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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一落,沈迟迅速接上:“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绝对不会因为其他男人站在我的面前说这种话,为了其他男人而指责我。”
“……可是”她说:“你说过给我时间考虑的。”
沈迟侧头,避开她的目光,稍许才淡淡道:“我只是说三天之后去接你。”
福慧死死盯着他,丝毫不愿退让。
沈迟终于偏过头,目光对上她的视线,语调变得冰冷:“季从风的事情是公司的决定,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至于起诉徐弋的事情,当年我们沈家差点因为他们徐家父子破产,而今起诉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吗?”福慧的声音也冷冷的,是面对沈迟时从未有过的语气。
那两个字听得沈迟怒从心起,眉尾一挑,吐出两个字:“不是。”
片刻之后,他又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确保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福慧蓦地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有某种复杂难辨的情愫,“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
当初她耍心眼利用沈迟威胁程暮雪,而今沈迟却用尽手段来威胁她。
沈迟听闻后,不愿再看她闭上眼,微微苦笑着说:“如果你觉得是,呵呵……那就算是吧。”
片刻之后,没有听到响动的沈迟又问了一句,莫名讽刺的味道,“那么,……江福慧,我成功地威胁到你了吗?”
他感觉到有人靠近,却没有动,许久之后,他听到身边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几乎是颤抖的声音问:“为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当初是我先转身的,所以即使八年那么久都无法释怀,所以要报复我吗?”
“你说呢?”怒吼着,沈迟像是被毒蝎蜇了一般跳起来,手上捏着的茶杯顺手被甩出去,“嘭——”的一声,以极强的力道砸到斜对面墙上挂着的风景画,那样强劲愤怒的力道带动着悬挂着画卷晃动了几下,然后,年久老化的绳线“呲——”的一声断裂了,坠落的画卷带落了墙壁下摆放的古董花瓶,脆弱的陶瓷在触及地面的刹那碎成碎片,随之跌落的画卷正好反着落在那些残片上。
连续不断的响动惹得两人同时看去——画卷的反面竟然也是一幅画,画中的女孩子咧嘴傻笑着,歪着头轻轻靠在明显有些别扭的男孩子肩上。
画功一般,甚至有些粗糙,却生动地表现了女孩子眼中的促狭,捕捉了男孩子些微别扭的神情。画中的男孩女孩穿着50、60年代人才穿的衣服,并肩坐着,傻而土气——那是她恶作剧留下的成果啊!
右下角歪歪斜斜几个毛笔字:50年代之阿迟与福慧的结婚画像。
最下面是落款:木野狐。
看着那幅因年久而黯黄的画卷,福慧愣住——他竟然还留着,竟然还留着,而且那么愤怒,不惜使出那样的手段也要让她回去!
须臾失神,沈迟看了一眼愣住的福慧,朝那副画走过去,就在他迈出第一步,落后的那只脚刚刚抬起时,回过神的福慧拉住了他,起身站到沙发上,然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吻住了他,那是一种决绝而不顾一切的激烈。
片刻之后离开,她捧着他的脸,俯视着他一字一句道:“阿迟,你一定不能不要我,就算有一天发现我做错了事也一定不能不要我,否则……”否则我就去死。
她那一句话没有说完,被突然欺近的沈迟堵在舌尖,他蓦地抱起了她,以一种更为激烈的方式吻住了她,他的双臂紧紧箍住她,如同用力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他在她唇间甜舔舐啃咬着,带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眷恋,片刻之后,不满足于此的沈迟抵着她的牙关诱哄着使几乎忘记思考的女人张开唇,然后,在嘴唇微微开启的刹那,他的舌直达女人的舌根,然后迅速地以一种几乎要将她吞噬掉的力度吸住了她,辗转反复着——可仿佛还是觉得不够,那样激烈的索吻似乎不够解多年刻骨相思的一毫。
她的脚虚虚地抵着沙发,整个上半身伏在沈迟身上,两人反复地吻着,累极了便气喘吁吁地互相抵着额休息,偶尔她的鼻尖碰到他的鼻尖时,他会趁机蹭她几下——他那么想她,即便怀中满满地抱着,还是觉得想的心尖疼。
“沈先生……”办公室的门无声地被推开一条缝,敲门许久不见应的秦秘书讪讪地叫了“沈先生”三个字便顿住,从不敢想象自己冷静自制到极致的老板也会有这样意乱情迷的神情,须臾之后回神,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又没有立刻退出去——会议室一干鼎丰高层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作为沈迟的首席秘书她已经找尽借口,如今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沈迟也不回避,依旧将福慧拦在怀里,递给秦秘书一个他知道了的眼神示意她出去。
福慧动了动,沈迟却按住她,头埋在她细密柔软的发丝间,眷恋地嗅了嗅,许久之后轻轻道:“我让唐衍生先送你回去,你在家里等我。”
“好的,不过你早点回来。”福慧张大水濛濛的眼睛,十分听话地点头。
“江福慧,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热?”沈迟忽然扯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此时福慧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实话实说道:“好像是有点热。”
只听刚才还深情一片的沈迟闲闲道:“原来是带了脑子出来的,刚进门时我看你捂了一脑门汗也不知道把身上那件羽绒服给脱了,还以为你拎着豆浆过来的呢!”
福慧此时心情正好不跟他一般见识,递给他一个我不生气的眼神,然后,抓起他的手就咬。
她好像生怕弄疼了他,只是虚虚地作个样子,连半分力气也没舍得使,沈迟看着不禁哑然失笑,顺手揉了揉她有些乱的脑袋,领着她下楼。
眼看自家老板也进入电梯,一副十八相送的架势,秦秘书为难:“沈先生,几十号人已经等你一个小时了。”
沈迟看也不看她,轻飘飘道:“既然都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沈迟不顾秦秘书错愕的表情,一路将福慧送到车上。
“在家等我,我下了班就回去。”他含笑叮嘱。
“好。”福慧的眼睛亮亮的,傻乎乎地应。
沈迟好笑地低头看她自从进电梯就死死攥着他不肯放的手,她的手心紧紧地贴着他的手心,看着他的目光像眷恋着主人的小猫。
就是那一刻,他的心软的能掐出水来,前所未有的轻声细语:“听话,福慧,你先回家。”
65、逃跑【改字】
宽大舒适的宾利轿车里,福慧不安分的坐在后座,趴在前排的椅背上,戳了戳开车的唐衍生说:“我和阿迟和好了,呵呵,我们和好了!”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唐衍生看一眼笑得一脸傻样的福慧,心有戚戚的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认命答道:“看出来了。”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沈迟待下属虽说算不上亲切,却是个不错的的老板。近日公司内部却流传着沈先生所在之处、三米内阴风阵阵的传闻,以前有些仰慕沈迟的女同事有事没事总爱去总裁办晃一圈,近日却是个个避之唯恐不及,事情能推的都推到廖程远头上,一时间,在鼎丰被封为千年老二的廖程远的受欢迎程度第一次超过了魅力无敌的沈迟。
“我们和好了!”背后的女子又戳了戳他,不知第几次地重复着。他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却在看到对方几乎可以用傻来形容的笑容时,忽地明白了什么——“也难怪沈迟生气,你看江福慧变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啊,见了谁都是敷衍的、公式化的微笑,要知道,那可是当年号称笑容无敌的江福慧啊。”
当时他有些不太明白,而今却知道了——那个女子她只是太开心了,开心到需要不停地倾诉——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笑容无敌的江福慧。
他忽地莫名感慨,原来真的有啊,真的有——非你不可的爱情。
唐衍生将福慧送到就回公司复命了。
令福慧惊奇的是,沈迟口中的家竟然不是沈家大宅——而是间小公寓,或许说小公寓并不太恰当,那是一件三室两厅的套房。卧室很大,装修的风格样式几乎跟当初沈迟在T大家属区租住的房间一模一样;一间娱乐室,里面摆着几套棋具、一张台球桌;最后一件屋子的门是锁着的,福慧试遍了所有的钥匙,可是竟然打不开。
大概是放机密文件的书房吧,他偶尔喜欢写写画画的,尤其是他每次莫名其妙地跟她生气时,福慧暗想。
说很快就回家的沈迟中午打电话来,说公司临时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可能到晚上才能回去。
挂断电话她有些失落,横卧在客厅的巨大沙发上握着遥控器,将近一百个频道从头调到尾,然后再从尾调到头,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几遍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聊起来。
她索性关了电视,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响动,准备在沈迟回来时给她一个惊喜。她听见电梯门开合的声音,兴冲冲地躲到门后,许久之后听到脚步声向着另一个方向去了,悻悻地回到沙发上,如此几次她便有些倦了,斜靠在沙发上浅浅睡去——其实,手术后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尤其近几日,变故接连发生,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飞快地旋转着,一刻都停不下来,直到天亮了才能模模糊糊地睡一会儿,然后又在满心焦虑的噩梦中醒来。
为了见沈迟,她特地洗了头发,画了精致的淡妆,可是那薄薄的一层粉根本眼下的黑影,剥落了粉底的肌肤是病态的苍白、暗淡。她睡得很浅,而且很不安稳,眉头蹙在一起形成深深浅浅的“川”字。
她是被熟悉的刺痛惊醒的,整个右半身有被针扎似的疼痛——下雪了吗?她直觉性地反应,每逢下雪天,那些伤后的关节便如同被万针扎如般的疼痛。
福慧揉揉了疼的最厉害的右腿,起身走到窗前,拉开密实的窗帘——果然是下雪了。
上京入冬来最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成群成群的白蝶,振动着着翅膀飞落,转瞬间覆盖大地,将丑陋和肮脏掩盖——可是怎么盖得住呢?即使再厚的雪也终将融化,一切试图藏匿的丑陋、肮脏终会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知何时,搭在窗帘上的手指扣紧了,死死地扯动着厚厚的帘布,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许久,手指越扣越紧的福慧听见细微的“叮——”声,像极了电梯门开合的声音,她忽地跳起来,胡乱地转了几圈——试图躲藏起来。
听到脚步声逐渐弱去,她轻轻吐了口气——不是沈迟!
她清晰地感到自己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刚刚还为不能立刻见到他而失落的心,此刻,却那么庆幸他没有回来。
她强忍着那噬心入骨的疼痛,拖着无法实力的右腿,一点点移到沙发旁,顺势倒在沙发上。
她的手指抚上疼痛着的右腿,一寸寸的下滑——隔着厚厚的棉服却几乎可以清晰感觉到那些狰狞可怖、浮突出肌肤的表面、甚至还残存着血污的伤口——那些伤口不仅留在她的身上,更刻在她的心里,怎么可能忘记。
她斜躺在沙发上,扯了扯嘴角,笑得无限悲凉,眼泪就那么溢出了眼角,凉凉的,绝望的味道。
不知何时,强烈的自厌情绪以灭顶之势席卷而来,转瞬间将她击溃。她神经质的拍打着伤残的身体,恨不得立刻死去。
怎么办,难道她要以这样残破的躯体去面对沈迟?那一刻,被强烈的思念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