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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逸师太点头说:“你师父肯站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不过了,咱们武林中人,狭义为先,江湖上逍遥自在,何必去做那劳什子官呢!”
刘正风脸色沉重:“五岳剑派当年结盟,约定同进同退,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共同制此令旗,听盟主号令,见令旗如见盟主,那是不错,只是今天在下金盆洗手,办的乃是刘某的私事,与五岳剑派不相干,那便不受左盟主令旗约束,请转告尊师,就说刘正风不尊此令,还请恕罪!”
林平之奇怪地问左挺:“哥哥你也不也是嵩山派的么?还是嵩山少主,他们为了不过来先见你呢?”实际上他是看到刚才嵩山弟子往这边拜见岳不群等前辈时,根本连往这边看都没看一眼。
左挺告诉他:“我自十三岁就从嵩山上跑下来,从此再没回去过,他们不认得我也是正常,更何况他们手持盟主令旗,办的乃是公事,先公后私,也是正经。”
林平之点点头:“那哥哥你认得那些人么?”
左挺看了看:“拿令旗那个是我爹的大弟子,名叫史登达,有个绰号叫千丈松,你看他长得多高啊,我这个身高也知道他胸口那。剩下的四个我都不认得,估计是我走了之后才入门的。”
林平之八卦之心大动:“那你当年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嵩山少主不当,非要跑到少林寺去呢?”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这些话,平时不问,非挑这个紧要功夫!”左挺想要刮刮他的鼻子,只是这里满屋子都是人,自己是无所畏惧,林平之却颇好面子,因此止住,“以后告诉你!”
两人说着话,忽然听见刘正风提声大喝:“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大家一起现身吧!”
随即屋顶上,大门口,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喊:“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随后走出许多身穿黄衫的人来,从后院的走出来的十几个,还押着刘正风的夫人,女儿,两个儿子,俱用匕首止住,刘菽也在其中,他被点了穴道,头冠也歪在一边,颇为狼狈。
刘正风也是义愤填膺:“这又是如何说!”
史登达震动令旗:“诸位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说什么也要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深恐刘师叔不服,因此多有得罪!”
刘正风的小儿子刘芹只有十五岁,吓得脸色惨白,被一个嵩山弟子提着后颈押着,左挺认得是古登通:“刘师叔,你若不尊号令,我可要杀你公子了!”
刘正风看了一眼占据各个角落的黄衫汉子,沉声说:“你们嵩山派欺人太甚!竟然……”刚说到这,忽然想起提前几天就到的左挺,顿时转过身来,颤声说“左贤侄,左盟主提前派你来,可是早就做好了今日之局?”
左挺连忙:“刘师叔误会了,我十三岁就下了嵩山,七八年没回去,这次来衡阳也是凑巧,我爹是什么打算我哪里知道?”
史登达听着奇怪,喝问:“你是什么人?”一句话说得大家一起愣住,心说你这个嵩山派大弟子怎么不认得左冷禅的儿子?莫非这个嵩山少主是假冒的?可那身嵩山剑法和嵩阳神掌可是别人在没办法冒充的。于是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左挺。
左挺站起来笑呵呵地说:“大师哥,七年不见,就不认得我了么?”
史登达仔细辨认了一番,忽然面露万分惊喜的神色:“你是小师弟!”
“对啦!大师哥当年还抱过我,我嵩阳神掌的第一招也是你教的,我爹为此还罚你在一线天蹲了六个时辰的朝阳桩。”
“真的是你!”史登达激动地过来给左挺肩膀抱住,“小师弟!你是什么时候下得山!我们知道消息已经晚了,那时候听说你在华山,师父立即派了刘师叔亲自去找,结果等到了华山你已经离开了,之后就又没了音讯。”
“唉,说起来话长,来来来,咱们借着刘师叔的酒菜,慢慢道来。”
史登达这才记起还有正事:“师弟,叙旧的话待会再提,我要先替师父传旗令。”
左挺拉着他的手腕:“我爹的令你不会都传完了嘛,不让刘师叔洗手,至于为什么不让洗,你自己也不知道,那么令一传完,就没你什么事了,刘师叔遵守不遵守,那是他自己的事,至于以后我爹怎么处置,那以后再说,来来来,小弟好几年没见你,今日不醉不休!”
史登达想要把手抽出来,连拽两下都没拽动,心中暗自吃惊:“小师弟且慢,师父说过,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刘师叔洗手。”
左挺笑道:“我爹是这么说的,不过如果刘师叔一定要洗,你有什么办法?刘师叔的武功就算比我爹也不差什么,你能阻止得了吗?”说着又看了刘正风一眼。
刘正风径直走向金盆就要洗手,史登达想要过去阻挡,只是左手腕被左挺攥住,仿佛戴上了一只钢铁镣铐,怎么也挣不开,急忙挥动令旗:“五岳剑派弟子,一定阻止刘正风洗手!”
那边古登通把匕首稍稍前送,插入刘芹后被皮肉,大声说:“刘师叔再不留步,在下可真要得罪啦!”刘芹又痛又怕,呜呜哭泣。
“混账东西!”众人只见人影一闪,左挺已经到了古登通面前,飞起一脚踢得倒仰翻出,“我们嵩山派,什么时候沦落到恃强凌弱,以人亲自幼儿威胁,做那绑票勒索的强盗行径了!”他一边说着,身形晃动,说话之间却不见停顿,一句话说完,已经踢飞四名嵩山弟子,手里也多了一柄匕首,三口短剑,救下了刘正风一家。
“小师弟!”史登达赶紧过来,“你不知这其中的关窍,切不可鲁莽行事!”又使眼色,让其他嵩山弟子围过来,重新将人制住。
“我看谁敢再来!”左挺匕首短剑放在手里连掰带撅,只听咯嘣咯嘣,响声不绝于耳,继而随手扔在地上,已经成了一堆破铜烂铁,这一手顿时震惊全场,那些嵩山弟子有的忌惮他的身份,有的惧怕他的功夫,全都踌躇着不敢上前。
刘正风见左挺镇住了场面,微微放心,向左挺投以感激一瞥,然后大步来到金盆旁边,将双手探进水里,就在这时,忽然房顶上飞来一道暗器,将铜盆打翻,跌在地上,随后落下一人,踏在盆上,将其踩扁,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正是嵩山三太保,大嵩阳手费彬,说话之际又向左挺这边看了一眼。
“三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左挺还挺高兴,走过来,“怎么一来就打了刘师叔的金盆?”
费彬微微颔首:“贤侄,刘师兄的事情有许多□,关系到武林中千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因此左盟主才大动干戈,让我们一定要阻止他金盆洗手,贤侄你不知其中关窍,还是不要管了,且在一旁少坐,等处理完了这件事情,你在跟我们一起回嵩山,左师兄甚是想你。”
嵩山太保
听了费彬的话,左挺却不退步,依旧像小时候过去扯住费彬衣袖: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刘师叔不过是宣布从此以后退隐江湖,怎么关系到了武林中千万同道的身家性命了?好三叔,你给我说说吧,我想这里的英雄前辈们也一定都想知道,况且咱们嵩山派行事光明磊落,但凡做事,定要师出有名,方能服众,否则的话凭白捉了人家妻子儿女,威胁人家私事,可不是咱们正道侠义之士所为。”
费彬被他用话堵住了嘴,颇感头疼,知道自己这个侄儿自幼倔强,若是不先给他一个交代,那是万万过不去,便让史登达举起令旗,大声说道:“左盟主要让我们向刘师兄查明,刘师兄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什么勾结?又设下了什么阴谋?来对付我们五岳剑派以及正派同道!”
刘正风沉声说:“刘某一生之中,从未见过东方不败,所谓阴谋从何说起?”
费彬大声说:“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长老曲阳,刘师兄认不认得?”
刘正风一听曲阳二字,顿时脸上变色,不发一言。
费彬森然问道:“刘师兄,你到底认不认得曲阳?”
“不错!曲阳大哥和我一见如故,我不但认得,更是我平生中唯一的知己!”
群雄一听,顿时哗然,费彬大声说:“刘师兄,左盟主查知此事,十分痛心,要你在一个月之内,杀了曲阳,以明心志,提着他的脑袋来给大家一个交代,那么一切既往不咎,大家以后还是同门同道,好朋友,好兄弟!”
刘正风却凄然一笑:“我跟曲大哥以音律相知相交,刘某以为,天下抚琴者,无人能出曲大哥左右,而按孔吹箫,刘某也不做第二人想,我们二人琴箫相合,却从来不提及武功,至于双方门户更是从无一句涉及,他虽是魔教中人,但自琴音之中,我深知他心性高洁,乃是一位正人君子,刘某绝不肯加害于他!”
群雄再次哗然,都不理解,这人学音律学成了疯子,怎么堂堂正教中的领军人物,就跟魔教里的魔头交上了朋友,而且感情还这般深厚,定逸师太他们也都开口劝阻,岳不群甚至还正气凛然地要帮刘正风去杀曲阳,刘正风脸上表情越来越凄苦,只是不允。
唯有左挺心中想:刘正风和曲阳这对好基友,打算放弃一切,携手笑傲江湖,跟自己何其相似?又想如果林平之是一位魔教中人,自己跟他相知相恋,也想像刘曲二人这样退步抽身,怡情山水,不知正邪两道中人能不能放过自己?尤其是自己那位号称正教三大高手之一的盟主老爹,他最看重脸面,又总拿正邪不两立的说法拿捏别人,权利欲有那么旺盛,一心合并五岳剑派跟少林武当鼎足而三,如果自己走到刘正风今天这一步,他会不会大义灭亲?
呸呸呸!什么大义灭亲,不过是找的大义借口罢了!
他心里胡思乱想之际,费彬又让史登达举旗,然后宣布要替左盟主清理门户,让支持左盟主的站左边,支持刘正风的站右边,天门道长第一个走过去,他师父就死在魔教长老手里,最恨魔教,因此再不看刘正风一眼,他的弟子自然也跟过去。紧跟着就是岳不群,他还要替刘正风去杀曲阳,被拒绝后叹息一声,带着华山弟子走到左边,再然后就是恒山派。在他们之后,又有衡山派的弟子走到左边,他们都是刘正风的师侄辈,唯有□名他亲传弟子依然站在右边。
费彬又宣布:“刘门弟子快快弃暗投明,也都站到左边去!”
米为义抽出窄剑,护在刘正风身前:“谁要杀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
他话音刚落,房顶上又射来一道银光,直打米为义咽喉。
这暗器来的又是突然又是急快,所有人都没有提防,米为义自然是躲不开,众人一声惊呼,眼看米为义就要被射穿咽喉,忽然从旁边伸来三根手指,将这道银光接住,左挺笑嘻嘻地把玩着手里的暗器,朝房上喊:“二叔,你的流星针越来越凌厉了!”
米为义惊魂未定,房顶上又站出一人极高极瘦,正是嵩山二太保仙鹤手陆柏,看着左挺,脸色十分为难:“贤侄,此间事你莫要管,且站在一旁,等叔父们为五岳剑派清理了门户,再跟你叙旧!”
左挺却摇头:“这件事我听明白了,不过是刘师叔交了一个日月神教的朋友叫曲阳,两个人决定一起归隐,那曲阳退出魔教,刘师叔退出衡山,两人一起怡情山水,琴箫相合,笑傲江湖,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