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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她自我宽慰。可一想到要见到他,她又按捺不住兴奋。
男仆们穿着做工考究的侍者服,头戴扑了粉的假发,脚穿白色的长丝袜,将她们带进接待大厅。
两个男仆一推开门,穿着更为华丽的总管多摩便大声禀报她们的名字。尤莎觉得仿佛到了仙境一般。
这并不奇怪,因为厅里已经点上巨大的枝形吊灯。
整个厅里看上去灯火辉煌,一时间使人眼花缭乱,不辨东西,眼睛里只是一片绚烂的色彩。这时,似乎从云雾中走出一个与她的想象完全不同的人。尤莎为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比大多数法国人要高,身材魁梧,看上去象先祖一样的勇士。他的头发浓密,从方正的前额向后梳着。五官身材几乎具有古典美,却另有与众不同的特点。这也许是因为他的深色大眼咄咄逼人,仿佛能看透万事万物,不仅看清表层现象,还能看清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吧。他的嘴唇紧抿,人中笔直,使尤莎觉得他有点玩世不恭,甚至放荡不羁。这又使他看上去象个海盗或水寇。她心中的公爵全然不是这般模样。 然而,他看上去又象无所不能,威镇四方。
这使她行屈膝礼时身不由己地放低了些,她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首先他屈身吻了吻太夫人的手,然后亲了亲她的脸,然后说:“再次见到您真高兴。我无法形容您的到来使我有多么快活。”
“我也早就盼望着再来这里。”太夫人答道,“您答应我带外孙女来,真是太好了。”
她用手指了指尤莎,尤莎又行了一个屈膝礼。这时他说:
“欢迎你,尤莎小姐。我们既然是远房亲戚,又何必如此多礼?我就叫你尤莎吧,我一直听别人这样称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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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非常荣幸,先生。”尤莎鼓起勇气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风姿。
她想,是不是因为她比想象中的英国少女更漂亮动人。公爵确实被她的美貌所倾倒了,她却不知道。
然后,太夫人和尤莎被介绍给屋里其他的客人。正如他们想到的,客人特别多。
尤莎听说他们中许多人是公爵的亲戚,因此与她也有很远的亲戚关系。他们正在叙述那非常复杂的家谱时,最后一个客人出场了。
女人们对她不屑一顾。心想,季蕾就是这个德性,每次出场总有一番戏剧性的表演,以突出自己。公爵却乐了。他很清楚,季蕾总是别出心裁,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招人注意的机会。
今晚,她顿时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她身穿一件由沃滋设计的外套,这件衣服之所以引人注目,倒不是因为这位设计师所独创的雅致款式,而是因为色彩的应用。设计师用他平素的天才将缎面、饰带、小圆饰片以及绢网巧妙地结合成一体,使整件外套看上去艳丽无比。这种神奇的效果由于她那闪着蓝光的深色头发以及白皙的肤色显得尤为突出。
她似乎刚从燃烧着的火焰中走出来。或者,从地狱里走出来。几个女人轻蔑地这样认为。她脖子上戴着一圈红宝石及钻石项链,耳朵上坠着晶莹发亮的钻石耳环,手腕上也佩带着钻石手链。
尤莎认为参加聚会的其他女士已够高雅漂亮了,而季蕾简直是高雅的化身。
她从未想到,一个女人居然能看上去既惊世骇俗,又美丽动人。
季蕾缓步走进屋里。公爵迎上前去,她伸出手,毫无顾忌地摸了摸公爵的脸。这是爱的表示,似乎向所有的人宣告,公爵是她的。
这时,尤莎才知道,她就是外祖母向父亲提到的那个女人。
“她太美了。”她思忖,“公爵不迷恋她才怪哩。”
当公爵带着季蕾走过大厅,拜见外祖母时,尤莎的感觉一下变了。太夫人彬彬有礼但冷若冰霜地与她打了个招呼。尤莎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太夫人不喜欢那个女人。
这时,尤莎听见公爵说:“请允许我来向您介绍尤莎·霍姆小姐。她是我的远房堂妹。”
季蕾面带微笑,优雅地转向她。
可是,她一看见尤莎,笑容顿时消失了,她那双似乎在枝形吊灯灯光下闪亮的深色大眼一下变得凶恶起来,好象她已认尤莎为敌。她似乎突然寒毛直竖,因某种毫不含糊的敌意而震颤。
奇怪的是,由于出乎意料,尤莎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她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为什么外祖母说她是恶魔的化身,她的确很凶恶。这种强烈的感觉使她自己也吃谅。
季蕾蓦地转过身去,挽起公爵的手臂。她意识到,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了一个敌人。甚至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宣战了。
他们鱼贯入席。公爵陪着太夫人,因为她是刚到的客人。
女侯爵坐在公爵的右一边,充当女主人。出乎季蕾预料,她没有被安排在公爵的左边,这使她大为恼火。
自从来到城堡,那里便成了她固定的席位。现在座次变更,就使她明白了今天下午早些时候,塞萨尔非要她离开不可的原因。
她当时曾问过:“为什么?有什么可急的?我和你在一起多快乐。”
“我知道,”他答道,“可是,我母亲最亲密的朋友赫尔姆斯戴尔夫人要来。虽说夫人的母亲是我的亲戚,她却是地道的英国派头。她在的时候,我必须倍加小心。”
“所以你就赶我走?”季蕾挑战地问。
“我是说,她在这里时,你最好回避一下。”
季蕾富有意味地耸了耸肩:“犯得着为那些英国人自寻烦恼?那些人都无聊,不讲究打扮,平淡无奇。”
“我当然不会象母亲那样看重她们。”公爵说,“可是,太夫人在城堡期间,如果我的举止不得体,母亲会感到羞愧的。别人也会议论我,甚至传到英国去。”
“我爱你,我们在一起时,相互感到一种无言的幸福,难道这是举止不得体吗?”季蕾轻声地问。
“我请你懂事一些。”公爵耐心地劝道。
“我可从来不懂得什么叫懂事。”季蕾说。
知道他已铁了心,再闹也无济于事,她也就放聪明了。“好吧,塞萨尔,”她说,“我回去呆一个星期或一直呆到那些令人乏味的英国朋友走。但是你会发现,如果没有我,你会觉得无聊透顶,夜晚会显得空虚漫长。”
她几乎用一种催眠的声音劝说公爵,使他信以为真。
可是,他只回答:“谢谢,告诉海伦娜,你要走了,你说要比我说好。”
海伦娜就是女侯爵。季蕾不喜欢她。她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他想,她应该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但是,当天下午晚些时候,她当着许多人的面,在客厅里着实地表演了一番。
当公爵来到厅内,季蕾跑过去,说:“亲爱的,我感到孤独极了。可有什么办法呢?”
“出了什么事?”公爵问。
“我要离开你了。父亲带口信来说,我的那条可爱的狗遭到了不幸。除了我,没有人能安慰她。因此,我得回家去。”
季蕾尽情渲染离去城堡的痛苦,滔滔不绝说起她离家这段时间内小狗的遭遇给她带来的忧伤,说得公爵眼睛一闪一闪的。
当别人上楼更衣准备吃饭时,季蕾利用他们单独在一起的仅有的几分钟时间,说:“你高兴了,是吗?嗯?你要我走,我就走。”
“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公爵讽刺地说,“然而,谢谢你照我的话去做。”
“我只希望你常常想念我。我不在时,你会发现你的每一分钟都是那样难熬,你会呼唤我回来的。”说这话时,她朝公爵走近了一些。尽管没有挨到他,他却感到被一团欲火团团裹住。
“今晚,”她轻声说,“我要让你象饿狼似地盼着我。我不来,你休想按捺下去。”她一边说一边逼视着他的眼睛,然后象蛇一样扭着身子,踩着地毯溜了。
公爵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他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仿佛要摆脱缠在身上难以抗拒的枷锁。
尤莎觉得吃这一桌饭就象欣赏一幅栩栩如生的图画。虽说不去想它,她却意识到来自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季蕾的敌意目光。她再次感到一种显而易见的仇恨。
她尽量克制自己,但要不想这个怪诞漂亮的女人讨厌她是不可能的。 她甚至想季蕾是不是也听到外祖母与父亲的谈话。
她告诉自己,见到公爵以及他的朋友们,当然包括季蕾,整个事情便显得十分荒唐。只有无所事事的老太婆才会想到那些虚无飘渺的事。
公爵从不看她这一边,她想,他根本不会记起她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的。
她也相信,他一点也没想到他母亲打算让他与一个默默无闻的英国年轻姑娘结婚。
“他是法国人,他们都是法国人。我敢肯定,如果他娶的不是一个地道的法国妻子,他母亲一定会不堪忍受,抱怨不止的。”她告诉自己。
看得出,他们害怕季蕾,可是这是另一码事。
季蕾就象绣在那件外套上的一团火,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任何不中意的人烧掉,尤莎这样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理智告诉她,忘掉那些败坏兴致的事。来到城堡已是一大快事,所见所闻之多,又是一番滋味。
饭后,男人们没有留下来喝葡萄酒,而是陪着女士们来到客厅,这是法国的习惯。尤莎走到窗前。
黑夜膘陇,只有天上的星星在闪烁。城堡下的峡谷向远处延伸,显得格外神秘,
她发现,她沉浸在当年在那里进行鏖战的回忆中,想起了善良的菲利浦在百年大战的最后阶段中是如何帮助英国人进行厮杀的。他手下的一个士兵在康白尼城墙下将圣女贞德拉·下马鞍,置她的命运于不顾,以一万先令出卖给英国人。
她完全陷于沉思,身边传来的一个深沉的声音使她一惊。“您认为外面很美吗?”
她发现公爵站在她身边,可她刚才没有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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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她说。
“我想,您外祖母一定向您提起过城堡。”
“是的,在我还处于梦境中时就听到过了。”尤莎答道。
“现在亲眼看到,它没有使您感到失望吧?”
“一切都如我所料……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您有这么一个城堡,而且是一国之君,真是太幸运了。”
他惊讶地看着她,眼睛里透出一丝满不在乎的神情。他问:“我也是您想的那样吗?”
“不……您完全……不是。”
这与他常常得到的答复不一样。公爵好奇地问:“哪些方面?”
尤莎招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凝视着外面黑沉沉的世界,想了片刻。
“我在等你的回答呢。”过了一会,他说,“因为我很感兴趣。”
“我在想有什么不同。”尤莎答道,“我想,因为你比我想象的……更活泼,更……敏感。”
“你怎么知道我敏感?”
她微微作了个手势算是回答。她只是这么感觉,却又说不清楚,这手势胜于言语。
“我们见面以后,你对我还产生了一些什么看法?”
她知道,他几乎要说“和你梦中有何不同?”她想,不管怎样,即便他认为她梦中应该装有他,也不算自负。
这确实也不可避免:她外祖母谈起城堡时怎么可能不谈到他呢?他好象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人家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