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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只听那王鸿说道:“陈大人既是一心为国,那便最好了,呵呵,本官年老糊涂,说话没有分寸,陈大人不要见怪。老夫听说皇上虽授你陕西清吏司员外郎一职,但是却并没有要你在我户部办差,那么不知道陈大人今日到部里来,是有什么事儿呢?”
陈羽耳中听着他说话,但是却分了一半儿的心在想,这王鸿得以屹立于朝堂数十年不倒,难道便是这么一个逞口舌之利的人?这有点不太对劲儿啊。要是他只是这么虚浮无根的一个莽撞人,只怕早就被无数的人扳倒了。要知道户部尚书的位子掌管天下钱粮户籍,最是个位高权重的职位,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馋呢。可是他王鸿却在这个位子上一坐二十多年,可见他绝不是像他在陈羽面前表现的这样轻浮。
当下陈羽候他说完了便答道:“老大人严重了,大人谆谆教导之情,下官感鸣肺腑。今日下官到户部来,却是奉了圣命,有件事来请王老大人相助。”
王鸿本来眯着眼睛说话,看那样子好像一见陈羽便又开始瞌睡了似的,但是听了陈羽这句话,他却马上睁开了眼睛,问道:“哦?相助?陈大人说说看,倒是什么事儿,皇上命我助你呀?”
陈羽当下掏出皇上亲笔写的那张字条来,恭恭敬敬的递给王鸿,老尚书接过去展开一看,认出了笔迹便马上站了起来,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他手里捏着那字条的一角,不由得跺了跺脚说道:“皇上这不是难为老臣嘛,北疆战士的饷银还没凑齐呢,这又是要的哪门子钱哪这是?你去回皇上,就说,户部王鸿说了,国库里现在没钱!”
陈羽闻言一愣,本以为有了皇上旨意,这六十万两银子是手到擒来呢,谁知道这王鸿居然说没钱,这不是公开抗旨嘛。可是,陈羽犹豫了一下,难道自己真个的去皇上面前回他这句话去?
当下陈羽想了想说道:“老大人,北疆的将士们为国浴血奋战,他们的饷银自然一个铜板儿都不能少,但是,长安城内百姓的锅里,也已经只剩下凉水了。”
王鸿闻言蓦地看向陈羽,眼中的光芒竟然一下子让陈羽不敢逼视。转瞬,那王鸿说道:“原来如此,呵呵,只是不知道,皇上是不是选对了人哪!也罢,你的银子我给了,明天来取!只不过……”
陈羽抬头看他,却见他笑了笑,一副憨厚老成的模样说道:“先给你一半儿,另外一半儿,容后再给!”
第六十章 绮念
死缠烂磨,好话说尽,陈羽还是只拿到了三十万两银子,而且既不是现银也不是银票,只是支用权。也就是说,陈羽明天可以拿到的只是底票,那银子还躺在户部的库房里,但是陈羽有权在需要随时提取这三十万两银子。
怀里揣着底票出了户部衙门,陈羽骑着马一边往拢翠观里走一边还在核计着该怎么办。
目前很明显,陈登要借自己的力量把廪实行弄倒了,而自己又不愿意这样做,因为这样会彻底的得罪七王爷。这还是小事儿,关键的是,即便是冒着得罪七王爷的危险弄垮廪实行,又该怎么弄呢?那廪实行毅力长安几十年,岂是自己说弄倒就能弄倒的?就凭手里这三十万两银子,按照现如今的行市,这些钱只够买四万石梗米的,只怕人家廪实行的存米是这的好几倍。
且说陈羽到了拢翠观,那孙筑得了消息迎出来,两人让到屋里叙话,落座之后小子献上茶来,那孙筑才笑道:“怎么样陈老弟,入了部可还得意?”
陈羽摇头叹息,说道:“要说得意也倒得意,挂个空职,每日里睡到太阳老高都没人管,要说不得意是真不得意,手头上的差事愁得我吃不下睡不安。”
孙筑闻言眼睛一眨,笑道:“哦?不知是什么差事?愚兄可能帮得上忙?”
陈羽知道他等得就是自己刚才那句话,而自己等得也就是他这句话,是以孙筑说完了他便叹息一声说道:“孙大哥久在军中,与那羽林卫内甚熟,便请大哥帮我支应一二百人出来,要选那些信得过的,我自会找皇上要个名头给他们,便可以公干了。只因我要做的这事儿,必须瞒着,一旦露出来便不灵了。”
孙筑惯来是个有计较的人,因此也不细问,只一口答应下来,陈羽这便安心下心来去里面求见。
时当午后,冬日暖晒,正是个懒洋洋的时候,那值殿的小太监也瞌睡着眼皮没精打采的,地上拖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陈羽走进前来拍拍他肩膀,那小太监悚然而惊,一见是陈羽这位国舅爷,这才笑着小声说道:“国舅爷来了,皇上爷里面歇觉呢。”
陈羽点了点头,然后捏了捏手里的一锭窠子,悄悄地递给他,然后说道:“烦劳小公公进去向我那姐姐通禀一声,就说陈羽求见。”
小太监闻言犹豫了一下,但是捏了捏手里的银子,最后还是蹑手蹑脚的进去了。不一会儿,就见他招手让陈羽过去,然后说道:“蘼芜娘娘在外书房召见国舅爷。”
陈羽点了点头,便奔外书房去了,到了门前看门开着一道缝,门口也没有当值的,便探头往里一瞧,只见柳隐手里正捧着一本不知什么的书,周围竟然连个丫鬟都没有。
陈羽一见便也不唱喏了,轻轻地推开门进去,那柳隐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却马上中指并嘴“嘘”了一声,陈羽愣神儿的功夫,她指了指里间,小声说道:“皇上在里面歇午觉呢。”
陈羽点了点头走进去,离了三步站住正要说话,只听柳隐道:“你过来些,离远了我听不见你说话。”
陈羽无奈又走近一步,这时他抬头看见柳隐正瞪着他,陈羽便微微一笑,说道:“弟弟见过姐姐。”
柳隐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那日千方百计的想要辞官不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危险万分的地界上,可是你是不是?还好意思腆着脸叫我姐姐?”
美人薄嗔本就是一番动人的光景,又何况柳隐这样的绝世娇娆,当下陈羽便看得心里麻麻的,不由得低下了眼皮。听她说完,陈羽本想辩白几句,可是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道:“姐姐莫气,都是弟弟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柳隐显然还没有消气,听了陈羽的话便忍不住说道:“不敢了?你可敢着呢!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你不敢的?自己还什么都不是呢,就敢把人家一个侯爷给打成那样,多少回的央告你,还是要离我而去,你倒是说说,这那一件那一桩是你不敢的?”
陈羽当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凑近了半步道:“姐姐疼我我是知道的,前儿一力要辞官,还不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弄不过人家嘛,现在好了,今儿我才弄明白,原来在人家眼里,我早就已经是陈登一派的人了,一旦陈登倒台,我必受其牵连,既然如此,不如借着他的大旗站稳自己的脚跟。然后姐姐扶摇直上,我这里也站稳了脚跟,自然就凡事都好办了。那时,我才得安宁呢。”
柳隐先是伸手往里间指了指,示意陈羽说话小心,然后才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柳隐坐回去继续看书,却是既没说让陈羽走,也没说让他留,陈羽站在那里看看里间又看看柳隐,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那,姐姐,我出去了。”
柳隐突然放下书道:“慢着,我且问你,那粮食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陈羽想了想说道:“我倒是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只是目今还在安排,等一切妥当了才敢实行,要不然有一处地方出了纰漏,这件事就算是废了。要说起来,这个办法受益于户部王老大人甚多,再加上我自己的一点想法,这才有的。姐姐就不必操心此事了。”
柳隐本来转过脸儿来看着他说话,听到这里便点了点头道:“你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既这样,你放心去做吧。切切记着,不要因为怕得罪人而束手束脚。呃,昨天晚上皇上曾经叹气说,可怜皇子之中没有一个成器的,须得让他为他们预做绸缪。我猜这话里的意思,皇上要为以后的事儿操心了,也就是说,你的机会来了。”
陈羽听到这里不由得怦然心动,既然已经决意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自然是权力越大越好,而一切的权力都来源于皇上,所以,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机会。皇上虽然还不老,但是已经开始为自己去世后权力的更替在做准备了。
陈羽站在那里默默地想着,自己年轻,这是优点,是朝中其他人比不了的。自己没有根基,这样虽然会使得自己的力量非常薄弱,但是说起来也算是一个长处,因为没有根基,所以皇上用起来会感觉放心的多,也就敢大胆的使用,不怕自己会弄出什么事儿来。但是,自己也确实需要做点儿什么了,或许眼前倒真是一个机会,这一忽儿,陈羽忽然觉得,或许自己真的该得罪一下那何进远了。
要说这陈羽一旦不再整日里想着怎么明哲保身,而是彻底的投入到这些事情中来,那么以他的聪明伶俐劲儿,还真不见得比别人差。即便是现在不如那些人,所差的也无非就是经验罢了,可陈羽好歹也是活了四十多年的人了,又在社会的最底层打磨了十几年,这心理的历练,只怕很多所谓老成持重的人都比他不得呢。所以,一旦他决心要在官场上厮混出个头脸儿来,那便会是很多人的噩梦了。
柳隐见陈羽陷入沉思,便也不打扰他,自己回过头去看书。陈羽自一番沉思中醒来,抬头看时,却一下子呆住了。
初冬下午的阳光隔了窗纸照进来,变成了一抹淡白色的光晕,此时正好打在柳隐白皙的脖颈上,她仍然是束着道冠,是以那头发总了起来在头上簪做发髻,脖颈上有几根茸发散落下来,在那韵白色的光晕里闪着奇怪的光泽,看得陈羽心头一跳。
说起来,人是最最奇怪的动物,以前陈羽一心想着求安稳的时候,他遇到什么东西都是心里先想着敢不敢,能不能。可是现在心一旦放开了,那么看到眼前的东西,心里便少了很多禁忌,首先想到的已经变成了,这件东西,我想不想要?
不过陈羽终究是个知道分寸的,他很快就把心底里的一丝绮念压下去了,毕竟他知道现在的柳隐,从名义上来说可是自己的姐姐,而且,她现在还是皇上的女人。
绮念是压下去了,可是不知怎么心里却有一把火燃烧得越发的凶猛了。姐姐?皇帝的女人?这些神圣而端庄的东西便好像是那热乎乎的油,只须一滴洒上去,便足以让这火更加猛烈,而眼前的柳隐,已经不只是一滴油了,她是一大盆香艳濡滑的助燃物。
这一瞬间,后背笼在光晕里的柳隐,在陈羽的眼中已经全身上下都泛起了诱惑的光,让陈羽闭上眼睛紧吸了几口气才好歹的压下去。
只是他不知道,这时柳隐好像是感受到了他刚才的目光似的扭过了脸来,恰好看到了陈羽闭上眼睛一脸有点异样的表情。
第六一章 欲火
世人常以好色之徒来鄙夷某些登徒子,其实这个说法大错特错。
恰如那赏花之人必须知花一般,赏女色之人也必须要了解女人才能称的上是真正的好色之徒。似那些常人口中的登徒子之流,只不过是觉得她美而已,却又不知道个所以然,故而他们算不得真正的登徒子。照这样来看,要做一个真正的登徒子,做一个合格的好色之徒,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如果有人问,女人好在什么地方,那么陈羽的答案是,天下女子千般模样千般俏,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