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句话让我顿时有了抽自己嘴巴的冲动,刚才观战有点入神,忘记调整自己的呼吸了。那么匀长平稳的呼吸,当然不会来自一个惊吓过度的贵族小孩。小正自己的呼吸声虽然很大,估计他的身体还是能感觉到其他人的呼吸节奏。
我对小正佩服地伸出拇指:“行,厉害。不过这一局你还是输,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这就是命运。”
小正咳了一声,居然还有力气发出一声冷笑:“是啊……命运……”
我看了一眼这个人,他有他的理想,他的坚持。恶念对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我也不打算说服他什么。只能无奈地迎着光哥诡异的目光,摇摇头:“这种事我不擅长,还是交给你吧……”
光哥看着我,像看外星生物。估计刚才那一顿乱拳太让他惊讶了,这人半天没合嘴,哪怕听见我问他话也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好……”
我转过身去,走出铁皮棚子。明知道光哥有一肚子话想要问我也没回头,我知道这个男人应该有能力分辨此刻的状况,他知道该先做什么。
外面的阳光已经很微弱了,黄昏里的世界安静又干燥。我走到光哥带我来的那辆出租车前,蹲在车子阴影的一侧里,听见铁皮棚子里传出了几声闷哼。
光哥的果断在我意料之中,可我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
静静蹲了一会,光哥从铁皮棚子里走出来,步履依然艰难,脸上的那股决然神采还是没有丝毫减弱。
看到我蹲在外面,光哥苦笑一声:“太可笑了是吗?”
我没吭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光哥。对于这个人,我实在没什么想说的。做事没有下限的光哥比小正好不到哪去,若非小正突然威胁到我的安全,我大概也不会跳起来帮光哥逆转形势。
见我不理他,光哥自顾尴尬地再笑笑,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望着那间铁皮棚子。
“我觉得你低估小正了。”我对身边坐了个老爷们有点反感,于是只能开口说点什么。
光哥神色一凛:“你说什么?”
“你确定刚才自己干掉小正了?”我没理光哥的震惊,指着铁皮棚子的另一侧,“这小子恐怕已经逃走了吧。”
光哥脸色大变,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入小棚,发出一声怒吼。
“冷静点。”我蹲在原地没动,“刚才我也估计错误了,小正的确被我伤到不能动,我只是估错了他的恢复能力。你刚才又补了几下?”
光哥从铁皮棚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十岁:“脖子,胸口,一共四下。”
“人不见了?”我幸灾乐祸,“还把东西顺走了是吧?”
光哥颓然无力地点点头,就在铁棚子门口又一屁股坐下。
“行了,这就说明你们胜负未分,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我没心没肺地道,“小正既然干不掉你,你就找机会跟他对着干呗。”
光哥叹了口气:“小正偷走那东西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吧?”
“不知道。”
我对小正和光哥的恩怨毫无兴趣,只是有点好奇这位自称理想主义者的光哥到底有什么理想。按照我的观点来看,绑架有钱人家小孩这种事实在称不上什么理想。
光哥这会浑身上下的气势都散得干干净净,一个人坐在门口苦着脸,像个被治安局折腾了一辈子各种惨的老混混。我反正也不急着去图书馆,索性听这个老混混说两句他心中所谓的秘闻。
当然,嘴上我肯定是没好话的。
“行了,想说就说,听着呢。”
第267章 输在起跑线上
看我没有好脸色,光哥也不在意。恐怕再硬气的汉子,在“活着”这个主题上依然不会表现得太过强硬。感到侥幸之余,光哥对我的态度也软化了不少。相信这厮也明白,我现在要是想弄死他,也就是一个呼吸间的事儿……
“刚才那个讯息接收器你也看到了。”光哥说话的声音不大,估计也是在恢复体力,“这东西诞生于大约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十四岁。”
我上下打量了光哥一番,试探着问道:“你是官二代?”
光哥没有否认,苦笑着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我的童年还算幸福,比一般人过得要好一些。”
我撇撇嘴,最讨厌这种童年幸福的人了。老子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自称“童年幸福”的时候,恨就一个字。
看我不以为然,光哥也没有停住讲述,怕是这么多年来很少跟人讲起自己的事,这会终于有了强烈的表达冲动。
“二十年前,国家保密局和其他安防部门有一个联合项目。这项目太超前,以至于最高领导层几乎不肯同意执行。项目的最终目标是通过一种潜在的方式监控每个公民,这和当时的大时代主流相悖,即使是今天也不会被赞同。”
我倒是隐隐从某些过往的资料里看到过这些记载,这些在一部分人中间流传的传闻没有被真正确认过——作为官方,大概是永远也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望着光哥,我觉得这个男人的平静让人有点憎恶,或者说,让我有点愤怒。
光哥在描述那项计划的时候,表情异常平静,这种平静意味着他已经接受了这个项目,并认为它应该被执行。联系之前光哥使用的讯息接收器,我大概能猜到那玩意就是这个项目的遗留产物。
我讨厌这种想法,不管有什么借口,这都是一个划分人等阶级的计划。如果一旦实行,这个世界的结构就和人类所憎恶的神国没有任何区别。在那些夸耀荣誉和伟大的溢美之词背后,是赤裸裸的阶层划分,和永无止境的对自由的扼杀。
看到我皱眉,光哥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这个项目的发起者一共十三人,都是国家重要部门的官员,他们当时意图推动这项改革,让国家安全得到进一步保障。”
我冷冷看着光哥,接口道:“但是大家担心这个项目影响团结同胞,影响筹备反抗神族的计划,所以被废止了是吗?”
光哥摇摇头:“没有法令禁止,只有无穷无尽的暗杀。”
我想起自己父母的遭遇,默默点头。这是当时的行事风格,只要解决掉相关人员,所有的责任就不会被人更高层的领导者承担。更重要的是这些项目都属于高级保密序列,知情者本来就少。如果首尾干净,反倒比单纯的否定计划要担的责任更少。
剩下的话光哥没说,我也懒得问了。大概就是那种一家人死光光只剩下一个的戏码,至于他怎么混到今天的并不重要。我不是也好好活到现在了吗?
“当时的项目预计,用保密局的资料做基础,其他部门不断完善,最终可以掌握所有公民的大部分信息。”
我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项目吗?”
“西联体是有的。”光哥沉声说,“有些国家正在进行。当初预定的最终目标还是想要整个世界大同。”
“世界大同?”我忍不住想冷笑,“最终还是要变成一部分人统治大多数人的世界吧?”
“所以你不是赢在起跑线上,是输在了起跑线上?”我大概也能理解光哥为什么那么痛恨贵族了,估计就是那些上流社会的某个家族否决了这个项目,并直接动手干掉了相关的这些人。
“其实我不明白。”我又说道,“当初为什么要死那么多人,难道不能和平解决吗?”
光哥缓缓摇头:“这些问题你要问这个国家最有全力的那几个人。”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这样的回答几乎就等于告诉我没有答案。有些问题对于统领这个国家的人们而言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俨然已经是他们的全部。
光哥脸色黯然,没有吭声,我看得出他也很失落。
失落归失落,我也看得出这人其实没有放弃,在他心中应该还有一个更伟大的梦想。
“不如说说你的理想?”
面对我的提问,光哥摇摇头:“不说了……”
“有什么打算吗?”
想到已经逃走的小正,光哥脸上终于恢复了他的正常表情,凶狠中透着仇恨:“还能有什么打算?先干掉小正,给黑仔报仇。”
我想到那个可以算的上狡猾的小正,摇摇头:“有信心吗?”
说起这个,光哥脸色一正,仿佛无穷自信又冉冉浮上,低声说道:“只要我手中还有这个东西,小正就会来找我。只要他肯找我,我就有机会。”
我却不这么认为:“也许他会准备得更充分。这次要是没有我,你估计已经栽到他手里了。下次再出现,他的手段肯定比现在强百倍。”
光哥微微黯然地沉默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我的话有道理。小正跟在光哥身边那么久才露出獠牙,哪怕是掩饰功夫做得不够好被看穿,隐藏实力的那份隐忍依然让人心悸。
我懒得问光哥这二十来年的各种艰辛,相比之下我自己过得可能比他还惨,就不用问这种事儿了。
光哥的倾述欲很快就被挥霍光,这个光头男人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纹身图案,口叼香烟迎着暮色。我蹲在地上也懒得起身,有气无力地对着他问道:“不用去看看你那个破机器吗?”
光哥挥挥手:“无所谓,刚才一瞬间忽然有点想通了。就是因为过于依赖机器,才落得这么惨的地步。”
我也懒得起身去看,虽然很震惊那仪器的功能,相比之下都对这东西的兴趣却不大。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让人动心的东西不是窥探多少秘密,而是认定多少信念。我一念之差愿意动手救下光哥,也是因为这人还算有点理想。
理想不分崇高卑贱,也不分好坏。即使让人厌恶,它也是理想。
颓然坐了一会,光哥起身过去收拾东西。铁皮棚子在两人一番拳脚后已经摇摇欲坠,光哥把东西收拾完出来,看见我还靠在车旁不言不语,不禁苦笑一声:“你去哪里,我送你去。”
我一跃而起:“你之后怎么办?还继续做黑车司机?”
“至少不会随便绑架了。”光哥知道我在揶揄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再激烈的手段也解决不了阶层问题,我知道。”
我无奈地揉揉眉心:“你最激烈的手段,在很多人看来连瘙痒都算不上,还会被人利用。对于这个国家,对于利益阶层来说,你所做的一切又算的上什么呢?一个恶性事件,反过来更有理由巩固现状罢了。”
被我这么个小小年纪的少年教训,光哥也感觉挺不自在。可惜形势如此,也只能认头听着。
我跟光哥这种糙老爷们没有太多共同话题,又喷了他几句之后起身打算走人。光哥也站起来,回屋收拾好那个便携仪器,顺手丢了点东西进铁皮棚子。我知道这是打算毁掉这窝,没吭声正要转身离去,却见光哥已经拉开车门问道:“去哪?我这一程还没送到呢。”
我倒是没不好意思,上了车:“之前说过了,旧时代图书馆。”
光哥应了一声,发动车子。我们身后的铁皮棚子在一声炸响后轰然倒下,留下一堆碎片的废墟。我在倒视镜里看着这一切,心中微微慨叹人生何处不过客。随后这辆车就驶入茫茫暮色中,带着我呼啸奔向旧时代图书馆。
在进驶出市区之前,我和光哥在街边随便吃了点东西,当然是他请……我们都很沉默,互相看了对方几眼没说话。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对话的确不用太多,光哥吃了很多,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这种形象在路人看来不免有些凶悍,可我知道他这时也在悲恸。黑仔的死对光哥来说是一种打击,愿意为理想努力的老实人一个个死去,狡猾凶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