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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箬雪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突然转过身,将他的脑袋抱在了胸前……
这是昨天的事情,而明天齐箬雪就要回广州,游方这一整天都在酒店里陪她。此刻在品酒,齐箬雪看着地上的望远镜,故意皱着眉头问了一句:“看什么呢,沙滩上的美女?”
游方笑道:“有你在,还用看美女吗?……你今天还想出门吗?”
齐箬雪:“明天就要走了,我今天不想出去。”
游方喝完酒站起身来朝洗手间走去:“既然这样,我去卸妆。”
齐箬雪掩嘴笑道:“真没想到,卸妆的人居然不是我!”
……
游方这几天没有什么异动,但并非什么都没做,张流冰暗中发来消息,说周边一带人员太复杂,异常太多也就无从去查找异常,并且告知他最近风门各派都有什么人到达三亚。
游方知道自己是迟早躲不过要露面的,他的形容相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在松鹤谷中就公然现过身,要掩饰的只不过是其他的身份而已,最不希望的就是碰到同时认识游方与梅兰德的人,目前江湖风门中只有一个沈四宝,而沈四宝已经和谢小丁一起去留学了,这次当然不会来三亚。
修习风门秘法的人除非不得已,并没有随意让人拍照的习惯,这是自古以来的一种忌讳,原因说起来有点玄或者有点迷信,但也不可能要求这些人必须是无神论者,真要细细追究这也并非没有道理,原因也许与游方那幅画卷的奥妙差不多。
假如关系好的人之间要合影留念,必须征求对方的同意,被拒绝也很正常。而且以游方如今的功夫,有人暗中想对他拍照,举起相机他就能有感应,这是一种犯忌讳的行为,反而能看出来谁有问题,所以游方会特别留意。
而且风门同道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梅兰德惹了无冲派,如今行踪飘乎,还非要留他的影像资料,这不是摆明了招人怀疑吗?谁在明面上都不会这么做。假如有丹青高手画出他的画像,事后交给无冲派,这倒是游方没办法防止的。
画就画吧,反正长得也不难看!中国这么大,只要他们不知道有个游方就行。而且一小撮拿画像偷偷摸摸去找一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人,还是在中国这么大地方,又不能像公安部那样发通缉令,实在很没有谱,跟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了。
万一要是暴露了,他恐怕得再度改换身份,离开广州那个藏身的小窝,那样会非常遗憾。
送走齐箬雪之后,游方又换了住处,还是张流冰安排的地方,他已经得到消息,除了张家兄弟还有包旻的两位弟子,连寻峦派掌门陆长林都不清楚。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位掌门做的也够失败的。
齐箬雪走后,离南海渔村聚会还有四天,游方每天都出门,简单化了一下妆掩饰五官的特征,背着包就像一个普通的自助游客,拿着一张地图,在三亚市各大旅游景区乱逛。
看似漫无目的,其实游方一直在暗中观察,那些来到三亚的各派年轻弟子,最近也在各大景区转悠呢。游方还看见了好几位熟人,比如云南呜翠泉熊家的熊居仕、熊路仙、陆月居,三元派的罗斌和余成韵,卧牛派的牛金泉,更多的人是第一次“见面”,张流冰已经暗中将这些人的落脚点以及行程告诉他了。
来参加聚会的年轻弟子,一律都有掌握神识以上的修为。虽然没有任何“规定”让各大派必须这么做,但是想想也有道理,各派传人聚会的场合,假如没有迈入高手的门槛,跑到这里来确实也挺丢脸的。知道状况的说是这人自己功夫未到,不清楚状况的反而认为是门中长辈疏于指教。
想想寻峦派其实也挺尴尬的,年轻一代弟子当中去年只来了一个何德清,今年倒是长了脸面,一下子来了四个。张流冰也是第一次来,难怪会如此兴奋,况且这次还身负兰德前辈交给他的“秘密任务”,精神头就更足了。
这些年轻弟子当中,修为最高的已经突破移转灵枢之境,总共有那么不到十人,已经是当代江湖风门的佼佼者,未来传承的希望所在。秘法修行自有它的规律,假如自幼修习秘法,到了三十岁还未掌握神识,过了体力与精力的鼎盛期,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太大成就。
如果年近五旬还没有突破移转灵枢之境,先天元气渐衰,尚未得真正的滋养形神之法,那么突破这一层境界的希望更渺茫。像寻峦派郝丰俊长老那样年近七旬才达到移转灵枢之境,情况实在太特殊、机缘也实在太难得。
除了这九个人之外,其余二十多个年轻人都掌握了神识,功力之深浅、运用之精微各不相同。游方发现刚刚掌握神识不久的张流冰,其实功力很不错,说明张玺教儿子基础打的非常好,所缺的就是顿悟式的突破,遇见“李丰前辈”真是他的机缘。
游方前一段时间所领悟的含神识而不发、携境无形自然知常的境界,此刻终于发挥了作用,只要他不运用秘法有任何异动,别人也就看不出他的底细来。同样的道理,假如有人拥有与他一样的境界,神识控制的更加精微且暗中没有异动的话,游方也看不出细底来。
但这没有关系,不管什么样的高手,暗中不乱动也就做不了什么。
各派年轻传人不像游方这样身处凶险,他们在行游中偶尔还是会用各种方式运转秘法,游方暗中也有所查知,不禁心中暗叹一声。刘黎在重庆在对他讲了突破移转灵枢之境以后,修为继续精进达到化神识为神念的四个层次,分别是绵绵若存,含神若无、携境无形、化境自如。
在游方来看,这些年轻高手当中功力比他深厚的至少有七、八位,但论神识运用的境界,最多也就到达含神若无而已,甚至有那么两、三位连绵绵若存尚谈不上,由此可见师父在重庆夸自己不是没有道理。老头见徒弟精进如此当然高兴,另一方面,向影华确实可称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啊!
游方曾在松鹤谷中以前辈的身份险些露怯,幸亏手段高超以及向影华暗中相助,这才掩饰过去没有栽跟头。
而如今他去了海南渔村,要是再演法的话,也不会再折了兰德先生的名头,虽然他的修为境界尚无法与各派中修为高超的前辈高人相比,但毕竟还非常年轻。
大家都知道梅兰德今年二十五,与向影华同岁,却不知他还瞒了三年岁数。
有心算无心,想暗中观察这些人并不难,他们只是来行游的,江湖同道也都在这一带聚集,并没有刻意掩饰什么。游方发现这些人在某些方面与自己的习惯非常相似,在风景区玩并不走旅游路线,而是往深山险滩中探寻,找寻地气灵枢精纯之地,往往也是人迹罕至风光绝美。
众人汇灵枢地气涵养形神、或采携山川灵秀施展种种炼境妙法,或布阵拢山水云烟施法切磋,游方也算是大开眼界,虽然通过这种方式无法领略各派独特的传承奥妙,但也有很多借鉴之处。
游方很小心,虽然那些江湖同道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迹,但他们到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之处,演法之时都是避开外人。游方化妆成游客,就像偶尔从景区里迷路,走到地势隐蔽视野又好的地方,含神不发藏身而观。这几天他莫名有一种感觉,师父刘黎是不是也干过这种事,暗中观望风门各派人物?
但是游方并没有去南海渔村附近,甚至连牙笼半岛都没有靠近,在风景区和山野中他还能不引人注意的藏身暗查,但是南海渔村中有各派前来到访的几位前辈高人,也是消砂派弟子聚居的传承道场,很难不露出破绽。
这一天游方去的是大小洞天。这里是中国最南端的道家洞天福地,在崖州古城附近,距离如今的三亚市以西大约有几十公里。游方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旅游,几乎都要去海边的景点鳌山烧香,取独占鳌头的吉祥之意。
刚刚是暑假要结束快开学的时候,有人是期望孩子来年能考个好成绩,而有的孩子已经考上大学即将报到,家长带着他们到这里来“还愿”,并继续祈福以期学业有成。
山水是否真的有灵能佑世人?这倒是真的!就看你怎么理解了,万物生灵不就是受天地灵枢涵养吗?但灵枢厉煞也可伤人,风水就是一种选择如何相处的方式。此地不愧有洞天之名,有很多风景确实带有独特的灵性,这是自然所赋予、非人力所能练就的。
比如在远离旅游路线上,有那么一个荒凉的海滩,硕大的巨石就像一艘船入海而去,千古静立雄浑巨石竟然充满灵动,不论会不会秘法只要心中有此意境你都可以感受到,假如掌握神识的话,可以直观的感应到那地气运转的动态。
游方在远处的山腰密林高坡中观望,而那座巨石的顶端竟然站着两个人,根本无路的地方他们能爬到那里去,身手也是相当不错的,其中有一个游方还认识,是卧牛派掌门之子牛金泉。他今年二十五岁,秘法修为已有移转灵枢之境,给游方留的印像比较憨厚,人长的也是浓眉大眼虎头虎脑。
牛金泉对面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相貌算得上眉清目秀,仪容修饰的很好,在巨石顶端岸然而立,海风吹动淡色的轻绸衣袂,很有几份潇洒意味。
只听牛金泉问道:“詹长老,您约我到此试法,究竟有何用意?若论修为,师弟自愧不如。”
对面那人叫詹莫道,是消砂派弟子,也是如今门中最年轻的内堂长老,主要负责各项产业经营和投资事务,地位非常重要。身为东道主,詹莫道今天竟然把牛金泉单独约到这里来试法,也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二百二十七章 水云间
詹莫道彬彬有礼一拱手,顺势从腰间取出一支软鞭。游方事先也没看出这人身上藏着家伙,软鞭应该是藏在腰间的,只有筷子粗细,却显得非常坚韧有弹性,可以卷曲成环,抖开大约有三尺来长,质地非金非玉,流动着淡银色的光芒。
法器已经亮出来了,这是江湖同道之间试法的起手势,只听他坦然道:“今日并非为了分高下,詹某痴长几岁,今日之功力与修为勉强在牛师弟之上,但师弟来日之成就不可限量,詹某不能及也。”
这话说的很漂亮啊,牛金泉见他已经亮出法器,也取出了一样东西并顺势一拱手。这件法器游方在松鹤谷就曾见过,牛金泉当时也曾下场演法,看上去似乎是一只牛角,但绝对不是普通的牛角,质地是接近半透明的玛瑙状,居然呈化石一般,也不知是什么牛的角,带着金色的纹路,弯弯曲曲有一尺多长,顶端的尖角还镶饰着一个银鞘。
风门秘法的玄奇在于移转天地灵枢、有滋养形神之妙,如果运用到凶险处,可以惑神伤神,但一般不会直接伤人形体。比如这两个人斗法,可能移转灵枢地气将另一个人逼得跌落巨石,或者用阴煞之气缠绕伤身,也会导致死伤,但这是间接的,秘法不会直接伤人形体。
除非是唐朝和、向影华那样的高手,能够化神念为实质,否则彻底解决问题的最后一下还是动家伙最稳妥。
这只牛角尖端相当于一个尖钩,平时为了不划伤东西随身带着方便,外面有一个装饰性的银鞘。此时仅仅是江湖同道之间的试法,牛金泉没有把银鞘摘下来。
夏天的衣衫很单薄,牛金泉穿着一件短袖休闲T恤,身上自然藏不住这么大的法器,但他的打扮和很多的游客差不多,挎着一个腰包,牛角是从腰包里掏出来的。他手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