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薛崇训敲敲车厢道:“庞二,赶车慢点不赶时间,要稳。”
庞二“哦”了一声,他是比较憨厚还有点傻气的人,什么和皇帝问答的礼节一概不管,管薛崇训是国公王爷还是皇帝,仍然叫“郎君”以主仆关系。不过旁人反倒羡慕庞二能这般叫法,如今还不改口的那些人都是晋王府多年的旧人,一般是没人动得了的。
三娘挑开竹帘的一角,转头看着外面,假装看风景,此时没表情但心里却感觉极度不自然。她是从来没想要占有薛崇训什么,更不会看不惯他和别的女人怎么样,只是本能地觉得这种处境很难堪。就算薛崇训占有过她,做过一些难以启齿的事,她也自卑得无法要求什么,也从来觉得这个男人属于过自己,他高高在上拥有一切,随手就可以施舍出让人满意的代价。也许三娘只适合像现在这样龟缩在一个角落里,也不想被任何人注意,不过几年前的那个晚上薛崇训的保护确实是在不经意间让她露出了软弱的本能,于是慢慢侵入了她的内心,而她由此通过这个人见识人们生活的另一面……白天。她只是在见识世界,从未觉得有什么东西属于自己。
薛崇训看了一眼三娘,确是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再说他也不好叫三娘下车去骑马,于是纵有想安慰孙氏的心思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对于这种事儿他真是觉得有些歉然,李妍儿怀孕的时候他在外面打仗,而这回又迫不得已要让孙氏一个人躲在长安城外。
而孙氏那依恋的眼神更让薛崇训心里七荤八素,他到底还有一些人性的感觉,不是彻底麻木了。他明白孙氏现在非常需要自己。其实以他现在的家业和权势,有很多人都需要他才能活得下去,最少有他才能保证既得利益,他也乐意为这些人付出甚至于为天下人做些于己无利的事。在这种心理上薛崇训确也不是个自私的人。
车厢不算大也不窄,两张塌对着,中间放着一张矮几。薛崇训便从几案旁边伸过手去,孙氏看了一眼三娘,有些犹豫地也伸手过来,终于两人的指甲相碰了,孙氏的肩膀微微一颤。薛崇训便用大手抓住了她,他的手虽然有点糙却一直很有温度,纵是冬天也不例外,从未生过冻疮。
第六十三章 保守
马车开的窗当然没有玻璃,当遮在它前面的竹编的帘子被挑开一角,行驶中便有凉风灌进来,深秋的风是越来越凉了。不过薛崇训握住那只手时感到很柔软温暖,暖意仿佛能沿着身体传递,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渐渐柔软起来。兴许是他的权力太大很多人不可抗拒,同时能给予别人的东西也太丰厚,每当他有现在这种温情的感受时,就会条件反射地陷入一个思维的怪圈:如果有一天我不幸失去所有的时候会怎么样,她还会留在我的身边吗?他认识孙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了解她。
薛崇训想到这里忽然露出一丝自嘲般的笑容,他心道:想这些事其实毫无意义。如果有一天真的失败失去了权力,作为贵族出身的人还登基称过帝,就算别人不杀也不会让你好过,只要不愿意被肆意践踏尊严,唯一可走的路也只有自杀,人都死了还能在意什么?人的一生本来就是一个不断消耗的消耗品,偏偏人们要追求所谓的永恒,比如喜欢钻石。其实都没多大的意思。
同时人生本来就是独行者。
华清宫距离长安只六七十里地一路大道,但因马车赶得慢,路上整整走了一天。这里平时就是一座离宫,太平公主花费了国库几十亿钱重建过,同时设置了官吏宫女等维护的人员,驻扎有羽林军一部,不过她一年在这里也呆不了太长时间。
到得华清宫的正门,就见一众人在门口迎接圣驾,但车队并未停下来,大伙连皇帝一面也未见到。进入正门之后,李逵勇等飞虎团武装离开车队完成了护卫的任务,去兵营安顿去了,换了华清宫的宦官和宫女来带路。一行人穿过一片湖泊上的宽敞笔直的石道,对岸便是亭台倒影、垂柳拂岸的富贵之象,花费了几十亿钱新造的宫室园林非同平常,在骊山北麓下犹如平地而起的一座仙宫,与外面的自然山水形成反差,直如世外桃源。
马车在长春殿建筑群外停靠,薛崇训等人下车步行,华清宫的宦官宫女们见皇帝露面,都跪在地上呼:“万寿无疆。”薛崇训当即就下旨:长春殿东侧偏殿内所有的人都搬走,只准从大明宫过来的近侍出入服侍起居。东侧偏殿叫宜春殿,下面有室内温泉和露天温泉,以前薛崇训也在那里住过,最适合静养及享乐,此时华清宫没有其他贵人巡幸,就可以把孙氏安排在最好的地方。
于是宜春殿当值的宦官和平常负责打扫的杂役都被撵了出去,华清宫原来的人只能守在门口不敢入内。薛崇训便带着大明宫来的人入住进了这座宫殿。尚食局的人禀报说半个时辰后进膳食,薛崇训和孙氏便各自去下榻的寝室休息一会。大伙在马车上坐了一整天,确实有些腰酸背疼。
这时三娘趁机回避,说道:“我四处看看,晚宴时就不过来了。”
薛崇训猜测在路上被三娘看出了弥端,却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由她去。他左右无事,便在九曲回廊附近随意走了一阵,活动活动筋骨等着吃饭。此时虽已进入秋季,但华清宫的绿化很好,现在也不缺乏绿意,偶尔还能听到不知什么鸟类“叽”地当空鸣叫,确是一处幽静华贵的地方。
太阳渐渐下山,光线也慢慢黯淡下来,美丽的建筑中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大概是温泉里的水汽形成的。薛崇训看见内侍们开始点灯,有的在从门口接菜肴往楼上送,不过要开始吃还得等一会儿。按照宫廷的规矩,在皇帝进食之前要有人试吃,吃了没反应才开饭。
说是一场晚宴,因为人少其实不过就是普通的一顿饭,其他人都不准进来,自然没有什么节目,也就是薛崇训和孙氏两个人,另外还有几个侍立在旁边的近侍。
薛崇训在食案旁边坐下来,等了一会儿,孙氏也来了,只见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深青色的披帛有些少见,自唐以来这种以轻薄料子为主的披帛主要以浅绿浅红等颜色为主,孙氏刚换的这件却是深色;然后上身穿的是紫色的短襦,下作长裙。
很快薛崇训就发现了那深青披帛的妙处,原来她穿着的是比较保守的上襦,不似那半露酥胸的罗裙,这身衣裳只露出了锁骨下方很小一块肌肤……但紫与青的深色料子之间露出这一小片皮肤,在胸部流线轮廓的衬托下比暴露的罗裙更加惹人遐思,就那么一点暴露的肌肤被衬托得白得亮眼,让薛崇训不得不进一步幻想轮廓下面的肌肤色泽。又因为保守的衣服样式,让她显得更加贤淑稳重,最妙的是并不影响性感。这回薛崇训才意识到,诱人的打扮不一定要露得太多。
一个词儿冒出他的脑海:闷骚。
这时孙氏回顾左右,用很随意的口气道:“今晚人很少啊……没有外人。”后半句的口气要重一点,薛崇训顿时联想到了很多……
“吃饭吧。”薛崇训拿起筷子装作淡定地说道。
两人很安静地吃饭,孙氏小口小口地吃得很好看并且保持着端庄的举止,他们说的话也不多。相比之下薛崇训的动作就显得有点礼数荒疏了,他大口吃着东西,心思却完全不在用餐上,直到孙氏提醒。
薛崇训终于忍不住说道:“一会吃过饭喝了茶,一起去泡温泉吧。”
孙氏愣了愣脸颊微微一红,旁边的侍女一动不动地站着不敢弄出任何动静。这些太平公主那里的心腹内侍,都是知道孙氏怀了龙种的……自然也明白,这俩男女要没什么事,怎么会有孩子?
大概孙氏怕那些宫女回去之后在太平公主面前说什么,所以显得有点拘谨。薛崇训看出来了,便拂袖道:“你们都下去罢,等会也别跟着。”
“是。”宫女们屈膝行了一礼,低着头便退着走了。
孙氏轻轻放下筷子,低声说道:“我都已经几个月了,怕动了胎气不能侍候薛郎。”
薛崇训笑道:“没事,我来侍候你,谁叫你是大人呢,我用舌头就好了?虽然不能深入,但外面有颗小东西也能让你感受到应有的效果嘛。”
孙氏仍然很端正地坐在食案对面,但呼吸已经比平时沉重了,幽幽说道:“薛郎如此……我却不便服侍,心里能生过意得去?等下在泉水中泡干净了,我也可以用口……只是从未试过,你教我。”
薛崇训道:“光是那样可解决不了问题,你的口舌得累坏不可。我倒是有个办法,另外还有一处,也不会惊动腹中。”
“薛郎是指……”孙氏的耳根都红了,随即又想起什么忙抬袖遮在脸前,“这……薛郎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薛崇训忙摇头否定,一本正经道:“我何曾好过男色?实在对那玩意不感兴趣,还是抱丰腴柔软的女子在怀比较有意思。”这时没有旁人,孙氏仍然觉得不好意思,小声说:“既然你想要,我便依你。只是那处干涩,须得准备一些油才好。”
“我想到一种更好的东西。”薛崇训一脸高兴,就从位置上占了起来大喊,“来人,来人。”孙氏不知道他干甚,只得坐着等。
没一会儿就有宫女进来回答来了,薛崇训自言自语了一句“那玩意是药材还是食材”,然后指使宫女:“去尚食局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给找一点山药来。”
宫女茫然道:“陛下,什么是山药?”
“山药这会没有?我记得《本草纲目》都有记载。”薛崇训道。至于《本草纲目》是什么,那宫女不知道,孙氏可能也没听过。他只得比划着说:“长在土里的,挖出来是长条,把皮削了里面是白色的东西能煮着吃,当然你别给煮熟了拿来。皮削了就会有粘浆,非常滑不小心还拿不稳。大概就是那玩意,肯定是有的!”
宫女恍然道:“陛下是说薯蓣啊!”
“应该就是,你去找一点过来,这是圣旨。”薛崇训道。宫女急忙应了就跑。
孙氏已经明白薛崇训的意思了,红着脸道:“薛郎在哪里听的把薯蓣叫山药?不过薯蓣去皮之后确实很滑,你怎么忽然想起用那东西……”
薛崇训笑道:“薯蓣的浆可比油还滑,而且是植物无害又便于清洗,却比用油好多了。不然用猪油?还是桐油?还有味儿多影响雅兴的。”
孙氏低头道:“那你要慢点轻点……”
第六十四章 秋雨
一早就下起了秋雨,大明宫的景色立时变得朦朦胧胧,宫殿顶上雕琢成奇珍异鸟尾巴的檐牙受了雨水的滋润仿佛更加活灵活现,变得有了灵气,雨水顺着上面往下流,恍若眼泪。
关中的秋季雨水算少的,这回没起风、雨也淅淅沥沥,却让长安城多了几分婉约的气氛。所谓一场秋雨一阵凉,今上午的温度明显又低了一大截。不过人们信“春捂秋冻”,认为这样能少生病,所以大臣们穿的衣服和昨日也差不多,只有年纪太大的才增了件单衣。
张说站在政事堂内院的屋檐下看雨,他也感受到凉气袭人,便伸出手指在鼻子下面搓了搓,据医书上说这样能降低染上风寒的机会。正值大家暂时休息的空档,张说之后窦怀贞、程千里二人也跟着出来走动了,俩人陪站在屋檐下言行举止之间能体现出老练的恭敬和随和。他们一个是外戚,一个是老早就投靠太平公主,在她面前什么也敢说的窦怀贞,能在上位者面前阿谀奉承得宠那也是能耐。唯独张说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