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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是吧……”在犹豫了一下后,陈蓦低头说了句。
只见那官兵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蓦,皱眉说道,“我看你这家伙也颇有些力气,何以要受那些地痞无赖威胁?真他娘的窝囊!——他日若是那些混账东西再来找麻烦,你大可以反抗,老子正抽逮不到机会教训那帮小子!”
“呃,多谢大人,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只见那官兵一拍胸脯,说道,“老子叫魏延,黄州这块地方,都归老子管!”说着,他挎着腰间的砍刀,继续巡逻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陈蓦着实长长吐了口气。
还好是个不怎么善于思考的莽夫……
还好还好……
想到这里,陈蓦转过头去,正要望家中走去,忽然,前面走来一名同样挎着腰刀的官兵,是一位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老兵。
伴随着那名老兵呵地轻笑一声,陈蓦与那人擦肩而过。
就在那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仿佛是受到某种刺激般,陈蓦面色微变,不禁捏紧了拳头,而那名老兵,亦在目露凝重至于,下意识将手将手伸向腰间的兵器。
黄州这弹丸之地,竟然有此等人物……
这个人……究竟是谁?!
无论是陈蓦,还是那名老兵,心中万般震惊。
第245章 遭遇(二)
“笃笃笃……铛!”
夜深了,黄州城内一片安静,远远地,从街道的另外一头走来一人,只见此人腋下夹有吊着灯笼的棍子,左手拿着锣,右手拿着棒,一路敲打过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巡夜打更,这在古代是一种很常见的事,上至京畿,下至村县,基本上都会有设置一些打更的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有当地的衙役或者兵勇担当。
毕竟在古代,火灾是一种常见而具有极大威胁的灾难,往往一家失火,百户遭殃,是故,当地的地方官都相当注意这方面的事。
“笃笃笃……铛!”
随着越来越近的锣声,那人渐渐走近了,看面容,竟然是白天与陈蓦擦肩而过的那名老兵,只见这名老兵虽然看似只有四十上下,但是嘴边的胡须已开始发白,尽显一脸的苍老之态,但令人惊讶的是,从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神中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老态。
“唔……”
站在黄州城四字街头朝着四周的昏暗处瞧了一眼,这位老兵在一家商铺外的干草堆上坐了下来,将腋下夹着的灯笼放在地上,又将手中的锣在放在一旁,从怀中摸出一个装酒的小葫芦摇了摇头,随即皱了皱眉,又将那只小葫芦又放回了怀中。
那个家伙,究竟是谁?
区区黄州弹丸之地,竟然隐居着如此的强者……
仿佛是想起了白天的事,老兵眼神一缩,不由皱紧了眉头。
忽然,老兵的面前伸过来一只手,一只提着酒壶的手,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叫这名老兵不禁浑身一颤,随即抬起头,没好气地望了一眼那个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笑嘻嘻的家伙。
“忠叔,看这是什么……”
只见白天与陈蓦照面过的魏延笑嘻嘻地摇动着手中的酒壶,他似乎很是热衷于看眼前的老者被勾起酒瘾时的模样。
“臭小子!”被称为忠叔的老兵又好气又好笑地一把夺过来,忍不住倒嘴里咕噜咕噜灌了几口,随即畅快的吐出一口酒气,露出一副满足的模样。
“对了,忠叔,刚才见你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我说忠叔,您老也一大把年纪了,早点回去享清福得了,何必没日没夜的受这种苦呢?”犹豫了一下,魏延忍不住说道。
“享清福么……”老兵闻言苦笑一声,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对了,忠叔,你是荆州人士吧?”
“南阳。”
“南阳?那怎么会跑到黄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魏延忍不住好奇问道。
“那你小子呢?你不是义阳人呢,来这里做什么?”
“我这不是得罪了人,被发配到这里嘛!”魏延没好气地朝地吐了一口唾沫,随即又用大拇指指着自己,颇为得意地说道,“别看我如今这般落魄,想当年,老子在襄阳当差,好歹也是当过都伯的……”
“哦,那还真是了不起啊……”平淡地接了一句,老兵举起手中的酒壶又喝了一口。
“喂喂喂,”见自己的话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魏延显然不是很满意,没好气说道,“老子好心好意给你带酒吃,你这老头,怎么这般说话?”
转过头来,见魏延一脸的不满,老兵笑了,点点头说道,“好好好,都伯大人的恩情,老头子毕生难忘……”
“喂喂!”魏延没好气地望着老兵,继而,忍不住自己也笑了出声,也不知过了多久,魏延好奇问道,“忠叔,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为何突然这么问?”老兵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隐隐露出几分悲伤与内疚。
然而粗心的魏延却不曾瞧见,仍旧一脸兴致勃勃地说道,“就是想问问,咱哥俩认识也有大半年了,我除了知道忠叔姓黄名忠字汉升外,其余的事,可一概不知啊,我可是什么事都告诉你了……”
见魏延称呼自己为忠叔,又说什么哥俩,老兵,不,黄忠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淡淡说道,“那是因为你这个人太容易得罪人了,堂堂县尉,竟然连手底下衙役都摆不平……除了对我说,你还能对谁说去?”
“谁说老子摆不平那帮小崽子?”魏延瞪着眼睛说道。
黄忠闻言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文长,世间的事,并不是什么都可以用拳头来解决,这种事,如今你应该已经深有体会才是!”
魏延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黄忠说得不错,因为得罪人,魏延被发配到到了黄州,但怎么说他好歹也是这黄州城仅有的两名县尉之一,要知道,县尉负责治安捕盗等诸事,手底下掌着数十乃至百余名衙役。
虽说比不得魏延当初在襄阳军中担任都伯,但也算是个不小的官了,可惜的是,来黄州没几天,魏延便将当地衙门里的人差不多都得罪干净了。
也难怪,毕竟出身军旅的魏延并不了解小地方衙门的运作,并不清楚什么叫做官绅勾结,满怀一腔热血的他,在初到黄州的第一日,便将城内那些地痞混混都抓到了牢中,却没想到第二日,那些地痞混混却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衙门。
对于此事万般无法理解的魏延,当即便去找另外一名叫做王展的县尉,却愕然地见对方递过来一小袋钱……
那时,魏延什么都明白了,他没有去接那袋钱,只是要了对方两颗门牙……
然后的事,就很显而易见了,毫无根基的魏延,如何斗得过黄州县衙门里那些当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官员,更何况,那个被魏延打落了两颗门牙的县尉,听说还是黄州县县丞的小舅子……
这不,魏延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立。
哦,不对,因为还有一个老卒甘心在他手底下过活,一个叫做黄忠的老卒……
“文长,你太冲动了,天下之大,哪里没有乡绅勾结官府之事?哪里没有衙役收受贿赂、欺压良民之事?你初到此地,便想要一改这种风气……难,太难!”
“嘁!”魏延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随即带着几分讥讽说道,“那你干嘛要跟着老子?去跟那家伙混不好么?”
只见黄忠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人老了,就不怎么想去捞那些不义之财了……”
“嘿!”魏延闻言嘿嘿一笑,眉开眼笑地拍着黄忠的肩膀,喜滋滋地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大丈夫站得正,行得正,我就不信我魏延一辈子落魄!——大丈夫在世,当提三尺之剑,立不朽之功,岂能受那种鸟气?!”
望着魏延一脸的豪情,黄忠微微笑了笑,点头赞道,“好气魄!倘若叙儿……”说到这里,他的表情突然一变,默默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叙儿?”
魏延惊讶地望着黄忠,疑惑问道,“那是谁?”
见魏延追问不休,黄忠长长叹了口气,摇晃着手中的酒壶,喃喃说道,“我的儿……到如今,应该与你差不多大吧……倘若还活着的话……”
“喂喂,什么叫我和你儿子差不多……”说着说着,魏延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咽了咽唾沫,小声说道,“难道说……”
仿佛是看穿了魏延的心思,黄忠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伸手抹了抹脸,喃喃说道,“死了……被我一拳打中了胸口……”
“什……什么?”魏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愕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黄忠长长吐了口气,仰头望着星空,喃喃说道,“叙儿,我那儿子自幼体弱多病,是故,自幼我便教他武艺,借以增强体魄,却没想到我那儿在武学上甚有天赋,他十六岁时,便能与我过招,这份天赋,实在是天下少有……”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也不是一样与忠叔过招?”魏延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说完才感觉不妥,连忙闭上了嘴。
“怎么会一样呢……”黄忠喃喃说了一句,颇为痛心地说道,“十七岁那年,叙儿说要去襄阳参军,临走前打算与我再交手一次作为践行,那个孩子……他的成长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以至于我竟然无法做到手下留情……等我回过神来时,他已倒在了地上……”
“呃……”
“叙儿走后的第二日,孩子他娘受不了这个打击,投河死了,呵呵呵,如果我那时有手下留情,我……”说道这里,已年过四旬、渐显老态的黄忠,竟忍不住老泪横流。
“忠叔……”望着黄忠那悲痛的模样,魏延暗暗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在犹豫了一下后,颇为豪气地说道,“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大不了日后老子……唔,我来替你养老送终!”
黄忠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在用衣袖抹去那两道老泪后,摇摇头叹息说道,“你还真是不会说话,也难怪到处得罪人……”
“啊?我这不是在安慰你么?”
“有你这么安慰的么?”
“我怎么了我?我不就是说,等日后你不行了,我来替你养老送终么?”话还没说完,魏延脑袋上便挨了一下。
望着黄忠那满脸怒气的模样,魏延揉着被敲疼的脑袋,嘿嘿笑道,“心情好多了吧?”
黄忠愣了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魏延,摇头说道,“说你小子聪明么,实则蠢笨地很,说你小子蠢嘛,又会耍些小聪明……”
“嘿嘿!”魏延嘿嘿一笑,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好气问道,“不过忠叔,你和你儿子不是比试拳脚么?怎么到那种地步?”
“叙儿也掌握有气,甚至还觉醒了武魂……若不是这样,我又如何会错手将他打死……擅泳者,溺于江湖,这句话诚不欺人……我黄忠也曾造下不少杀孽,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报应在我儿子身上……”
“等,等等……”伸出拦住了黄忠,魏延歪着脑袋愕然问道,“什……什么气?还有什么什么武魂?”
黄忠默默望了一眼魏延,微微摇了摇头。
“是绝招对不对?很厉害的招数对不对?”舔了舔嘴唇,魏延兴致勃勃地说道,“忠叔,看在我每日送酒给你,还有日后替你养老送终的份上,你教教吧,那个叫什么气、还有武魂的绝招!”
“你是咒我早死么?臭小子!”即便是心胸阔达的黄忠,在听到魏延一直在耳边说什么养老送终,显然也感觉很不是滋味。
“不不不,我这不是……忠叔,你就教教我嘛!”
面对着死皮赖脸纠缠自己的魏延,黄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