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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没脱衣服便睡了,所以叶晓易拎起身旁的刀,就跳下榻,直奔门口。
“少爷,大事不好。”
叶虎在门外继续捶着,语气焦急。
“慌什么?”叶晓易开门,只见叶虎跪在门口,眼中布满血丝,豆大泪珠在眼角转悠。
“少爷,魏续他……”叶虎拉着叶晓易的袍摆,又指了指魏续的房间,说不出话来。
魏续?魏续怎么了?
叶晓易忙朝院外跑去。
魏续跟住的近,隔院便是。
走到魏续房间门口,叶晓易看到几个亲随都站在那里,手按刀柄,身躯微颤,见到她便齐刷刷跪下,谁也不说话。
“魏续。”顾不得理会那几人,叶晓易冲进屋里,看叶龙坐在榻旁握住魏续的手,而魏续浑身是血,脸已经变成了灰色。
“……”无力睁大,眯着眼,魏续看到来人是叶晓易,便露出微笑。
“魏续,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不请……”大夫?叶晓易上前检视魏续身上伤口,体内血液在瞬间冰冷,未说完的话也硬生生吞了回去。
腿上、胳膊上、前胸、腹部……能想像的地方,都有剑刺的伤口。那些伤口被牢牢地包扎起来,却依然往外渗血,只片刻,就将布染成了暗红色。
千刀万剐般的伤口,谁能回天?
“……”少爷。
魏续张张嘴巴,似乎想喊叶晓易,可他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
“魏续,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叶晓易拉起魏续的手,连声问着。
“少……”
魏续用尽力气,终于用微弱的声音念出一个字,可第二个还未出口,嘴角的微笑便僵住,被叶晓易握住的手也渐渐脱力。
“魏续……魏……续……”
呆愣住,叶晓易傻傻地看着魏续的手从掌中滑落,垂在了榻旁。
眼睛睁开,唇角还有笑容。但手腕、脖颈处,却没有了脉搏。
叶晓易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替魏续合上眼睛,可魏续的眼皮竟然那样沉,纹丝不动地维持着方才的样子——盯住她,露出淡淡的笑容。
“叶虎……”
叶晓易回头,忽然暴喝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少爷……”叶虎膝行过来,不敢抬头看叶晓易。
“两个时辰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叶晓易见叶虎不肯回答,便抽刀砍过去。刀刃落在青石地面上,留下深痕。
“少爷……”叶龙在旁边跪下,拉住还要挥刀的叶晓易,把事情细细道来……
第一卷 第六十章 她
天色已晚,晋阳城最大的街上,普通行人也渐渐稀少起来。除了那些路边玩耍的童子,便多是往来的各地商贾。
商人们徘徊在酒肆、食肆等地,谈生意、讲价钱,让夕阳下的晋阳城也透显出繁荣。
两匹高头大马在酒肆门口站下,跑堂殷勤上前牵缰绳,看到马上下来的正是叶家会馆的魏续和叶虎。
“老板在?”魏续淡淡微笑,丢给跑堂的两枚钱。
“在、在。”跑堂的满口答应着,请魏续、叶虎去里面坐等,自己去请老板。那老板一听是魏续,便忙从楼上走下。
“今天有什么好酒,给我拿一坛。”魏续跟老板点头。方才见叶晓易摔门进屋,他便知道叶晓易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于是,就拽了叶虎来买酒,希望叶晓易喝到喜欢的酒,能开心一些。
“来得正好,叶少爷预定的西域葡萄酒到货了。”老板招呼人把那两坛葡萄酒搬过来,“陈酿啊。您问问这香气,叶少爷绝对喜欢。”
“嗯。的确很好。”魏续将金子递给老板,“少爷有吩咐,所以这次我就不跟你讲价了。”
“哈哈,如果您讲价,估计我就没得賺了。”老板非常清除魏续的算账本领,上次讨论炸鸡等快餐食品,魏续就狠狠拔了他一层皮,如果不是叶晓易开口,恐怕他就得让魏续搞得半文的好处都得不到,还会承认这生意合算。
“怎么可能。老板如此精明,连我家少爷都说,这满晋阳,就属你会做生意……”魏续客套几句,便让叶虎拎上两坛子,准备回叶家会馆。可他刚转身,就见一个家丁打扮的人站在面前,拱手道:“这位,我们家主人要买这两坛酒。”
你家主人?
魏续微微扭头,见五六步之外的座位上,有个三十多岁的华服男子在哪里喝酒,面前都是昂贵菜肴,身后站了五六个家丁,各个腰中佩剑,面目凶恶。
“这酒是我家少爷买下的。你家主人若买,让他再找老板吧。”叶虎可不管许多,他拎起两个坛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老板,你这里还剩几坛?”魏续转身问老板,并没有因为那人的失礼而发火。晋阳城的豪族多,来往的贵人也多,所以没有点势力,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下贸然开口,还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叶家会馆虽然也算有些名气,但比不得这些多年的豪族,何况强龙不压地头蛇,能少惹麻烦的话比较好。
“……就这两坛。”老板看了眼要酒的那人,不由往后退了几步。魏续不认识,他却认出那人是祁县王家人。
祁县王家,是晋阳左近王氏三望族之一,乃周灵王太子晋之后。祖上是太原广武人王霸,于王莽篡位间弃冠带,持名节自守,不肯出仕。而祁县这一支,就是王霸儿子王殷的子孙们的居住地,其中最有名望的王允,已经官至侍御史。他们家部曲众多,子弟弓马娴熟,恃强凌弱的事情也明里暗里办了不少,尤其是喝酒的这人,更是普通人家避而不及的。
两坛吗?那就没办法了。
魏续跟那家丁道:“请转告贵主人,这酒已经被我家少爷买下,所以不能割爱。”
听了魏续这话,那家丁皱眉,转头看看那喝酒的男人,见他脸沉下来,便忙跟魏续道:“我家主人说要买,便是看得起你,你快快让他放下这两坛酒吧。”
“叶虎,你拎着酒先回府。”魏续摇头,他看对面家丁有强抢的意思,便让叶虎快些离开。
轻轻挥手,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男人依然坐着,但他身边的家丁们却抽剑上前,堵住了酒肆的门口。
“老板,赔偿。”魏续见状摇头,掏出块碎金子丢给老板,又跟叶虎道:“先走。两匹马,你骑一匹,放酒坛一匹,保护好酒。我替你挡人,解决掉他们,便回会馆。”
“好。”叶虎点头。在魏续抽刀的瞬间,他从家丁们躲闪的空隙中跳到门外。而魏续紧跟一步,用刀锋将试图追赶叶虎的家丁们拦下。
虽然不比叶府那四个混世魔王,但与聂辽过招数年,打着些家丁还是很轻松的。
跟对方频下狠手的态度相反,魏续并没有伤人意图。他且打且退,希望对方主人开口喊停,免得开了杀戮,损了面子,也不好处理。
“哎呀,你们……王少爷,小人店面小,您让这几位赶紧住手吧。”酒肆老板斗胆上前,想请那人高抬贵手,却被那人一脚踢倒在地。
草民如尘芥,老在对方的眼中,和空气没有任何区别。可魏续见此,不由皱眉。他翻转佩刀,把刀背当成刀刃来使用,毫不留情地劈向那些人。
刀背厚,无法砍入体内,但那一下下凌厉的劈砍,也足以让那些人抱头鼠窜,哀叫不已。他们被魏续打得四处乱躲,在酒肆一楼的大堂里绕圈跑,看得旁观酒客们是哄堂大笑,尤其是那几个胡商,被家丁们的丧家犬模样逗得前仰后合,捧腹不已。
“……回来吧。”家丁们的主子,那位王家少爷开口。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了魏续的面前。
“得罪。”魏续抱拳。
“……”那人没回答,只是沉着脸,背手走出了酒肆。那些开始还气焰嚣张的家丁们,也跟在他的身后,黄花鱼般溜边走了出去,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老板,没事吧?”魏续上前,将老板扶起。老板拍拍身上灰尘,不担心自己,反倒担心起魏续:“他是祁县王家的人,睚眦必报。你赶紧回去吧,下次一定要跟你们家少爷来,不然,惹了麻烦,谁能替你出头?”
“如果是我家少爷,惹的麻烦会更大。”魏续想到叶晓易的脾气,就乐了。他收刀入鞘,对叫好的几个人拱手回礼,转身出了酒肆。
外面,天已经黑了。街上,只有寥寥几人,外加远处车轱辘压道前行的声音。
魏续悠闲地走着,享受拂面的醉人晚风。
到叶府的这几年,一直跟在叶晓易的身边。很少自己单独行动,更别提什么享受宁静的时光。整天不是习武、打劫,就是跟在叶晓易的屁股后面学算账、算计人,外加賺钱。就连方才这种肆意动手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什么时候,才能有属于自己的日子呢?可为什么,又不曾抱怨过这种忙碌生活,反而乐在其中?
“记得取酒,如果弄不到,就不要回叶府了。你自己浪迹天涯去吧。”
数日前叶晓易的话还在耳边,嘴角的笑跟两颗小虎牙也浮现于眼前。当时,便觉得那话半真半假,而反复地想,又总觉得似乎真的有那个意思。
叶晓易讨厌自己,从第一眼见到自己,从听到自己名字的那刻开始,就讨厌自己。可那是为什么呢?自己虽然跟魏越他们打劫,但并没有伤到吕布等人分毫,而无论是伺候起居,还是办叶府的各项事宜,自己都很尽心尽力,从不曾有过私心……
魏续叹了口气,忽然感觉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无法理喻,就好比明明是对头的两个人,子女却碰巧相爱,而一个人极度憎恶另一个,另一个却很痴心地喜欢前者。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背诵着叶晓易酒后的胡话,魏续发现自己竟然比想像中的更加傻些,傻得有些心甘情愿了。叹了口气,他加快脚步,想回去看看叶虎是否把酒安全带回,而叶晓易会不会因此高兴一些,暂时忘记跟吕布有关的那些不快。
“大哥哥,你……帮帮我好么?”街边的巷子,一个小童见魏续过来,便怯怯地开口,他指指巷子里的树,脸上似乎还有泪痕。
那边是什么?
魏续看了眼树,发现上面好像有个竹马。
“高,拿不下来,回去会被娘骂……”小童的声音更加微弱,头也低了下去。他双手揉搓着衣角,往巷子里蹭了几步。
“等我。”
魏续大步朝那树走过去,仰头看了眼,发现也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果然有个竹马挂在树杈中。
挽袍角掖在腰间,魏续双手抱住树干,施展小时候就玩过无数遍的爬树本领,上去把那竹马取了下来。
“好了,给……”你。
双脚落地,魏续手持竹马刚回头,却见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包围过来。网眼外,则是一个冷笑着的三十多岁男人和一群家丁,角落处,还有个手捧钱串,躲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童子。
网收起,剑刺来。身上在瞬间布满了血洞。
魏续靠着树干缓缓坐在地上,看到那男人嘴角处浮现冷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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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热,好像全身都在燃烧,耳边,也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努力地睁开眼睛,魏续看到那童子跪在面前哭泣,颤巍巍的手还想捂住自己身上的伤口,想把那些流出体外的血都给堵回去。
别做了,没有用。
魏续想说,可没有力气张嘴。他望着那串钱,心中苦笑。
难道我魏续就值这点?
如果,是叶晓易卖了我,会卖个什么价钱呢?
很讨厌自己,所以,会想过将自己卖掉吧……虽然讨厌,但依然对自己很好,放心地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