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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您替我们俩背黑锅?!”
“坐下!”红胡子把眼睛一瞪,大声呵斥。
“这不公平!”赵天龙梗着脖子大声嚷嚷,但是目光却不敢与红胡子的目光想接。后者的目光太纯净了,纯净得像雪山上的千年寒冰一样,让他每看上一眼,底气就至少矮上三分。
“你忘了你刚才的誓言了么?赵天龙同志?!”红胡子的声音在缓缓下降,但透出来的气势却仿佛泰山压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天龙这回却有些无法承受,身体一点点变矮,变矮,最后发出一声长叹,重重地跌坐回了火盆旁。
“我是整个游击队的掌舵人,也是决策者。游击队遭受了这么严重的损失,责任不由我这个大队长来背,难道还要推到你们这些具体执行人身上么?那将来谁还敢出去做事?都躲到一边看我这个大队长一个人玩算了!!”
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红胡子的脸上写满了坦诚,“我的理论水平有限,也说不出什么太高深的话来。但是,有了好处,领导们先捞。把事情搞砸了,却是让底下的具体执行者,底下的普通人来承担后果,这种事情,决不是咱们共产党人所为!因为这样做看似维护了领导的个人威信,实际上,却是在刨整个事业的根。你们将来无论是谁接替了我的岗位,无论是谁来当黑石游击队的家,都不能做这种缺心眼儿的决定。否则,我红胡子即便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他!”
每个被他目光扫过的游击队员,在不知不觉间,都将笑容收了起来,代之的,则是满脸的郑重。他们在心里郑重承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做那种没担当的事情。虽然,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可能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走上领导岗位。
既然红胡子已经通过党小组会议,把上次战斗中游击队损失惨重的责任全都扛在了他自己一个人的肩膀上,就再也没有谁愿意出面指摘张松龄在用兵打仗方面的不足了。况且在大伙看来,能以区区一百二十几人,硬生生阻截了两千多日伪军,完全是创造了奇迹。虽然付出的太大稍嫌巨大了些,可形势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指挥细节上出现一些失误根本就是在所难免。毕竟谁都不是神仙,无法通过掐手指头来推算敌人的下一步动作。而敌我双方之间在武器装备方面的差距,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我觉得张松龄同志在上次战斗的指挥方面,表现出了一位优秀指挥员的能力!”一中队长老郑的观点,基本上代表了在场所有人,“事后总结时可以检讨战术方面的得失,但临阵之时,哪有功夫给你从容考虑?当时要是换了我在张松龄同志的那个位置上,表现肯定远不如他。弄不好结果就是付出了巨大牺牲,却依旧没能给老营争取到足够的转移时间!所以,我个人意见,张松龄的同志出任游击队的副大队长,能力方面不存在任何问题!”
“我也这么认为!”早年间因为腿部受伤致残,而转任炊事班长的老党员冯天华也举起手,赞同一中队长老郑的发言。“我私下研究过张松龄同志参与谋划的几次战斗,觉得每次战斗打得都非常高明。至少,比咱们以前在东北军时,跟小鬼子打得那些仗高明!”
“废话,那时候我也不过是个小连长,还是没打过几次硬仗的二线部队小连长!”红胡子白了冯天华一眼,大声抗议。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他的长处咱们就不总结了。毕竟这次开的不是表彰会。接下来,回归正题。我推荐张松龄同志来做黑石游击队副大队长的候选人!谁有不同意见,请举手反对,并且说明反对的理由!”
在座的大多数人都笑着摇头,对张松龄出任游击队的副大队长提不出任何反对意见。偶尔个别在心里头觉得张松龄资历浅,威望不足以服众的,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无法拿到台面上开诚布公地谈,所以干脆选择了观望。所以到最后,这个候选人提名竟然是仅有张松龄一票反对而获得了通过,被红胡子端端正正地写在了他面前的小黑板上。
“接下来,请大伙推荐其他候选人,然后咱们进行不记名投票表决!”放下手中的白垩,红胡子主持会议继续进行。
几名骑兵中队的党员提了赵天龙,有几名老战士推荐了一中队长老郑,还有人推荐了一直负责后勤工作的冯天华。大家伙像刚才讨论张松龄的候选人资格一样,举手发言。或者表示同意,或者表示反对,都开诚布公地拿到台面上来讲。被提了反对意见的人,也谦虚地表示接受,既不做任何辩驳,脸上也没什么羞恼之色。
很快,推荐票数最高的两位候选人就统计了出来,居然分别落在了张松龄和老郑头上。后者也是只有他自己投了反对票,支持率跟张松龄并列第一。倒是赵天龙,因为平素说话做事约略有些傲气,性子又有那么一点急,居然收到了三张反对票。他为此心里头多少有点儿懊恼,却记得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名党员了,强装着笑脸接受了批评。
“好了,现在进入不记名投票阶段!”红胡子不忍看赵天龙装得那么辛苦,憋着笑宣布开始本次会议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大伙每人到我这里领取一张选票,在选票上面的两个数字下方打勾。选1,是同意张松龄来做副大队长。选2,是同意老郑来做副大队长。两个都不同意的话,就什么都不填,选票作废!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众人齐声回答。除了赵天龙和张松龄两人之外,大伙显然早已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推选出自己信赖得过的领导者,一个个站起来走到红胡子身边,驾轻就熟地拿上一张选票,然后走回原来的位置,相互借着笔在中意的数字下面打勾。
最后的计票阶段颇为刺激,两位候选人的票数居然交替领先。直到最后一张票出来,才尘埃落定。张松龄以一票之微弱优势,成了黑石游击队最年轻的副大队长。而投了最关键一票的人,不用猜,大伙也知道是大队长红胡子!
这一幕,没有任何炮火轰鸣,却在张松龄脑海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忆。直到很多年后,偶尔想起来,心中依旧有股暖意在慢慢地来回涌动。
“他们选择了我,他们将自己的性命,和整个游击队的未来,通过这种方式交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在那一刻,也终于明白了,我们那一代人,希望建立的是怎样的一个国家。”对着满脸困惑的张约翰,垂暮之年的张松龄微笑着讲。已经被岁月磨成暗黄色的眼睛里,依稀带着泪光。
第一章 誓言(3)
“本次黑石游击队内部选举,到会者十七人,参加投票者十七人,全部选票为有效票!张松龄同志以一票微弱优势领先于郑觉民同志,当选为……!”当红胡子大声确定张松龄被大伙推选为黑石寨副大队长时,整个帐篷内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包括刚刚在选举中落败的老郑,也非常大气地带头以掌声向张松龄表示祝贺,丝毫不以自己的落选为意。
而几个曾经跟张松龄多次同生共死过的弟兄,鼓起掌来分外的卖力。他们都坚信,张松龄甭看年龄小,参加队伍时间短,却更适合接红胡子的班儿,进而带领这支队伍走向胜利的终点。毕竟张松龄到来之后,获取的那些胜利果实大伙都亲口品尝过。而在此之前,游击队虽然也打过很多胜仗,却没一次像张松龄参与指挥的那样,胜得酣畅淋漓。
“下面,让我们继续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张副大队长给大家讲几句话!”红胡子的手向下轻轻压了压,然后继续大声宣布。
—》文》—“啪啪!啪啪!啪啪!”掌声如雷,每名游击队骨干都把目光投到了张松龄的脸上,眼睛中写满了鼓励与期待!
—》人》—“我,我……”张松龄红着脸向大伙鞠躬,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震撼,同时还有另外数种滋味蜂拥而至,在他的胸腔内纠缠翻滚,让他根本想不起该说些什么才好。正在他晕乎乎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时候,帐篷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跟着,有股冷风推门而进,“报告大队长!晋绥军独领营的周营长带着两个连的骑兵奔咱们营地来了,据流动岗哨汇报,目前他的队伍距离这边已经不到五里,二十分钟之内肯定能赶到!”
—》书》—“怎么会是他?!哨兵看清楚了么?”“两个连,怎么会这么多人?”“今晚谁负责值班,怎么他自己没过来?!”众骨干们脸上勃然变色,再顾不上听张松龄的就职演说,不约而同扭过头,大声追问!
—》屋》—前来汇报的小战士被问得应接不暇,愣了好一阵儿,才结结巴巴地回应,“我,我不知道!是小郑队长让我过来汇报的,他已经带着一个小队的战士迎了上去。估计,估计这会儿已经快跟周营长碰上头了!”
闻听此言,众人心中愈发着急,嘴里说出的话也愈发地不讲究,“这家伙肯定没怀好意!”“奶奶的,当初咱们遇险,他见死不救!如今居然还想趁火打劫!”
“大伙静一静,拿出点儿男儿气概来!别让周黑子给小瞧了!”一片纷乱的议论声里,大队长王胡子的话语宛若定海神针一般,让每个人悬在嗓子眼处的心脏瞬间找到了支点。
“他,他,他恐怕是前来示威的!”众人心中不再向先前一样慌乱,但对周黑碳此番前来的目的,依旧不敢往善良的一面去想。三个多月前,日伪军向游击队发动偷袭。按照黑石游击队和晋绥军独立营之间的守望互助协议,红胡子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后,立刻向周黑碳发出了求援电报。然而直到游击队被日寇逼得无处安身,不得不躲进沙漠暂避其锋樱的时候,周黑碳的独立营依旧没有任何表示。非但没有按照事先的约定向黑石寨县城发起佯攻牵制日军和伪军,甚至连封答复的电报都没给红胡子回。
此刻草原上严冬已至,刚刚遭受了一场重大挫折的游击队在寒风和暴雪的夹击中艰难求生,周黑碳却又突然带着比游击队所有兵力一倍还要多的人马赶了过来,若说他只是想向游击队表示一下慰问,凡是智力水平正常的人,有胆子相信么?
“小郑已经迎上去了,但是到现在还没响枪,说明周黑炭并不没打算跟咱们兵戎相见。既然不打算兵戎相见,无论是他单枪匹马来了,还是带着队伍来了,都是咱们游击队的客人。咱们这些做主人的,都不能失了礼数!”目光迅速从大伙脸上扫过,红胡子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
每一名被他目光扫到的游击队骨干,都默默地点头。是啊,无论周黑碳带多少人前来,只要双方还没动手火并,他就是游击队的“客人”。大伙这些做主人的,就无论如何都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否则,只会令对方越发看低了游击队的实力,接下来的行为愈发有恃无恐。
“大队长说得有道理,越是在这种时候,咱们越是得端起几分主人的架子来!”张松龄第一个理清了思路,主动站出来替红胡子分忧。“我看这样吧,由我和赵中队长各自再带一个骑兵小队,到营门口夹道欢迎周黑炭。我们三个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彼此之间有话可以说得更直接些。王队和大伙在营里头该宰羊就宰羊,该烧开水就烧开水。周黑炭大老远顶风冒雪地来看咱们了,咱们怎么着也得给他弄上一口热乎吃的!”
“大老远”和“顶风冒雪”几个字,他故意咬得非常重。大伙都是老游击了,一听,就知道新任副大队长点明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