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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向夜色,轻笑道:“夜风真寒啊。哥哥可有火石?”若无,夜鹰自会把怀里的借微光扔向你,亦不会给你寻店家来的机会。
“恩。”公子美轻声应和。
当火石轻擦声响起,我随手关上窗子,在黑暗里取出一日香摒住气息递到骄骄女面前,悄退到远离她的一旁。
烛火亮了。
映亮了点亮蜡烛人的面容。
火红的烛光轰然照满整个房间,我一步跨到公子美身边,轻抚下他的后背,低声:“夜鹰去去就回。”
我推开房间门,耳中无一人唤我。
我压下心里不断升腾的冲动,勉力到大堂着掌柜不要打扰人字四号房间,便步出了盛龙阁,走过了喧嚣的街路,走进了沉沉夜色里。
卷二明月第十九节快意愁
走到东大街的铺子前,忽见从密云中挤出一抹月光,不过却不经我仰首一望,它转瞬就消失了。
铺子中红红的烛光洒出来,我久久立在门前,抬手便又放下,反复几次却终耐不过心下烦扰的冲动,轻敲了下门。
“是谁呀?”
红药悦耳的声音穿门传出。
“是小夜鹰。”
我脱口而出,心中电闪过狂飘儿随意的呼唤,她今夜已深深爱上了浪荡的公子美!
“大胡子哥哥。”
我轻声回答道。
“吱——”
门被请请推开,入眼一只纤纤素手,红色的衣裙,一张纯净的面容从视线里探进,慈祥的老者随后从红色身影后出现,微露差异地道:“公子是?”
公子美!我心里痛苦地呻吟一声。
红药亭亭立在眼前,火红的蜡光从她背后漫过,钻入视野里,让眼中少女蒙上了圣洁的光晕,我不敢注视。
“大胡子哥哥啊。”红药娇声道。
“哦,红药,你与这位公子相识?”苍老的声音传来,声音停了停,续传来:“请问公子夜里来访可有事吗?”
“对不起……”我无意识道。我处心积虑地利用狂飘儿黑暗中下意识看向光亮的本能,让一日香诱惑下的她看清了公子美被映得清晰的脸,爱意瞬间深刻在心里。整整有一日的漫长光阴,足已让公子美利用它做很多事情,足已让狂刀终身后悔,或许亦连带上狂刀的一家……
我抬起头,突见红药衣襟上晶红的佩饰,转眼看向老者微笑道:“老伯,小子夜鹰打扰了。”
红药浅浅地笑着,身躯微侧一旁,亲切道:“大胡子哥哥,……不,夜哥哥,这是红药的父亲。”
老者眼带犹疑,却礼让道:“夜公子有事快请屋里说。”
我看着红药仍荡漾在脸上的笑意,转向老者,咬牙让自己平静道:“夜鹰谢过老伯。”
我微退后一步,目注红药道:“大胡子哥哥要走哩,今趟来此告辞。”
红药眨眨晶莹的眼睛,学我口气道:“大胡子哥哥要走,红药便也要走哩。”
老者听了红药的言辞,轻笑了下,却未说话。
我回望身后喧嚣东门,转头对红药微笑道:“红药妹妹定要去一个幸福的地方。夜鹰不打扰了,便先告辞。”
我转身向客点大步行去,却似乎看见红药轻轻抚了抚胸前晶莹的红石。
归店后,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清晨张开了双眼,规律得宛如平时一般。
“当!”“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我一跃下床,轻快走过打开房门,却看到剑寂愤怒地眼神。
“夜兄你为何才给在下开门,剑某已来过不下十次!”剑寂因压抑激动而至声音微带颤抖,却仍语气平静地道。
剑寂身穿黑色劲装,左手倒提把深黑长剑。长剑无穗,剑鞘通体光华,暗蕴黑芒,自金陵一见后,我便终生不忘。
我不想自己睡得如此深沉,嘴上却遮掩道:“昨晚夜鹰心灰意冷下便回到我们的世界,刚刚来此。”
剑寂握剑手一紧,直言道:“你可知飘儿何在?昨日她一去皇宫便不归,剑某已寻了半个晚上!”
我怅然道:“夜鹰昨日见过飘儿小姐,却被她与公子美连手在盛龙阁赶走……”
剑寂静静地听着,眼中现出深刻的恨意,点点头,转身飞快步出客店。我知道这恨意也是对我,他或许不会对公子美怎样,但仍会怪罪于我。我们在这个世界不会有被玷污的危险,若发现危险的端倪,便可舍弃生命,留下只能杀死的躯壳。
我在这个客店亦不想多呆,转步出来,随意游逛起燕京。
原来几两碎银能干的事儿也颇多,我先去茶馆听会书,津津有味地用茶底蹭着白给的开水,也不要瓜子等吃食,霸道地独占一桌,在不时恨眼看我的茶博士目光里悠闲地压时光到午时;出了茶馆随意找个路边小吃,和摊主现编现聊了几句,发觉自己口才也蛮好,骗得围过来的食客一愣一塄的;眼看碎银还余下一颗便去了蛐蛐馆,看着斗蛐蛐胡乱地大声叫好,在纷纷侧目中,含笑道歉后逃了出去:最后轻松混进了旁边的梨圆,听了场乱七八糟的戏,散场后出了城,转头便忘了这小半天究竟干了什么。
步至浩淼的城南湖畔,呆望着碧绿的湖水,不想一会便看倦了,我哈哈一笑,纵身投入湖里,温凉的感觉让我浑身一振,长吸一口气向水底潜去。斑斓的阳光打在墨绿的湖底,双手触上,滑滑腻腻的殊为有趣,我双手大摇,把周围清水绞浑,随即挥臂从浑浊中钻出,滑进通彻明亮的水世界。
清晰远见燕京皇陵伸向湖底的两臂,揉身潜去,一大群反映粼粼银光的小鱼游过来,随即争先乱钻入衣怀,痒得我哈哈直笑,呛入满肚子水后,辛苦从水面探出头,不敢再潜入水下,看准方向游去。
湿淋淋地踏上燕京皇陵臂膀,因刚呛水急剧的呼吸,身上的伤口已有爆裂迹象,传来阵阵沙痛,我却无心去管它,就这样仰躺在温热的阳光里,直到天色全黑才回城而去。
红火通明的东城门,随车马踏地扬起了朦胧的烟尘。
螳螂臂三人正在微笑交谈,见我又独自前来,具都眼带诧异。
我步至三人身边,仰天叹了口气,慨然道:“夜鹰又食言了!”
螳螂臂微笑地看过来,微摇下头,亦轻叹一声,不知被我做态勾起了何往事。
焦桐张口欲言,却被身边绿漪用魔手让他痛苦地忍住没说。
绿漪熟练地做完这一切,转头用过来人的口气道:“夜小兄弟别在意,女孩子是有些脾气的,也许是她怕羞,有空要多哄哄便会慢慢好的。”
我由衷怅然道:“事情不是如此简单!”接着我一抱拳,愤然道:“明日还望三位哥哥,嫂嫂仍在此等候,夜鹰若仍带不来她,便当是对夜鹰的饯行,小弟亦不想留在伤心地了!”
焦桐急接道:“贤弟不必如此,感情如文火,要慢慢蕴热才对。”
我缓缓摇头,坚定道:“嫂嫂,焦兄,螳兄,夜鹰告辞,明日此时再见!”转身不顾身后绿漪的呼唤,大步走远。
我来到星空下的传信阵,欲给狂飘儿书信一笺,如我想般未发出去,时候已整过一日,她现不在这个世界。
我仰首躺在星星点点的传信阵当中,目视灿烂星河,一直这样看着,到天色大亮。
当视野里诧异目光多起来的时候,我收拾心情站起,退到外围石凳坐下,慢慢等鸽子的飞来。若黄昏前狂飘儿仍为来寻,我便去找她,若她还不在,我自不能再久留,燕京已是遍地仇人。
天色过午,粉红鸽子姗姗飞来,送走鸽子,狂飘儿袅娜缓步行至,红肿的双眼,苍白的面容,这是仍在我眼中昨日的狂飘儿吗!生生换了个人!
狂飘儿血丝布满的双眼躲闪迎上我的目光,光彩惊闪,随即变得迷离飘忽,涌出万种复杂难明情绪,忽又黯然下去。从这双眼睛我看到了很多东西,看到狂飘儿前夜的欢请,看到她发现真心何处时的怅然痛哭,空空荡荡的失落……
我溘然低首,狂飘儿穿着素白长裙,衣领高高树起围着纤弱的脖颈,两袖顺搭而下,中腰扣在一起,掩盖住似绞在一起的素手。
眼前忽地白影一闪而至,温柔抬头,狂飘儿低首在面前一顿,便坐在石凳上埋首双膝间,身躯微微抽动,却没让我听到一丝声音。
我茫然伸手去抚她娇弱的脊背,手一触,狂飘儿猛地惊慌抬头,转头恐惧地望过来,躲闪着向后微微移动。
我伸开双臂环抱过去。
“呵!”
狂飘儿惊立而起,沙哑虚弱的声音喃喃道:“我……我……有东西诱惑我……啊!……飘儿的衣服!”狂飘儿急低下头,双手胡乱地遮住衣服下摆,又急忙腾出一只手攀上衣领,紧紧护在胸前,双眼迷乱看过来,娇躯猛地缩蹲在地上,微微颤抖,却没有任何轻微的声音传来。
我上前缓缓蹲下,却猛然看见狂飘儿银牙咬进下唇至抹抹鲜血渗出,突觉胸内一紧,紧得让我几乎窒息,无力坐在地上,艰难呻吟了一声:她可是在公子美的床上惊醒?我不敢用理智去寻出心下的答案……
我默然立起,把狂飘儿紧抱怀中,她躲闪挣扎过后猛贴进我胸膛里,双手深攥入衣襟,秀发下的脸庞深埋在我白色的衣服里,阵阵热湿传来,激得我再也抱不住她,宛如拥着一团升腾的火焰。
我抱着颤抖的玉人向石凳走去,几步的距离,却让炽热烫得冷汗涔涔,温柔抱放狂飘儿到石凳上,扶正娇弱的身躯,转过身来。
天上一轮让人不敢仰视的朗日,明晃的光芒洒向大地每个角落,照得纤尘不染的传信阵分毫毕现。我坚定地让自己盯视烈日,深情道:“飘儿不用说发生过什么事情,夜鹰这一生都不会去问!……飘儿,随夜鹰走吧。”
烈日的光芒一刻不停地射入眼睛,引得阵阵刺痛,我低下头,发觉眼中一切都变得通红通红的,大是有趣。
狂飘儿声音久久后传来,却低至几不可闻:“去哪里?”接着她声音一高,绝望中带着丝期盼的声音传来:“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把地址给你,夜鹰是否会到我们的世界寻飘儿!”
我静然半晌,猛地大声道:“让夜鹰带飘儿来开燕京!伴你遨游天下!”
一阵细碎的衣裳擦动声乍起而停,狂飘儿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是现在吗?”
“夜鹰要拜别几个故人,今夜七时从东门出发。”我软弱道。
背后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随即狂飘儿一字一顿的声音传来:“飘儿会一直等你!”紧接拌着虚软踏地声,狂飘儿从我身畔行过,缓步走远。
我坐回石凳上,感觉视野里渐渐清晰,便立身步起,继续逛着昨儿已瞧得烂熟的燕京。
在燕京的熟人仿佛全都消失,竟没碰到一个见过的面孔。
突见狂刀飞奔的身行,便蹑影跟随。狂到急步奔到西区僻静的巷子里,转眼跑入自家门,我悄声踱去。
“母亲!”
一声狂呼从门里传出。
随即狂刀随声音窜出,在巷路上左右环顾,却似没看见我缓至的身行。他猛然反身奔进门里,再无声音传来。
我步至大开的门前,转头望去:狂刀低首跪在院子里,长长不起。
静等半晌,便大步走过去,轻拍下狂到的肩膀,他现在已是躯壳,灵魂飞回了我们的世界,现在有人用勾动手指的力量就会要了他的命,我默然走出门。
目下我的人生便是快意恩仇。
在时候将至七时的时候,我来到传信阵,掏出碎银投入鸽口,欲报快意仇。
卷二明月第二十节追风逝
今夜月光如水,我便踏在这水面上。
我的身行沿街路飞驰,刚给公子美飞鸽传书,约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