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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梵的性格虽然有些恶劣，以欺瞒世人为乐，但他一直坚守“世人皆醉我独醒”的上帝视角不动摇，以局外人的态度站在戏台外，俯视着戏台上上演的一幕幕悲欢离合。无论台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他也抽身在外，绝不参与。
在岳萧寒的记忆中，这是莫梵第一次主动走进那个戏台，配合着场上的演员，亲自表演给观众看。
第一次！
这三个字分量不轻。它表示莫梵不再超凡物外，不再是最初的神灵。
这是不是说明，莫梵不再是一个人，也不再孤单？
寂寞远离是件好事，但看着眼神和秦羽悠交汇时露出亲昵笑意的莫梵，岳萧寒心中没底，惴惴不安。
梵，最近你太接近她了，眼下究竟只是你的表演，还是假戏真做的流露？若是你……若是你……我不放心。
因为和你打对台戏的这个人，我看不到她的心。
“为何不澄清事实？”莫梵站在秦羽悠眼前道出疑问，冷酷的脸上却牵起了一抹很淡的温和笑意。
“你说呢？这种事情娱乐圈屡见不鲜，你应该猜到的。”秦羽悠回之一笑，笑意妍妍。
“猜到了，但不敢置信。我原以为，你不会为了点利益就向这个世界妥协。”
“感谢你对我的好评，可惜你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俗人，有时放弃一些东西势在必行。”秦羽悠笑得悠然，却痛在心间。
“高看？不不，我只是发现我低估你了。有些放弃，是别人一辈子都学不来的。会为了目标折节的你，才是我日后最大的劲敌。”莫梵加深笑容。
“最大的劲敌？我该感谢你把我放在等同的位置吗？”秦羽悠想起莫梵第一次到她家时的目中无人。此时，她也有了俯视别人的地位了？这个世界，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你的位置还不够高，先把杨雪薇撂倒吧。等你成为影后之后，才是我们一决胜负之时！”秦羽悠的长发舞动在清风中，飘逸柔软，莫梵心中一动，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
莫梵的温柔抚摸让秦羽悠下意识想要躲开，但身旁一片响亮的吸气声让她动弹不得。冲动是魔鬼，还有好多人看着，她不能破坏如今的大好局面。
她羞涩地垂下了头，两颊绯红，红唇轻启：“今日的债我先记下，来日一并算了！那一日，不会太远。”
一边放狠话一边娇羞微笑的秦羽悠比他想象中有趣多了！莫梵兴致大起，把手收了回去，低俯下身子，把唇凑到她的耳畔：“我很期待那一天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的嘴唇在开合间似乎轻轻厮磨着她的耳朵，热气轻吐下，敏感的耳根顿时一片嫣红。
一阵更响亮的吸气声和喧哗声乍起！
这是□裸的调戏！秦羽悠心知肚明，怒气横生，却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作。
自投罗网……她怎么会默许这个绯闻呢！
扇他一掌的□仍在，却被理智的冷水浇灭。看着已经站直的莫梵，秦羽悠嫣然一笑：“会有这么一天的！”
刻意妩媚的微笑惊艳了所有的围观者。在众人惊叹中，她转身离去。
莫梵笑了笑，也退出人群。
“会有这么一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莫大神刚才在求婚？他们是不是要结婚了？”旁观者两眼红心乱窜，头脑里构思起浪漫的罗曼史来。
“啊？！”观众惊呼。
“梵，你是不是……”岳萧寒难以启齿。
“把你头脑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一下吧，我没有那种想法。”莫梵脸上还挂着愉悦的笑容，秦羽悠里外不一的表现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只是很感兴趣，在那种情况下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因为感兴趣，所以可以又摸又亲了？如果这兴趣再上一个层次，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带她去民政局登记领结婚证了？梵，你的原则跑到哪里去了？身边环肥燕瘦的投怀送抱你都拒绝了，却主动调戏一个似乎视你如无物的女孩，你是受虐狂不成？
岳萧寒在心中狠狠吐槽，内心更加担忧。
莫梵近来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他的感觉没有出错，那莫梵多半是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冷清淡漠的同类。然而，秦羽悠对莫梵是什么感觉，他就算瞪瞎自己的眼睛都不可能知道——他讨厌生活中见鬼的演戏！
如果他知道莫梵强吻了秦羽悠那件事，或许这个猜测会一下子明朗起来。
单是兴趣二字，绝不可能让一个厌恶他人接近的人主动去接近别人！
“你有心事。”看到秦羽悠捧着书却老半天没翻过一页，顾源枫使用肯定句语气。
“没有。”秦羽悠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就是这一页书特别好看，把你迷得舍不得翻过去？”顾源枫气打不来一处。
“嗯。”秦羽悠继续厚着脸皮。
顾源枫气结。秦羽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能怎么开口？
“呐，源枫，你说我这次的决定是不是下错了？”秦羽悠突然问道。
“啊？”顾源枫正认真地生着闷气，下意识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音节，然后恍过神来，“你这么问……发生什么事了？”
秦羽悠浅笑。顾源枫的直觉真是敏锐，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根源。
“也没什么，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亏了。”尤其是面临莫梵的调戏时，她居然不能反抗。
“亏了？怎么说？”顾源枫不解。
“罢了，既然是我下的决定，还是不要反悔的好。”至于莫梵，只要他的行为不算太出格，她就忍了。
“啊？”听着秦羽悠自说自话，顾源枫一头雾水。
“行了，没你的事了，一边玩去吧。”秦羽悠轻挥纤手，埋首书中。
“……”某个自找没趣的人无比悔恨地挠墙，这种事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他怎么就学不乖呢？
打发走了某人，秦羽悠继续捧着书，但依旧没有翻过一页。被莫梵碰触过的地方似乎仍留着那一刻的触感，火热微痒。书上的字仿佛成了乱码在她眼前游走，让她无心看下去。
一切都很不顺心。
秦羽悠合上书，把它放在一旁，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自己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被眼中的一个晚辈调戏了？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忍住，忍住……莫梵，我比你更期待那一天，好把这笔账一块了结了！
右手猛然用劲，指节泛白一片。
59 黑暗不纯心自暖
调戏事件过去后，秦羽悠和莫梵的相处方式交织于水火间——无人时淡若死水，有人时暖如火光。那两张脸就如同泥捏似的，总能随心自如地转换表情。
看他们如此作态，岳萧寒和顾源枫抚掌而叹——这水准高的，这分寸掌握的，绝了！幸而他们演技一流，没有因为角色的时常更换导致神经错乱！
岳萧寒更是私下暗喜。莫梵对感情出乎意料的迟钝，让他安心了不少。趁莫梵还没有发现自己心意的这段时间，他或许可以尝试着不动声色地掐断这株刚冒头的幼苗。
岳萧寒宽心了，莫梵肆意了，顾源枫沉默了，而秦羽悠却烦透了。
经历那件事后，莫梵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了。类似于摸头、耳语等亲昵动作，他做得那叫一个顺手，每每看到秦羽悠小小炸毛一次后，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秦羽悠从不是温柔的主。她只是选择了隐忍，把所有的帐一笔一笔记在心中，等某日到来时再一次结清。来日方长，她还真不信自己取不回本金利息！
“这个给你。”不知不觉和秦羽悠成为君子之交的楚落遥抽空找了秦羽悠一回。
“小礼物吗？真丑。”秦羽悠接过楚落遥抛来的东西，在手里细细翻看。
那是一只小小的毛绒玩偶，形象为一只绿色的Q版乌龟，眼睛蒙着一条蓝色的丝带，双手各执着一把忍者刀。
“不会吧，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楚落遥愕然。
“不知道。”从小就对动画片无爱的秦羽悠语气淡然。
“没有童年的孩子真可怜！”楚落遥感叹一声后揭示答案，“这是忍者神龟。”
忍者神龟？
不用深入琢磨，从字面上秦羽悠就看出了楚落遥的托物言意。不外乎一个字：忍！
“谢谢你的礼物，虽然它真的很丑。”秦羽悠不客气地收下了这只不伦不类的乌龟。
“很丑？真是不给面子。”楚落遥无奈，“这是多少孩子儿时的梦啊！”
秦羽悠粲然一笑。
“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到正题。”笑了一阵子后，楚落遥脸色一正，嘴里吐出的话却未必正经，“坚持就是胜利，古训都是良言啊！”
秦羽悠没说话，只是笑着，笑得无比温柔，温柔得让人酥了骨头。
楚落遥欣赏地看着她道：“温柔一刀？我有点想为莫梵提前哀悼了。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打算怎么报复他？”
“不能，等待后的惊喜更让人回味无穷。”秦羽悠竖起右手食指，优雅地在嘴唇上轻轻一压，表示噤言。
“哎，真对你没辙。”楚落遥笑着摇摇头，“我那里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我们以后再聊吧。”
“等等，蓝欣羽现在怎么样了？”秦羽悠看楚落遥很潇洒地转身就要离开，连忙唤住他。
“蓝欣羽？她还好，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了？”听到这个名字，楚落遥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有些惊讶。
秦羽悠和蓝欣羽素来不怎么对盘，而且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人？
若他记的不错，她们近来见的最后一面是应该是在秦羽悠的病房里。那时他和秦羽悠的关系已经不错了，天天去探病。某一日他照例去医院，蓝欣羽缠着他和他一起去了。但到了她的病房，他却免费欣赏了一把天雷勾地火——那眼神激烈的，让他误以为病房里小面积下了一场雷阵雨，雷电交加的。
“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你既然有事，就快点走吧。我这儿也要开戏了，就不送了。”秦羽悠挥挥手和他say goodbye。
楚落遥眼光一闪，揶揄道：“刚才拦我，现在赶我？你当我宠物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不是宠物是什么？”秦羽悠眉梢一挑，一脸的理所当然。
“哎，没时间和你贫了，下次再见！”楚落遥低头看了眼手表，火烧屁股地走了。
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和秦羽悠慢慢磨，待会儿还有戏份要赶。绕了半个城市就为了给她送个小玩偶，他容易么！再扯下去，他就只剩飙车一途可走了。
秦羽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笑中溢出一点点真心。
能和楚落遥成为真正的朋友，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她也搞不明白这交情是怎么建立起来的。或许是他那酷似夜青岚的感觉，让她的心防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卸下了。
不过，有个能交心的朋友感觉很好。离开了后宫的残酷，她终于可以松一松心扉，偶尔让一个人走进来坐坐。没有了暗线重重，她终于，也可以放开心信任某些人了。
而且，娱乐圈并非一味黑暗……
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开始，她就以为蓝欣羽会来找她麻烦，也一直提防着她。然而，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就连她最终松懈了防备的叶芊语都背叛了她，蓝欣羽也没有丝毫动静，只是光明正大地对她表示厌恶。
她承认，这一回，是她小人之心了。娱乐圈不如她想象中污浊，也有着难得的纯洁。
这样的娱乐圈有些脱离了后宫的黑暗，不是她最初的理想之地，但她没有失望，却很欢喜。
她习惯了黑暗，但这不代表她喜欢黑暗。如果能沐浴在阳光之下，那又有几个人愿意在黑暗中磕磕撞撞地摸索道路？
近一年来，除了双亲百年如一日的宠溺，她又有了如兄长般疼爱她的顾源枫，有了如知己般理解她的楚落遥，有了如弟弟般依赖她的苏炎，她的心已在逐渐回暖。
前一世，她的心伤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