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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血宝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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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楼道:“都说对了!可你并不知道,我打劫这个女子,到底想干什么?”

邱雨浓道:“想放了她。”

“为什么?”

“你打劫了她,只是想拿她去跟金袋子作交易,换下汗血马,所以,你一换到了汗血马,就会放了她。”

“要是换不到汗血马呢?”

“也会放她。”

“为什么?”

“你不会用自己的马驮着一具尸体。”

白玉楼笑了:“你把我想的一切都想到了!”邱雨浓道:“可我并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愚蠢地站在这儿,不敢再往前走动一步。”

“你难道看不出么,想要走出山谷,随时都会摔下悬崖!这里虽然叫无灯谷,可在我看来,它该叫无命谷!”

“无命的人自然心中无灯。石崖上不是已经告诉你进出山谷的办法了么?”

“以心为灯?”

“只要有心,就能手中有灯。”

“此心何有?”

“心在石上。”

“心在石上?什么意思?”

“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投石问路’。”

“嘿嘿嘿嘿,”白玉楼顿时明白过来,笑了起来,“你是说,用投石子的办法,就能问出一条能行走的路来?”“哗啦”一声,邱雨浓扔下了一个布袋,积水溅起。白玉楼拾起布袋,从袋里抓出了一把小石子。当她抬起吃惊的脸来时,发现邱雨浓已经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了。

风车落在一个布满老树根的陷阱里,头顶上的树根像网似的密结着,只留着一个落人的窟窿。在这样的陷阱里,没有人相助,根本就不可能爬出。

大股大股的雨水流进窟窿,风车从昏迷中醒来,要树根底下挣扎着,大声喊:“曲宝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冲下的泥水在她头上四溅。

大雨中,曲宝蟠身上披着油布雨具,骑着马,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向着陷阱走去。他在陷阱边下了马,看了看阱下,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在陷阱里么?”从阱下传来风车的声音:“你想用我换汗血马!”

曲宝蟠笑了:“我在挖这个陷阱的时候,倒是这么想过,可现在,我改主意了!”风车的声音:“这么说,你不想得到汗血马了?”

“不是不想得到汗血马,而是不想拿你去换汗血马!”

“那你为什么还不把我给放了?”

“等我抓到了汗血马,你自会知道我为什么不放你!”

“凭你的本事,你抓不住汗血马!”

“是么?”曲宝蟠笑了一声,道,“知道捕捉老虎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风车大喊道:“当然知道!可我不想告诉你!”

曲宝蟠道:“如果你真知道的话,这会儿,你不会想不到,我曲宝蟠要抓到汗血马,已是轻而易举了!”

淌入陷阱的雨水已经淹在了风车的腰间,她的手紧紧抓着树根,身边不时有泥块掉落下来。不用说,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塌下的泥活活掩埋。

“曲宝蟠!”风车抬着脸,借着闪电看着站在陷阱边的曲宝蟠,大声道,“你就是把我活埋在这儿,你也别想得到汗血马!”

曲宝蟠道:“看来,曲爷我该把捕虎的办法告诉你!听着!这办法就是,把两头牛埋伏在陷阱里,牛背上绑一块大木板,木板上涂上厚厚一层鱼胶,再拴一头活羊为饵,引着老虎往木板上走,只要虎爪子踏上木板,它就走不了了!把两头牛从陷阱里牵出来,像扛轿似的,那虎,就被老老实实地抬回家了!哈哈,你说,这办法绝不绝?”

风车道:“你还想告诉我什么?”

曲宝蟠道:“我还想告诉你,既然这个办法能捉虎,为什么就不能捉马呢?”说罢,哈哈大笑起来。风车震惊了,大声骂道:“曲宝蟠!你这个畜生!你要是敢动汗血马一根毛,你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曲宝蟠又一阵大笑,“曲爷从来就没想过要好好地死!”

一大块泥塌下陷阱。风车掰着树根,大声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曲宝蟠道:“曲爷没把捉马的办法告诉你,也许还可能放你出去,可既然把办法告诉你了,就不能放你出去了。要不,曲爷的这番苦心,不是白费了么?”

“要是我告诉你,这办法不好,你信么?”从林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曲宝蟠猛地回身:“你是谁?”青森森的闪电亮起,从大雨中走出了赵细烛。曲宝蟠抹去脸上的雨水,死死地看着站在林子里的赵细烛。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令他无法忘记的情景——上驷院炸塌的墙窟窿里,一身宫服的赵细烛手里执着草扒子,大声吼:“放下马!”……

“哈哈哈哈!”曲宝蟠突然笑了起来,“都说冤家路窄,可我曲爷要说,不是冤家路也窄!我和你这个小太监素不相识、无怨无仇,可你总是他妈的像个臭虫似的咬着我!”

赵细烛的脸上雨水汹涌,平静地看着曲宝蟠:“曲王爷,天下第一宝马,你也敢骑么?”

“说对了!曲爷要骑的马,若不是天下第一宝马,曲爷还不想骑哩!”曲宝蟠脸色一硬,重声道,“赵细烛!你给本爷听着,想活,就往后退三步,想死,就往前走三步,三步之内,生死两便!”

赵细烛道:“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没有听懂。我刚才说,要是你想用捉虎的办法捉马,这不是好办法,不知你信是不信?”

曲宝蟠道:“这么说,你是把曲爷的话给听去了?好!本爷也不想亏待你的这双好耳朵!”他猛地抬起手,对着赵细烛就是一枪。“砰!”枪声响起,子弹擦着赵细烛的耳边飞过。

赵细烛摸了下耳朵,道:“你枪法不准。”

曲宝蟠笑了:“你真以为本爷要打你的耳朵?本爷只是想告诉你,你再不走,这第二颗子弹,打的可是眉心了!”

赵细烛道:“曲王爷可知天下第一宝马现在在哪么?”

“莫非你是来告诉本爷,你见到了这匹马?”

“不是见到了,而是带来了。”

曲宝蟠一惊:“带来了?你带来了汗血马?它在哪?”

“曲王爷回头看一下,就能看见它了!”

曲宝蟠回过脸去,吃了一惊!闪电光里,白袍人牵着汗血宝马!

陷阱里,大块大块的泥塌下,风车的半个身子已被泥埋住。“快来救我!”她喊了起来,“赵细烛!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快来救我!”又一块泥落下,落在她的头顶上。

听到喊声,赵细烛向着陷阱边跑去。曲宝蟠抬起枪,对着赵细烛的脚下开了两枪,暴声道:“站住!”

赵细烛站停了。

曲宝蟠扑到赵细烛面前,一把挽住了赵细烛的脖子,把枪抵在了他的脑袋上,对着白袍人大声道:“把汗血马放过来!要不,我杀了这个人!”

“我小看你了。”鬼手变调的声音从马脸面具里传出来,像马嘶一般,“我本以为,你比你的那两个同伙愚蠢,可我错了。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你把白玉楼和邱雨浓引进了无灯谷,把金袋子也在无灯谷里引向了死路,再在树林子里挖下陷阱,将马的主人作引饵,引汗血马到这儿来救主,然后,你就使用双牛捉虎之法,将汗血马捕获!”

曲宝蟠冷笑道:“可我再怎么算计,也算不出汗血马竟会牵在你的手里!”

“不对!”鬼手道,“你应该说,再怎么算计,也没有算到,汗血马会离开带着它的主人,找到了它的另一个主人赵细烛,从而打破了你精心安排的捕马计谋!”

从陷阱里又传来风车的救命声。塌下的泥已埋住了风车的胸脯,她在泥里挣扎着,喊:“赵细烛!快来救我!泥要埋住我的脖子了!你听见没有?快来救我!”

泥哗哗地掉着。

“放开我!”赵细烛在曲宝蟠的胳膊间挣扎着。曲宝蟠紧紧夹着赵细烛的脖子,对着白袍人狂声道:“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再不把汗血马放过来,莫说赵细烛没命了,陷阱里的这个女子也没命了!”

鬼手道:“有一匹马,想会会你,你见它么?”

曲宝蟠道:“只要是马,曲爷都见!”

“这就好!”鬼手道,“这匹马见人的时候,不会说话,只会开枪。它来了!”

魏老板从汗血马的身后走了出来。

“是你?魏老板?”曲宝蟠一惊,夹着赵细烛往后连退三步。他的眼皮狂跳不止,挥之不去的恐怖再次浮现眼前——圆明园石桥的流雾中,布无缝牵着魏老板,突然,魏老板身上的火枪响了,曲宝蟠握枪的手被击中,鲜血直流……

魏老板站在雨中,默默地看着曲宝蟠。

曲宝蟠的眼珠暴弹起来,对着魏老板咆哮:“你……你这头会打黑枪的畜生!滚开!滚开!”

魏老板和身边的宝儿低低地说起了话。

“你猜,我会一枪打死这个人么?”

“不会。”

“为什么?”

“你的枪里,火药浸水了。”

“你再猜,这个人会逃走么?”

“会。”

“为什么?”

“他没想到你枪里的火药浸水了。”

“这个人要是听得懂马语,他就不会逃了。”

“你该让曲王爷走了,这么大的雨,已经洗干净了咱们的身子,该避雨去了。”

“好的,请稍等片刻。”

魏老板默默地对着曲宝蟠掉过了身子。闪电划亮,照出了魏老板背上乌黑的枪口。曲宝蟠不敢再迟疑,猛地推开赵细烛,向着林子里狂奔而去。林子里,响起了宝儿和魏老板“咴咴咴”的笑声。

“砰!”林子里传出一声枪响。鬼手骑在马上驰来,对着曲宝蟠开一枪。

曲宝蟠奔蹿着,尖尖地发出一声指哨,他的黄马从林子深处处奔了出来,他翻身上马,重重打鞭,向着林子的另一头奔去。

猛地,他勒住了马。鬼手骑在马上,站在一个坡顶看着他。

曲宝蟠转过马头,奔向另一个坡地。可是很快,闪电中,他不得不又把马猛地勒住了。骑在马上的鬼手像幽灵似的拦在了他的面前。

曲宝蟠向着一块草地驰去,蹄下雨水狂溅。

鬼手却又出现在草坡的一个高处。

曲宝蟠收住马缰,往来路奔去。

鬼手又抬起了枪。“砰!”枪声响起,曲宝蟠的黄马受了惊,抬起前蹄,大嘶一声,马首一沉,重重地把曲宝蟠从马鞍上摔了出来。

曲宝蟠在空中高高弹起,转了两个圈,落了下来。他落在了一块铺着薄草的木板上——这是他自己铺下了板!他的身子趴着,像“大”字形地被粘在了涂满鱼胶的木板上!

“风车!风车!我来救你了!”赵细烛边喊边奔向陷阱。突然,他听到有人在雨里格格地笑,回脸看去,惊声:“鬼手!”鬼手坐在一棵树杈上,手指上盘着一串丝线,一只小小的木偶马被牵动得欢快地奔跳着。

“你怎么在这儿?”赵细烛问。

鬼手笑道:“我要是不在这儿,这位喜欢上你的姑娘,还活得了么?”

赵细烛回脸看去,顿时呆了。树旁,只穿着内衣的风车正在绞着外衣上的泥水。赵细烛急忙回过了脸。

  母奶是咸的

雨后的阳光照耀着山峦,一片云蒸霞蔚。长满荒草的滩地上,出现了令人喷饭的“双牛捉虎”的画面——两头牛并排走着,牛背上捆着一块大木板,板上“大”字形地趴着被粘得一动也不能动的曲宝蟠。

风车骑着魏老板,手里牵着两头牛,一架木片小风车插在她的头发上,呼呼地飞旋着。赵细烛牵着汗血宝马,鬼手牵着曲宝蟠的黄马,走在牛的身后。

木板上,曲宝蟠昂着脑袋,也不知要被运往何处,竟然大声唱起了戏,他用戏腔念白道:“俺已是白发之人,死是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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