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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死了。”蒲牢很残忍地把他的话补完,“但是我可以让他重新活过来。”
“你……”夏冬青考虑着是否要相信这个人,这人的眼睛很干净,不像是会骗他的样子,再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战事纷乱,死伤者众,我前次去地府里走了一遭,阎王一直抱怨人手不够用。”
夏冬青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里突然多了一丝期待。
“我会复活他,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你不必担心,而且以后的那个他也将以人的状态存在,生生世世,皆是如此,你就替他做这个决定吧。”蒲牢说完,耐心地等待着夏冬青的决定。
夏冬青看向在一旁焦躁不安,一直在乱动的饕餮,仿佛是想从他的肚子里看到那个人,他注视了一会,然后点头,“就照你说的办吧,想来他不会怪罪于我。”
蒲牢点头,向饕餮招了招手,“趴下来。”
饕餮只得乖乖照做,心里却在埋怨为何四哥要帮助这两个凡人,以后要再去吃点两脚羊岂不是还要经常见到那个小道士吗?
夏冬青遏止着心头的悸动,语气平淡地问,“你为何要帮我们,我要为你做些什么吗?”
“不必。”蒲牢拍拍饕餮的头,让他把嘴张开,“我出现在这里也是缘分,就当是为老五赎罪了。”
早月醒来的时候正看到夏冬青一张满是血的脸,他连忙推了他一把,“快点离开,他娘的,那只巨兽真是恶心死了。”
夏冬青被推了一踉跄,刚想说什么,身后的蒲牢说道,“你还是告诉他吧,即使不告诉,他也是要履行自己的责任,从此以后,他就是世上唯一的一个灵魂摆渡人。”
早月也抬头看到了那个人,“那是谁?怎么和那只怪兽一起走了?”
夏冬青回到早月身边,一头扎到他怀里,“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他没有哭,这种又悲又喜的冲动已经麻木了他的神经,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看到了吗?”夏冬青拉着他的手,从一片荒芜的战场上走过,“是,好多人在哭,他们都很恐怖。”
夏冬青看不到他所说的,只是慢慢往前走,所到之处,鲜血浸湿了他的鞋子。他看到的是尸横遍野,却是一个活人都没有。
“现在相信了吗?”
良久等来了一句“是。”
“我以为我会死,没想到最后还是冬青你救了我。”早月握紧了他的手,“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抬头望着那和地面一样色彩的残阳,“忧国忘家,捐躯济难。”
那一年,正是永嘉五年,洛阳破,君王伏。
作者有话要说: 答辩完啦,回来就看到耽美关站了,心塞(;′⌒‘)
☆、百度轮回(4)
过了一段时间,硝烟散尽,方圆百里的百姓都知道洛阳城出了一个大善人夏少爷,据说他原来就是洛阳的大户人家,因为前次的祸事家道中落了,现在每天帮忙接济百姓,搭棚施粥,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尤其是许多千里之外的世家小姐不惜跑到这贫户区来,只是为了见见这位既英俊又心地善良的大少爷。
夏冬青把早月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拨开,用眼神警告了他一眼,然后去兑符水,这些小法术都是早月教给他的,别的不行,治治瘟疫、痢疾什么的一喝就管用,看到百姓们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他也由衷感到高兴。
“你今天不去收魂了吗?”夏冬青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悄悄问了一句。
“我两天没回来,你都不想我的吗?”
“想你做什么,还不如想想明天从哪里弄点草药来。”夏冬青手底下没停,现在又开始埋怨早月,“既然你来了,还不来搭把手。”
“是。”他嘻嘻笑道,把道袍一脱,捋袖子开始干活。夏冬青凑到他耳边,“最近长安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早月立刻接道,说完自觉说得太快了,反而不令人信服,“你还不相信我,每天我迎来送往的,什么消息我不知道。”
夏冬青白了他一眼,“你上没上过学堂,怎么形容的?”被他这一打岔,居然把原来的事给忘了。
“还真没上过,都是师父教的。”早月摸摸鼻子。“你不是说要帮我改个名字吗?想好了没?”
“没有,忙死了谁帮你想。”夏冬青走出去迎接新意批的难民,却在心头思量着该怎么办呢?他是不是应该去一趟长安?
早月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忧虑重重,他有预感,夏冬青很快就会知道了。
果不其然,还未到月半,他便知晓了,他怒气冲冲冲到家里,一进来就发了通脾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长安已经变天了,要不是我听别人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怎么可能?”早月把他搂怀里,“迟一刻是一刻,你别以为可以离开,我不允许。”
“那是我的国家。”他推了他一把,“我怎么可以不管?”
“我不管,我就是这么自私。”他顽固地不撒手,“你死了我也要把你的魂拘着。”
“你敢?”夏冬青怒目圆睁,“你没有这个权利。”
“你看我敢不敢?”早月一点都不相让。
夏冬青气够了,突然语气软下来,“早月,我们去长安吧,那里更需要我们。”
他闷闷地点头,“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时间又过去四年,当年那个骄傲的大少爷已经变得愈加沉默,他把早月带来的书都看了,尤其是一些道术,一些都没有落下。早月问他,他笑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向你看齐嘛。”
早月守着他,总感觉下一刻就会守不住了,他从来没有跟他提到两个人的感情,只是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是了,乱世之中,谈什么爱呢。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
那天风刮得就不是很正常,早月得知了宫里的消息,一时就坐不住,送完最后一批魂,赶紧赶了回去。
他们两个的家只是在长安的郊外搭的小草屋子,两间房,乍看上去摇摇欲坠,其实还是挺坚固的。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就静悄悄的,他的那符陪了他好多年的旗子静静地躺在桌上,旁边还有一封信。
他先是拿起信看了,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意思就是你已经知道了不必来找我,找也找不到了。最后说你不是一直想要个新名字吗?“早月为朝,阴司为吏,谐音而取,你以后就叫赵吏吧。”
他看到那幡旗上修着那两个名字,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才不要什么名字,我只要你。
从那一天元帝登位,西晋亡覆之日起,早月就再也没看到夏冬青了,他找了很多地方,洛阳、长安甚至是新都城建康,他都去找了。所有的鬼魂都知道这鬼差大人脾气最近不大好,宁愿去别人地盘上渡魂也不要见到满脸戾气的灵魂摆渡人。
只是有一天一个不长眼的小鬼居然胆大包天,偷偷说那个夏家少爷是不是已经死了,而且已经去投胎了,所以鬼差大人才找不到的。
早月第一次因为触犯司法恶意打散小鬼魂魄被停了职,他第一件事就是回道观见师父,他知道师父是个顶厉害的人,而且师父一定会帮他的。
“死生有命,我也没有办法。”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道观里唯一一棵梨花树,上面开满了挨挨挤挤的白色花朵,洁白得根本不像是人间的东西。
早月固执地乞求着师父,甚至在道观前跪了六七天,师父终是忍不住,把他扶了起来,“我赠你的招魂幡呢,不妨一试。”
早月消寂的目光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做了万分的准备,将自己的血染在了招魂幡上,从此以后,这招魂幡只能招一个人的魂了,那个人的名字叫夏冬青。
他把血滴到旗子上,看那血色一点点浸透,怕担心不够,他又滴了几滴,一切完成之后他去找那本道术书,要一步一步按着步骤才可以完成招魂的,如果能力够强的话,以后便不用这些繁琐的过程也是可以的。可是他现在才仅有区区七年的道行。
他翻到了那一页,书本很旧,显然已经被翻阅了很多遍,而本该记载的那页却只留下一点点的锯齿痕迹。被撕掉了,夏冬青,好你个夏冬青,早月都要气笑了,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为什么一点希望都不给我留,你明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
在招魂失败之后,早月虽然内心疲惫,但他相信师父他老人家总有办法的。爬到了道观上他知道他又错了。
整个道观像被洗劫了一番,一看就知道又是哪里来的军匪,师父不在,只留了一张纸条给他,还没有写完,只是托他照顾一下道观里的梨花树。早月放下纸条,慢慢走到了树前,梨花依然开得轰轰烈烈,只是这是梨花吗?为什么它全部变成了红色?
早月在树下坐下,突然就想哭了,泪一颗一颗掉下来,砸到树根上,嫣红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轮回摆渡(1)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轮回者,生灭之意。以轮回心,生轮回见,入于如来大寂灭海,终不能至。
这是谁的轮回,又是谁的劫数,一切都是缘吧,缘聚则生,缘散则灭。
*
赵吏找到夏冬青的时候,差点又哭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只凭着自己把这小破孩找到了。
夏冬青为他取的名字叫赵吏,他打算一直用这个名字陪着他,直到……
直到他想起来,貌似不太可能吧。
小孩穿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色小袍子,已经不知道被抹了多少烂泥巴在上面,他正一个人窝在墙角偷偷抹眼泪。
赵吏叹气,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这三四岁大的夏冬青,他该如何面对呢?
幸好小孩的耳朵也尖,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赶紧抬起头来。同样的,小脸上脏兮兮的,但是看得出原来皮肤很白,还带着一股奶味。他正用哭过的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赵吏,一眨也不眨,呆萌得让人恨不得抱怀里揉两把。
赵吏的心顿时就化了,小冬青,软萌的小冬青,从小就长这么大眼睛的小冬青,这下子全被他看到了。他才不管以后呢,现在先把小孩捡回家再说。
他走到小孩跟前,蹲下来和他对视,夏冬青的眼睫毛很长,尤其是哭过之后的,湿乎乎的,还滚下来一滴泪。
“过来。”赵吏招了招手,但小孩反而往后缩了缩,差不多已经紧紧靠在了墙上,“你是谁?我不过去。”
“我是……”赵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小孩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高兴地说,“你是我爹爹吗?我娘说爹爹会来接我的。”
“呃,我不是你爹。”赵吏不高兴了,我是要当你相公的人,怎么能当你爹呢?
“你就是我爹。”小孩鼓着腮帮,气呼呼地道。
“夏冬青!”
“你看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还说不是我爹。”
赵吏扶额,谁知道这一世你连名字都不改的啊。
他把自己的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然后问他,“咱们不讨论你爹的问题,我问你你娘呢?”
小孩一听娘立刻又哇哇大哭起来,“我娘她生病了,想睡觉,叫我去买药的,可是我回来再喊她她都不醒,我娘她只顾自己睡,不要我了,呜呜呜。”
赵吏被他哭得心都一抽一抽的疼,赶紧把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