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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失望了。
他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味道,具体怎么样他说不上来,那就是一种直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亡味道,不能说是臭,不能说是腥,他就是闻到了。
“小伙子,发现你的不同了吧?”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孟东河猛地抬头,发现那柳纯阳正浮在天花板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吓得他毛骨悚然。
“你!”他再低下头,那柳纯阳的身子分明还躺在沙发之上,一动也不动。
孟东河看下看下折腾了好几回,总算总结出了一句话:“你,你是鬼?”
“不错,恭喜你,你已开了眼,能目击一切鬼魂了。”大叔指着沙发上的物件继续说道:“这信物你收好,将来会有人来辅佐你,上清派总算后继有人了,我也可以安心离开了,若是有缘,以后我们还会相见。”
柳纯阳指着自己的尸身说道:“我的身体已死,你安置好,三日后自然有人前来接手处理,这三日内,你保重吧。”
说完,柳纯阳的鬼魂变得透明起来,直至完全消失在空气之中,孟东河揉揉自己的眼睛,再大力地睁开,没有!再揉,再眼开,没有!
“太不厚道了!”孟东河大叫起来:“你留了你的尸体在这里,若是叫别人发现了,还以为我是杀人犯呢,我会吃花生米的,你回来!喂,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快回来!”
孟东河扯着喉咙叫了半天,压根没人理他,倒是他自己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这里大喊大叫,招了人来,反而不妙,索性安静下来,研究如何处理这具尸体。
“算了,我委屈一下,和你共睡一张床吧。”原本想把他放置在床下,可他就是觉得不忍心,刚刚还是一个大活人呢!
把柳纯阳的尸体搬到了自己的双人床上,这又揪起了孟东河的伤心事,前一个晚上,自己和陈宛还在上面翻去覆雨,死去活来,今天,陈宛跟人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跑了,今天晚上,自己还要和一具尸体同眠,这真是该死的世道。
摆正柳纯阳的尸体,孟东河又小心翼翼地替他盖上被子,这才放了心,带上房门,拿起沙发上的碧绿玉佩来。
这块玉佩幽绿幽绿的颜色让孟东河想起了小时候在坟场看到过的鬼火,真是渗人哪!摸上去的感觉冰凉冰凉的,这大热天的,这股冰凉就来得格外奇异,孟东河就相信了刚才的一切,这一切,真是像在梦里一样。
他坐下来,开始整理一切,第一条,被开了,失业了,第二条,马子被人抢了,第三条,喝酒了,第四条,冲动了,打劫了,第五条,大叔吐血了,第六条,把大叔搬家来了,第七条,有热流,有热流,第八条,大叔死了,留下一块信物,最重要最重要的一条是——他说自己将来是捉鬼天师!
捉鬼?孟东河来自于一个中部城市的小镇,小时候,听说过不少鬼故事,莫不过是冤鬼伸冤之类的,再有就是蒲松龄先生笔下的聊斋故事,他是熟读过的,最喜欢的是《婴宁》这个故事,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时候,他曾幻想自己能得到一个像婴宁一般的女孩。
什么样的鬼需要去抓,好歹是一本毕业,孟东河的逻辑能力是够的,想想看,那柳纯阳替阎罗收拾他收拾不了的鬼,那一定不是善类喽,自己是哪根葱,能捉鬼?孟东河一起到这里,就扬起手,想将手上的玉扔出窗外去,进行到一半时,他又将它收了回来,不管怎么样,这玉看上去价值不菲,留着,自己混不下去的时候,还能换点钱花花。
折腾了半天,肚子早就咕咕地叫了起来,他掏出电话,打给烧烤仔,这个时候正是烧烤仔最忙的时候,果然,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急促:“孟哥,啥事,过来直接说,忙着呢,唉,我的玉米差点糊了,不和你说了,你过来!”
过去就过去,顺便蹭点吃的,孟东河临走前,特意到房间检查了一下沈纯阳的尸体,仔细地锁上房门,这才安心离去,总之,在有人接手之前,一定不能让自己成为杀人犯。
巷子口那里烟雾缭绕,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孜然的香味,孟东河肚子里的馋虫全都冒了出来,他加快脚步走近烧烤摊,看到一身T恤牛仔打扮的烧烤仔正往两个黄黄的玉米上刷烧烤油,甜甜的玉米香窜到他鼻子里,他一手就捞起一个,直烫得喔喔叫。
烧烤仔大名谢晓义,他做生意活得很,大家来捧场,不单单是吃他的东西,也是和他聊聊天,放松下心情,时间久了,大家都管他叫烧烤仔,本名大都忘记了。
“孟哥,你猴急什么哟,饿得连手都不想要了?”烧烤仔一边打趣,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放松,有客人已在催:“烧烤仔,我的鸡翅膀,快点!”
“好唉!”烧烤仔痛快地答应,同时将一个又大又饱满的玉米放在架子上。
孟东河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刚啃完,烧烤仔又送上一个烤好的玉米,正是刚才放上去的最大最饱满的那一个,孟东河心里有些暖,放在平时,他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是个不平常的日子,大男人的心居然有些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别过头,狠狠地,大口大口地啃着玉米。
当他啃完擦干净嘴巴,望向晓义时,他的牙齿咬到了下嘴唇,他清晰地看到烧烤仔身后站着一个白衣女人——长发披肩,脸色雪白雪白,双眼呆滞,嘴角边上还挂着一条血迹,直吊到下巴下!
第4章 师姐驾到
孟东河一眼看到那个悲凄的女鬼,幸好咬到了下嘴唇,还不至于让自己惊叫出声,那女鬼扫了一眼孟东河,浑身打了一个寒蝉,立刻消失不见。
孟东河扫了周围人一眼,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自顾自地啃着烧烤喝着啤酒,他镇定下来,找到烧烤仔:“接下来三天,我晚上要和你住一块。”
烧烤仔抱紧前胸:“干嘛,你不和陈宛睡一块,要来吃我豆腐?”
“我呸,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说,我必须得跟你混三天,三天后自有打算。”孟东河几乎是威胁:“你说吧,行还是不行?一句话,就看这兄弟做不做得下去了。”
烧烤仔一拳打在孟东河右肩上:“看你说得什么话,混吃混喝还不简单,随时恭候!”
孟东河有些语塞,想了半晌才说道:“谢谢。”
“我才呸,你和我讲这个,我忙着呢,别挡着我。”烧烤仔闪过身去替客人拿啤酒。
三天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孟东河没有等到人来,他有些怀疑,那来的人如何知道来这里呢?来的又会是什么人呢?柳纯阳的尸体没有一丝腐败的迹象,这让孟东河放下一颗心来,只是,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人,究竟来不来?
第三天的黄昏,孟东河端坐在门口,望着楼梯口的位置,他不抽烟,就放了一瓶啤酒,一会儿抿一口一会儿抿一口,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眼看着夜幕降下来,孟东河就有些不耐烦了,他站起身来,准备开门,然后报警,人是自然死亡,与他无关,讲不清楚就花点时间解释吧。
就在这个瞬当,身后传来一个带些疑惑的女声:“你就是继承人?”
孟东河回身,瞳孔瞬间放大,是个T恤牛仔裤装扮的MM,可是,居然有这么清纯的女人?
清纯是什么东西?一个女人有一张漂亮干净的面孔不叫清纯,孟东河一直觉得清纯是看眼睛,眼睛里能看出纯粹来,那才叫清纯,哪怕是自己拼了命追回来的陈宛,他也从不觉得清纯,眼前这个女人,却让他震惊了,这分明是现代的小龙女嘛!
一头乌黑乌黑的长发高高地扎了起来,那束瀑布样的马尾让孟东河有些浮想连翩,如果那束发是条河,他宁愿淹死在里面,可是这女人的眼睛更叫绝,分明是一汪秋水,秋波闪动足以荡人魂魄,此时,这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用的是置疑的眼神。
女子红润的嘴唇被自己的牙咬住,好半天才说下文:“玉呢?”
玉?孟东河反应过来,忙手忙脚地掏出那块幽绿的玉来,递上去:“在这里。”
女子接过玉去,脸上露出不忿的神情来:“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挑了个这样的人。”
她将玉还给孟东河,眼睛也不多瞧他一下,这让孟东河感受到了压力,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柳湘湘,我父亲的遗体呢?”
孟东河忙不迭地带路,看到躺在床上工工整整的父亲,柳湘湘的脸总算缓和了下来,这多亏孟东河替柳纯阳仔细地盖上了被子。
“可是,柳大叔的尸体要怎么处理?”孟东河双手不自然地搓着,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人。
柳湘湘不说话,打开随身的小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白瓷小瓶来,打开来,一股沁心的芬芬弥漫了整个房间,小瓶里是一些白色粉末,她将粉末均匀地倒在尸身之上,那粉末好像倾而不尽,叫孟东河想拿过来一探究竟,里面有什么玄机。
只见尸体上方顿时烟雾缭绕,乳白色的轻雾让孟东河完全看不清,他双手用力挥舞起来,被柳湘湘按住:“不要乱动。”
柳湘湘的一双手柔软有力,有种奇怪的镇定力,孟东河就停止了动作,直到那乳白色的雾慢慢散去,床上的柳纯阳已然不在!
孟东河控制不了好奇心,他将被子拉了个干净,床上真是空无一物,连根头发也没留下来,他回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毁了你父亲的尸体?”
“尸体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重要,人死后,魂才是最根本的,这里躺着的不是我父亲,只是他曾用过的一具皮囊罢了,不值得一要!”柳湘湘说完这番话,收起小瓶,也不去说那些什么。
男人总是有自尊心的,虽然这柳湘湘有超凡脱俗的美丽,可是打她一来,就不正眼瞧自己,甚至说话间也有种趾高气扬的意思,这让孟东河有些不爽,他再好奇那小瓶里是什么东西,也不愿意开口去问她了。
“我们以后就住这里了?”柳湘湘环顾四周,见只有一间房,脸上有些难色。
“你可以睡房间,我睡沙发就可以了。”孟东河一向体贴,这倒柳湘湘正眼瞧了他一下。
“柳大叔说过你是来辅佐我的,那我叫你什么?”
“虽然你是我父亲的继承人,可是我入门早,修为也比你早,你叫我一声大师姐不为过,你原本是个素人,以后要多听我的话,不要凭本能做事,你对阴界之事知道多少?”柳湘湘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问孟东河。
“在见到柳大叔之前,我只看过聊斋志异,还没有亲眼见过鬼。”孟东河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柳湘湘又是一脸不可置信:“天,父亲居然真的选了你,他一身的修为都给了你这个小白?”她有些颓然,“好吧,谁让我教自古以来传男不传女呢,我现在告诉你,鬼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聊斋志异里美艳善良的鬼纵然有,可也只是一部分,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不打算告诉我?”孟东河刚提上来的兴奋劲,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明白的,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柳湘湘白了他一眼:“你心急什么?你以为天师是人人都能当的吗?”
好吧,我不和你计较,我是男人,看在你漂亮小脸蛋的份上,我忍了,孟东河不停在给自己做催眠,谁让人家是大师姐呢!
第5章 金宝神枕
“我饿了,有吃的吗?”柳湘湘的话提醒了孟东河,他身上的票子只有一个月的房租,外加一块五,这三天他全是在烧烤仔那里打的混!
柳湘湘已经起身去开冰箱,孟东河捂上脸,不敢看柳湘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