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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视野落处,苏贞儿大有兴趣地看过来,多留意了我几眼;庞宣却是双目冰冷,深含嫉恨之意;鹿灵的父亲庸仁潇洒好看地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断了我最后的希望;行无踪、居无庐、复横等人也不仗义相帮,做了爱莫能助的手势后都转过头去,让我恨得牙痒;柔情似也对这刁蛮的鹿大小姐没有什么办法,当即点头应允了。
我惟有硬着头皮向众贵小姐走过去,大堂里的目光齐聚过来,自然是恨意居多,让我感觉几步的路程在此刻变得极其漫长。心里暗叹美丽还真是厉害的东西,向行无踪问问题如此烂的理由却被大家都认为是天经地义般自然,包括我自己竟没人去反对。
现在夜鹰应是金陵众男士人人嫉恨了!
如万刀射来的目光里入席坐下,在身左柔夜指引下毫无记忆地与同席贵小姐一一打过招呼,却在脑子轰然一震后,赫然发觉水千月就在坐在身边,灵秀魅惑、俏眼含梦的水千月给了我这个世界最大的震撼,刚进来时因她背对我,竟没有发觉。
柔夜满脸兴悦地越过我的身位与水千月轻声笑语,我正襟危坐不敢乱动,发觉席上双双眼睛看过来,眼角余光中身旁水千月秀眸也不时盼来,我嗅着盈鼻的幽香,泛起阵阵消魂的滋味,心下竟有些感谢鹿灵的捉弄。
此时乐声忽止,苏无同清清了嗓子站了起来,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他大意说道在婚宴前先来味席前甜点,请得十大歌姬中最神秘的袖珍美人玉无暇歌舞一番。
他说完坐下,所有人目光齐聚门口。
悠扬的乐曲再次响起。
在众人的期待下,一群近三十名的歌舞姬踩着轻盈地舞步飘入,如穿花蝴蝶般和着曲调踏起充满节奏感的步子,从各个敞开的大门汇合到厅心,轻歌曼舞起来。
这群舞姬都应是十八、九岁的最好年纪,个个容颜姣好,体态优美。各种色彩的轻纱掩映着内里无限的春色,玲珑浮凸的曲线若隐若现,加上柔媚表情和甜美的歌声,举手投足间悦目诱人,极尽声色之娱。
我在众贵女夹绕中扭头观瞧,气息也不敢大喘,也不知主宾席上行无踪等那些老奸巨滑之士表情怎样,会否经得起诱惑?面前各席中众血气方刚之辈都看呆了眼,眨也不眨,仪态却都守得很牢,没有口涎流出。
此时身左忽传来柔夜的轻哼,她贴着我耳朵吐气如兰地道:“鹰哥哥觉得她们跳得美吗?”我装做愕然道:“谁跳的很美?”
众贵小姐都在做不想观瞧的不在意状,竖着小耳朵偷听得我与柔夜的谈话,都似寻到不看的好理由般兴奋地转头过来,齐齐轻声打趣于我。
柔夜也嗔怪我几句言语不实后,傲然一挺娇躯,自得道:“若要夜儿跳,不知要比她们好多少!哪天夜哥哥想看,夜儿独自舞给你看。”天真可爱的虎灵也转过头来,轻声补充道:“是啊,是啊,柔夜跳得很好呢。还有,千月姐姐也跳得很美呢!”
水千月笑吟吟地看过来,媚笑道:“夜将军,想不想千月舞给你看呢?”
我但觉心头一紧,大叹道:“能与众位美丽的大小姐共坐一席便是夜鹰今生最大的福分了,至于能否欣赏到精妙绝伦的舞姿,夜鹰连想都没曾想过哩!”
传入耳的乐声忽变,旖旎平缓起来,我亦借机扭头回去,为了夜鹰的小命着想,坐在水千月身旁就让我心潮澎湃,再也不能和这专魅惑人的精灵说话了。
大堂的正门悄然闭合,舞姬们像一群色彩绚丽的蝴蝶般飘飞汇合厅心,载歌载舞地向正门奔了过去,拉着幔粉红色的绸缎把正门围供而起,就如闪闪群星恭迎光华万丈的明月。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过去,期待袖珍美人玉无暇的出现。
卷三转折第三十六节醉酒乡
乐声倏停。
正门悄然被拉开了,大堂里顿时寂静一片,只能偶尔听闻因紧张而变得微粗的喘息声。
这群近三十名的歌舞姬踩着轻盈地步子,拖起绸缎向大堂中心舞去,就像飘来一片粉红色的云霞。
在所有人摒气静声的期待里,玉无暇的歌声透过绸幔绕满整个大堂。
声音清纯甜美得不含半丝杂质,没有任何乐曲伴奏倒反衬出歌声的清净空灵,使歌声铺满的大堂里都沾染上飘逸出尘的味道。
歌声优美悦耳至极,让人忘记分辨唱出得是怎样一个动人的故事,眼前只是浮现出一副副美丽的画面。是清泉流溪荡过岸石激溅起朵朵浪花的声声脆响;是夜风吹拂动垂柳,在晚霞里的簌簌低吟;是缤纷落花点开秋水上圈圈涟漪的呢喃……
我被歌声引出浑身空畅的快意,希望她可以一直不停地唱下去,暗赞玉无暇的歌声可以动听至引人入境,真不愧为大陆上的十大歌姬之一。同时怀疑她若是在我们的世界里讨生活,必是繁忙的超级明星,怎会有空长留在这梦幻的世界里。
联想起见过十大歌姬之首的云素,心中切盼她在明日比武大会上的出场。
歌声忽歇,大堂里陷入绝对的空寂中,一点声音都没有。
耳畔传来声长长的叹息,转头眼见柔夜迷醉的双眼,只听她喃喃道:“夜儿从未听过如此美妙动听的歌声!”她发觉了我注视的目光,嫣然一笑,悄声道:“歌声太过悦耳动听,害得夜儿都不知刚玉无暇唱的是什么歌词呢。”
水千月秀容转来,轻叹道:“应该是到此就结束了。千月在中心王城听过一次,玉无暇便也是这样用绸幔遮挡着来去的,叫人看不见真容。”
众人渐渐从陶醉中拔身出来,纷纷交头接耳轻赞起玉无暇至清至美的歌声,大堂中心粉红色的云朵却没如水千月所说的那样飘走,微微鼓荡着没有移动。
三十名歌舞姬突地齐齐娇吓一声,扯碎绸幔,片片粉云飘落后,现出一个手舞双剑、身姿玲珑剔透的美人。
她年龄应在二十许间,美目烟波流转,四顾俏盼,黛眉秀鼻,樱唇如贝。最诱惑动人之处是刚听得她空灵出尘的歌声,和现见她俏脸洋溢出的纯真若不懂世事的仙子般的气质,使人生出膜拜守护她的心情;而她眉宇间滚动的妩媚风情,身姿的娇小与玲珑浮凸配搭得修合有度,应大则大,应小则小,却让正常男人见后都生出纳作私宠、恣意挞伐的想法。
两种互反气质相合叫玉无暇生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相比之下,厅内众姿容不俗的歌舞姬登时作了围拱她这轮明月的点点伴星。
大堂里包括我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见到玉无暇的芳容,全都摒住呼吸,凝神望瞧过去。
鼓乐声适时彻响起来,激越铿锵,隐隐有杀伐之气。
这十大歌姬里最神秘的玉无暇挥着手里系红绸的双剑,舞动起来。
她身穿的天青色襦衣裳袂飘飞,上用亮线绣出的花鸟在通亮的灯光里熠熠生辉,她每一个动作无不轻盈飘逸,又劲又美,演尽了女性的娇媚和飒爽英姿的威风。
灵秀清纯的玉容使她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女,浮凸有致的娇小身形又舞动出热辣的魅惑力,我也看得心神皆醉,暗忖她的美丽或不如坐在身畔的水千月,可她成熟妩媚与娇小清纯糅合出的特异风情却也是水千月所没有的。
随众歌舞姬和着鼓乐声发出的整齐娇咤声,玉无暇舞动充满活力和动感的身姿,用双剑洒出点点星芒,一层层扩散出去,随着青影的飘移,像是罩似真如幻的剑纱笼着大堂的中心。
剑纱一收,玉无暇娇咤着持剑跃到空中,旋起衣袂,像是团燃烧的青色火焰般在半空中连续翻腾后,稳立在红地毯上,高挺的胸襟微微起伏,俏目霎也不霎地看向主宾席
鼓乐声亦同时停止。
所有人应都被她倾倒,沉静了半晌才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玉无暇在千许人的注视下忽移向主宾席,双剑如游龙般画向主宾席上的酒桌,众人愕然顿住喝彩,却见她像青风一样拂过整个主宾席,最后停在庞宣和苏贞席前时两剑身上各现出一杯酒,玉无暇双剑分挑把酒送出,又化做阵青风刮回到大堂中心,对着主宾盈盈施出一礼。
众人这才明白这神秘美人的奇巧用意,都又由衷鼓掌喝彩起来。
庞宣哈哈朗笑打断喝彩,携苏贞长身而起,大声道:“庞宣借无暇小姐送来的美酒,敬大家一杯!”苏贞也随即对众人祝酒,神情秀致娇憨,声音清脆悦耳,少女特有的矜持娇怯自另有一番动人滋味,倒不逊于玉无暇的特异风情。
宾客们喝下杯酒应和,场面一时热烈起来。
玉无暇环身再福一礼,随围拢过去众歌舞姬悄步向后倒退着行出。我暗叹这神秘美人心智不凡,刚一翻精巧施为下,不但给众宾客留下深刻印象,还烘托起喜宴上的热烈气氛。
“玲珑小姐请留步,喝下柔情面前酒后再走,如何?”柔情平和沉缓的声音忽地响起。
歌舞姬环绕中的玉无暇娇躯猛地一震,停了下来。我发觉柔情的话里有话,转头向主席看去。
柔情缓缓转动面前杯酒,悠然弹出声脆响,微笑道:“今夜耀星袭月,应是偷袭作乱的最好时机,无暇小姐是否也这样认为?”玉无暇听后花容变色,微低下头,再抬起时表情已是淡然自若。
所有人都感觉出柔情话里的异样,具讶然看向柔情和玉无暇。我却注意到流流弩和庞宣面上惊容一现,庞宣低下头去,流流弩却又随意地自饮了一杯。
柔情端杯酒随意挥了出去,酒杯幻出道虚影,急迫入一旁的龙凤玉雕中,瞬息间都化做齑粉散落飘下,无声无息间,柔情也借这一随意的动作让大堂里陷入冷冽的杀气中。
我心下凛然,原想柔情只是个深有谋略的商人,不想他本身的能力竟这样深不可测,怪不得参商会认为有人去行刺他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柔情淡淡道:“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随意翻动,这杯酒和龙凤玉雕既有人动过,便不要了。”转首目光看向敞开旁门外的夜色,喟然道:“世事变化无常,往往出人意表。今夜苏府风清月明、景色美妙,我们却陷落此间争斗个不休,让人心生无趣,更可笑的是参与争斗的人都认为自己将会成为胜利的一方!”
玉无暇神情依然清冷自若,用她美妙动人的声音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是无暇太冒失了,也看走了眼呢。”
柔情轻轻一笑,道:“你走吧,柔情此后过往不究,这苏府也无人会阻拦你,无暇小姐自可放心。”
玉无暇深福一礼,悄步走出,片刻间这群三十名歌舞姬和那两列乐师也走得干干净净。柔情微微一叹,自取来一杯,怡然自若地浅饮一杯后,便目视正门,默然不语。
柔情轻描淡写的施为让大堂里气氛陡寒,众人的表情各异,却都不敢开口打破寂静,不时传来有人因紧张而发出的轻咳声,倒让这个喜宴的氛围越来越紧张。
主宾席上的人都很安然,庞若竟开始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春水流和时雨晴也都是无法无天的样儿,旁若无人地坐在那里咬着耳朵说悄悄话;柔日白、风非云、复横、居无庐等人都怡然自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庞宣和苏无同表情都很古怪,不知是对喜宴被搅乱的愤怒,还是对难脱其咎的恐惧;流流弩却很悠闲,好似对什么都不太在意;最难受的就是鹿灵了,在行无踪身边坐着的她似极不舒服,秀眉紧蹙,想来她现在心里一定非常后悔和夜鹰换座。
余下普通客席上的众家将和普通官员们都神色凝中、目不斜视,偶尔会有忍耐不住的官员向主宾席上偷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