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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陈朝江右手攥着刀柄,右臂斜斜的向后垂下,身子微微前倾,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迎着那些人冲了上去。
挥刀!通红的夕阳下,落日的余晖在这一刹那将光芒尽数泼洒在了那柄普普通通的砍刀上,泛起带着冰冷寒意的红色光辉,谣言醒目摄人心魄!
陈朝江如孤狼,爆发出了罕有的长啸声,毫无惧意,一往无前,悍勇无匹,狂飙突进!
刀芒闪烁中,惊恐的叫骂声和惨痛的呼声并存,振荡在空旷的崭新的泛着潮湿的环城路上。
群殴吗?
不,陈朝江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插入了一堆彪悍的男人中间,迅即的带起无数泼洒而出的鲜血。陈朝江切开了这块自己迎面撞上去的人墙,冲了过去。
怒骂和惨呼声在他的身后响起。
陈朝江冲过去后,似乎刹不住车般的持续奔跑出好几米远的距离。
而身后那些人自然会认为陈朝江这是在杀开了一条血路要逃跑了!人之常情,换做任何人,哪怕是再勇悍的人,敢于迎面冲上去杀过去,已经是绝对让人钦佩的胆识和勇猛了。所以他们叫骂声怒吼着要去追赶。
然而当他们刚刚回过神儿来要去追赶陈朝江的时候,却霍然发现,陈朝江自己止住了步子。然后转身,苍白的脸颊上沾了几滴殷红的鲜血,细长的双眸中爆射出摄人心魄的冰寒光芒,不带一丝的烟火气息,就是那种冷冰冰到让人心寒的神色。
然后,陈朝江身体前倾,右臂斜斜下垂,紧攥着刀柄,步伐迈开,急速的迎着那几个人再次杀了过去!
惊惧的叫骂声和惨痛的呼声中,陈朝江再次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从人墙间如利刃切豆腐般插了过去。刀芒闪烁中,又是带起了无数泼洒的鲜血,在落日的余晖下,殷红点点,飞溅与空中。陈朝江依然控制不住急速的冲击般,冲过去七八米远的距离!
而此时沈浩兵的那帮朋友们,除了愤怒和疼痛之外,内心里一股事浸入骨髓般的寒意油然而生。
这个面色苍白眼神冰冷的年轻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他们都怔在了当场,似乎身上的伤痛都忘了。
他们在怀疑,这是个人吗?这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容不得他们去考虑清楚内心的疑问,那个瘦削的年轻人已经止住身形。转身,苍白的脸上多了些殷红的血迹,洁白的衬衣上也是血迹斑斑,然后右臂斜斜下垂,紧攥着刀柄,刀刃上带着血珠,在落日的余晖下,泛着冰寒的红芒。他身体前倾,大跨步,又……冲了过来!
疯子,绝对是个疯子!
是的。陈朝江此时就是一只饥饿嗜血的孤狼,不,他疯魔了!
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好勇斗狠的混混们,终于被血腥和恐惧激发了彪悍的本性,再不惊讶犹豫,再来不及去恐惧害怕,忍着身上的疼痛,发狂的怒吼着迎上了如刀般犀利的陈朝江。
双全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陈朝江还是在对方悍勇的攻击下,摔倒在地,却并没有被围殴而无法翻身,右手中砍刀挥砍,整个人在倒地的瞬间连续翻滚,砍伤两个人的腿部后弹身而起。砍刀斜竖在身前,刀刃硬生生撞在了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衣的光头男子身上,下拉!衣服被割裂,血肉翻开,鲜血淋漓而出,惨叫声随之而起。
侯德强面色狰狞,忍着后背上被划破了两刀的剧痛,站在混战的人群外围,手里攥着婴儿手臂粗细的钢管,瞅准陈朝江的后背暴露的空当,举起钢管就要重重的砸过去!但是就在钢管刚刚举起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声暴怒的呵斥:“住手!”
就是这一声呵斥,让侯德强猛然间愣了下。
陈朝江挥刀驱开二人,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毫无一丝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犹豫的挥起砍刀劈砍在了侯德强的脑门上。
百里之外的滏河中路天虹宾馆四楼房间内,许正阳满头大汗,脸色通红,圆睁的双眼中充斥着担忧,庆幸,恼怒等等……鬼魂召唤不到,他焦急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耗费着心神强行用意念干扰对方!虽然,这实在是极其耗费神力。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哪怕是耗尽神通,哪怕是力竭身死,也在所不惜!
只是,却不能持续下去了,陈朝江能挺过去吗?
许正阳眼眶中泛起了泪光:朝江啊,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勇?已然砍翻了沈浩兵,又何必要如此不惜一切的拼命?
夕阳似乎劳累一日之后,再没有了余力洒下哪怕是点点的余晖,就那么红红的没有一丝耀眼的悬在半空中,缓缓的坠落着。
慈县县城新北环路东段十里铺村外,路边上站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名村民。
他们都在瞠目结舌的看着公路上那正在发生的斗殴事件。让他们吃惊不已简直难以置信的是,公路上,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裤子,身材瘦削浑身血迹斑斑的年轻人,挥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砍刀,追赶着七八个踉踉跄跄逃窜的混混。他没有爆发出什么所谓气势如虹、气吞万里如虎的强大气息,就那么冰寒冷漠,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追砍着那些混混们……
村民们几乎同时在心里想彻了一点:原来,所谓的慈州十虎,以及在村里有名的恶霸侯德强他们,也会害怕,也会怂!竟然被一个看上去比他们要小上八九岁的年轻人,独身一人追着他们如同丧家犬般的逃窜。
原来,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怕死,他们也不是平日里人们畏惧的那般凶悍。
只是没有人爆出点儿火气与他们拼命而已。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忽而想到了什么,满脸兴奋的催促了身边的儿子几句。然后儿子忙不迭点头,向村里跑去。
继而,旁边的村民听到了他说的话,也赶紧招呼家里往村里跑去。
接二连三,很快有七八个人向村里跑去。
侯德强一伙人终于从震惊中想到了什么,赶紧四散开奔逃……
也许是犹豫着不知道该先去追赶谁,也可能是陈朝江累了,或者是根本不想再打下去了。没有一丝表情的陈朝江终于停下了追赶的步伐,微微低着头,右手将那把已经稍稍卷了刃的砍刀扔在了路边的泥洼中,伸手抹了抹白色衬衣上的血点,又擦拭了一下额头上那块破了皮渗了血的伤处。
然后,陈朝江摸出烟来,点上一颗,深深的吸了两口。
微微抬头,细长冰寒的双眸望向西边那一轮即将落入地平线以下的红日,继而迈开步伐,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向西而去。
不急不缓,若闲庭信步,似乎刚才根本没有爆发什么疯狂血腥的斗殴。
没有人能看的出来,这个面色苍白浑身血迹斑斑的年轻人,也受了伤:头部被砸出了两个包;肩膀上被砸的到现在还很生疼;额头上被擦破了两层皮的地方还渗着血丝;左手小指被生生刮下了一小块肉;背上、腿上、胳膊上,都泛着疼痛。
只是陈朝江根本不在乎这些疼痛。对于一个一旦暴怒出手后,连自己的性命和身体都毫不顾惜的人来讲,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驾着摩托车从家中驶出,追上了陈朝江,刹车。
陈朝江神情冷漠的看向对方。
“兄弟,上车!要去哪儿哥送你!”
陈朝江没有动,只是用细长的冰冷的双眸注视着对方。
“一会儿警察该来了,你这走着还不得让人抓啊?”年轻人让陈朝江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悸,讪笑着提醒道。
陈朝江神情虽然冷淡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却也没有犹豫,就好像这事儿再正常不过,他侧身跨上了摩托车。
摩托车飞驰向西而去。
后面,十里铺村外的新北环路边上,噼里啪啦的响彻起了震天的鞭炮声。数十挂鞭炮几乎同时点燃,烟雾蒸腾而起,红色的碎屑飞溅……亲眼目睹了之前那一幕情景的村民们满面喜色,大感痛快,老天开眼!
“德强饭店”的门口,村支书和村长,以及村支书的家人,还有几个浑身是伤的混混,都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村民们点燃了鞭炮兴高采烈的样子。
村里面得知消息的一些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的急匆匆赶来,想要看一看那个一人挑翻了慈州十虎和村支书儿子的人长什么模样?有没有獠牙利齿,是不是身高八尺豹头环眼?
突然,最先吩咐让儿子去买鞭炮的中年男子扭头看向“德强饭店”门口站立的那几个人,然后回身到院门口拎起一把破旧的铁锹,大吼一声:“娘的,砸了他狗日的饭店!”
一马当先,这位大叔毫无惧意,挥着锹冲了过去。
继而,人群中爆发出无数吼声,好男儿们拿锹的拿锹,拾砖的拾砖,拎棍的拎棍,一窝蜂的冲向了“德强饭店”。
第092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朝江!真勇士也!”许正阳激动且兴奋的赞出了声。
从最初的担心忧虑,到最后的激动和兴奋,让许正阳的心态发生如此截然不同的转化,也只有陈朝江一人能够做到。
而当陈朝江被那名陌生的村民,驾着摩托车带离之后,许正阳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颗烟,深深的细了一口,再次眯缝起他那双眼睛,表情平静却异常坚定的自言自语道:“朝江,我一定保你平安,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石破天惊。”
他知道,陈朝江如此明目张胆的报复,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斗殴,必然是会被警方通缉抓捕的。刚刚出狱不久的陈朝江,面临的将是再次的牢狱之灾。
这要是许正阳所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他虽然拥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神通能力,更是如今的滏河城慈县属地游方判官,手握定案薄可知晓慈县属地内任何事情,可探知每个人慈县属地人的心思意念……但是他分身乏术啊!
从最初知晓了陈朝江避开警方的调查询问。得知陈朝江暗中追查沈浩兵的底细,并且极有可能要实施报复行为的时候,许正阳并没有过多的忧虑和担心。因为他知道,陈朝江性子虽然冰冷阴狠,可是并不是不能忍的人。他是在沉默的等待潜伏中,期待着许正阳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
所以许正阳加快实施了自己的计划安排。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某些方面来讲,这些上层的单位办理案件的时候,竟然会如此的拖沓,毫不着急。让他想到了村子里有人打一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宅基地纠纷的官司,结果一拖就是拖了三年多。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朝江会选择这样一种直接和极端的方式,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且勇悍无匹的去一人挑翻数人。
初始,即便是猜到了陈朝江会报复沈浩兵,许正阳也只是认为陈朝江可能挑选有利的时间地点,教训沈浩兵。以陈朝江的性子和身手,沈浩兵三个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么在沈浩兵彻底服软的情况下,性命是不会丢在陈朝江手里的。
以目前许正阳的能力,只要不闹出人命,保陈朝江平安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沈浩兵本来就是许正阳计划中要拾掇的一个人。
只不过暂时还不到去理会这个人的时候,因为许正阳在安排布局这些事情的时候,考虑的很多。毕竟这不是一个可以让他这位众人皆不知存在的神,能够为所欲为的社会,而且他必须得尽量去考虑如何不让更多的人产生疑心,尤其是,某些层面的人。
对于并不擅长策划布局的许正阳来讲,要考虑清楚,安排妥当这些事情,着实耗费一些脑筋。
为此他的神通能力也耗费不少。
只待这次平平安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