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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雨布上开了一个大口子。
正好有几名伪军特务从我身前跑过,我二话不说举枪就打
“砰砰……”几声,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我根本不需要瞄准就把他们一个个打倒在地。
伪军开始撤退了,他们虽说人多,但那个神秘枪手的枪法让他们吃惊。敌在暗我在明,何况汽车周围一片空旷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掩蔽,他们再在这里呆下去就只有一个接一个的死在神秘枪手枪下。所以也容不得他们不退。
正如我想的一样,他们在退却的时候肯定会留下点东西……
几名伪军伸手就去摸肩上的手雷,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赶忙举起枪来对着这些伪军一阵乱射。步枪子弹打完了也来不急换子弹,抽出腰间的手枪就打。因为我知道,这时候只要有一枚手雷飞到汽车里,我们就只有车毁人亡的结局。
同时暗处的那名枪手也紧张起来,子弹一发紧接着一发的飞向伪军特务,他的枪法是那么的准,以至于没有一名伪军能够成功的把手雷投进汽车里。
但是……我在车厢里视解十分有限,还是有一枚手雷不可避免的被甩到了汽车旁。事实上,在它被甩到我身旁的时候,我完全不知情,因为那时我正忙着举枪乱打。直到它爆炸时,我才意识到它的存在……
“篷……”的一声巨响,我在毫无防备之下,耳膜受了巨大的冲击。但就在这一刻,我似乎听到了黑暗中,那神秘枪手的位置隐隐传来了一声惊呼……
汽车被手雷的冲击波震得翻了个身,然后在雪地里滑行了一段距离才慢慢停了下来,车厢里的我也失去了重心,不由自主地跟着翻滚摇晃。
但是很幸远,这枚手雷并没有在车厢内爆炸,因为我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且,更幸远的是,我发现自己自由了,右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从那桎梏中脱离了出来。
恢复自由的感觉可真好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从这差点成为我的棺材的车厢里脱离出来。于是我想也不想,抓起步枪,拉着林晓绪就窜出了车外……
突然,我看到远处的黑暗中,依稀有一个身影朝我们这个方向狂奔而来。
是那个神秘枪手,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转头看了看那些伪军特务,此时已经拐进了山坳跑出我们的视线之外了。
于是我就朝那名神秘枪手挥了挥手,叫道:“同志,你是哪个部份的多亏你了……”
但让人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回答。不但没有回答,还蓦地站定了身形,然后慢慢地往后退。
“同志同志?”不管我怎么招手怎么喊,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反而越走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好事不留名?学习雷锋?”我嘟喃了几句,对他的这种行为感到大惑不解。
月光下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总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既然他救了我们,而且伪军特工也被我们给打跑了,那他还跑什么?至少露个面报个番号吧……
我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敢多想,因为王新合还在不远处的雪地上躺着。我和林晓绪不约而同的跑了上去,把他扶了起来。
“怎么样?还撑得住吧”我关切的问了声。
林晓绪倒也机灵,二话不说就掏出急救包为王新合止血包扎。
“死不了”王新合呵呵笑了声,但很快就变成了苦笑:“这条手只怕要废了……”
这条手是右手,我很明白,对于一名枪手特别是枪法这么好的一名枪手来说,失去了右手代表着什么。
一个人要把枪法练习到神枪手的地步,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就证明了他爱枪如命。因为只有痴迷于枪法,对练习枪法有极其浓厚的兴趣,才有可能把枪法练到这种程度。当然,我似乎是一个例外。
所以任何一名神枪手,他们都会有一种愿望,那就是宁可在战场上丢掉性命,也不愿意丢掉自己的手。因为没有手,也就意味着自己从今往后再也摸不到枪了,这对枪手来说是一种悲哀。而这种悲哀,现在就发生在了王新合的身上。
“不会的”我安慰道:“说不准没伤着骨头,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事实上,就连我自己也很难相信自己说出的这些话。因为我知道,王新合是一名老兵,很有经验的老兵,同时也是一个硬汉。如果这一枪没有伤着骨头的话,是不可能一枪就把他打倒在地,并且挣扎了几下都起不来的……
王新合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点了点头。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比刚才打算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要惨多了。
“有情况”正在我为王新合感伤的时候,林晓绪突然举起了步枪,警觉地望着伪军退去的方向。
难道是伪军去而复返了?我赶忙飞快地为步枪装上了一个新的弹匣,也跟着举起了步枪瞄去。
月色下出现了几十个黑影,他们很谨慎,个个灵活地猫着腰,借着树木、石头和弹坑朝我们逼近。
“参谋长”见此林晓绪有些沉不住气了,焦急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下命令吧迟了就来不急了”
林晓绪的话是有道理的,我们只有两个人,而敌人却有几十个,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越早开打越好,否则的话我们两枝步枪根本就来不急杀几个人就被他们围攻上来了。
但是……这情况也要在是敌人的时候才适用啊
我又观察了一阵,就放心地放下了步枪,对那群人高声喊道:“同志我是180师538团团长崔伟,你们是哪个部份的?”
听着我的叫喊,对面那群人的攻势明显缓了下来,其中有一个人半信半疑地朝我喊道:“你就是崔伟同志?我们是三十八军的……”
第八卷 金城战役 第七章 归队
“同志你好”三十八军的战士走上前来问候道。
“你好”我点了点头,但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对我们放下戒心。这不?十几名战士呼啦一下,就把我们给包围起来了,似乎是怕我们逃走。
“哪位是崔伟同志”为首的是一名精瘦,面容黝黑的战士,说话时表情严肃没有半点感情色彩,一看就知道是个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老兵。
他虽说没有像其它战士一样端着枪,但右手却始终按在腰间的盒子炮上,似乎随时都会把它掏出来指着我们。
“同志”看着三十八军的战士这种态度林晓绪就有些不乐意了,他站起身来说道:“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吧我们中了伪军特务的埋伏,都差点没命了。再说了……”
林晓绪指了指我说道:“这位就是在上甘岭指挥我军大败敌人几个王牌部队的崔参谋长。你,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刚才听你们的介绍……”精瘦老兵不为所动,继续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我们说道:“刚才你们还说是180师538团的崔团长,这会儿怎么又说是崔参谋长了?”
“哦是这样的”我站起身来解释道:“我原本就是180师538团团长,后来因为前线需要,所以暂时调任45师135团任参谋长,最近180师入朝参战了,我也就归队了。不想在路上遭到伪军特务的伏击……这不?就成这个样了”
我有些无奈地指了指周围零乱的尸体。
听着我的解释合情合理,老兵的眼神也跟着缓和了些,但他还是对我们说道:“对不起同志现在伪军特务活动十分频繁,我们不得不小心行事,你们还是跟我走一趟吧等证实了你们的身份再上路”
“你……”林晓绪刚想冲上去却被我拦了下来。
“我跟你们走”我对那名精瘦战士笑了笑:“我们的车已经被炸了,还有一名同志受了伤需要救治,你们就是不让我们去,我们也要跟着呢”
“嗯”精瘦战士点了点头,戒心又少了几分,但对我还是没有好脸色。
见此我不由暗叹这伪军的特务还真是为祸不浅,不但会给我们造成这样那样的损失,还让志愿军内部识别起来都有了不少麻烦。
我正想着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王新合就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崔参谋长,你这就叫不是冤家不碰头啊”
“冤家?”听着我不由一愣,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跟三十八军的战士会是哪门子的冤家。
“那还不是?”王新合笑道:“人家在伪军面前吃了亏,不但没打胜仗,还让伪军给打出了个白马师。可没过几天,这白马师就在上甘岭让你们给打了个差不多全军覆没,你说这人家面子上能挂得住吗?你报出崔伟这名号还能讨得了好?“
精瘦老兵被王新合这么一说,黝黑脸腾的下就红了,整张脸在这月光下一看就跟关公似的,其它的战士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王新合得理不铙人,继续挖苦道:“再说了,人家三十八军好歹也是一个王牌军,在他们防区里让伪军给设下了埋伏都不知道,还差点就让伪军把咱们鼎鼎大名的参谋长给抓走了,结果还是参谋长大显神威让伪军吃了苦头,你说人家能服气么”
“你糊说些什么?”
我知道王新合说的八九不离十,这志愿军部队不管是什么部队,最看重就是荣誉。更何况三十八军还是被称作万岁军的王牌部队,可我却间接的让三十八军大失脸面,那他们会给我好脸色才怪了。
不过我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些是不能这么个比法的,上甘岭是我军占着地理优势等着敌人来攻,而白马山是敌人占着地理优势等着三十八军的去攻。这一来二去的相差何止千里,虽说三十八军在白马山打得的确不怎么好,但我相信,如果是他们防守上甘岭的话也会打得跟我们一样好,甚至比我们更好。
于是赶忙打断了王新合的话:“人家三十八军的同志是公事公办,哪会像你那么小鸡肚肠。再说,咱们都是革命同志,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哪里还会分什么彼此,别瞎说”
听着我的话,老兵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王新合也知趣的闭上了嘴,但嘴里又忍不住地发出了他招牌似的“嘿嘿嘿……”的笑声,那笑声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只笑得三十军的战士个个都尴尬不已,却又没人出声反驳。
志愿军的部队就是这样,仗打得不好那就是明摆着的事实,他们从来都不会为自己找这个那个借口推托。即使别人批评、嘲笑也都是硬顶着、忍着。不服气的话,就憋足了一口气,等下回打仗的时候,从敌人那把面子给抢回来。
这就是在志愿军部队里常说的打“翻身仗”,也就是这面子不是在嘴上说的,而是靠战士们用生命、用鲜血、用功勋去换回来的。这似乎都已经成了志愿军部队的传统了,而且上级也觉得这有助于提高战士们的士气,能够让战士们更团结、更有力的打击敌人,所以也支持这种传统。想当初,我们180师何尝又不是这样。
所以,三十八军的战士虽是心中有气,但却什么也没说,把一口气硬生生的往肚子里吞,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走”愣了半天,为首的那名战士才一挥手,铁青着脸吐出了这一个字。
“是”战士们应了声,就捡武器的捡武器,抬担架的抬担架,甚至把伪军特工的尸体也给抬上了。
只是……他们被王新合这么一阵抢白,那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打扫战场上的时候就难免会做一些大动作。有的用力把敌人的步枪扯下来,有的给呻吟的伪军补上一枪,最绝的还是那两名抬着王新合的战士,跑起来故意蹦蹦跳跳的……
王新合也是个硬汉,在担架上疼得吹胡子瞪眼的但就是不吭声,直到我和林晓绪两人客气的把担架给接了过来,这才让他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