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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被这一句话显然问住了,他抬头看着头顶的路灯,光线很亮,许多飞蛾在盲目地撞击着灯管,出轻微的咚咚咚声。
这一刻,他想起一张很熟悉的面孔,那张面孔无论在自己风光或者处于低谷的时候总是面带诚挚的笑容,鼓励自己。
“我明天一定参加大哥的婚礼,一定。”
方洛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言语上的劝说没有用处,二哥嘴上虽然说明天能参加,但是他哪里知道过了今晚,他就算想参加,也没有机会了。
“你们是追不到钱的!”
静谧的路灯下,方明掩藏在烟雾里的眼睛爆出一丝精光,他停住了抽烟的动作,沉着声问道:“小洛,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方洛心说,我何止知道这件事,我还知道你等下还会举起屠刀,杀害一个鲜活的生命,让一个活碰乱跳的人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但是这些事情方洛不能说出来,还没生的事情,说出来,谁信?
方洛微微靠近方明,说道:“二哥,今晚你不能去,那个老油子是不会还钱的,你那头的程哥那边一定是下了命令了吧?”
方明的眼睛更加明亮,他死死地看着自己这个堂弟,心里的震惊难以平复。
“二哥,如果要下狠手,那个程哥肯定要你出手是不是,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伤了人,事情就难以有回转的余地了,你还年轻!”
波滋!
一只飞蛾被灼热的灯管烧伤,掉了下来,落在两个人中间。
方明看了一眼落地的飞蛾,压制住内心对自己弟弟生巨大变化的震撼,缓缓说道:“程哥对我很好,不会让我做那种事的,我没念过多少书,但是不傻。”
后世作为一名记者,经常在外面跑,方洛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武术,作为自卫用,对于伤人也有一定的认知,这个时候,看着自己顽固不知的二哥,方洛暗暗下了决心,趁他不注意,将他击晕,不让他去追债,这样一来,惨案就不会生。
“二哥,你东西掉了。”
方明低头去看,这一刻,方洛举起肘子。
然而就在他准备朝着方明的脖颈击打下去的时候,远处的路灯下,走过来两个人,“小明,该走了。”
在空中的动作换做一个环抱,方洛看着出现的两个人,路灯下渐渐清晰地**模样,方洛心里沉了下去,心里的不甘像一股蒸汽迅蒸腾,手心握得紧紧地。
“二哥,他们将你当棋子用,不要去。”
看到地上没有什么东西,这时听到后面的同伴催促,方明心里浮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方洛的肩膀,轻轻一笑,安慰道:“没事的。”
方洛站在原地,看着方明跟着两个小青年离去,心里的担忧在一瞬间扩大,充斥着每一个细胞,让他感到无比地揪心和煎熬。
不能放弃!
方洛心里迅翻转着,过了一会儿,他暗暗定下心,拐过一个街角,消失在光影里。
而就在这一刻,听清楚同伴要求自己等下如果老油子不还钱就要大开杀手时,方明的心里一颤,忍不住回头,却看到方洛消失在那路灯下的街角。
48 那一脚的风采
事情没有得到改变,方洛就不会放弃,他的性格里有一股执拗的狠劲,不是那种一味的蛮干,而是徐徐图之,虽然时候时间无多,但是他还是决定用一种安全稳妥且尽可能快的方式解决即将到来的灾难。
拐过街角后,在路边的2o1电话,方洛拨打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方洛情不自禁地捂紧了衣领,入夜的花山有点凉,冷风从路的一头无情地吹过来,卷起几片香樟树叶,在无人的街道上起起落落。
和方明没少在华山转悠的方洛对县城的每条路自然不会陌生,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沿着火柴楼突出的屋檐下的过道一步一步地前进。
每一条街的路灯光线暗明各异,或许是因为电压不够的原因,个别路灯忽明忽亮,很像电影里斑驳的光线,让方洛心底冒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二桥市场位于南城的最北端,和北城接壤,这一带的店铺很多,门前的摊子盖着那种蓝白相应的塑料布,杂乱无章。而市场里的腐臭味随处可闻,烂菜,腐肉,脏水,案板上余留的碎肉到处可见。
铁架盖起来的大门顶上的灯牌亮着,在一片黑夜里的市场,显得格外显眼,孤单。
踩着地上的积水,尽量让声音最小,方洛悄悄躲到一家店铺门口,因为有栅栏挡着,倒也不怕被人现。
不远处,市场大门灯牌下,一家店铺的门开了,紧接着屋檐下的灯也亮了,漆黑的夜忽然撕开了一个口子。
白炽灯下,五个青年模样的人围住了打开门的一个肥胖中年人,低声说着什么,由于距离太远,方洛没有听到,但是看到方明那道熟悉的背景,他知道,五个人正在讨债,而那个中年人,正是老油子。
一开始,几个人说话都很低声,但是没过多久,声音越来越大,气氛也逐渐变得火爆起来,争吵的声音格外刺耳。
“草你大爷,老油子,别***给脸不要脸,我们程哥说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这最后一天期限已经是我们程哥善心了,别以为有卫野那小子护着你就能赖账,实话说了,今晚你不还钱也得还,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个躺着白头的青年狠道。
老油子虽然一肚子的肥肉在乱颤,但是胆子却也不小,他狠狠吐了一个口水,骂道:“程天户算什么东西,借他钱是给他面子,怎么,当初说好了两分利,这还没过一年呢,就涨到三分了,回去告诉他,别说三分利,老子连那两分利都不想还,至于那两万块钱,等我心情好了,我再考虑还不还。”
白青年听了大怒,从腰间拔出一把刀。
其余四个青年也拔出了刀,方明的动作微微有些迟缓,他有些犹豫,心里的疑问像渐渐被吹大的气球。
四把弹簧刀在夜里弥漫的灯光里闪着逼人的摄人光芒。
老油子倒退了一步,大喊一声:“妈的,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你们,实话告诉你们,老子也有人。”
说着拍了一掌,几个手持木棍和钢管的青年从那扇打开的门里钻了出来,足足有六个之多,个个脸上都布满了狠厉之色。
气氛在这一刻紧张到了极点。
躲在黑夜里的方洛心想,就是这一刻了,坚决不能让方明出手,他一出手,什么都全完了。
但是等了半天,预期中的警察还没有出现,怎么回事?
方洛的心里有一些慌乱起来,刚才在电话亭,他打给公安局一个姓邓的警察,后世的报道里,方洛偶然知道这个邓警官一直在负责事故的调查,因此方洛才会想到他,然后打给他电话,爆料说市场这边可能有持械斗殴。
电石火光之间,方洛的大脑迅一转,计划有变!如果非等到警察来,事情可能就不可阻止了,不行,必须有所行动。
“警察来了!”
寂静夜里,忽然一个声音像炸弹一般,猛地炸开来,就像平静地水面,忽然一个直径好几米的石块狠狠地从天而降。
急中生智的方洛从栅栏后站起来,喊道:“二哥,快跑!”
白炽灯下那头,手持着锋利弹簧刀的方明猛地一回头,看到黑夜里闪过的一张面容,听着他话里透着的那股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兄弟情深,瞬间愣住。
几个拿刀的青年和拿着木棍或者钢管的青年顿时傻住了,都警惕地看着四周,脚下的步子即将迈出,准备夺路而逃。
但是就在下一刻,什么声音都没有。
除了彼此沉厚的呼吸声,屁的警察都没有,四周的虫叫声偶尔传来,市场里静悄悄的,安静得可怕。
“小明,怎么回事?”
白青年收住跑路的双脚,看着黑夜的人影,阴着脸,看向方明。
方明看着方洛,又看白青年,道:“黑子,我不知道。”
白青年讥笑道:“你不知道?这个时候你说你不知道?刚才十字路口,你跟那个家伙说了那么久,这时候他跳出来喊警察来了,方明,你当我是白痴吗,你竟然不知道?”
方明皱眉道:“黑子,我真的不知道。”
这时,一个青年嘲讽道:“妈的,果然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子蹲监狱,儿子也是个告密的货色。”
在方明短短二十年里,有人说他是牢狱犯的儿子,那个人被打断了腿,有人说他是没娘的小流氓,那个人被打烂了嘴。然后,再也没有人拿以上的事情奚落方明。但是这一刻,有人触碰了这一个禁区。
方明这一刻的脸色阴鹜到了极点,他握着刀的右手蜷缩地紧紧地,血管暴起,清晰可见。
方明抡脚,直接踹了过去。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咋舌,那个青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就被方明一脚踢出一米远,捂着肚子,怪叫连连。
“草,程哥交代得没错,你这种人渣就应该是捅死人然后当替死鬼的料,妈的,我最讨厌叛徒了。”
白青年挥刀,朝着方明的左肋斜刺了过来,旁边三个蓄势待的青年也大喊一声,动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老油子一边观火已久的几个青年操着家伙冲着三个青年挥了过去,顿时,整个现场变得混乱无比。
方明躲过了白青年的一刺,但是明显在搏击技巧上比不上白青年,处处受制,好几次差点挂彩。
站在黑影里的方洛等了半天也没见警笛响起,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帮警察的效率太低,电话打了那么久,即使公安局在乡下,这个时候也应该赶到了。
二哥有危险,妈的,豁出去了!
方洛心里一狠,从地下臭水沟里捡起一块断了一半的砖块,从黑夜里冲了出去。
不出声,没有一丝暗示,方洛挥着砖块,朝着那个握着刀挥舞得异常妖娆的白青年狠狠地丢了过去。
白青年眼角忽然光芒一胜,斜着脸,摆动着身子,躲开了。
然而下一刻,等转回头来,他只看到,空中一只脚飞起,从似乎很远的距离,然后一下子扑到了自己的面前。
就在转头飞过去的一刻,方洛脚下的步子没有停下,反而是加快了步伐,在距离白青年一米多距离的时候,腾空而起,像一只鹰隼,划破黑夜里苍白的白炽灯光,狠狠地揣在白青年的面门上。
“走!”
下一刻,从地上腾起的方洛,抓起方明的右手,朝着市场的黑暗里狂奔。
“妈的,还拿着刀做什么。”方洛在跑动中,一把抓过方明手中的弹簧刀,随手扔到臭水沟里,憋着气,一股气了疯地跑着。
就在两人踩着积水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跃进黑暗里后,市场大门,警笛忽然大响,几束灯光在身后闪耀,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像是这个夜里下了一场磅礴大雨,轰然作响。
49 第一步
花山明潮大酒店。
偌大的二楼大厅,欢快的音乐悠悠响起,满座的宾朋这个时候纷纷站了起来,鼓掌,转头朝向走道,一脸的笑意。
花瓣下,一身白色西装打扮的方奇领着新娘款款而来。
两人的两旁,穿着黑色明亮西服的方洛和一身小礼服打扮的苏珊儿面带微笑,跟着新郎新娘,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时,婚礼进行曲就像一场欢畅的雨,敲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现场司仪庄重而浪漫的语调响起:“方奇先生,你愿意和沈菲小姐结为夫妻,永远的敬她爱她保护她,与她携手共伴一生吗?”
“我愿意!”
“沈菲小姐,你是否愿意与方奇先生结为夫妻,永远的敬他爱他健康与疾病,也无论他富有与贫穷,都与他携手共伴一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