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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猴已经招供过一回,这次自然也没有什么心里障碍,倒是胡黑子等人,开始死活不肯承认,只可惜这里不是官府,这里是一群刀头舔血的海盗窝。
胡黑子正嘴硬的时候,风刀子二话没说,把他的裤子一扒拉,露出光洁溜溜的子孙根来。提着雪亮的刀就要往上切去,吓得胡黑子小便都失禁了。
按胡黑子的说法,他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就是那话儿,若真被风刀子一刀切了,还不如让胡黑子死十遍来得容易。
风刀子一下就点中了他的死穴,胡黑子光着屁股就把一切交待了个干净。
其实只要被抓住,胡黑子等人招不招供已经不重要了,有千百人可以指证他们。
“副岛主,能不能再快点,怎么这么久还没看到陆地呢?”
王守毅从船舱里出来,双手握紧拳头,在甲板上转来转去。经过螃蟹岛上那些天强化训练,王守毅现在已经不晕船了,倒是风灵儿被他转得有些晕。
“王守毅,你再转一圈试试,信不信本副岛主让你游回去?瞧你这样,能成什么事,活该你一辈子做跟班!”
王守毅只好停下来说道:“可是过去这么多天,万一……”
“没有万一,大不了我螃蟹岛不要你那三艘海船,反正我们现在也得了三艘,虽然小了点,但本副岛主知足常乐!”
王守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没奈何又只得可怜巴巴地望着风灵儿,把风灵儿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王守毅你安心去里面呆着吧,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大江入海口了。你还是进舱去想想,万一你那位许大人做了替罪羊,你带着这些人应该去找谁吧?那什么转运使不是主谋吗?万一到时候人家官官相护,别人没救成,把我们也搭了进去。”
风灵所说的这些王守毅并不怎么担心,在他想来,船润州后,只要能联系到赵野和马良春,跟本就不怕别人官官相护。
听说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入海口,王守毅哪里还肯回船舱去呆着,他也在船头坐了下来,默默看着海上翱翔的海鸥。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说道:“副岛主,知道吗,我觉得你跟我们许大人很象,呃,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更象同一类人。”
风灵儿诧异地瞄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只是感兴趣地眨着大海般的蓝眼睛,等待他说下去。
“许大人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来带着一支无敌舰队,征服整个海洋,把大宋的天威和礼教带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所以他便来润建船厂造海船了。他还说要带我们四个一起去波斯,弄一群波斯猫回来,还要分几只给他大哥狄青。”
“波斯猫很好吗?怎么没听我娘亲说过。”
“我也不知道,应该很好吧,反正许大人说到波斯猫时眼睛特别亮。”
风灵儿有些疑惑地问道:“他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又没去过波斯。”
“我怎么知道,许大人知道东西多着呢,前些日子他在养伤,每天都在和我们聊天,说的许多东西都是我们没听过的。副岛主你也常说想带着大船队出海,去波斯;我觉得你说这个的时候特别象许大人,都是眼睛发亮的样子,所以我说你和许大人是一类人。”
风灵儿把皮鞭一甩,爽快地说道:“好,就冲着这个,不枉本岛主救他一回,但愿他能快点造出大船来,否则本岛主想去一回波斯还真难呢!”
傍晚时分,两条船划过润州城外的江面,却并没有直接靠岸,而是放下了一条小船。
小船之上,王守毅既难过又兴奋,顾信这个好兄弟就在这段江面遇难。今天自己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胡黑子一干人,回想这次经历,王守毅觉得就象做了一场梦似的。
等他兴冲冲奔入润州城后,却如同被人泼了一盘冷水,许清原先养伤的宅子已经人去楼空,去衙门一打听,许清等人全押回去京受审去了,而且已经走了多日,王守毅一算行程,就算以最慢的速度,许清等人也应早到东京了。
所谓寄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一消息让王守毅茫然不知所措。他在润州衙门前团团转了几圈,然后匆匆地往来路赶回去,他决定连夜带人赶回东京,即使赶不上许清等人的堂审,但只要把这些人弄回去,就有可能还许清清白。
“请问,您是王守毅王大人吗?”
王守毅刚赶到润州北门,准备出城会合风灵儿等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却匆忙地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有些迟疑地对王守毅问道。
王守毅愕然地答道:“我就是,你是谁?”
“太好了,真是王大人,许大人曾发下您的画像,让我们寻找过您,哦,小人是扬润玉器行润州分号的掌柜吴大海。”
“啊,我知道了,你们东家吴静邦是龙门船厂股东之一,快给我说说许大人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王守毅是个急性子,用力拉着吴大海走到路边,便急着问道。
吴大海叹息道:“我们查到叛乱极有可以是漕帮煽动,但却找不到一丝证据,漕帮参加叛乱的帮众据说都出海了,许大人与各位船厂股东都被押回京受审了,这次怕是罪责难逃。唉!”
“快快快!漕帮胡黑子等,参与叛乱的帮众已经被我弄回来了,就在江面船上,你们快派人先行通知东京,我这就带着这些人证进京。”
“真……真的?”吴大海激动得反抓住王守毅的衣领。
“别真的假的了,快派快马进京通知去,润州死了这么多人,说不定你们东家会被砍头抄家!”王守毅说完推开他就走。
吴大海听王守毅这么一说,再被他推一把,脸色一片煞白。
直到王守毅走出十来步,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追上去拉住王守毅说道:“等等,王大人,小人还有话说,我等一介溅商就算派人进京通知,见不到证人之前,朝廷也未必会取信。如今淮南东路提刑司正在调查漕帮不法事,因为我们前些天一直在查漕帮,昨天副使领司事林忆德林大人还找过我们,我们何不将胡黑子等人交给提刑司,然后让提刑司发急报进京通知朝廷?”
王守毅愕然地问道:“淮南东路提刑司在查漕帮?你不明白,润州叛乱涉及到某位朝廷官员,淮南东路提刑司未必靠得住!”
“不不不!王大人你听我说,淮南东路提刑使是于子曾于大人,于大人刚直不阿,不畏强权,这是满朝皆知之事,人交给于大人不会有问题的。”
“于子曾?嗯,不错,此人确有刚直之名。既然你认识淮南东路提刑司的人,那就和我一起去吧!”王守毅不等吴大海回答,拉着他便往江边去,一回到船上,王守毅就吩咐两船直放扬州。
王守毅与吴大海来到扬州提刑司时已经入夜,两人不及多等,王守毅递上自己的班值腰牌救见于子曾,于子曾是提刑司主官,就住在提刑司后衙。不一会,通报的门房就出来把两人领进了后衙。
后衙正堂上坐着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脸颊清瘦,两眼却炯炯有神,王守毅两人赶紧上去见礼。
于子曾摆摆手让他们免礼后说道:“王守毅,你既是班值侍卫,不在京城何以出现在扬州?乘夜找本官有何事?”
“于大人,卑职原是陛下派来江南保护许清许大人的。今夜我等二人前来,是有极其重要之事报与于大人,事关前些日子润州民乱真相,事情紧急,还请于大人作主。”
第088章 东边收网西边鏖战
于子曾盯着王守毅与吴大海看了一会,最后才淡淡地说道:“既然事关润州民乱真相,你等二人不找两浙路提刑司,为何却找上淮南东路提刑司来了,王守毅,你身为班值,不会不知润州乃两浙路所辖管吧?”
王守毅一抱拳答道:“于大人,煽动润州民乱的主要人员已被我抓获,真相已经基本清楚,润州虽归两浙路管辖,但煽动民乱的主谋却在扬州,而且素闻于大人刚直不阿,清名远播,所以我等才找上于大人,此事关系甚大,还请于大人屏退左右。”
于子曾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这后堂中皆是可信之人,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吧!”
王守毅也不再犹豫,从自己与顾信奉许清之命监视龙门船厂,到抓信瘦猴,船上听到伍志高与黄三坡二人谈话,再到流落荒海岛抓住胡黑子一众人等,从头到尾一一道来。期间只在螃蟹岛一众人的身份上略作改动,把风刀子等人说成了流落海岛的化外之人。
王守毅的经历曲折离奇,连于子曾都听得匪夷所思,对风刀子等人的身份倒没有提出什么疑问。
听完王守毅的叙述后,于子曾也皱起了眉头。难怪王守毅二人小心谨慎,事情的背后竟涉及到伍志高之样的大员。
伍志高身为转运使,职位并不在于子曾这个提刑使之下,彼此职位相当,分管不同事务而已。
而且于子曾身为提刑使多年,办案无数,从整件事因果来看,伍志高阴谋煽动叛乱,从中并没有得到任何直接好处,反而还要许多黄三坡等人不少好处。
也就是说伍志高缺乏作案动机,若不是王守毅言之凿凿,还有数十人作证,于子曾第一反应定会是王守毅在说谎。
归于以上种种,于子曾凭他多年办案的经验,已经觉察到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伍志高缺乏作案动机,那唯一的可能是伍志高也是受人指使。
而谁能指使得动伍志高这样的从三品大员呢?伍志高的履历如流水般掠过于子曾的脑海。
伍志高与于子曾同处扬州,于子曾主管司法监察,以前也听到伍志高一些不法传言,但一直没有什么证据,而且伍志高背后有吕夷简这个当朝执宰,这些于子曾是知道的。
“速速去请安抚使苏大人、领司事林大人来衙议事!”于子曾沉吟没多久,便对管家吩咐起来。
经略安抚司与提刑司相隔不远,两柱香时间不到,安抚使苏言道和领司事林忆德便匆匆赶了过来,于子曾不敢怠慢,出门把苏言道迎进来。几人直接回到于子曾的书房,然后让王守毅把事情经过再复述一遍。
苏言道听完事情始末之后,脸色已阴晴不定,名义上经略安抚使是一路主官,提刑使和转运使略低半级。
但事实上朝廷为防地方主官权力过大,形成后唐时期的地方割据之祸,在行政上进行了详细的权力划分,安抚使管施政,提刑使管司法及监察,转运使则掌握财权。彼此之间互不得干涉,所以造成了事实上的三足鼎立之势。
也就是说,连苏言道这个经略安抚使也无权对伍志高拿问讯审。苏言道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于大人,此事本官以为还是直接报与朝廷,由朝廷派员彻查稳妥一些。”
于子曾似乎早以料到苏言道会如此说,他镇定地答道:“如苏大人所言,确是持重之道。但所谓兵贵神速,抓获的几十漕帮人证就在江面之上,这消息隐瞒不了多久,等你我奏报朝廷,再到朝廷派员下来,恐怕一切罪证都已被消毁干净,伍志高结交匪帮,煽动民乱,私卖漕粮,国之大贼也,我等身为一路主官,守牧地方,岂能容此贪赃枉法之辈逍遥法外?”
苏言道对于子曾的性格十分清楚,以前尚是七品知县,就敢揭发顶头上司贪污受贿,致使上司知州丢官去职,现在伍志高只是他平级,于子曾岂会轻言放过。
如今既然有这么多人证,苏言道本着自己不多插手的原则说道:“于大人既然这么说,那本官在此事上会尽量配合于大人,提刑司管一路之司法监察,此事就由于大人来负责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于子曾淡淡一笑道:“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