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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了复仇。」
这是为了复仇。我说你啊,要是不想被别人认为你的脑袋有问题,最好不要把这种话说出口喔。听起来像个白痴啊。我把这些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转身看向额头上开始冒出汗般水珠的山根。
「既然这样,快点做完不就好了,不管复仇还是什么事都随便你做。」
「别说得这么简单,我要做的并不是普通的复仇。」
「肯定是其他人都想不到的残酷复仇吧?你自己也一定想不出来吧?」
「……」
我实在提不起认真和他交谈的兴致,只好伸手拿起我一点也不想吃的苹果。喀滋喀滋。为了让这个家伙好好意识到何谓日常生活,我尽可能地多发出一些愚蠢的咀嚼声,嘴巴动个不停。
「……我一直都有在想,但是都没有合意的。全都没办法弥补她对我做过的事。」
我明确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正在逐渐腐烂。我开口反问:
「所以那个女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啦?」
番上,算我求求你。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可不要和绪川奈奈濑做出什么亲热举动啊。唯有那个女人是万万招惹不起的。绝对不要被那个性格恶劣的烂女人给骗了啊!
11
「事故?」
「是的。我和哥哥的父母原本就是亲戚……从小时候开始,不管有什么活动,都会两家一起进行。而且我们两家都只有一个孩子,所以我是真的把哥哥当成亲哥哥一样敬爱。」
我和奈奈濑美眉买下药局里的店长大叔推荐给我们、「对任何感冒症状都有效!」的感冒药之后,站在正好放下的平交道栅栏前聊天。从刚刚就一直很在意运动鞋鞋带快要松脱的我,先说了一声:「等我一下喔。」然后把塑胶袋放在地上。
自后方骑脚踏车靠近的阿姨,发出了不必要的巨大煞车声,停在我们旁边。她似乎觉得大白天就穿着运动服的奈奈濑相当稀罕,从头到脚看个不停。相信她刚刚也是用同样锐利的眼神,挑选出那根快要从置物篮的超市塑胶袋里掉出来的白萝卜吧。为了不让鞋带再次松脱,我将蝴蝶结中心的结打得死死的;接着站起身来,试图挡住这位阿姨的视线。
「不好意思啊。然后呢?」
「不过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每年惯例的温泉旅行的归途中,有点喝醉的山根伯父开着车,打算这样……直接闯过栅栏已经放下的平交道。」
「欸,这样很危险耶。」
「那个时候,我刚好坐在山根家的车子里……!因为他们那边会放我喜欢的录音带、放龙猫给我听……!结果,栅栏全部放了下来,我们的车子被困在铁轨上的那一瞬间……伯父似乎突然惊恐起来……」
此时,眼前正好有一台疾行的电车呼啸而过,害我听不见奈奈濑美眉的声音。只不过就算没有被电车声盖过,她也似乎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她像是要压扁那个放有感冒药的塑胶袋似地,将它紧紧抱在胸前,同时用力咬着下唇。
「伯父他怎么样了?」
当当当……警示铃声停止、栅栏也完全抬起来之后,我像是在催促她似地迈开大步,奈奈濑美眉也踩着怎么看都心不在焉的纷乱脚步跟在后面。她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铁青。真是可怜。尽管逼问她的人就是我,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这么想。想必当时的记忆应该全部都苏醒了吧。
「……得救的人只有在最后一秒冲出车外的我和哥哥。可是哥哥却被撞飞出来的车门击中,右边膝盖就……」
这时,叽叽声从前方骑车的阿姨那里传来,那是脚踏车轮胎仿佛威吓一般的摩擦声响。
12
「……所以我绝对不会原谅那家伙。」
山根说完之后,过了好一阵子,我还是完全不了解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我完完整整的听完了附近小学的钟声,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
「……啊?」
光是把声音挤出喉咙都费了我一番工夫。
「那个家伙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团糟。」
「不好意思……我可以确认一件事吗?」
「我的人生全乱了。」
「那个我知道。不过,刚刚那个故事里,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听到我的质问,山根眉头中间的肌肉们又挤成了一堆。如果用胸部来形容的话,就是从A罩杯变成了C罩杯吧。
「……她坐在那台车上。」
山根如此低声说道,字字分明毫无错误。
「……就这样?她和事故没有关系吗?」
「……我不记得了。」
「……」
我仿佛全身没了力气、又像是充满精力,总之以往不曾体验过的感觉正狂扫着我的身体。但我仍然在脑中拼命确认刚刚听到的故事当中,自己到底有没有疏漏了什么。并没有。至少我没有漏掉任何一句话。
「啊?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她对你做了些什么,所以才要复仇的吗?」
「她一定有做。只是我因为车祸的打击,所以忘记了。」
等等等等等一下!高亢到有点可悲的声音,连同口水一起从我的嘴里飞了出来。
「所以现在是怎样?你是在长大了之后,才打算报复这个连原因都已经忘记的旧恨吗?甚至过了这么恶心的生活四年?」
「只要知道我一定要复仇就够了。」
啊啊、真是够了!为什么就只有我必须对他的每一句话做出反应呢?冷静、冷静下来。首先这个男人的词汇量打从一开始就不足,所以一定有某个重点没有完全说清楚。那到底会是什么呢?我上下打量微微抖动着下巴、虚弱地坐在一边的山根,最后总算想到一个可能性。
「……脚。对了,你的脚!那个伤势害你对原本能够成为马拉松选手的光明未来彻底绝望,所以不管是谁都好,你只是想把怒气宣泄出去!应该是这种感觉吧?对吗?」
「不是。这并不是迁怒。」
「是是是,总而言之,你就是恨着那个女人就对了。」
我敷衍地点头附和,总之这番话就这样作结吧……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脑中突然浮现一个疑问。虽然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但是我还是没办法忍住不问。
「……话说你以前的脚程有这么快吗?」
「……我国中时参加了田径社。」
「高中呢?」
「……美术社。」
「……高中呢?」
「……美术社。」
「……」
「……我那时在画油画。」
「……」
「……」
我缓缓将牙签放回盘子里,正打算开口说出「你啊……」的时候,仿佛有些气馁而垂着头的山根,突然狠狠地用额头撞了矮桌一下。
「可是跑步对我来说是比想像中更重要的事!比起画图这种东西,我更喜欢田径!直到再也不能跑步之后我才发现这件事啊!」
山根在近到足以震麻耳膜的距离大声吼叫,原本紊乱的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然而我的理解能力并没有差到以为他因紧握而青筋浮现的拳头,是因为感冒才颤抖不已。眼镜后方的愤怒已臻顶点。
「可是那样其实……」
「失去了之后才发现啊!至少我是这样!我就是这样!」
再次打断我的发言的山根,不断地狠狠拍打矮桌,持续地吼叫。最后他恶狠狠地盯着已经开始变色的苹果,动也不动。
「所以……我绝对不会原谅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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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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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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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
 ̄网〃√
13
绪川奈奈濑从老家的短期大学毕业后,之所以会立刻前往东京,成为某间发行免费刊物的小公司契约工,原因其实相当简单。
就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吧;去了之后再彻底改变人格设定吧;这是无需特别加以说明也十足充分的理由。举凡和职场上认识的人一起出去吃饭,或者是互相交换了手机信箱等等微小的变化,奈奈濑都能细细咀嚼这份微不足道的喜悦,深深感慨:「啊啊,能够来到这里真是太好了。」这些都是事实。可是在这两年多的东京生活当中,其实也没有出现什么戏剧性的变化。
和同事们一起吃饭仅只一次,手机简讯的往来也顶多三次;而且都是以社交辞令为内容作结。为什么自己就是没办法和别人好好相处呢?奈奈濑仔细审视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同时为自己似乎找到了解决方法而雀跃不已。
不过很遗憾的是,对她来说,她所做的努力只是把名为做白工的系统安装在体内而已。就像天竺鼠的旋转车轮哪儿都去不了一样,就像鲔鱼的洄游水槽对人类来说只不过是观赏用的一样;这些事情只会白白消耗掉行为者的体力和精力。
奈奈濑在公司里的主要工作是捏造免费刊物里的读者投稿专栏。经过错误百出的面试测验,当他们知道奈奈濑不会用电脑之后,这群忙到没时间教她的编辑部人员就像是将她实质流放似的,硬是把这个工作推给了奈奈濑。
边看边学、好不容易才学会操纵文字输入软体的奈奈濑,拼命挪动着她如同醉汉脚步一样虚浮的手指,将文字输入电脑里。
例如:「我去了上一期刊物里介绍的店铺!蛋糕超好吃,而且店长也非常大方亲切,非常满意!我从以前就一直在找可以和宠物一起进去的咖啡店,将来我也会好好珍惜这里的!」之类的开心意见;还有:「我想让今年满九岁的儿子上补习班,可是丈夫却想让他开开心心地长大,意见相左让我很困扰……」之类的烦恼;甚至:「正如同这位优柔寡断的妈妈一样,我家以前也曾经为了孩子的教育方针吵个不停。不过最后还是做出了小时候就该让他好好玩耍的结论。现在我深深觉得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之类的建议。
细分各种性别、年龄和职业,奈奈濑化身成各式各样的人们,一个人撑起了这个专栏。才刚发行没多久、需求度不高而且内容不够洗练的免费刊物,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读者会写意见回函。如此一来、这份刊物就成了一本像是多重人格病患在自言自语似的危险读物。不过即使如此,奈奈濑还是觉得这比她负责的另外一个专栏要好得多。
另一个专栏,就是每个月变换不同的手法,写一些无关痛痒(但是绝对不能让读者不快)、同时表现出预言感的文章,换言之,就是星座运势的专栏。
明明没有半点占星方面的知识,奈奈濑却得要每两个星期捏造出一篇庞大的谎言,这件事做起来比想像中辛苦太多。奈奈濑原本只是单纯预测「反正那些人一定只看自己的星座」,因此写出来的内容微妙地互相重叠。可是这么一来却收到「我査男朋友的星座时出现同样结果」的申诉,所以连偷懒一点都不行。幸运日是六号、幸运色是黄色、幸运食品是炼乳……
现在还是学生的写手丢下一字未动的原稿逃跑时,公司进行了「占卜大特集!」的紧急企划。尽管奈奈濑只是契约工,但是却被迫捏造一篇十三星座(包含蛇夫座)╳血型╳命运星球(细分为正面和负面)、也就是六百二十四种不同的基本性格分析与当年的运势……总之在那里工作,没办法与奈奈濑梦想中的「成为社会人士」连结在一起。
奈奈濑辞去工作,也换了好几个打工地点,但是天竺鼠的旋转车轮飞出笼子的奇迹始终未曾发生。越是努力想让对方喜欢自己,对方的回应就越是冷淡、越被人讨厌。虽然奈奈濑并不是现在才开始过度意识到他人的冰冷视线,但是这条「换个环境说不定还有办法改变」的最后防线也瞬间失守,让奈奈瀬益发丧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