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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龚都是吧,万事好商量,只要你肯投降,我文丑必定替你保奏袁公,对你加官进爵……倘若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放你走,对对对,你可以离开,绝对没有人会伤你一根毫毛!”
即便是堂堂万人敌,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文丑,在面对死亡之时,也不禁心生恐惧,出言求饶。
也难怪,毕竟龚都的命魂能力实在是太过于诡异,诡异到他堂堂文丑竟然对对方毫无办法。
“嘿,真是不错的建议呢……”望着文丑脸上那惊慌失措的表情,龚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一边缓缓将剑刃推入心口,一边戏谑说道,“文将军方才说得真是不错,看着对手一脸痛苦之色地求饶,真的很痛快呢!”
“你……”文丑气地满脸通红,却不敢露出丝毫的怨恨,在感受着心口处的剧痛越来越强烈之余,他满头大汗地吼道,“那陈蓦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为他卖命?!”
“好处?”龚都冷哼一声,随即眼中露出几分鄙夷之色,望着文丑冷冷说道,“我龚都虽是个匹夫,但也知人情世故!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这就是我龚都!”说着,他深深吸了口气,握紧了剑柄,一口气将剑刃尽数推入。
而与此同时,文丑浑身一震,前胸与后背亦仿佛被一柄利刃所贯穿一般,迸出一道鲜血。
'龚都,龚都,我认了一个人做大哥哦……谁?嘿嘿嘿,听好咯,奋威将军陈蓦,赫赫有名的陈奋威啊!'
'你就是龚都么?我叫陈蓦……'
'你们这两个家伙,不好好习武一天到晚到街上闹事!——龚都,我不是叫你看着刘辟这家伙么?'
'这个气啊,唔,在我看来,气就是一种媒介吧,用以刺激身体内的细胞……等等,这样解释你们可能不懂……啊啊,你们只要记住,气是武人必须掌握的就足够了,恩,必须要掌握气,否则,踏入战场充其量也只是送死罢了!'
'不对,集中精神,要更加全神贯注!'
……
陈帅,不,大哥,如果不是你,或许我龚都,与刘辟那个家伙还在汝南当山贼吧,别说什么命魂,或许就连'气'的存在也无从知晓吧,浑浑噩噩,最终为当地官兵所剿灭……
啊,刘辟那家伙能遇到大哥,真是太好了……
我龚都能遇到大哥,真是太好了……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我龚都能报答的,也只有这样了……
大哥,保重!
刘辟,你这家伙要活着啊!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龚都只感觉自己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消失,望着手心的那一道血痕,他苦涩地笑了笑。
“嘁!——好不容易觉醒了武魂,却只用了这一次,实在是太可……可惜……”
渐渐地,他眼中的神采消失了。
然而在龚都的不远处,文丑却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见此刻的他满脸怒容,胸口的血洞涓涓流淌着鲜血,看起来很是恐怖。
“该死的!”
拄着宝剑摇摇晃晃地走到龚都身旁,文丑满脸怒视地望着躺在地上已没有了呼吸的龚都,尤其是龚都脸上略带几分遗憾的满足,更是叫文丑心中一口恶气难以下咽。
“没有料到吧,蠢货,文某的心口与常人不同,较为偏右……”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从文丑那略带颤抖的话音中看得出,他着实是被吓到了。
不得不说,方才,那是文丑有生以来最感觉惊恐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像方才那样,感觉如此接近死亡。
“该死的家伙,竟然敢恐吓我文丑?!”心有余悸的文丑颤巍巍地伸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对着已没有呼吸的龚都举起了手中利剑,似乎是想将其大卸八块。
或许,连上天看不惯文丑那连死者都要亵渎的做法,只听轰地一声,两旁剧烈燃烧着的粮草轰然倒下,凶猛的火势,顿时将文丑以及龚都二人吞没其中。
“将、将军!”
在众多袁军士卒的惊呼声,文丑奋力跳出了火堆,举着手中的利剑恨恨地望着龚都倒下的方向。
“可恶,真是便宜这家伙了……”恶狠狠地咬了咬牙,文丑伸出捂住胸口,即便没有伤及要害,但终究是被贯穿了身躯,倘若是常人,恐怕早已死去,也只有像文丑这样身体素质极强的万人敌,才能承受这等身体上的创伤吧。
“将、将军,您不碍事吧?”
一旁的士卒好心过来搀扶,却被文丑一把推开。
“哼!——南面有张颌在,那陈蓦必然是从北、东两处逃窜,速速撤离乌巢,重整兵马,再行追赶,倘若叫其跑了,本将军饶不了你等!”
“是,是……”
“哼!”冷哼一声,文丑捂着胸口率先离去,毕竟他胸口的伤势需要包扎,至于那陈蓦,他并认为失去了战马代步的陈蓦能跑多远。
十万兵马,难道还追不上那几百个失去了战马的黑狼骑?
开什么玩笑!
想到这里,文丑忍不住又转过头去望了一眼乌巢内的火海。
“那个该死的家伙……真他娘的晦气!”
而与此同时,越过了乌巢泽,刘辟一人二骑正飞奔赶往东阿,跑着跑着,他忽然感觉心口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刺痛。
怎么回事?
刘辟愣了愣,他隐隐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眼下他却没有时间细想,因为在他身后,正追赶着一批袁军骑兵呢。
数量不多,仅仅只是二、三十骑罢了,但关键在于,领头的竟然是张颌……
“可恶!——怎么会恰恰撞见这个家伙带兵巡防呢?真是不走运!”
一想到张颌那连陈蓦都不见得能够将其打败的实力,刘辟一头冷汗,只能尽可能地加快胯下战马的飞奔速度,充其量,也只能暗地里抱怨几句。
他岂会想到,他身后的张颌更是气地火冒三丈。
说起来,因为文丑的无礼要求,张颌不得已让出了乌巢以西的地域,将擒杀陈蓦这天大的功劳让给了文丑,毕竟此时的他,已失去了袁绍的信任,哪里还有资格与文丑平起平坐,这使得心高气傲的张颌万般恼火。
然而就在张颌带着二十来个骑兵在乌巢以南巡逻作为散心时,恰巧撞见了前往东阿送信的刘辟,不出意外地,刘辟便成了张颌宣泄心中怒气的途径。
但是张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辟这家伙实在是太滑溜了,要知道张颌好歹也算是精通骑术的骑将,但是即便如此,却竟然硬是追赶不上就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刘辟,这使得张颌心中更为恼怒。
从清晨追赶到晌午,从晌午追赶到夜幕将至,刘辟沿着黄河一路往东北逃逸,竟然行了整整有一百七八十里地,而那张颌,却愣是追赶了一百七八十里地。
不得不说,到了这种地步,无论是刘辟也好,张颌也罢,都差不多已到达极限了,要知道除他二人以外,张颌起先身边的那二十几名骑兵,早已被他二人甩开几十里地,毕竟这种高强度的长途疾奔,哪里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你这家伙!——给我停下来!”张颌张嘴奋力大吼一声,却灌了自己一肚子的风。
“停下来,你以为我傻啊!”刘辟扭过头去甩了一句,竟然再次加快了跨马战马的速度。
“好!好!”张颌气地浑身颤抖,倘若是在平时,即便他看到了刘辟,即便明知刘辟是前去求援,也不见得会花这么大气力来追赶,然而,因为文丑一事,这位河北名将心中积累了太多的怒气,以至于竟然有种不追到刘辟誓不罢休的气势。
而刘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是故,一路上不敢有任何的停顿,只想着拖垮张颌与他胯下的战马,但是却没想到张颌的耐力实在惊人,就在他胯下的战马,也是极具耐力的幽州良驹,这使得刘辟没拖垮张颌,反而是自己那匹马活活累死。
好在还有龚都赠他的那一匹马,否则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然而好景不长,不多时,刘辟的跟前出现了一道阻碍……
黄河!
对岸便是东郡,是属于夏侯惇管辖的东郡,虽然距离夏侯惇所在东阿尚远,但是如果能抵达东郡,想来便能甩开身后的张颌吧,刘辟如是想到。
但问题是,如何渡过这波涛汹涌、水势湍急的黄河呢?
而这时,张颌显然也已瞧见了不远处的黄河,这叫他脸上不禁浮现出了几分冷笑。
“跑!叫你跑!——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张颌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
黄河越来越近,张颌那空悬的右手已渐渐摸向腰间的利剑,只等着刘辟放缓战马飞奔的速度,他好赶上一剑将其击毙。
但是出于张颌意料的是,刘辟竟然丝毫没有减缓马速的意思,相反的,他甚至又加快了胯下战马的飞奔速度,最后竟然一跃跃向了黄河,只听扑通一声,刘辟连人带马跳入水流之中。
“喂喂……”
心中一惊,张颌下意识地勒住了马缰,千钧一发停在黄河边,望着刘辟在湍急的水势中游向对岸。
“这家伙……”
张颌探头望了一眼波涛汹涌的水势,随即又望向在湍急的水势中拼命滑向对岸的刘辟,愤愤地吐了口气,从战马左侧的皮囊中摸出弓箭,遥遥对准了刘辟……
“事已至此,怎么可能会叫你走脱!”
第237章 最后的黄巾(四)
说实话,张颌对于弓术并不是很擅长,是故,游在黄河中的刘辟几乎没有任何防备手段的情况下,他竟然硬是连连射空,这无疑叫他心中更是烦躁。
“这该死的家伙!”在连续射空了十余支箭矢后,张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强弓拉至满弦,继而聚精会神地瞄准着刘辟。
“中!”
伴随着嗖地一声,箭矢如梭般飞去,在张颌面露出喜色之余,竟正中刘辟后背。
远远地,只听刘辟闷哼一声,身体一沉浮,水面上顿时飘起了一圈血红。
“嘿!”张颌自负地冷笑一声,但令他很是意外的是,明明背中一箭的刘辟,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般,继续朝着黄河南岸游去。
“这小子……”张颌皱了皱眉,再次从箭囊中抽出一枚箭矢来。
难道说,刘辟当真没有注意到后背所中的箭矢么?
显然不是,此刻的刘辟,可以说痛地直咧嘴。
说实话,在刚才骑马跃入黄河时,刘辟也可以说是在赌,赌张颌没有那个勇气与他一起跳入河中,毕竟像张颌这等出身北方的名将,懂得水性的几率那是相当低的,岂能比得上一直居住在汝南颍水下游河畔的刘辟?
而事实上,刘辟赌赢了,那张颌也不知是不会水,还是不愿意为了追赶他刘辟跳入黄河,总之,张颌是没有在继续追赶,这让刘辟着实松了口气。
但是刘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放弃了追赶的刘辟,竟然取出了弓箭,欲将他射死在黄河当中。
不得不说,张颌那突如其来的一箭,险些叫刘辟呛水失足,毕竟那张颌是何等人,那可是万人敌,其臂力、其腕力,那是何等的超群,被他所射出的箭矢射中,不亚于吃一记重拳,光是那力道,就让刘辟一阵眼冒金星。
这家伙,今日火气这么大?
在游向南岸的同时,刘辟撇头望了一眼那个站在黄河北岸的身影,说起来,刘辟其实也与张颌撞见过好几次,只是没有交手过,毕竟张颌只想着要与陈蓦交手,哪里会来理会刘辟这个无名小辈。
正因为如此,刘辟清楚地察觉到,今日的张颌,与前些日子初次与黑狼骑交手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而就在刘辟这般细想的同时,只听嗖嗖两声,两支箭矢分别命中了刘辟的右肩和左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