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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真的再不回去的话,哥哥会……!」
「没事的啦。我已经让阿梓去他那边了。」
小梓?番上先生不理会我的反问,反而将手里的眼镜挂上自己的耳朵。这果然没有度数呢——奈奈濑美眉。我是因为隔壁的歌声太吵才没有听见这句话的;我拼了命的这样假装。
10
记得我以前读过的少女漫画之类的书里,有这么一句台词:「我可以为了你而死,却不想被你害死。」我完全同意。真的。我可以为了你而死,但却不想被你害死喔?番上。
今年春天突然被分发到评价最差的单位,我可以体会你为什么会每天大呼小叫,抱怨自己为何非得做这种事不可。不过话虽如此,我也知道你不敢把辞呈直接甩到那个你一直叫他秃头秃头的老头子上司头上,然后自己去就业服务处。你没有这种勇气。毕竟我们都已经交往五年了呀。
我每个晚上都在听你不断地抱怨,那大概已经累积了单行本五十集的分量了吧?当你每次拖到天亮才带着宿醉回家、一点事前联络也没有的时候,我都尽可能地什么都不说。尽管我自己也因为每天的派遣工作而筋疲力竭,但还是会为了帮你打气而亲手做菜……还有盗汗。我每天都用特地放在枕头底下的毛巾,帮番上你擦掉那些只有产妇分娩时才会流得那么夸张的汗水喔。我一定会是个好太太的。
集合住宅仿佛饲育小屋一般狭窄破烂。我按下门铃,现在的心情真是低落到不行。我站在理当昨天就该下定决心不会再度光临的玄关大门前,一个男人从门缝当中微微探头出来。当我从他的眼中读取到「你这妓女来这里干什么」的心声时,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破口大骂:「我才不是妓女!人类可不是用外表就能判断的!我是有喜欢的对象的,哪像你一副变态的样子!」然后再如他所愿,离开这里。但我还是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忍了下来。为了让自己冷静,我仔细确认自己的指甲油确实发色完美。
「绪川……奈奈濑,在吗?」
静静向男人询问那个光是说出口就让我想要剪掉舌头的名字。相隔十几年,这个男人的眼镜即使长大成人也完全没变。他就像是附近盖了大型商场而被迫进行清仓大拍卖的商店街一样,毫无生气地简短回答:「不在。」说完,双脚微微晃了一下。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生病了吗?」
「生病了吗?」真亏我问得出来。番上早就调査好了,这家伙今天因为感冒所以没有去上班。所以才会瞄准他卧病在床的时机派我过来,结果我竟然还厚着脸皮问他,「生病了吗?」要刻意做作也该有个限度。昨天明明已经闹了一整晚「讨厌我不想去!」,却在最后的最后听到番上这句拐弯抹角的疑似结婚宣言:「我要是真的辞了公务员,变成小钢珠玩家的话,麻烦的人会是你。」结果我还是决定过来这里按门铃了。事到如今,再后悔也已经太迟了。
「你有去看医生吗?有药吗?」
「……」
山根毫不掩饰地露出警戒之色,审视着眼前突然造访的女人。还是回去好了;我一边强忍着差点就要发出来的叹息,一边强迫自己露出与内心完全相反的笑容。不过这似乎造成了反效果。对方露出越来越不快的表情,把门缝关得更小。
「喂。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认识的人,不必这么讨厌我吧。」
「你到底来干什么?」
不行,完全不被接受。我豁了出去,模仿恶劣推销员的做法,硬是把脚塞进了门缝,也不管高跟鞋的鞋跟会不会坏掉,强行推开了门。这个行为大概已经完全否定了我刚刚表现出来的担心,不过番上想出来的作战计划原本就太过幼稚,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会成功。
作战计划,这种说法实在让人觉得丢脸。简单来说,就是在番上把绪川奈奈濑带出门的这段时间,我要诱惑这个家伙,问出他们两人的秘密……过程就是这么简单。不过我和他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水火不容,要我诱惑他什么的根本不可能。难道要让他揉我的奶?光是想像就觉得我的乳头会烂掉。不过更重要的是,如今番上和绪川奈奈濑两人正在独处,那个状况足以让我失去冷静的判断,我实在没有自信能够保持正常。为了诱惑他而故意选择的无袖洋装,让我裸露的肩膀欢飕飕的,一点也静不下来。我巴不得尽快结束这里的对话,然后用手机联络番上。
「我可以在里面等她回来吗?」
不等山根回答,我便迅速脱掉高跟鞋走进起居室。我看了看和昨天一样了无生趣的房间,在毫无弹性的座垫上坐了下来。山根带着「你的脑筋有问题吗?」的眼神,从后面摇摇晃晃地追了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不过我一把挥开了他因为发烧而使不出力气的手,随后拿起矮桌上的苹果盘子,把保鲜膜撕开。
「可以吃吗?」
「滚出去。」
「我要吃罗。」
「滚出去。」
啊啊,这个男人果然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对女人近似顽固的厌恶。虽然我也因此失去了和他好好沟通的意愿,不过就算我对他好言相待,结果大概也一样吧。
从以前我还会拿着莉卡娃娃到绪川奈奈濑家玩的那个年纪开始,这家伙就一直都是这副德行。当时还是国中生的他,因为双薪家庭的缘故,父母都很忙,所以养成了没事就到邻居绪川家吃晚餐的习惯。我也曾因为时间太晚而留下吃了好几次晚餐。当时的我,就连在班上个性十足的绪川奈奈濑都能毫无隔阂地一起玩。尽管我是如此温柔,可是这家伙过剩的自大态度还是让我无法对他好言相向。
总是用冷淡眼神鄙视着当时还是小学生的女孩子,脸上露出无比轻蔑的表情,默默地动着筷子的山根英则。虽然他假装漠不关心,不过只要一眼就能看透,那全都出自他自我意识过剩的演技。要说究竟有多明显,大概就像当时他脸上的青春痘一样狂乱激烈吧。
「啥?你以为你是哪里的国王吗?」每当夹起盘子里的菜时,我都不知道有多想对他骂出这句话。「你在家好像很伟大的样子,可是学校的女生不是都觉得你很恶心吗?待在家里恶心的程度就会减少是吧?」数不清有多少次,我都这样紧紧握住自己的筷子,想让他再也吃不下饭。
实际上,我也曾经出于好意,告诉绪川奈奈濑她全心全意仰慕的哥哥在学校的评价有多糟。可是那个白痴女人竟回了一句:「因为哥哥比较容易遭人误会嘛……」误会?喔——所以那家伙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把我不小心弄丢的有色唇膏扔到垃圾桶是我的错觉罗?抱怨之后他也只是回答:因为很脏。」连一句道歉都没说就直接离开,这也全都是幻觉?
听我这么说完,当时还没有戴眼镜的绪川奈奈濑只是微微歪着头「嗯——地暧昧微笑了一下。喂喂,这样一来,我不就像是向你打小报告的配角、为了衬托天使般的绪川奈奈濑而存在的小角色了吗……总而言之,我现在依然清楚记得,当时自己的内心被懊恼与自我厌恶而搞得乱糟糟的感觉。
从小学到国中这段期间,我体验过无数次同样的状况,而我一直都在拼命想办法让内心的某个角落不要讨厌自己。可是不管我搽上再多唇膏、不惜夹伤眼皮也要用睫毛夹把睫毛夹翘,绪川奈奈濑她那小巧的脸蛋、整齐的牙齿、灵活的大眼睛、白皙的肤色、水嫩的肤质、可爱的声音、汗毛的生长方式……总之我就是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强调:「这家伙将来一定很幸福,一定会有男人爱她。」因为坚持不想承认自己的嫉妒,所以我一直都和被班上同学疏远的她保持朋友关系。
也因此,上了高中之后,我努力学习化妆、努力做丰胸体操做到肩膀脱臼、持续用叉子的握柄压住眼皮、硬是让自己挤出眼皮上的那一条线。我做这些事情全都是为了赢过绪川奈奈濑。
即便如此,正值青春期的山根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事。反正他一定会用「在绪川奈奈濑觉得跟自己在一起很丢脸之前,自己先觉得跟她在一起很丢脸」之类无聊的自恋,连带把我当成炮火猛攻的对象。
之所以丢掉我的唇膏,背后可能也隐藏着类似的原因。小学时就已经十分敏感的我,虽然在当下的气氛中莫名察觉到这件事,但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同情这个家伙。因为这家伙也和其他男人一样,到头来全部都是绪川奈奈濑绪川奈奈濑绪川奈奈濑!
「呐,你有交过女朋友吗?」
喀滋喀滋。我一边咀嚼着用牙签刺起来的苹果,一边粗鲁地询问。我的态度让山根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不爽吧、快觉得不爽吧,下流的女人应该是这家伙最讨厌的类型。我特别强调这一点,故意挺了挺有点袒露的胸部。
「莫非你还是处男?」
啊啊,下流真是好啊!连这种事情也能轻松问出口。山根就像是觉得乳沟是某种脏东西一样撇开了视线,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兴奋起来了?好像不是这样。看来他的感冒似乎比我想像中还要严重。他就这么直接跪倒下来,掉在地板上的温度计偶然进入了我的视野,上面写着三十八度八分。这么高的体温让我着实吃了一惊,可是打从天真无邪的孩童时代就累积起来的恨意,光凭这点温度是没有办法融化我内心的冰块的。
「呐、呐,你一定还是处男吧。差不多要三十岁了吧?欸,这样没问题吗?」
「闭嘴……!」
原本只是想要稍微套他的话而已,看来是被我猜个正着了。真是恶心!照平常来说,我应该会这样大叫的,但就我个人而言,要是这家伙真的说他自己和女人做过,反而更令人难以置信吧。所以我也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他的说法。这家伙的自尊心真的异常地高。再怎么说,这个男人在小学时就曾经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不需要上大号」,而趁着每节下课的时候跑回家去,结果事迹败露,反而全校同学都知道「他有在上大号」了。他就是拥有这种过去的男人。
「这么说来,你公开承认『自己会上大号』了没?还记得那个时候吗?你被大家嘲笑的时候,不是只有绪川奈奈濑坚持认为『哥哥说他没有上,所以应该就没上』吗?我实在不懂她这样帮你掩饰的意义是什么,不过现在应该已经确定会上了吧?你这边的厕所啊,声音大概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吧?」
我伸手指着那扇薄到不能再薄、大概连卷筒式卫生纸转了多少圈都听得到的厕所门。虽然山根什么也没回答,不过我直觉认为像他这种人,说不定真的会刻意跑到附近公园的公共厕所去呢。自己的敏锐直觉竟然在这种地方发挥作用,还真是空虚啊。
「……你其实很看不惯那个家伙吧。」
桌上的苹果不知是何时削好的,铁锈般的味道让我失去了吃它的欲望。这一句话就在我拿着牙签不断在苹果上面刺来刺去的时候传了过来。我抬起视线。
「那个家伙……你是说绪川奈奈濑吗?」
「只会偷看别人的脸色;整天畏畏缩缩、深怕被别人讨厌;又爱装出开朗的样子。」
我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主动对我说话,所以多少有点狼狈。
「你现在可是和这个讨人厌的女人住在一起啊,还说这种话?」
「这是为了复仇。」
这是为了复仇。我说你啊,要是不想被别人认为你的脑袋有问题,最好不要把这种话说出口喔。听起来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