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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回去,恐怕那吕布亦不会如此轻易将徐州再还给兄长!”关羽长长叹了口气,很显然,对于已得的徐州却又失去一事,他始终难以释怀。
“徐州?”出乎关羽的意料,刘备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苦笑说道,“为兄急着回徐州,并非为与那吕奉先争执,只是……翼德为人刚烈难屈,如今因他而失了徐州,恐怕……”说着,刘备顿了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皱了皱眉,紧声说道,“罢了,云长,你且去传我命令,叫全军在三个时辰内整编,无关紧要之物,尽数丢弃,我等即刻轻装返回徐州!”
“……”望着兄长刘备整理着自己的行装,关羽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感觉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或许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正整理着几本书籍的刘备抬起头来,错愕说道,“云长?何以仍在此地,莫非另有他事?”
“啊?”被刘备一句话惊醒,关羽这才回过神来,压抑着心中的兄弟情义,点头说道,“是,兄长,我这就去通令全军,准备撤军!”
“唔,去吧!”
“……”在撩帐的瞬间,关羽转头望了一眼帐内,望着刘备弯着腰在草榻上整理行囊,不知为何,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啊,这就是自己的兄长、亦是自己的主公,刘备、刘玄德……
虽不及曹操、袁术等辈出身显赫,不过……
终我关羽一生,亦当跟随此人,至死不悔!
——与此同时,徐州彭城——
彭城,亦称做郯,是徐州的州府所在,陶谦在他死前将其托付给了刘备,而如今,这座在中原屈指可数的重城,已落于了吕布手中。
“短短数月,徐州三易其主,真是想不到!”
在城南的陈家府上,已过五旬的家主陈珪端着一盏银制的小水壶,正细心为花圃中的花苗浇水。
在陈珪身后数丈处,其子陈登恭恭敬敬地站在花圃外,拱手说道,“父亲说的是,不过好在有陈宫约束,那吕布倒也没闹出什么事来,既无放纵麾下曲部抢掠百姓的迹象,亦不曾为难城中世家大户。”
“他敢?”陈珪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轻蔑说道,“吕布即便被称为天下无双,不过在此乱世,区区匹夫之勇,何足挂齿?在我等眼中,他即便手掌徐州,亦不过是外来之主,倘若得不到我等世家相助,单凭他一人之力,何以掌制徐州?”说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老夫原先还道徐州会为曹操所得,不想却是吕布……刘备留其莽夫三弟守徐州,实为不智!”
“父亲说的是……”
“对了,”转过头来望了一眼其子,陈珪抚着白须说道,“曹操自陶恭祖死后,对徐州依然是垂涎三尺,但并未再次起兵,元龙对此如何看待?”
陈登拱了拱手,恭敬说道,“无外乎徐州有一龙一虎,曹操心惧罢了!”
“正是!”陈珪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刘备此人,在老夫看来不过中人之资,不过却并无苛刻之迹象,叫其执掌徐州,倒也无不可,唉……实不该收留那吕布啊!——此事无非是引狼入室!眼下刘备已食恶果,又要连累我徐州……”
“父亲可是担忧吕、刘失和,因而惹来曹操窥视?”
“不得不防啊,虽说眼下陶恭祖已逝,然曹操父仇之恨,恐怕未见得就此消减,倘若吕、刘失和,必然会再次起兵,攻我徐州,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斗……”
“父亲莫要担忧,孩儿不才,愿以一身所学,保我徐州军民!”
“好,好!”陈珪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转过头来望了一眼陈登,古怪说道,“那位先生……离开了?”
陈登愣了愣,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恭敬说道,“老师言他不便插手,是故提前离去了,不过托老师的福,孩儿更添了几分自信,即便是吕奉先,孩儿亦不惧他!”
转头望了一眼儿子脸上浓浓的自信,陈珪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
第141章 狼骑之名(一)
——三日后,灵璧袁军大营,北营——
或许觉醒了命魂的武人在身体的强度上普遍高于普通人,然而即便如此,像陈蓦那样在短短三天之内便从濒死边缘直至恢复如初的家伙,依然是极为少见,简直是堪称怪物。
谁能想到,三日前胸口中刀、险些流血而死的陈蓦,在调养了两三日之后竟仍然能够在校场生龙活虎,望着他赤手空拳打碎一根根足足要一人环抱的木桩时,哪怕是对其素来极为佩服与尊敬的张燕,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一声怪物……
“呼!”
在张燕注视的目光下,陈蓦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体内外的气,待稍作停顿之后,右掌猛然间推出,掌心紧贴眼前的粗大木桩。
【崩劲·虎咆!】
隐约间,伴随着一阵尖锐的风啸,仿佛有一股猛烈的气流自陈蓦的手掌钻入了木桩,随即,在木桩的另外一头澎湃涌出。
“砰!”一声炸裂之响,叫张燕的眉毛微微一抖,只见在那木桩之上,陈蓦手掌紧贴的一面丝毫无损,然而木桩的背面竟然整个炸成了碎片,望着那难以言喻的破坏力,张燕心中澎湃不已。
也难怪,毕竟,如果要打断木桩,或许就连刘辟、张燕也能轻松做到,但是如果要将其打碎,打碎至木屑,没有一定的造诣显然是办不到的,更有甚者,张燕刚才瞧得分明,当陈蓦的手掌紧贴在那根木桩上时,木桩甚至没有丝毫的颤动,这意味什么?
这意味着陈蓦那一掌的力道尽数灌入了木桩之内没有丝毫外露,意味着那根木桩并不是被蛮力所打碎,而是被陈蓦灌注其中的力道所震碎,虽说张燕对于崩劲多少也有些掌握,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陈蓦这样。
望着漫天飞扬的木屑,张燕不由咽了咽唾沫,因为他很想象,倘若这一招打在人身上,那究竟会是怎样的一幕。
下意识地,张燕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躯体被摧毁、断臂残肢乱飞、鲜血四溅的惨状。
或许是想到了惨烈的极致,张燕忍不住浑身一颤,随即鼓掌几下,一脸佩服地说道,“陈帅,这等威猛招数,恐怕不会有人能够抵挡地住吧?”
不得不说,虽然张燕在年龄上尚且要比陈蓦大两岁,但是与黑狼骑中上下所有将士一样,他心中对陈蓦充满了崇敬,就如同当初陈蓦面对波才那样。
即便是在下蔡所有黄巾将士中亦是如此,两年后的陈蓦,已经站在了当初波才那样的高度上,被底下的黄巾士卒所崇拜,或许,要更甚之。
毕竟陈蓦是唯一几个亲眼目睹黄巾由盛转衰的黄巾老卒,与周仓、裴元绍一样,是最初甲子年的那一批黄巾。
也难怪,毕竟对于黄巾军士卒而言,甲子年的黄巾老卒无疑是他们所憧憬的先辈,想当年数十万甲子黄巾反攻朝廷,四方云从,战无不胜攻无不取,那是何等的气势迫人。
不得不说,甲子年的黄巾,在黄巾军中无疑是堪比奇迹的存在,谁能想到那些在装备、训练上远远不如官军的先辈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险些就覆灭了那腐朽的王朝。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长社一败,致使八万颍川黄巾全军覆没,继而战线崩溃,各方黄巾陆续被朝廷分割剿灭……
然而即便如此,甲子黄巾在如今天下的黄巾士卒心中亦是难以替代的信念,甚至于在下蔡时,不时还能看到当黄巾军中的将官在路上遇到甲子年的老卒时,哪怕对方军职不如自己,哪怕对方已失去了健全的四肢,那位将官依然会为其让道,这是其他地方军队中绝对见不到的景象。
不得不说,黄巾军即便没有健全的军队编制,然而其军中上下士卒的信念,已足以将这支军队凝聚起来,不客气地说,即便如今下蔡黄巾在兵力上远远不如当年甲子年的黄巾,但是说到实力与素质,恐怕要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支黄巾军队,哪怕是颍川黄巾……
“不会有人……么?”陈蓦显然是听到了张燕的赞誉,对此,他仅仅只是摇头苦笑一声,随即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右手,看他的表情,显然并不是很认同。
也难怪,毕竟在陈蓦的记忆中,关羽可是连续吃了两击虎咆,但是却依然屹立不倒,这等坚韧的身体强度,即便是陈蓦也要望洋兴叹、自愧不如。
是虎咆的杀伤力不足么?
显然不是!
要知道【虎咆】可是江东猛虎孙坚的绝招,即便是冲力稍有不足,但是力道的渗透要远远超过陈蓦模仿其招数而自创的虎炮,再者,陈蓦又在此基础上结合了两者的优势,对虎咆又以对自身的感悟稍做改进,可以说,即便是陈蓦自己,恐怕也无法硬抗下这一招。
换而言之……
“怪物啊,”嘀咕一句,陈蓦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说道,“两击虎咆都无法将其击倒,真不知道那家伙的身体究竟是怎样的构造……”
或许是听到了陈蓦的喃喃自语,张燕诧异问道,“陈帅,那关羽当真有那般强悍么?”
“啊,”陈蓦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扪心自问,我还不是他对手,前几日能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实属侥幸,此人非一人可敌!——倘若他日你等与其沙场相逢,尽量避免与其交手!”
望着陈蓦认真严肃的表情,张燕愣了愣,随即诧异问道,“倘若我等众人合力呢,能否拿下那关羽?”
陈蓦淡淡笑了笑,摇头说道,“所谓的万人敌,并不是指他可以同时与万人军队作战,而是指他能够在万人敌军之中从容进退,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单单以人数上的优势,是不足以击退这类对手的……呵,倘若那关羽就此败退于你等之手,那么当年在长社城下,数万颍川黄巾何以会因孙坚区区一人而败?”
张燕张了张嘴,哑然无语,毕竟孙坚当年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的事迹,早已传遍天下,也不由他不信。
拍了拍摇摇欲坠的木桩,陈蓦语重心长地说道,“万人敌级的武将,那是一支军队的灵魂,是会动的旗帜,他更多体现在震慑力以及士卒对其的信任,何以是信任?因为士卒们坚信,无论面临怎样的状况,万人敌的猛将都可以扭转不利的战局,而这份信任,会激励全军士卒,化作激昂的斗志……”
也是,倘若不具备足以扭转战局的力量,何以能够被称为万人敌?
“哦……”张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或许在此之前,他对于万人敌级猛将的概念依然停留在沙场上战将夺旗的武将程度上,从未更深刻地思考过。
也难怪,毕竟此时的张燕尚且还不是历史中赫赫有名的黑山贼帅,更不是叫北地霸主袁绍视为眼中钉的北方黄巾军统帅,眼下的他,还并不成熟,还无法做到独当一面。
当然了,整个下蔡军中能够做到独当一面的,恐怕眼下也只有两个,一个陈蓦,一个张白骑,其余张燕、周仓、裴元绍、刘辟、龚都等等,即便在曾在历史上留名,亦不足以肩负起黄巾军渠帅的重担。
这时,伴随着一个较为轻佻的声音,裴元绍领着刘辟、龚都二人来到了校场。
“哟,陈大帅!”
听着那满是揶揄口吻的称呼,陈蓦无可奈何地转过头去,却见裴元绍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笑嘻嘻说道,“方才接到急报,那位张渠帅已经带着数千弟兄过了沥岩……”
“这么快?”陈蓦小小吃了一惊,虽说他早在荆州时便见识到了张白骑出人意料的行军,但是此刻听到,亦不免有些惊讶,毕竟张白骑麾下尽数是步卒,不比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