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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器本身?什么意思?”
司徒策道:“既然凶手对死者如此痛恨,连捅死者三十二刀,两人仇恨已经达到极致,凶手是杀之而后快,又是趁死者生病卧床时,闯入家中行凶,所以应该是有预谋的,既然如此,凶手应该事先自己准备刀子,不应该到死者家拿刀子行凶,这不符合常理。”
贺兰冰频频点头。
司徒策没有看颜氏,他担心再瞧一眼,那凄然无助的神情会打掉他说出真相的勇气,只能一口气说下去:“我详细看了这件案子仵作验尸的尸格。每一道伤口的深度仵作都用小尺子插进去测量了深度的,虽然伤口很多,但是绝大多数都不太深,也没有一根骨头被刺断。这就是说,凶手力气相对比较小”
贺兰冰缓缓点头:“这个我也注意到了。”
司徒策继续说道:“这件案子还有一个很蹊跷的特点,那就是现场细节的矛盾性和行为的加固性”
“矛盾性和加固性?”贺兰冰柳眉微蹙,“什么意思?”
司徒策感到嗓子眼冒烟,他艰难地咽了一声口水,涩涩地接着说道:“矛盾性就是前后行为的不一致,凶犯行凶十分残暴,连刺死者三十二刀,但是,事后处理凶器却显得十分幼稚,竟然将刀子藏在家里餐桌的锅盖地下,而且不洗掉上面的血,这就是矛盾性。具有这种特点的凶犯,多是女性。因为女性感情丰富,敏感胆小,行凶之后的恐惧感,犹豫感和无助敢会比男性强得多,因而表现在行为方式上就体现出行凶时的凶残和事后处理现场的犹豫不果断,这也是矛盾性。至于加固性,则是凶手总担心死者会复活,所以虽然已经杀死了死者,还是会持续地继续实施伤害行为,以免死者死而复生。这也是女性心理的特点。”
“原来是这样啊。”贺兰冰的目光也瞧向了凄然的颜氏。道:“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一个蹊跷,如果是外人行凶,应该是把刀子带走,在路上扔掉吧?怎么会把刀子藏在死者家餐桌的锅盖下面?”
“没错,综合判断,凶手应该是一个女性,特别是刀上的血指纹,已经清楚地告诉我们,凶手就是,她”司徒策没有望向颜氏,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颜氏一动不动,终于,她慢慢抬起头来,望向了司徒策,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仿佛这口气已经在胸口里积压了很多年。她才慢慢说道:“是我,是我杀了他他该死他早就该死”
贺兰冰道:“究竟怎么回事?说罢”
颜氏轻轻推开身边的两个孩子,捋了捋鬓角散乱的头发,开始解衣衫。
司徒策和石猛等男捕快赶紧转身过去,殷丫蛋呵斥道:“喂你做什么?——啊?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颜氏已经解开了衣衫,脱光了上身,原地转了一个圈。只见她的胸部、腹部、背部、双手,全都是陈旧的累累伤痕横七竖八的,虽然时隔两年,可是这些伤痕还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当时该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第36章 河边女尸案
第36章 河边女尸案
颜氏眼中浑浊的泪水滚落,却没有哽咽声:“每次房事,他都要把我绑起来毒打我,用各种方法折磨我。我反抗,可是没用,他堵住我的嘴,更狠命的打我,用皮鞭,用盐巴水,用火烧,甚至用刀片割我。看我浑身血淋淋的,他就特别的高兴,然后跟我房事,同时用牙齿咬我,完了不准我外面说,否则就掐死我……。我想,如果不杀他,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他手里。所以,我就杀了他。”
贺兰冰呆住了,颜氏全身的陈旧伤痕说明了原委,想不到这村民眼中老实巴交的洪大郎,竟然是个疯狂的虐待狂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贺兰冰叹了口气,道:“你把衣服穿上吧,我想朝廷会考虑这些事情,给你从轻发落的。”
果然,这案子后来从轻发落,只判了徒五年。刑满之后,颜氏没有回到村落,不知所踪。
贺兰冰对颜氏道:“你把杀人过程说一遍。”
颜氏慢慢穿好了衣服,说道:“那天天很冷,他头晚上脱光了折磨我,所以凉着了,病倒躺在床上,郎中来看过,吃了药,然后他睡着了。我让孩子先出门到村口等我,然后我栓上门,拿了刀子进屋,朝他身上就是一阵乱扎,他起来要抓我,我就躲开,不停地乱捅他,他就往外跑,到门口,他摔倒了,我追上去又乱捅,我也不知道捅了多少刀,一直到我累得没力气再捅的时候,才松手。我看见他的尸体,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顺手就把刀子藏在桌子锅盖下,然后赶紧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把门掩上,然后跑到村口,带着小孩下地去了。一直到有人跑来说他被人杀死了,我便装着哭,其实,我心里高兴着哩,因为再没有人折磨毒打我了……”
听她平静地说完这一切,司徒策和贺兰冰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看她这么一个娇小的弱女子,拼死关头竟然爆发出如此能量,将一个壮汉杀死,只能说积聚在她体内的愤怒已经如同爆发前的火山一般了。
这一次只是来勘查现场,没想到就这么把这件案子给破了,这让贺兰冰等人都很意外。
唐糖瞧了一眼她的两个孩子,道:“你得跟我们回衙门,你孩子怎么办?”
“送他爷爷家吧,就在邻村,去县城要路过的。”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带枷锁,见她一个弱小女子也不可能逃掉的,所以贺兰冰也没有吩咐绑她。
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有左邻右舍的在旁边听了,于是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等他们押着颜氏离开村子的时候,很多人来看她,都啧啧议论着说想不到。
路上,贺兰冰对司徒策道:“想不到你破案的法术如此神通,这沉寂两年的旧案被你一举手就给破了。要不,那一柜子的旧案,你都给破了得了,知县一定很高兴。”
司徒策笑道:“那些案子好多都是无头案,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还没看完,回去之后继续研究,如果发现有线索我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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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
一个渔夫,头戴蓑笠,撑着一条小船在城外清水河里撒网打渔。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渔夫有鱼打。天没亮就来这里了,到现在,他已经打上来小半木桶鱼了,大大小小各色鱼都有。
老汉很是高兴,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眼看日头已经从山峦冒了出来,打渔老汉便在船头盘膝而坐,想歇歇,顺便吃点早饭。
渔家的早饭很简单,一条鱼,两个馍,鱼是头晚吃剩的,还有些渣,加一瓢水再煮了一会,合着馍吃,也不错,虽然桶里有小半桶的鱼,但是,那是要拿到集市上卖,交鱼税,换油盐酱醋还有粮食衣服,全靠这鱼了。
今天运气不错,一个时辰就打到这么多了,这么好运气的时候可不多,有时候辛劳一天,也未必能打到这小半桶鱼呢。所以多的时候得想着少的时候,有的时候得想着没的时候。这才是居家过日子。
老汉一边喝着剩下的鱼汤,一边吃着馍。眼睛不时地四处瞟着。
突然,河滩上有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是一件衣服,挂在了河滩的一根朽木上,随着河水荡漾,不时起伏着。
河上时常有些东西顺水漂下来,有些是上游发大水冲下来的,有的也是人家不要了扔河里的。老汉一家几口人日子过的紧巴巴的,现在布料也贵,如果真是一件衣服挂在了枯木上,倒不妨捡回来,拿回家,洗洗给老婆孩子们穿。
想到这,打渔老汉放下半个馍,站起身,四周望了望,静悄悄的山峦,河面上,两岸的羊肠小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呸
打渔老汉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抓住穿过船头窟窿的撑篙,用力拔了起来,然后撑着船,往那河滩过去。
小船冲上了软软的沙滩,停住了,老汉放下撑篙,光着脚跳下船头,踩着沙滩走到那衣服处。
果然是件衣袍,而且还是长袍用的布料就会比短衫多,改成短衫,够大人小孩各缝制一件了
老汉很是高兴,今天当真走运了,打的鱼不少,还白拣了一件长袍当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老汉咧着嘴乐了,伸手从枯木上取下衣衫,发现那衣衫另外一半埋在了沙地里。应该是在这不少时间了。他抓住衣衫往起拉。竟然没拉动
老汉有些奇怪,生怕太用力将衣衫拉烂了,便放下,蹲在地上用手刨沙子。
刨了几下,感觉刨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忙小心地刨开,是衣服里裹着的东西,——莫非是什么宝物?
打渔老汉一颗心开始乱跳起来,人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今儿个莫非该着自己发一笔横财?
老汉按耐住狂跳的心,又把继续刨着,很快,大半的衣服都从沙滩里刨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揭开衣衫往里瞧,果然是白晃晃的。老汉感觉眼睛有些发涩,赶紧揉了揉,再定睛一看,只吓得头皮发麻,往后摔出,哗啦一声一屁股坐到水里,眼睛直勾勾瞧着那衣服里的东西,惊叫道:“妈呀死人”
那长衫下面,白晃晃的,竟然是大半个骷髅头,下面连着一具已经大半腐烂掉的女人的尸体
第37章 煮人头
第37章 煮人头
司徒策和贺兰冰他们是坐着租来的渔船来到了现场的,蔡知县依旧远远地坐在河滩边摆着的椅子上喝茶,吹着河风乘凉,等着他们勘验现场。
发现人骨的老汉一脸沮丧坐在自己小船的船头。另有几个渔家人陪着他说着话。见到衙门的人来了,都退了开去。
按照规矩,还是司徒策先勘查,与此同时,贺兰冰则去询问打渔老汉发现尸体的经过。
尸体躺在挖了一大半的沙地里,呈仰卧状,双上肢置于腹前,双下肢直伸,外面裹着一件长袍,除此之外,里面没有任何衣物。
死者系女性,全身软组织已经腐烂得跟烂泥巴似的了。头颅已经差不多白骨化了,还有少许软组织粘附,并且,已经与颈椎脱离,经过司徒策检查,没有发现外力断裂的痕迹,应该是腐烂后的自然脱离。颅腔里充满了河沙,河沙里还有数片碎骨,将碎骨进行拼接,能形成完整颅骨,证明是同一个人的。
司徒策检查了现场之后,发现除了那件长衫,死者身边没有任何遗物留下。便招手把贺兰冰叫了过来。
等贺兰冰捂着鼻子简单看过现场之后,司徒策道:“尸体已经高度腐败,烂得跟稀泥一样,不容易运回衙门了,只能在这进行尸检。我需要剥离这些腐肉,检查骨骼和内脏,行吗?”
贺兰冰道:“这是无名尸体,现在又找不到家属,又不能再拖延时间,所以应该是可以立即剖尸检验的,我去向知县老爷禀报一下。”
蔡知县很快同意就地尸检。
司徒策先进行体表检验,发现躯干骨和四肢骨都没有骨折。剖开胸腹,内脏已经半液化,从残存部分看,没有发现外伤迹象。
接下来,司徒策将检验重点放在了尸体的头颅部分和左下肢部分。
他详细检验了死者头部碎骨,发现了明显的暴力外伤痕迹。但是,有头皮等软组织还残留在骨头上,不方便观察,需要进行处理之后再研究。
又报请蔡知县同意之后,司徒策亲自用布袋子将那颗头颅连带里面外面的沙子一起装好,又把左下肢还有衣服也带回衙门,剩下的躯体由仵作运到城东乱坟沟找地掩埋。
回到衙门,司徒策让丫鬟玲珑找来一口锅,在自己卧室里架火炉生火,放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