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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拉皮条的啊?
“姑婆活了大半辈子,不会看错的,嫁给他,绝对是会疼老婆,让女人好命一辈子。可惜,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男人——”
我说要嫁了吗?怎么姑婆一副已经听到结婚进行曲的样子?
反正她就是看任何男人都不合意、不顺眼啦!她的心还在哀悼那场胎死腹中的恋爱,那个差点成为她初恋的男人……
唉,秦以雍、秦以雍、秦以雍……你真是害人不浅。
赞叹了半天,完全没察觉侄孙女的心不在焉,兴冲冲地硬塞了张照片给她。“这么好看的男人,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偷偷向他三婶婆要来他的电话,你自己要懂得把握啊!”
喔,对了,说到这个很复杂的关系,听说是什么母系姻亲那里的二叔公的表姨妈的侄孙女的三婶婆……反正就是一表三千里,乱得不能再乱的姻亲关系,她猜男主角自己应该也搞不清楚,被抓来吃这场相亲饭吃得莫名其妙。
强迫推销真是全世界最文明的野蛮行为!这群大人能不能别闹了?
她看也不看,顺手塞进口袋里。
“真是的,枉费我们还特地挑情人节这一天,你们年轻人不是最爱搞这一套吗?餐厅多难订你知不知道——”
还没数落完啊?
她撑着头哀叹。“噢,原来今天情人节。”
“还敢讲,都怪你不争气,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了……”
姑婆的叨念,她一句也没听进耳,把玩着餐巾纸,心思早已远飏——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啊!
不知何时,她专注聆听餐厅中浅浅流泄,那轻柔忧伤的乐曲,荡入她微酸的心扉。
睁开眼我的天空一片星海还以为这里就是爱你的未来为什么黑暗之中充满期待却传来更多沉默的无奈忘不了爱只剩下手心里的温度才知道幸福只是短哲的幻影我走在迷雾花园里寻找爱走过的记忆半清醒半迷醉来去的痕迹梦醒突然发现已经不是原来自己一颗心徒留下错误的相遇落花有意流水太无情有缘相遇擦身又分离琴声悠悠辗转到天明最爱的人你在哪里落花本意流水太无情最爱的人你在哪里(错误的相遇词:施立)
她突兀地站起。“姑婆,我要走了。”
“又想落跑?”才念到半套而己,以前都要念完成套的。
她哀叫。“姑婆,我真的有事,既然他人都走了,那我留下来也没有用嘛,姑婆,拜托啦!”
“去去去!拿你没办法。”
她立刻谢主隆恩,冲出餐厅。
也许有那么一点傻气,但有个地方,她一定得去。
坐公车、转捷运、搭渡轮,她来,赴六年前来不及赴的那场约定。
“秦以雍,我来了。”站在情人桥前,她喃喃自语。
不为了等待,只是一种形式,也许是凭吊,也许是思念,也许是太多大多的因素,她来赴约,在某方面而言,以另一种形式与他交会。
十一点五十分,她赶到了。
她由桥下,沿着阶梯一级一级往上爬,开始念起诗词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她念得认真,踩着长长的阶梯,一阶一阶地拾级而上,抚着纯白的桥身,走往另一头。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七夕、鹊桥,情人相见之夜,情人相逢之处,她的情人呢?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爬上桥中央,仰望天空,最后一句,最后一句到底是什么?
她敲了敲脑袋。“真是的!想不起来了。”
“一个人,喃喃自语些什么?”前头,传来温柔含笑的嗓音,一如每个午夜梦回,萦绕在她心灵深处的眷恋……
她浑身一震,惊愕望去,无法置信出现在眼前的身影。
这回,不是作梦了吧?
“你——”她发现声音哑掉。“一直在这里?”
“每年。”不管他人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做什么事情,每年的这一天,他必会赶来,一夜等候。
“你,等很久了?”六年,好漫长的等待啊——
他摇头。“不久。”只要能等到人,都不算久。“我说过,不见不散的。”
因为不见不散,她一定会来。
因为不见不散,他不能走开。
因为不见不散,若是其中一方放弃等待,另一个排除万难而来的人,见不到对方必然会慌张失措。
她眼眶浮起了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感动,好想哭。
“那,你准备好了吗?有些话,六年前来不及告诉你,现在,我要说了哦!”
“说吧!我洗耳恭听。”
她用力吸了口气,鼓足肺活量朝他宣告:“秦以雍,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请你考虑一下,和我交往好吗?”
他笑了,张开双臂。“考虑完毕,所请照准。”
她,飞奔而去,而他,收拢入怀,那一瞬间——对了,她想起那首诗的最后一句是什么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后来,在他将她抱牢的同时,也及时抓住由她身上飘落的照片,他低头看了一眼,挑高眉。
“呃——那是我今晚的相亲对象啦!”她说得很心虚,像要解释什么般,很快又补充:“虽然姑婆说他讲话轻声细语——你知道的,那叫娘娘腔;对女人体贴——多做作,心机一定很深;等我两个小时之后托词有事就走人,姑婆居然还以为他没生气、风度好,明明就是肚子里藏了一斤足以炸掉101大楼的火药,拂袖走人了;而且,长得好看十之八九都是……”开始Copy餐厅里,姑婆VS。迎曦的完整对话加内心独白。
不等她长篇大论完,他将照片举高,让她看清背面的字痕。
那个“Gay”出口的同时,她也几乎狠狠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上头,除了电话号码外,清楚写着三个字。
秦以雍。
【全书完】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