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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孙尚香轻笑一声,说道,“那我等就来比试一下弓术!”
“怎么个比法?”
只见孙尚香示意两名士卒取来两个草人,放置在百步之外,继而回顾黄忠说道,“你我各取十支箭,命中草人多者,胜!——如何?”
黄忠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孙权接口说道,“好,就这么办!”
事到如今,孙权与周瑜显然已顾不上这场比试的胜败了,在他们看来,保证孙尚香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
“陈将军有什么要说的么?”周瑜转头望向陈蓦。
瞥了一眼至今犹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太史慈与甘宁二人,陈蓦转头望向黄忠,说道,“黄将军的意思呢?”
说实话,以黄忠的倨傲,怎么可能会真的和一个女人动武?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及笄不久的女子?
是故,见陈蓦问起,黄忠连忙点头。
“陈帅拿主意便是!”
言下之意,黄忠已同意了这样的比试,这让周瑜与孙权暗暗松了口气。
在周瑜的示意下,校场摆放草人的那一侧人员全部散开,只见在场上,孙尚香手持雕花银弓,与黄忠比肩站在一起,此刻他们与草人的距离目测一百二十步,陈蓦换算下来,大概是七十米左右。
不得不说,这对于弓将而言,也是一个相当极限的距离,哪怕是对黄忠而言……
其实说实话,只要黄忠动用自己的武魂,要命中那个草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的意思,毕竟在他看来,与一个小女孩较真已属不该,倘若动用武魂,那岂不是以大欺小?
但愿当初的功力未有衰弱吧……
黄忠暗自捏了手中的三石之弓。
而此时,孙尚香已挽弓射出一箭,但听一声破空之响,那枚箭矢笔直朝着对面的草人射去,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草人的胸口。
“好!”校场周围的江东诸将士心中大喜,高呼一声。
反观白眊军诸将,却是惊愕地望着孙尚香,哑然无语,就连黄忠亦是一脸吃惊。
这小丫头可以啊……
望了眼一百二十步之外的草人,又望了眼孙尚香,陈蓦倍感震惊,而当他下意识望向黄忠时,却见他脸上虽有惊容却依然从容不迫,这才放缓了些心神。
与此同时,在吴侯府外,孙策正抱着诸般怀念之情,缓缓走过府邸的围墙。
忽然,府内一声高呼引起了孙策的注意。
“唔?”
微微皱了皱眉,在身后老头摇头叹息的目光注视下,孙策跃上府邸的外墙,盘坐在围墙上,纳闷地望着校场方向。
或许是校场周围的人眼下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黄忠与孙尚香二人身上,以至于竟没有人察觉孙策的归来。
第292章 逼近的乌云(一)
【一箭之地,计百三十步。】
古时,人们几度以它来作为衡量长度的度量,那么一箭之地究竟有多少距离呢?
春秋时,士大夫注重自身的仪态,走路相对较缓,那时的一步,大抵靴子的两倍长度,按如今来看,估摸是不到半米左右。
而后,秦灭六国,秦武士的武步也就逐渐传播开来。
武步其实就是跨步,就是速度较为急促的步伐,比起春秋时士大夫那缓慢的走姿相对比较雄武,是故在军中比较流行,尤其是注重军容的大汉朝。
要知道,汉朝的人大抵在八尺左右,较高者甚至要超过九尺,他们的这一步,那可是不得了,比起春秋时,几乎要多出三分之一。
这使得一箭之地这个用来衡量长度的度量产生了一些数值上的变化。
换而言之,此刻黄忠与孙尚香距离那两个草人的距离,已远远超过了当初一箭之地的范围,说白了,这已经是弓箭所能射至目标的极限,甚至于,并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便能办到,至少要拥有近乎三石之弓的臂力。
是故,当陈蓦望见孙尚香连续八箭命中草人时,他着实吃了一惊。
他很难想象,孙尚香那看似柔弱的双臂,竟然能够挽起那般的强弓。
“笃!”又是一箭命中,围观在校场周围的江东将士再次发出一声欢喜的呐喊。
喂喂喂……
陈蓦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挠了挠额头,不得不说,此刻的他略微有些焦虑。
是焦虑么?
亦或是对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就如同董卓在撞见赵云、黄忠、张颌、张辽后等人的感慨那样,陈蓦也没有想到,在自己隐世不出的这几年,天下竟有了如此巨大的改变,且不说后来者居上的人物比比皆知,哪怕孙尚香这个当年自己眼中的小丫头,亦有这般实力。
看似有些可笑,望着场中的孙尚香,陈蓦隐约有种廉颇老矣的错觉,尽管他如今还只有二十四岁……
唔,他身体的年龄,已永远停止在张素素施展法术救他的那一日。
“咦……”
就在陈蓦暗自感慨之余,校场中发出一声充斥着遗憾的嘘声。
原来,孙尚香在最后一箭竟然射偏了,以至于箭矢堪堪擦过草人,无力地掉落在距离草人一两长远的位置。
是失误么?
不,从此刻孙尚香那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模样看,多半是因为体力上的原因。
也难怪,毕竟女子在体力方面本就逊色于男子,当然了,这话显然不能当着孙尚香的面说,否则恐怕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啪啪啪!”校场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原来是周瑜望见孙尚香面色不佳,显然是极为在意最后那一箭的射偏,故而带头鼓掌,毕竟在他看来,孙尚香已经做得十分出色了。
真的十分出色么?
真的,至少陈蓦是做不到的,如果让他来挽弓,十箭中能命中其一,那恐怕就要谢天谢地了。
正因为如此,陈蓦亦没有吝啬,亦拍了几下。
只可惜孙尚香没有瞧见,因为她此刻正失神地望着黄忠。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仅仅从黄忠挽弓的动作中,孙尚香便意识到,黄忠是一位弓术极其精湛的弓将。
果不其然,只听笃地一声,黄忠射出的箭矢,稳稳命中的草人的头部,令人颇为惊讶的是,他似乎连瞄都没有瞄,便将随后的九支箭矢都射了出去。
在孙尚香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黄忠射出的十支箭矢,其中有九支箭矢竟然几乎是命中在同一个位置,只有一支似乎因为力道有些偏差,命中了草人的身子处。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所用的时间,几乎只有孙尚香的一半。
非但十箭全部命中,而且其中九箭几乎命中同一个位置,甚至于,所花费的时间仅仅只有孙尚香的一半,这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证明黄忠赢得了此次弓术比试的胜利,赢地让江东人哑口无言。
要知道,先前在见到孙尚香命中九箭时,他们还是很坚信孙尚香能够获胜的,甚至说,就连孙尚香也以为自己会有几分获胜的希望,但岂料强中更强中手,黄忠所展示出来的卓著弓术,让孙尚香意识到,就算是最后一箭没有射偏,她恐怕也难以获胜。
不得不说,或许孙尚香的弓术不差,但遗憾的是,她选错了对手,要知道黄忠与曹性,那是陈蓦所见过的弓将最强的三人,尤其是配合他们自身的武魂,实力甚至要远在夏侯渊之上。
“是我输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孙尚香很坦然地对黄忠说道,尽管她脸上带着诸多不甘,但其实他也明白,在弓术的造诣方面,她确实距离黄忠还有一段距离。
见孙尚香虽为女儿身,况且年龄又小,却有着像君子人那样的坦荡,黄忠对她亦是充满好感,在抱了抱拳后,说道,“郡主承让了!——郡主可知,你输在何处么?”
孙尚香闻言皱了皱眉,面色似乎有些不渝,然而待他望见黄忠那诚恳、真诚的目光时,心中却是一愣,轻声说道,“愿闻其详!”
只见黄忠微微摇了摇头,轻笑说道,“或许郡主没有在意吧……郡主每一箭都花了数息时间用以瞄准,虽说精准是弓术的基本,不过这样长时间的挽弓,对于体力无疑是一大消耗……”说着,他望了一眼孙尚香,继续说道,“恕我直言,郡主似乎过于在意此战胜负,心有旁骛,又如何能够做到心神合一?此乃大忌也!”
孙尚香张了张嘴,却又哑口无言,苦涩说道,“这位将军说的是,我确实是……”
或许是看出了孙尚香眼中的不甘,黄忠一捋细须,轻笑说道,“不过郡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着实令我备男儿汗颜,倘若日后郡主在此道上有何疑惑,不妨告知黄某,黄某必会为郡主解惑!”
一句话直说得孙尚香心中大喜,毕竟她已经意识到,眼前的黄忠在弓术上的造诣,那可远远不是她能够比拟的,倘若有他教导,岂不是一桩美事?
“固所愿!”
且不说这边孙尚香与黄忠聊得投机,且说周瑜与陈蓦这边。
很遗憾的,孙尚香没能替江东挽回最后的机会,这使得江东以一胜三负败给了白眊军,虽说有些可惜,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周瑜也没有办法。
“愿赌服输,既然我江东一胜三负,那么白眊军主帅一职便由陈将军担任,我江东日后再不会提及半句!”
然而话音刚落,不知何处却传来一个充满纳闷的问话。
“赌注?什么赌注?还有什么白眊军?”
与陈蓦一样,周瑜一脸愕然地转过头去,望向传来声音的方向,随即,在场所有的江东将士都呆住了。
“主……主公?”
“义兄?”
“大哥?”
不管是孙权、还是孙尚香,亦或是周瑜、太史慈、甘宁,俱是满脸震惊望着盘坐在围墙上一脸纳闷之色的孙策。
大哥?
义兄?
难道是孙坚的长子,孙策、孙伯符?!
陈蓦心中微微一惊。
此人不是失踪了么?
对于孙策此人,陈蓦早前便有所耳闻,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这位将门虎子在父亲孙坚战死后,凭借一己之力收复江东,将江东众多英杰豪侠收归麾下,故而被江东人誉为小霸王,言下之意,无疑是将孙策与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相提并论。
不得不说,陈蓦暗自感觉有些庆幸,庆幸孙策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妙了,恰恰在周瑜承认了白眊军主帅一职后现身。
想到这里,陈蓦偷偷望向周瑜,果不其然,方才一直温文儒雅的周瑜,此刻正是一脸郁闷,瞧瞧孙策、又望望自己,似乎想说些什么。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见陈蓦用话堵住自己,周瑜苦涩一笑,继而无语地望向孙策。
正如陈蓦心中所想,此刻的周瑜相当郁闷,说实话,对于孙策安然无恙地返回,作为义弟的他是非常欣喜而庆幸的,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
回来了你好歹说一声啊!
“义兄,方才一直在墙上观战?”周瑜黑着脸询问走向自己等人的孙策。
“是啊,”孙策哪里知道此刻周瑜心中的郁闷,拍了拍扑到自己怀中哭泣不已的孙尚香的后背,笑着说道,“本来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后来注意到香儿似乎在这里与人比试弓术,是故就观望了一番……”说着,他望了望四周,莫名其妙地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望着孙策一脸茫然的表情,周瑜只感觉一口气赌在心口,上不去又下不来,着实憋得难受。
也难怪,倘若孙策早来片刻,以他武神的实力,江东必然是有赢无输,又哪里会将白眊军主帅一职让给陈蓦?
然而眼下为时已晚,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无论是江东还是周瑜,又哪里好意思食言而肥?
“原来是这样……”在经过周瑜的解释后,孙策这才弄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