饱受惊吓的心脏,“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不凄凉送白眼都懒,心中担忧的是,现在要如何将她身上那块隐藏无限危险的红玉钏取过来?因为要是被不良分子察觉,只怕她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再不然还有个办法,藉此次护镖的机会将所有的牛鬼蛇神引出来一网打尽,永觉后患,这也是当初他们玄谷四圣之所以接下这一笔买卖的原因。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失踪数百年的七玄剑谱下竟会在她身上。
“那你打算怎么做?”是魂敛起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依计划行事。”
“我不是说我们的任务,我是问她,要是有心人发现她拥有七玄剑谱下,她很快就会变成被捉捕的目标,何况她长得不差,一身细皮嫩肉哪禁得起那些粗暴的匪徒……”一道利光蓦地刷下他鬂旁的一撮发丝,他住了口。幸亏他闪得快,否则圆滑、象征富贵人的耳垂就不保了。
不弃冷冷的道:“她是地狱门的客人。”
“噢!你敢保证在你的势力范围她就一定安全……”这次是头顶一凉,他的碧玉簪断成两截,茶点连头都没了。
瞪视肩上的散发,是魂被激怒了,“不弃,别以为你的辈份比我大,我就会怕你。”居然截断他心爱的发簪,这要整理可是很费工夫的。
不弃连回头都懒,径自走了。
“不弃!”是魂怒吼着,但空气中已不见他的人影。
漫漫夜空下只听闻一只狗在狂吠,没有人当一回事,就连巡逻的守卫经过也见怪不怪。
夜渐渐平静下来。
第四章
曙光揭开夜的神秘面纱,探索田地见的美丽,大地一片生意盎然。
若男起起了个大早,发现自己睡在榻上,心中困惑昨夜是南柯一梦?但她怀里抱着的竟是不弃的黑色外袍,还残留着他男性的气息,莫非昨晚他真的有出现?
兴奋的心情染红了她的娇靨,她一古脑儿从床上跳起,搂着不弃的衣服要去找他。
“早啊!”六月端着脸盆走进屋。
“早,六月,你看这是不弃的衣服。”若男忘形的展示给六月看,忘了矜持和羞涩,“昨晚一定是他抱我进房的,我马上要去找他。”
六月忍住笑,拉住兴奋过度的她,“我的好小姐,洗把脸、漱漱口,梳扮得漂亮点再去见少主也不迟。”
“说的也是,咦,阿大呢?”若男露出傻呼呼的笑,这时才注意到阿大不在房里。
“它一早就跟少主出去散步了。”六月拧干了毛巾递给若男。
“这个我自己来。”若男胡乱的擦了把脸,接过漱口水和骨刷清理牙齿。还好小时候家境算不错,这些有钱人家的盥洗的用具她都用过。
“若男以前家境一定不错?”不提谈吐,她会识字,还了解这些富有人家的盥洗的繁琐方式,一般平常老百姓肯让女子念书已经了不得。
但除了风尘女子或像出生武林人士之家的女子有武功防身得一在外行走,一般而言,未婚女子是不许在外抛头露脸,而大家闺秀或千金小姐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入乘舆的,所以她说以前。
若男腼腆的笑了笑,“还好啦!那是八岁以前的事,八岁以后我就跟爹就像超级贫户,吃囚饭、住石牢。但我觉得没什么好丢脸,我爹说人只要行得直、做得正,还怕别人蜚短流长,旁人说由他们长舌去,人生活得快乐自在最重要。”
六月稍稍从僵化的表情中回复,“真抱歉,我不该多问。”
“没关系,我会读书识字全是我爹教的,至于女红就不行了。”若男干笑的掩饰眼底的淡愁。
“为什么?”六月不解的呆问。
“我娘走得早……”
“六月!”一道沉声斥喝打断若男的回忆。
“少主!”六月惊讶得脸色瞬变,忐忑的低下头。
“不弃。”若男惊呼,慌忙的想到自己发未梳、人未打扮,“不行!你还不可以近来。”她赶紧将呆立的六月拉来,“快快!怎么梳髻?干脆绑两条辫子就好了。”
“我们已经近来了。”是魂憋笑的涨红了脸,看着她像无头苍蝇般乱转。
“下去。”不弃沉声道。
“谢少主不罪之恩。”六月给若男一个含歉的眼婶便匆忙告退。
“别那么凶,笑一下不会死的,你看六月都被你吓坏了。”若男举起小手拉扯不弃脸上硬邦邦的肌肉,不经意摸到他扎人的青髭,“不弃,你怎么长胡子了?昨天还没有的。”
“是男人都会长胡子。”是魂忍俊不住爆出笑声,跟来是对的。
“咦,是公子,你也在?”
是魂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我跟不弃一同来的。”
“噢!抱歉,我没注意到。”她微微颔首,转向不弃,“你的衣服在我这儿,你昨晚一定忘记了,我去拿。”她转身像蝴蝶一样飞开。
当她温润的柔荑离开他的脸,不弃的心头泛开一股无法言喻的怅然,像失落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