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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静得有些怪异,安絮雅索性找点事情来做,捞起手机又拨了出去。“耘,你在哪里?”
“计程车上。”裴季耘好笑地回道。
“噢,那你不要急,慢慢来。我唱歌给你听哦!”
说完,还真的深情浪漫的隔著手机唱起情歌来。
另一端沉默了数秒,轻叹。“雅,没有一个刚撞车的人,会立刻打电话给男朋友唱情歌的。”
她思考了一下。“为什么?”
“为!”为什么?他答不上来。“你最起码有点出车祸时该有的样子,表现点沮丧什么的……”
“噢。”停了下,她轻轻啊了一声。
“怎么了?”他心急地追问。
“我刚刚有个地方转错音了!”完全死性不改。
“……”裴季耘彻底无言以对。
他无声叹了口气“没关系,很好听。”
“真的吗?”她看起来在意他对那首情歌的评价,更甚(奇*书*网^。^整*理*提*供)于这次的交通事故。
“真的,我很喜欢。”他自暴自弃地回答。
“可是我觉得那是败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重唱——”
“奸,但是改天,你可以当著我的面唱。还有,你蹲的姿势不怎么雅观,我个人建议你裙子的长度可以再长一点。一“啊!”她放下手机,左右张望,找到斜后方三公尺的亲亲男友,立刻扑抱上去。“你来得好快!”
“我本来就在这附近。”牢牢接了个满怀,裴季耘审视著她,柔声轻问:“有没有受伤?我看看——”
“没有啦!”抱著男友的手臂,撒娇著。
确定她没事,他上前察看灾情,盯著被女友撞上的车尾,静默了数秒。“还好,不太严重。”他转头问:“小姐,你还好吗?”
“呃,还好。”叶心黎好生羡慕地看著眼前一对璧人。他们感情真好,她没有办法用更多的言语,去形容他们那股自然散发的契合感觉……
这男人,好有气质,声音好听,长得更是……说不出来的好看!
这男人,第一眼直觉就让她联想到裴宇耕,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在外貌上是有几分神似没错,但要说到气质!唉,算了吧,裴宇耕拿什么跟人家比啊?
“你的头!”他指了指她额头上轻微的红肿。
“噢,那是我自己忘了系安全带,不小心撞到方向盘的。”
“对不起,是我女朋友不好,她开车还跟我讲电话。”
“呃,是啦,不好意思喔!”安絮雅微窘地致歉。
“没关系、没关系。”她连忙摇手。
“我来的时候已经联络修车厂了,整个维修的费用我会负责,重要的是,人都没受伤就好。”裴季耘温温地说道。
“这个!”她不晓得维修费用是多少,全部让他负担似乎不太好……
本来想打电话问问裴宇耕,可是……算了,搞不好又要挨轰,她才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尤其在看了这对佳侣如此鲜明的对比之后。
没多久,修车厂派维修人员过来,处理好后续事宜,他转头问身旁的叶心黎:“你不打个电话通知重要的人过来?”
重要的人?在这里,她重要的人只有一个。
通知裴宇耕?算了吧,人家又不会软言细语的关心她有没有受伤,只会骂她脑袋笨得像猪,然后再提醒她一次,保单的受益人名字快点改。
她干么要自找骂挨?
苦笑了声,她摇摇头。“这只是小事,我不想麻烦他。”
裴季耘审视她的表情。“那,有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吗?或者,我们陪你去医院?我觉得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处理,你们有事先走没关系。”她连声婉拒,他人太好,她会不好意思耶。“还有,今天的事,我其实也要负一点责任,车子修好的话……我怎么联络你?”
“裴。”他停了下,浅笑补充:“裴季耘。所以,不用留下联络方式了。”
啊?她当场呆住,盯著走远的一对璧人,回不了神。
裴、裴、裴季耘?那不就是宇耕的……
她刚才的联想,叫做先见之明。而不是精神错乱?.
明明是两兄弟,怎么差那么多?瞧瞧人家对女友多么关怀体贴,说话声音温温润润,柔和得醉人,裴宇耕就从没这么对待过她,只会扯著嗓门,粗声恶气的吼人、嘲笑她矮冬瓜,就算她和那女孩一样唱情歌,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愈想心情愈低落,看著前方快消失的一双俪影,她浅浅叹息。
人家一听到女友出事,就心急如焚的赶来,她要是打电话给裴宇耕,他也会这么做吗?也许会,也许不会,她不肯定。
一直以来,他对她总是看似在意,偏偏又以嘻笑怒骂掩饰,当她说爱他时,也不表示什么,她真的摸不透他的心思,他对她,还一如九年前吗?
看著停在手机拨话键的拇指,她黯然失落地移开,第三度放弃拨出这组电话号码。
另一头,走远的安絮雅,偏头斜睇身旁的男友。“你对她好得很怪异哦!”
裴季耘扬唇。“安小姐,你在吃醋吗?”
“没错,你再不说清楚,这桶醋就快满出来了。”
他愉快地低笑,搂过她。“很简单啊,那是我大哥的车。”他一看车牌就知道了。
“所以?”
“你以为男人会随随便便把一辆百万名车丢给不相干的女人开吗?尤其是我大哥那种人,他的个性太敏感防备,除非是能走进他心底的人,否则,他不会容许别人侵入他的私人领域,她刚刚填的资料里,写的还是大哥住处的地址,你说这个人对我大哥重不重要?”
喔哦!原来如此。“这下好玩了,居然自家人全撞在一起。你一定没想过,你的车有一天会和你哥的车撞上。”
“你还笑得出来。我现在担心要是大哥知道,你的小命就要不保了。”敢害人家的心肝宝贝受伤,她皮得绷紧一点。
他现在只希望那个柔得像水的小女人,镇得住大哥的怒气,不然……唉!
身为主事者真命苦,连假日都不得闲。
一大早来到公司,主持一场临时加开的会议,在座全是和他一样命苦的高层主管!没办法,领高薪的人就要认命。
他站在主位,递出一份资料夹,沉稳地说道:“感谢各位牺牲假日,为公司辛劳付出。这份是市中心的商圈开发案,已初步拟定雏型,目前被列为公司最高度的机密,传阅下去,各位有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
三分钟后,资料被传递下去,每个人一摊开档案夹,表情都有些怪异,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发不出声音——
裴宇耕察觉到异样,眉心微微蹙起。
是这份档案夹,他确定他没有拿错,那这些人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没话要说吗?”明明就“满腹心事”的样子!他索性命令——“传回来。”他自己看比较快!
资料夹一回到他手中,他立刻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呆愣,是他唯一的反应,尤其在某经理吞吞吐吐,尴尬地说了一句:“总裁以前的……求学成绩……呃,好像……不怎么好哦!”
该死!他差点爆断脑神经。
这些高中考卷的分数,连一双手指加脚趾的数字都不到!这么丢人现眼的鬼东西自己看看就算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在家中,就只有两个人,除了他还会有谁?答案不用想就出来了!
他想起那天,她在书房怪异的表情,突然又说那些话!
叶、心、黎!你他妈的给我记住!
他咬得牙根快碎掉,血液逆冲脑门,用力抽掉那几张考卷,狠狠瞪了眼那些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高级主管,重重地说……丛刻忘掉刚才的画面,开会!”
天杀的!他以后要怎么面对他的员工?一个考试不满二十分的总裁?
可!恶!他好想杀人——
稍晚,接到母亲的电话,说他有一阵子没回去看看她、陪她吃饭了。他想了想,反正叶心黎回云林当她的孝女,今晚不会在家,他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也回去当孝子好了。
哼哼,算她跑得快,否则这笔帐,看他怎么算!
当然,有裴氏父子同在的场合,绝对少不了熊熊战火配饭吃,这和他个人的“先天性人格不全恶质反骨症”有相当大的关联,反正不给他忤逆个两句,他会觉得人生无趣。
为了不让母亲看了难过,通常那种激烈战火,他们都会关上书房的门再来厮杀。
这一次是扯到什么话题呢?噢,对了,就是问他上次提到和杜若嫦结婚的事,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这老头年纪真的大了,记性差了,他不会忘了,那天他发了多大的火,要不是天花板太牢固,早让他掀了,现在还敢再提起,真的是存心测试房子的牢固程度?
“别开玩笑了,老头!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货色?你要娶,人家还未必肯嫁呢!”他凉凉讽刺。不了,这次他不会再受影响,心已经有人护著,有了笃实的归属,老头再如何,都伤不到他了。
“你不必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这件事我也是经过多方面的考量,如果你没有其他的想法,杜若嫦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哪几方面的考量?还不就是利益、事业版图!总不会是你儿子的终身幸福吧?呵!”他轻狂地笑哼,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裴曰曰彦皱眉。“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的不满,但是你有必要把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扭曲得如此不堪吗?”他只是觉得杜若嫦性子好、有教养,是能够包容他张狂行径的贤妻人选,这样有什么不对?
“在这之前,请先问问你是怎么对我的?在公司,你像防贼似的处处防著我,怕我夺权;在家里,你任何事第一个考量的总是裴季耘,你还要我把你想得多美好?对裴季耘来说,你也许是个称职的好父亲,但是对我来说,你只是个自私、专制的老头子,除了姓裴之外,你对我不具任何意义!”
现在谁是老子?教训得那么顺口!
裴昌彦面子上挂不住,冷硬道:“注意你的态度,裴宇耕。你为什么不想想,就是你这股叛逆乖张的性子,让我不敢信任你?”
不是防他夺权,而是深知这孩子对他积怨已深,真要将大权交给他,以他平素任性妄为的行事作风来猜测,他根本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毁了他一生的心血来向他报复。
“我的任性乖张是谁逼出来的?你从来不曾关心过我的想法,总是自以为是的命令我照你的安排去做,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我根本不想出国?在你要我娶杜若嫦的时候,又是否顾虑过我的心情,我可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会断送我一辈子的幸福?你没有!因为你根本不在乎——”
“我要你出国是为你好!”“是是是,接下来你一定又要说,你叫我娶杜若嫦也是为我好,哪天你要是叫我去死,肯定也是为我好的,我了解、我了解,是我太不该了,不懂体谅老父的苦心。”他连声抱歉,字字却冰冷刺骨。
“裴宇耕,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正好!我也有同感。”谁稀罕留下来和这老头相看两相厌?他潇洒地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等一下!”裴昌彦喊住他,迟疑地问出口:“你有看上眼的女孩了吗?”
“你会在乎吗?”何必虚伪地多此一问。
裴昌彦投降了,轻叹道:“如果有,哪天带回来让我看看。”他再也没更多要求了,如果对方是正经人家,又制得住这匹脱缰野马,那就由他们去吧!
“好让你耍阴招对付她吗?免了!”这些年他受够了,何必让她也来受这鸟气?那胆小鬼没什么胆的,他可不想又把她吓得泪儿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