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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封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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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几轮杯酒交欢过后,在透过帐篷的落日光芒渐暗至消失时,两个云梦国的武士抬着个硕大的铁锅,掀开帐帘在先涌进来的热气蒸腾里走了进来。

我立即把目光向大铁锅口投注进去,眼见仍在沸腾的水面上起浮着数十条五颜六色的鱼,每条鱼都有如成年人的前臂般大小,清爽宜人的冷香漫溢过来,让人吃完油腻之物后嗅得食指大动。

在众人的视线跟随下,大铁锅被两武士放在地席中间。俏春寒站起身来,亲自为我夹来一尾,放在我的面前,微笑道:“别看刚出锅的响牙鱼热气腾腾,其实此物生长在雪山顶上的冰湖里面,寒气很重,把响牙鱼煮熟时,它厚皮下面的肉其实一点都不烫口,现在就可以吃了。”

我在扑鼻的冷香里,眼见面前响牙鱼鲜红无鳞的外皮上已绽开一道宽长的裂口,裂口处凝结出的白腻的油脂在灯火下晶莹若玉,裂口里显露出的肉质更是粉白细滑的样子。

我已看得流涎满嘴,探手撕下条冰凉的鱼肉,一下抛入口中,嘴巴里随即传来寒凉爽口的感觉,咀嚼几下后发觉肉渐变成润滑的液体,“咕咚”咽下去,意忧未尽中又连撕下数条鱼肉吞下,直至把响牙鱼厚皮下的嫩肉都掏干净才罢手。坐直身子,也未在意众人古怪看过来的目光,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叮当!”

时间似乎在我口出奇怪的声音后凝滞,我眼中一张张面孔都表情冻结成一副副古怪的画面,片刻后席上众人在苦忍之下终爆笑出来,男子们无不喷饭;女士们也是掩口而笑,颤抖着身躯,红晕上脸。

我看得急怒攻心,暗道今趟倒霉的夜鹰又被云梦国的人给戏耍了!“飕”地立起,转头望向俏春寒,愤怒地质问道:“叮当!叮当!叮叮当当!当!”听到自己的声音,也觉得非常有趣,旋又坐下来,哈哈一笑,不想又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俏春寒大笑着取来一尾漆黑的响牙鱼,努力控制住笑意,撕下一条颜色鲜艳的鱼肉,油然道:“响牙鱼味道清凉爽口,但这使它搏不得云梦国第一美味的盛誉,奇妙的是,它的肉在食用后可以让牙齿在开合之际发出各种悦耳动人的声音。”他说完,把手中鱼肉抛到口里,咀嚼后咽下,张口发出了一阵铿锵的击鼓声。随他嘴巴闭合快、慢,鼓声也急、舒有致,倒似是把他的嘴巴变成了一件奇妙的乐器。

我此刻已一点都不羞怒,有样学样,试是用嘴巴控制“叮当”声的节奏,也弄出一段似摸似样的曲调。

云梦国的人在笑歇后,也取食起各种颜色的响牙鱼,随即在帐篷里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各种乐声,最后会聚成一场奇怪生趣、又非常好听的交响乐。

我注意到在场的男子都取食颜色偏深的响牙鱼,发出的声音也是或如鼓、或如锣,雄浑激越;而女士们却都挑选颜色活泼艳丽的响牙鱼,发出的亦是可奏出优美悦耳曲调的乐器的声音;其中最奇丽动听的是醒玉挑选出的那尾颜色润洁若玉的响牙鱼,它的声音似箫如笛、悠扬空灵,仿佛把人带到了皑皑的雪山顶上,俯瞰望之无垠的莽莽草原。

我心里突地一紧,暗叹这响牙鱼的奇妙作用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若像是那冷香沁雪般后劲没个三五天不退,夜鹰怕会在手下儿郎面前让将军的威仪尽失。旋又想到一件趣事,若是把那能发出打鼓声音的响牙鱼让歌声有魔幻魅力的云素吃了,不晓得会有什么让人惊叹的效果?想到这,一时老怀大畅,“叮叮当当!”地大笑起来。

卷三转折第五十节世前事

饭后,辞别云梦国众人,与俏春寒起步踱到帐篷旁边的空地上。太阳早已西沉而去,天上挂满寒星,晚风轻轻吹拂过来,却吹不散四下里漂浮着的烟雾。金陵方面的营地隐在沉沉的夜色里,战士们想来都已安睡,云梦国帐篷里的灯光也接连地暗下去,耳边只听得悄悄响起的洗漱声,却让夜儿显得静谧而又安详。

悄风寒把坠星剑直插入浅草地里,望着云素旗云下飘逸的身姿,道:“夜将军不去睡会吗?今夜我们还要赶路,怕是在天明的时候才能走到旗云里。”

响牙鱼的后劲没有如我想象的三五天那么长久,在刚与云梦国众人辞别的时候,它奇妙的功效就已经消失了。我看着悄春寒胸襟上晶莹的一点星,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望向他埋进星夜里的脸孔,问道:“旗云山应该是在天上草原的背面吧,而我们今夜若穿过旗云便会直达到天上草原。不过要是春寒认为方便的话,可否把行程细说一下?”

“夜将军可否愿意听春寒讲一个关于天上草原的古老传说?”俏春寒面带微笑地转首过来。

我点点头,欣然道:“好啊,春寒请讲。”

“这是一个故老相传的故事,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俏春寒说着展颜一笑,接着低下头沉思片刻,又仰首遥望着布满闪闪银星的蓝色天幕,悠悠道:“天上草原的居民其实是神的子民,那时候我们世代最真心的信仰、侍奉神。”转首望向夜风里舒展的旗云,“我们居住的大陆本来沟通天、地两界的桥梁,现在位于天上草原四角的巨大旗云原是我们大陆的四个翅膀,我们的祖先就居住在这能飞翔的大陆上,代神管理着大地上的万物生灵。他们有通神的法力,生活也是幸福美满、无忧无虑的,每日驾御着天上草原在大地之上四处遨游,寻找天下里最好的东西供奉给神。”他话语微顿了顿,轻撇下嘴角,接着蔑笑道:“神是所有生灵中最无情的,若神也算是生灵的话。”

“直到有一天,大地上有一个国家的君主宣布不在信奉神,天上草原的一切也因此改变了。神命令我们把天上草原停留在那个国家的上空,遮挡住阳光和雨水,无尽的黑暗和干旱也就随之降临,那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都将会在黑暗中绝望地死去……”

“我们的祖先同情地上无辜的生灵,又痛恨神的残忍无情,便聚集天上草原上的所有灵气把神封印了。耗尽了所有灵气的天上草原,四个翅膀化做四片广大的旗云,巨大的可以行走的四肢变成了石柱,风雪和干旱也随之降临在原来肥沃的土地上,人们不在单纯无忧,神奇的法力也同时消失,分化成善、法力恶两个阵营,善良者的国度的就是云梦国”说到这,他不禁轻轻一笑,“邪恶者的国度也就那胡狼。不过这些传说做不得准,我后来发现旗云山环拱的天上草原下面是实心的,其实它只是一个高原罢了。”

我笑着道:“传说也并非全做不得准儿吧,你们的国家里不是还有可以飞翔的天女吗?她们或许是保留一部分法力的仙女。”

俏春寒闻言笑了笑,点点头,叹道:“天女在云梦国人的眼里也是神秘的,而且,春寒有时候非常奇怪为何法力觉醒的人都是女性,其中竟没有一个男子?”

我心中暗笑或许是俏春寒知道更多关于天女的隐秘,只是不便告诉我这个‘外人’,也不点破,此时只见俏春寒低下头,用手拨弄下弥漫到腰间的烟雾,又抬起头对我道:“这是云梦国的传说,夜将军,要不要听听胡狼国与之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传说?”

我失笑道:“还有不同版本的,当然要听,春寒请说。”

俏春寒点点头,好整以暇道:“传说里讲到原来这天上草原,在很早的时候是诸神的监狱,是一个有四只翅膀、四条长足的奇怪的大陆。神界之主把与自己意见不和的神流放到这块大陆,神界之主是个残暴的君主,而被流放的却是善良的神。这些善良的神呢,仍没有放弃他们要让大地上的生灵自由幸福生活的想法,可是因为他们身处在这个停在天地中间的流放者的大陆,什么都做不了,更不必说是与神界之主对抗了。这些善良的神苦经过思冥想、集思广益,最后终被他们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就是他们放弃自己神的身份,用绝大的法力把神界之主封印了,不过却因为这大法力过于暴烈让天上草原堕落到了凡间,土地也变得干旱,四季里也多了风霜雨雪。”

“他们由于放弃了神的身份,就变成了普通人类在天上繁衍生息着。不过……”俏春寒嘻嘻一笑,“不过他们的后人世代都没有放弃他们原来的希望:引导大地上的生灵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俏春寒忽眨了眨眼睛,语气调皮地接道:“最不幸的是,神界之主虽被封印了,但他的神识仍是清醒的,他挑拨天上草原上的一个部族分裂了出去,这样原本是一家的两个部族就反目成了仇人。而这分裂出去的部族就是云梦国。”

悄春寒轻叹一声,回忆道:“在我小的时候是从没听说着这个故事,可待到如今,这个传说早就遍布天上草原,在这十几年间就已深入人心了。”

我笑接道:“这个传说应是胡狼王想出来蒙人的。”俏春寒淡淡道:“想是如此。”他目光望过来,“穿过旗云便是连云山,从连云山转出就是云梦国的地界了。”

此后,我与俏春寒一时没有了谈兴,他似乎勾起了什么心事,沉默不语;我则仰首望着云素巧手从旗云上采下朵朵白云,并把它们织成一条白色大路。

一直到夜半。

云素星夜下飘逸的仙姿终近在眼前,纯白纤细的内裙在晚风中紧紧裹住她的身躯,从前只见她身着拖地长裳的秀逸华贵,从没想到这内里的身材竟是如此完美至让人寻不出任何可挑剔之处。劲风吹起了内裙的层层褶皱,烈烈乱舞、向后飞扬,没有丝毫破坏她起伏玲珑的曲线,却是在她惹人恣意怀拥的诱惑中添了叫人顶礼膜拜的仙灵之气。

云朵连接成的天路终铺到了地面,平素气定神闲的云素罕见的让红霞爬上脸庞,勉强从云路上步了下来,摇晃着罩上了梨花长裳,对我虚弱道:“夜将军去把战士叫醒吧,我们该上路了。”说完,合上仍可以与天上繁星争光的眼眸,溘然倒落在迎上去的俏春寒的怀里。

我眼见云素一口气息吐在俏春寒脸上,俏春寒的眉毛立时凝结出冰霜,并连打了数个寒战。

目送着俏春寒抱起云素大步走向云梦国的营地,暗叹云素的玉体真不是普通人可以碰的,心中竟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转头看见俏春寒遗忘在草地上的坠星剑,暗道这或许就是‘关心则乱’。轻轻一笑,收起了坠星,去叫醒了战士们,想了想,又吩咐战士们把马儿的眼睛用布条蒙住,随后叫徐福寿集结起队伍,便与云梦国一同踏上了上天的路。

卷三转折第五十一节云藏洞

踏上云路,牵着马儿越行越高,心中也明白了,云素为何会选择在夜半编织成这条上天的路。微寒的风拂体而过,感觉就像前行在虚空中,脚下也似不着一物,轻飘飘地迈着步子往上走。夜色使身近处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而头顶闪烁的群星,落在视线尽头如一匹银带的银水河,却是清晰异常,好似伸手就可探触得到。

身处在这般奇异的光景下,莫说是受到惊吓便会扬蹄拼命奔逃,最后从云路上掉下去的马儿,连战士们也是一边手抚不断鼓荡的胸口,一边低头紧紧盯着脚下的路,生怕会一失足错踏出去,铸造出人生里最后一个悔恨。

与我们形成强烈对比的,走在前面的云梦国人则都是处危不变的安逸模样,连队伍中的马儿也未蒙上眼睛,想来他们应走过很多次云路,早已习惯了。

我率战士们亦步亦趋地跟着云梦国的车队,却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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