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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武一指满车的书籍,吩咐:“那就留下一百个人,把这些书籍都留下来,留单虑在后面慢慢走,我们轻装前进。可惜,我本打算顺路去卫国,享受一下孙林父的招待,可惜了。”
师修继续夸奖赵武:“主上轻车而来(鲁国),席子还没有坐暖呐,完成了外交使命就匆匆赶回,连顺路探访友人都没工夫,这种态度传回国内,国君一定很满意,况且我们这趟出使已经收获满车,主上还有什么抱怨的呢?”
师修所说的“收获满车”不是说赵武拉了一车书籍回去,而是说赵武拉了满车的赞誉回国。在此后的路途上,师修还不断的赞扬赵武表现的很低调,丝毫没有得意洋洋的神态。浑不知,被打消了旅游企图的赵武此刻正郁闷的想要大声吼叫。
轻骑前进的赵武绕过了卫国的国都,沿着自己修的商路度过黄河,从潞氏进入晋国国境,一路走他一路看到国内各大家族正在仿造他垦荒的模式,把潞氏的拓荒行动弄得如火如荼,整个潞氏变成了一个繁忙的大工地。虽然是寒冷的冬季,大路上各家族调拨人手,运送物资的车辆络绎不绝,行走的人浑身都热气腾腾。
赵氏在甲氏开发的第一座城名叫“长治”。此次他穿过群山之中的军事堡垒“壶关”进入长治后,各种消息也畅通无阻的送达了长治。把守长治的武清汇报:“主上,截止十天前,共计有七支狄人部落,五支戎人部落赶来投靠。因为家主不在,齐策将这些人都暂时安置在长治西侧的小卫城。主上回去时,刚好顺路探访。那里戒备森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赵武只对数字感兴趣,他问:“他们总共来了多少户?”
武清回答:“下臣这里不清楚具体的数字,但听人说小城里已经住进了三千户,不过这些小部落遭受了雪灾,每户人丁单薄,且基本上,每家都没有老人。”
游牧的氏族部落一旦遭遇大灾害,因为食物不够,家中的老人常常主动出走,这个出走基本上就是独自一人走到荒原上饿死、冻死,而后省下自己那份口粮留给家中的孩子。如果老人出走后,粮食依然不够小部落会主动寻求强有力的大部落投靠,以寻求庇护。当然,这种庇护也不是毫无代价的,他们等于把自己卖身为奴,并入大部落中。而大多数游牧族部落便是这样不断的融合。但如果遭遇部落战争,战败的部落又会重新分散开,各自发展。这种分分合合,成了草原常有的生存状态。
大多数戎人的部落,其家族成员的组成,常常是兄弟两人带一个孩子及一名家庭主妇。人丁少的家族则是父与子与家庭主妇的组合。遭受雪灾之后,一般草原部族的家庭成员不会超过四个人。现在,长治的卫城里住进了三千户,则意味着总共约一万两千人投靠了赵武。
这些游牧部落投靠赵武,其中,霍城之北的戎人,倒不是因为赵武“仁慈的名声在草原上传扬”而卖身投靠,赵武在草原上的名声恰恰相反。只是因为赵氏的领地最靠近北方边界,使得他们没有选择比较的机会,无可奈何地投靠了赵武。而甲氏之北的狄人,则是穿越了国君的控制地盘,特地来投靠赵氏,就是因为赵武与狄人有血缘关系。这两者同为游牧部落,却需要区别对待。
如何显示出差异,赵武不清楚。他犹豫了一下,望向师修,希望寻找一点建议。师修不敢表态。接受新附庸、如何安置他们属于领主权力,恪守礼仪的师修,在这方面不能乱出主意,他低头沉默不语。
赵武等了半天,等不到主意的他决定跳过这些问题,他转向武清武连,问:“我们筑城的石料准备妥当了吗?”
说到这问题,武清马上回答:“家主,恐怕我们明年的筑城计划要推迟了,国君也要在潞氏筑造新城,所以从我们这里调走了一批石料,还要走了一批粮食。现在,我们的物资已经不够同时修筑三座新城。前几天师偃来过,要求我们从附近山上多多采集石头,但现在大地冰封,积雪覆盖,我们根本没办法派人入山。”
赵武赶紧问:“国君调走石料他付款了吗?”武清笑着摇摇头:“君上没有钱,他倒是给了一张欠条。”啥,春秋时代也流行打白条,不行!赵武怒气冲冲:“欠条呢?我去要账,不信国君也建造一座躲债台,来逃避债务。” “不好!”师修终于开口了:“讨债这件事,主上不合适出面,我们不能乱了君臣之礼。”
赵武眼珠一转:“嘿嘿,我忘了我家还有一名抢钱高手。告诉娇娇:今后男主外,女主内,讨债的事情她出面,我在背后默默支持。哈,娇娇抢惯了钱,在国都公子、公孙中素有名气”
武清笑着回答:“如今,欠债条在齐策那里。齐策说,咱不妨让国君欠的更多一点,不妨将那些投靠的戎人都分配了,只留下一点点数目向国君意思一下。想必,债务在身的国君,不好意思拿走我们的属民。”
“齐策总是狡猾的令我满意。”赵武竖起大拇指夸奖:“不过,论起催帐来,咱家有个现成的母老虎,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起来呢?嘿嘿,齐策不好出面的事,不见得俺家娇娇不好出面啊!当初娇娇未嫁时,都能逼得范匄、魏绛、荀偃避席,如今曾受他逼迫的人都是霸主国正卿了,她丈夫(赵武)成了霸主国正卿,老爹是霸主国副元帅,我不信,谁还敢欠她的帐不还,即使霸主也不成!”
第七十七章 国君用什么还帐
师修马上提醒:“师偃性子急,你得跟夫人提前做好沟通。对一国之君逼债要讲究礼仪,我们必须要有礼有节。这些都需要主上跟夫人交待好,谁该说什么,谁不该说什么,什么话由谁来开口,需要预先规划,免得到时出了岔子。这种沟通必须尽快,我们明年的筑城计划已经耽误了,万一师偃暴躁起来,私下怂恿夫人催逼国君还债,而主上这头万一面临国君的求肯,该如何应对?”
刚才交谈中,武清直接称呼悼公为“国君”,这不是一种恭敬的称呼,但因为武清原本不是晋人,所以他的称呼也无人介意。可是,坏习惯是传染的。如今,一贯讲究礼仪的师修也放弃了“君上”的尊称,而以“国君”来称呼悼公,说明师修虽然没有表态,但欠了债的悼公已经让他失去了敬意。
不过,师修转换称呼倒提醒了赵武,他马上改用尊称:“君上在潞城筑城,城池修好之后,我赵氏在甲氏的领地就不是边境了,这样一来,原先协防的智氏私兵可以抽调回去,我们自己家族的武士也能抽调出部分力量,全力防御霍城以北戎人的侵扰。所以君上筑城的行为,是为我赵氏分忧啊!我赵氏不过被调去了一些物资,就能主大部分兵力抽开,而减少狄人的威胁,我们在甲氏新筑的城,即使城墙单薄一点,也可以忍受。养活甲氏的武士需要花多少钱?省下来的钱足够抵偿那些物资吗?所以,君上既然打了欠条,我们也似乎不能立即催帐,需要先缓一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师修闭紧了嘴,武清无所顾忌,他脱口而出:“赵氏修筑城墙,防御的岂止是外敌的搔扰。”
赵武笑了:“诸位过于警惕了。晋国士大夫之间的争斗固然惨烈,但现在是韩伯(韩厥)当元帅,至少在他任上,赵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韩伯退下后,只要我还在位子上,只要君上还是国君,又岂会亏待了赵氏。你们转告师偃一声,我们别急着一次性建立一座完善的城市,可以先把长治城建起来,即使城墙单薄一点,但我们也有十几年功夫去完善城防体系,别担心什么?”
师修转换了口气:“如果不担心建筑材料的短缺,说起来,国君借走一点粮食,倒不是什么大事。别的家族都缺粮食,但我赵氏从数年前就开始推行楚国稻种,农夫两季耕作,领地内粮食等于凭空增加了一倍产量。如今我们的粮食多得仓库里堆不下,已经开始酿酒,但酒瓮也堆满了酒窑。国君从我们这里调去部分粮食,倒给我们腾出了一些地方。”
武清低声补充:“没错!师偃对借出去粮食倒没有抱怨。但齐策怕消息传出去,其他家族看到我们粮食多,嫉妒与怨恨,所以他给卫城那些归附的戎人、狄人们调拨粮食,都用装酒的木桶运输,以隐蔽真相。目前,我们壶关仓库里的粮食,养活那一万多名来投靠的胡人部民一点都不艰难。主上,我认为我们的步子还能再迈大一些。甲氏荒凉,我们要更多接纳各部牧民,我们的骑兵多了,战马多了,才能更快,更好的掌控甲氏。我们现在就是在跟国君抢时间啊!不能不激进一点。”
春秋时,粮食是战略物资,禁止公开销售,所以市场从来没有粮食销售。各国缺粮了,只能通过外交手段,用其他国家紧缺的物资来交换粮食,而贵族之间也一样。比如赵武之前缺粮,就要用手中熟练的工匠与其他家族交换粮食。
现在赵氏生产的粮食多,但这些粮食不能拿来出售;而其他家族虽然缺粮,但他们拿不出赵氏期待交换的紧缺物………人力。过去,赵氏只能低调装穷,尽量把多余的粮食储存起来,或者酿成酒埋入酒窑。但现在武清的建议等于一丝曙光,既然粮食能够诱惑游牧部落卖身投靠,赵氏人口数大幅增长的契机就出现了。
狄人,戎人多了并不怕,春秋时代人们对国家概念并不强烈。赵盾身上流着狄人的血脉,狄人没有拿赵氏当外人。赵氏需要的是士兵,以及擅长培育战马的人才。狄人来了,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等若干年后,游牧部民彻底融入赵氏,谁能分得清华夏与夷狄。孔夫子怎么说………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
“让齐策把欠条收藏好,我对娇娇很有点期待,真希望迟早知道,国君用什么还帐?”赵武想到这,满脸的幸灾乐祸:“我们的粮食要提价,要尽量吸引狄人投靠,投靠的部落民要迅速按井田制分割,按我们晋国的军事民事编制,散布到四乡。战争还在继续,我们要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上。所以,这些狄人戎人要尽快同化,给他们教授晋国的军事常识,教会他们晋人战斗的方式。够标准担当武士的,要尽快纳入观察范围。”
赵武把自己记忆中所有诱拐、洗脑的招数都倒出来。等他吩咐完,又想了片刻,认为再无遗漏,便深沉的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动作一定要快。”
留给赵氏的时间的确不多了。这一年垦荒筑城之风刮遍春秋列国,除了晋国再忙外,齐国也乘霸主无力东顾,出兵攻打东面的莱国,齐国大臣晏弱初步动作是在莱国边境修筑东阳城。(今山东临朐县),进一步威胁莱国。与此同时,秦国继续扫荡西戎,成为戎地霸主。像模像样的要求戎人小部落“纳征”,并不约而同的在西戎一地大肆修建城池,以进一步开发戎地。
春,晋国新任国君下令大法官士弱“修范武子之法”,正式颁布实施全国。自此,晋国法律由“习惯法”走向全面“成文法”。范武子是前元帅“士会”的尊称。士会在担任元帅时,修订与完善了赵衰赵盾制定的法律体系。故此,晋国人习惯把本国法律称之为“武子之法”。
但即使是士会的所谓“完善”,其中的很多内容依旧是粗犷的概念性条文,可执行性上远不及赵武依据现代法律条文所制定的《赵城律条》。故此,士弱受命在修订“范武子”法律后,在许多地方参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