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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心底里泛起的是悲哀。虽然是悲哀,但在师诗心中同样与喜悦相伴。悲哀的是,自己倘若按照大宋女人的规矩,却已经是一个坏女人了。再见赵纬南的时候,自己又有什么脸面与他相见呢?
“你何必……何必要再来招惹我呢……何必不让我自生自灭呢……你何必要管我的死活……”
虽然她不知道赵纬南为何此刻还要“招惹”自己,却不要昔年那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呢?这些都是师诗心中的谜团,饶是她是个聪慧女人,可是依然没有办法得出答案。师诗摇摇头,她不想再想下去。她告诉自己,就算是心中不知廉耻的有着喜悦,但也该睡一会了,不然的话到时赵纬南见到自己的时候,不知道会憔悴成什么模样。
但是她啊,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就只是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面,一遍遍的修饰着眉毛,修饰着头发、修饰着自己的红唇。甚至当清晨的阳光晒进车里时,她都没有做日常的“天体浴”。毕竟那种假想的温暖,如何比得上真正在恋人的怀抱之中舒适呢?
离开紫云庄后,没有多久师诗就与那队商人分道扬镳。一路之上,为她赶车的人丝毫没有打扰过她。如果她不发出命令让停或者说转向,那个人就一直按照哈桑所说的那样,把她送到遥远的鹫巢里去。
日升而行、日落而息。那个赶车的人即不来与师诗说话,也不远离车辆。他就是点火一堆火,匆匆做些饭食,解决些清洁的问题。除此之外,就是一路赶着车前行。
师诗当然没有选择转向,这时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兄弟生死未卜。对她来说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那个十看来耿耿于怀的心事。
“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呢?……天啊,眼睛肿成这个模样,我真该睡一会……见到他该说什么呢?……什么时候才到啊……我的天啊,十年了……十年了……”
心中的思绪纷乱而又不连贯,师诗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有了一些疯狂的征兆。十年的思念、积郁以及对赵纬南的恨全都纠缠在一起。而十年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未来的几天里全部得到证实。到底是为什么,赵纬南会一去不回头。
就这样,师诗不眠不休的想着,不眠不休的问着,倘若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这十年的青春年华,到底为何会如此悲伤、无奈、愤怒!”
师诗的眼睛望着车窗外的,在四匹健马拖拉下,变得飞快向后抽动的道路。师诗发现他们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多山的地区。不但多山,而且是那种近乎红色的山岩。道路在这儿也变得窄了,一辆旅行车就几乎可以占据上路面。
只是这条路似乎并没有什么人行走,也根本不会遇到什么错车的事情。这一点就得说,娥吉塔妮给自己兄长找回来的国师实在是有高瞻远瞩的。事实上进入鹫巢的路与出去的路,并不是一条,甚至不是一个方向。想要循着出路摸进去,却是件极不容易的事情。这样的好处就是,出去的人不知道进来的路,能够自由出入的人,却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随着前行,道路越发狭窄起来。一侧是火红色的山岩,另外一侧则是越来越深的峡谷。可见这条道路,几乎就是在山上硬凿出来的。这样的道路建造困难,但造好的时候,天然的山岩就像是最好的水泥路面那样。固然不太平整,但比起沙子上道路,那是好太多了。
这时车辆距离窗户就相当近了,另外一侧的深渊与此刻师诗的情怀相差太远,倒是不看也罢。只是那千遍一律的山岩近距离看得久了,不免让人感觉有些眼晕眼花。已经疲惫以极的师诗伏在车窗前的小几上,眼睛无意识的看着车窗之外,渐渐的连续不眠不休的疲惫终于暴发了。她伏在小几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师诗不知道,当她看到山的时候,实际上距离那个鹫巢却已经不远了。而那里,的确有人在等着她的到来。不但等着她的到来,而且已经等了好久。
他看着远远的山路,等候着那个不久就要到达的人。那么一个问题,赵纬南真的是因为喜欢师诗么,不然的话为何要留下一封信呢。倘若他真的喜欢,为何这十年之间,却是不接她走呢。
第七季 最黑暗的心 第19章 挑灯夜话时
“国师!”
送师诗来的人,是赵纬南派到紫云庄的刺客之一。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听从哈桑的命令,获取各方面的情况并传递到鹫巢。显然,这是赵纬南化身国师时假公济么的行为。只是“山中老人——阿剌瓦丁穆罕默德”,对他信任有回,别人自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嗯,下去吧,好好休息。”
当赶车的人离开之后,赵纬南才去亲自打开车门。在他身旁跟随着他的妻子——圣女娥吉塔妮,她静静的跟随着赵纬南,看着他做的一切。
“十年了,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十年呢?可惜当年如果不是大哥……不然话……”
圣女娥吉塔妮是一个性格多变的女人,此刻跟随在丈夫身边的时候,即不是那个八卦婆婆,也不像偶尔流露出来严厉神情的师父。此刻她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看着丈夫迈步前往旅行车的模样,内心之中对于师诗的同情,溢于言表。
毕竟,自己享受了十年的爱恋与相伴,而眼前车里的那个女人,却在十年之中备受思念以及种种情绪的煎熬。作为一个女人,她完全能够理解师诗,如果换做是她的话,那么她也会那样去做,甚至比起师诗的行为更加强烈一百倍。
毕竟她是鹫巢里的圣女,是那种具有武力以及相对势力的人。与师诗的忍耐、等待、守候有着相当大的区别。
圣女娥吉塔妮注意到,丈夫的步子并不快。他的脚步缓慢而又沉重。似乎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家人责备的目光。
显然赶车的人始终没有来打扰过师诗,甚至在这夜晚即将到来的时候,车内都没有点火上灯。一切都安静的仿佛跟随主人睡着上一样。赵纬南点上屋内的烛光,之所以不点火作为大灯的汽灯,因为他并不想熟睡的师诗被那明亮的光芒所打扰。
他静静的坐在师诗的对面,看着熟睡中的她。看着她乌黑的长发,看着她长长的弯睫。圣女娥吉塔妮静静的在一旁,不愿打扰这安静的一刻。虽然她知道,当眼前这个女人醒来的时候,丈夫那平静了十年的心,将会变得非常不平静,虽然他一个很懂得稳定自己情绪的人。
烛光映照着空前的小几上的师诗,她的脸上带着些微笑。但隐隐之中,又透露出些忧愁,甚至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圣女娥吉塔妮注意到,丈夫看着眼前的师诗时,嘴角不禁带着些微笑。眼睛之中,看着安详熟睡的师诗,就像是在欣赏一幅最美的图画一般。
良久,赵纬南才从自己的欣赏之中尽力拔了出来。他向圣女娥吉塔妮点点头。
“娥吉塔妮,你把她抱回屋里去吧!我想她太累了,需要好好歇歇才成!”
圣女娥吉塔妮一句话也不说,而是顺从的去抱师诗的身体。轻微的触动,却让师诗从睡梦被惊醒过来。她的突然醒来,无论赵纬南还是娥吉塔妮全都没有料到。甚至师诗也被娥吉塔妮抱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谁……别碰我……这……这是哪里?你们……你……你……你是……你是那个负心人!”
从起初的迷惑中惊醒,师诗看到了那个烛光下,在梦中出现了千回的容颜。只是现在他不是再是那个年轻的男人,他留着三络长髯,但眉宇之间的那股气质,却让师诗一瞬间回味起来。
“师诗,是的,我是那个负心人,我是……我是赵纬南!”
在过去的十年之中,师诗曾经梦想过与赵纬南见面的一千可能。甚至当知道他可能死去时,她曾打算与他一起在地府里见面。然而,那碗孟婆汤却让她望而却步。在来时的路上,她曾经一遍遍计划与赵纬南相见时自己应该说的话,可她也没有想到,那千言万语,却只化成了那一句——“负心人”和再也止不住的泪水。
圣女娥吉塔妮看到眼前这一幕,鼻子只觉一酸,却几乎也要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这时的赵纬南的眼睛,热切的看着师诗,似乎还想听到她更多的责怪。师诗却只说过那句之后,就只是望着赵纬南不停的流泪,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她在心中轻轻的喟叹了一下,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需要时间好好谈谈。此刻再打扰他们,那实在是一种非常愚蠢的举动。
想到这儿,她轻手轻脚的退出旅行车,皆力不给两人造成任何影响。车外却已经是暮色将蘭,一轮明月却已经出现在天空。深色的夜空里,明月附近的星辰同样如同最好的钻石那样。
“且不必进去打扰他们,备些酒水、食物,随时听候国师大人的召唤,没有召唤不得入内!”
原本,她与丈夫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打算款待远道而来的师诗。只是圣女娥吉塔妮没有料到,他们之间见面之后,却是那样一般模样。此刻她独立于旅行车不远的地方,欣赏着这月升时刻的美景。
在这儿,她看得到旅行车的车窗之中,两个人的影子就那么静止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切都在夜凉如水的月色之中凝固了起来,这甚至也包括了他们的心。
“师诗,如果你懂得他的话,就不要再怪他。许多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可以任由我们来控制。人生的命运是无法观测的,甚至有的时候,某种取舍可能都不会有真正的对错。无论如何,你该知道,他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如果不是……”
人生无奈,这句话说给没有经历的人并不能理解。又或者说就像是赵伏波那样的人,心中对于天地没有丝毫崇敬。他是那种——“我看到、我想到、我征服!”的人,如果命运想对他说不,他可能会把命运抓起来关进最深的地牢里去见鬼。
可以肯定的是,赵伏波倘若没有遇到马丁的话,那么他的那种想法,可能最终会被强大的势力所阻碍,并消磨掉他所有的热情。
但当他有了比命运更加强大的科技之后,命运——就只好去见鬼了!
第七季 最黑暗的心 第20章 真相的模样
所谓的把握人生,那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想法。可在这个世界上,把握人生又何其困难。其实千言万语化成一句——知识改变命运!
赵纬南对于这句话的感触,是颇为深刻的。虽然他接触到的不过是阿米娜带给他的“平民读本”,但里面的知识与他自己本身固有的知识结合之后,迅速催生了新的思维方式。所以他完全不会怀疑上面那个论断,甚至此刻他看到的足以证明另外一个论断,知识何止是“改变”命运,它根本就决定了命运。
就像是现在阿拉伯帝国的情况一样,无论他们喜不喜欢赵伏波,面对那无法抵抗的武力的时候,除过臣服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也正是因为这种变化,赵纬南才可以给哈桑留下信件。
看着师诗,岁月使她从昔年那个带有青葱美丽的少女,变成了一个风韵十足的撩人少妇。看着她在泪水渲染之下,变得近乎明媚的眸子,赵纬南动了动嘴唇。他想诉说自己这些年以来对她的挂念,也想说今后期待她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没有风的旅行车里,烛光安详的就像是一个抿着嘴的微笑。这种沉浸在烛光之中,相互凝眸的意境是多么的美妙,美妙到两人都不愿意打破。也许千言万语都不必细说,只需要那深深的一次凝眸,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