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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峰叛变后,日伪军知道了一路军主力所在位置,通化的伪警察厅长岸古隆一郎立即派出程斌挺进队随叛徒张秀峰追踪侦查,引导日军和伪满军大部队包围一路军。紧接着日伪军调动几万大军,对抗联一路军活动的长白山区发起了拉网式大讨伐,几场激战下来,一路军许多优秀指挥员、指战员壮烈牺牲,部队只剩下了500多人,长白山区的秘营被悉数破坏,贮存的弹药、粮食损失殆尽。
形势一恶化,叛徒就更多了,少年铁血队队长高玉信也当了叛徒。
杨靖宇率领残余部队边打边撤,向濛江、桦甸地区转移。伪东南满地区“讨伐”司令野副昌德少将立即调派“讨伐之花”之称的伪满军索旅和日军牛岛部队,在程斌挺进队和张秀峰等叛徒的引导下,追踪进击,死死咬住一路军不放,意图一网打尽。
形势越来越恶化了。连续作战,又不能生活烧水,伤员得不到救治,部队没有粮食,只能吃山野菜蘑菇松子。
除了日伪军叛徒作战,山林里的狼虫虎豹也是敌人,杨靖宇的一个警卫员就死在了和黑瞎子的搏斗中。再这样下去,抗联一路军就要被彻底消灭了。
杨靖宇计划自己留下掩护,吸引日伪军,让政委魏拯民率主力北上去寻找二路军、三路军。就在这个时候,一路军电台接到了中央电令,山东军区派北上先遣小队渡海支援来了。
黑夜中突然亮起了一盏灯,溺水的人突然抱住了一根木椽,绝望中突然有了一丝希望!
杨靖宇和魏拯民向部队传达了中央派部队增援的消息,激励士气,带着部队在山林中和日伪军、叛徒周旋,逐渐西移,慢慢退到了桦甸的四道沟秘营。
历史上,这里是抗联一路军政委魏拯民殉国的地方。
一大早,狗日的程斌挺进队就摸上来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杨靖宇当即指挥部队和程斌挺进队展开激战。
程斌这狗贼,双手沾满了抗联烈士的鲜血。此刻,他指挥自己的一群叛徒加汉奸,象一只只饿狼一样,躲在大树和岩石后面,向昔日的战友们射击,故意拖延时间,等候日伪军大队上来。
杨靖宇想一举歼灭程斌挺进队这个一路军的死敌,可惜程斌这狗贼本身就是抗联一路军第一师师长出身,对抗联的战术很熟悉,滑溜的很,不等杨靖宇指挥部队包抄到位,就趁着山势和树林掩护,向后撤退,吸引着急于复仇的抗联战士慢慢向山下打。
深山老林地形复杂,枪声密集,但双方的伤亡并不是很大。打了两个小时,双方都处于缠斗中。渐渐地,程斌从一棵几人合抱的松树后面露出了阴险的脸,大声喊道:“老杨,投降吧!皇军大部队上来了,你跑不掉了!”
深山老林,视界有限,看不清楚日伪军到底来了多少人马。但是,杨靖宇也意识到了危险,知道这程斌挺进队就是鬼子手里牵着的狼狗,他们一露面,日伪军大队一定就在后面。只是自己太想报仇了,被程斌这叛徒给粘上了。
魏拯民爬在杨靖宇身边,越看越着急,拉了一下杨靖宇的胳膊,焦急地说道:“老杨,赶紧转移,再迟一会儿讨伐队就要包围了。”
话音未落,就听“日”的一声,一颗炮弹落下来了,轰,爆炸了,炸得树枝、草叶子乱飞。
杨靖宇知道这是日军的第一发炮弹试射,马上就会调整坐标,开始炮击了。
恨恨地朝程斌讨伐队的方向看了一眼,杨靖宇果断下令后撤,向西北方向转移。
这个时候再想撤退转移,已经来不及了,日伪军大队已经欺上来了,大炮在轰鸣,炮弹一发接一发地落下,爆炸,打得山林里硝烟弥漫。
时间不长,日军的飞机赶来助战了,航空炸弹从天而降,接二连三地爆炸。
飞机飞走后,日军炮兵升起了热气球,从空中监视战场动向,引导炮兵炮击。
一队队日伪军牵着军犬,在老林子里攻击前进,眼见是要合围了。
杨靖宇这个时候都快把肠子悔青了,他应该在发现程斌挺进队的第一时间就指挥部队转移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日伪军大部队围上来了,只能拼死一战,强行突围了。
想想还没有和山东军区北进先遣小队汇合,他们已经快抵达这一带了,可别再一头撞进日伪军大部队的包围圈,那损失就更大了。
杨靖宇下令电台呼叫北进先遣小队,通知他们停止向四道河前进,提防小鬼子讨伐队,等候另行通知汇合地点。
让杨靖宇想不到的是,电台一开机,竟然联系上了。北进先遣小队队长兼政委赵勇刚回电说已经赶到战场附近了,要一路军从东面突围,北进先遣小队负责接应。
杨靖宇不知道赵勇刚他们的部队规模,更不知道能不能突出去。但是,打鬼子么,靠的就是一股信念,一股精神!
杨靖宇马上下令停止向西北方向转移,全队改向东行动,翻上牡丹岭,从牡丹岭东坡突围。
长期缺乏食物、营养不良,严重影响了抗联战士的体力。等到部队爬上牡丹岭,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杨靖宇这才发现日伪军这次是下了大本钱了,一队队日伪军正向牡丹岭撒开,全力追踪攻击。
再看东坡下面,日伪军已经建立了警戒阵地,小钢炮、重机枪都架了起来,兵力少说也有千把号人。
杨靖宇不由皱起了眉头,从东坡冲下去岂不是直接往日军警戒阵地上的机枪口撞么?
这一刻,杨靖宇甚至想到这是一个阴谋!
异变就在杨靖宇的望远镜里发生了。
一个鬼子指挥官举着望远镜正朝牡丹岭上观察呢,突然间头顶就喷射出一股血箭,连人带望远镜摔到了地上。
日军炮兵阵地上,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和一溜十二门掷弹筒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炮手们已经做好了炮击准备,就等着发现目标实施炮击呢!这个时候也出现了情况,只见那些日军炮手就象接到了统一命令一样,齐刷刷地往地下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练习卧倒或者侧滚翻呢!
再接着就是日军的重机枪阵地,你看看那些小鬼子麻溜的,身子一颤,就爬在机枪上不动了。一边的副射手不约而同地区查看射手是怎么回事,一露头,跟着也是身子一颤,倒在射手的身上一动不动了。
举着望远镜观察的杨靖宇和魏拯民都惊呆了,没听见一声枪响,也没听见手榴弹爆炸声,这小鬼子咋就无声无息地死了呢?
异变还在继续,鬼子的警戒哨兵也是一个个无声无息地倒地不起,连鬼子兵手里牵着的军犬也都是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后就躺倒在地了。
这话说起来占时间,实际上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杨靖宇还在惊异不定的时候,东坡下的日伪军就已经发觉不对了,狂呼乱叫声四起,再也顾不得面前是不是有荆棘了,纷纷卧倒,乱开枪了。
八路军特战队对上日伪军讨伐队,用的是拧上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和八一自动步枪,在东北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惯了的讨伐队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惊慌失措是必然的,受死也是必然的。
杨靖宇再不犹豫,大声喊道:“同志们,山东的我军主力赶到了!冲下去,杀鬼子啊!”
精疲力竭的一路军英雄的将士们朝山下扑去。
第1065章 血肉磨盘
等杨靖宇、魏拯民率一路军从牡丹岭北坡冲下来的时候,封锁牡丹岭北坡的日伪军已经全变成死人了。
赵勇刚率领的北进先遣小队有三个特战小队、两个狙击小队和二中队火力支援小队组成,除了火力支援小队担任火力警戒和看护战马、驮马任务没有参加战斗外,五个小队的特种兵、狙击手,又使用的是上了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八一自动步枪,只见人倒不听枪响,对付千把号靶子一样的日伪军,简直是小菜一碟!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抗联战士们,冲到日伪军尸体跟前伸手就去解子弹盒、抓手雷手榴弹,接着就抓起日伪军的机枪步枪往肩上扛。有的战士也不管自己体力还行不行,肩上扛着两三支步枪,腰里挂着日伪军的子弹盒,还不忘用左手去抓榴弹、手雷。
第一方面军总指挥曹亚范甚至领着战士们冲向了日军的炮兵阵地,想把小鬼子的步兵炮、掷弹筒弄走。
杨靖宇见状,急的大喊:“曹亚范,不要大炮,快撤!”
曹亚范这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整整齐齐的大炮,骂了句马拉巴子的,领着战士们牵着鬼子驮炮、驮弹药箱的驮马,跟着大队向东边的一道山沟走去。
杨靖宇想象中的两军会师时热情拥抱、喜极而泣的场面没有出现,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北进先遣支队的战友们的身影。只是在山沟里见到了为北进先遣小队带路的秘密交通员。
交通员引着他们一直出了山沟,拐向另一道山沟。杨靖宇这才赫然发现山沟里竟然有一支七、八百匹战马组成的马队,大部分战马身上的驮子并没卸掉,显然是准备随时出发的。
交通员把杨靖宇和魏拯民引到了一个中等个头、穿着日军夏季军装、头顶上钢盔蒙着布、手里端着一支杨靖宇从没有见过的奇怪的枪支的军人面前,介绍到:“这就是我们的杨司令、魏政委。杨司令、魏政委,这是山东来的八路军同志。”
那个军人“啪”地一个敬礼:“报告杨司令、魏政委:我们是八路军山东军区北进先遣小队。赵队长命令我向你报告,你们安全了。请同志们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喝点水,把伤员检查包扎。稍等一会儿,我们打退追击的日伪军,赵队长就会率队来和我们汇合。”
那个军人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姓名和职务,报告完,就领着杨靖宇和魏拯民来到驮马跟前,卸下两条毛布袋,说到:“这里是锅盔,昨天夜里烙的,同志们每人只准吃一块。”
杨靖宇知道,这个八路军战士是体贴他们,一路军的战士们饿的时间太长了,不能多吃。吃多了,肠胃受不了,说不定还会吃死人。
杨靖宇喊过警卫旅旅长方振声,要他把布袋拿去,给战士们,每人一块,不能多吃。
紧接着,那个八路军战士又喊来了随军的军医,给伤员检查伤口,进行包扎。
两个军医和三个护士都穿的是鬼子军装,其中一个军医还是高鼻梁、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
条件残酷,抗联的伤员一般都是用草药疗伤。现在竟然有外国医生给伤员们检查、看病,杨靖宇一下就放松了,浑身的精气神也跑光了,一屁股坐到了一块石头上,拿起一块锅盔吃开了。
牡丹岭东坡下面,抗联一路军的身影刚刚隐没在山沟里,十来个八路军特种兵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冲到鬼子炮兵阵地跟前,把抗联战士不要的鬼子炮弹箱全部打开,装上引信,又用手雷做成诡雷,布设在弹药箱和大炮、掷弹筒跟前,这才闪身退了回去。
牡丹岭东坡下面的战斗惊动了正在四处搜索的日伪军。没办法,虽然北进小队的枪上都拧上了消音器,但日伪军的枪上没有消音器,抗联一路军战士们的枪上没有消音器,枪声在山中的回音很大,传的很远。加上小鬼子热气球上的观测手的眼睛,日伪军很快就向战场上扑来了。
一个日军大尉赶到战场一看,长长的山间大路上,竟然躺满了被击毙的日伪军尸体。而且,这些尸体身上的武器弹药都被拿走了,就差军装和鞋子没有被脱掉了。
这个少佐想不通,杨靖宇的抗联一路军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战斗力,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下子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