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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地上的官兵们来不及欢呼,在长官们的严厉的命令下将战死和受伤的同伴抬下后方,更多的官兵装填弹药冷却枪管,随后飞快爬出战壕冲到后方搬来一捆捆事先准备好的野草和树枝,铺垫在踩成泥浆的战壕底部。
全身泥浆满脸硝烟的顾长风将随身花机关枪的弹夹更换完毕,提着发烫的枪身乐哈哈地巡视起来,这个赞一句那个骂一声,匆忙紧张的弟兄们顿时放松了许多,不但对刚才的激战闭口不谈,相反还为左翼阵地的工兵弟兄能否击退敌人的冲击而担心。
不过正如胡家林所说的一样,三团弟兄们的担心实在是没有必要,敌人的猛烈进攻在坑坑洼洼的区域讨不到半点儿好处,二十分钟不到敌军一个团扔下四百余名死伤者全都退回原地,工兵营高出地面近四米的阵地上欢声一片。代理营长黄汉魂正和身边的年轻上等兵打赌,上等兵一枪没有打死阵地前沿七十米外爬出深坑的敌军连长,在战友们的阵阵嘘声中不好意思地把步枪交给了黄汉魂。
个子敦实手臂粗壮的黄汉魂接过步枪拉动枪栓,几乎不做什么瞄准,一枪就把拼命挣扎的敌军连长打得脑袋开花,接着连发三枪,将三名挣扎着向后逃命的敌人准确击毙,赢得战壕里的阵阵喝彩。
四方脸被硝烟熏得像只老猫的黄汉魂牛逼哄哄地笑道:“怎么样?牛吧?神枪邓斌那小子亲自指点的,哈哈……快准备!敌人的第二拨进攻开始了,轻机枪都给老子加起来!”
连续三十个小时的绵绵细雨逐渐停下,灰蒙蒙的天空下刮起了东南风,将浓郁的硝烟吹向敌军阵地,没等阵地上的主官们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敌情,激烈的战斗再次打响,经过第一次的试探性冲锋之后,敌军不给革命军任何的喘息机会,投入大部分兵力展开全线的猛烈冲锋。
令敌人难以理解的是,革命军阵地上的火力似乎也越来越猛,枪打得越来越准,一个个连排长在冲锋途中被击毙,失去指挥的敌军经过十余分钟的苦战冲锋再次被打退,三团和工兵营将士也付出了战死两百六十余人、负伤三百余人的惨重代价,漫长的防线由于人员的减少,变得岌岌可危。
直到这个时候,胡家林仍然没有调出隐藏着的二十四门迫击炮,也没有将配备了十二挺重机枪的机枪连调上战场。
阵地对面的鸡冠山上,眼见对手没有火炮和足够重火力支援刚把指挥部前移到半山腰的十一师师长刘昌浩放下望远镜,脸色铁青地大声呵斥情报参谋:
“打了这么久,竟然对敌人的火力毫无所知,敌人根本就没有迫击炮和足够的重机枪,为什么两次都是敌军阵地即将被撕破之际,各团的冲锋却在最后一步功败垂成?”
“回禀师座,属下实在不知道敌军火力配备如此强大,根据情报汇总,敌人几乎每个班均有一挺轻机枪,每隔四十米左右就架设一个重机枪火力点,这种火力配置大大有违常例啊!而且敌军普遍枪法奇准,冲击敌军中路和右翼阵地的两个团,两次冲锋下来连排长死伤一半以上,这仗真他娘的诡异啊,师座!”情报参谋委屈地辩解。
“报告师座:我军三十七师和第九军两个团经过三小时激烈战斗,终于成功实施强渡,并一举击破敌军布置在潼河口淮河南岸的两道阵地,敌军扔下帐篷辎重和上百箱弹药疯狂逃向南面的郭家湾。前敌指挥部直属骑兵团已开赴潼河口,即将渡过南岸投入战场。
副帅电令我师加紧进攻,勿使敌军与郭家湾残敌形成汇合之势!”参谋长陈衍达兴奋地前来报告。
刘昌浩转怒为喜:“好啊,张承柱将军的骑兵团终于亮相了!定是遵照副帅之命将两步敌军分割歼灭,短短十公里的距离骑兵转眼即至,只要成功插入敌人后方,对面那数千顽抗之敌插翅难逃……传我命令:预备队投入战斗,全师将士同心协力开赴前沿阵地,全力以赴发起最后的猛烈进攻!”
“遵命!”
各团将校齐声回应,信心百倍地赶赴所部指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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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九章 斗智斗勇建奇功(五)
第二六九章 斗智斗勇建奇功(五)
在振奋士气的诸多好消息鼓舞下,直鲁联军第十一师六千余名官兵全部投入到第三次进攻当中,当绝大多数官兵急冲三百米进入前沿阵地集结时,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一阵沉闷的迫击炮发声骤然传来,三十六枚炮弹带着尖厉的呼啸声,划过双方阵地上空,仿佛长上眼睛一样准确落入插上大旗的鸡冠山指挥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夺目的烈焰和滚滚浓烟中轰然迸发,树木泥石满天溅射,大地为之颤抖,第十一师指挥部连同一个连的警卫部队随之灰飞烟灭。
匍匐在前沿阵地上的直鲁军官兵尚未反应过来,革命军阵地上轻重机枪响成了一片,比前两次多出一倍的密集子弹将数千官兵压制在两百米一线,猛烈的火力将露出身子和脑袋的官兵打得血肉模糊,要命的是五分钟的连续射击过后,隐藏在革命军阵地后方的三十六门迫击炮已经调整好射距,大威力的炮弹在密集的官兵中接连炸响,将匆匆构建的前沿工事炸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魂飞魄散的官兵无法抑制心中的强烈恐惧感,开始出现零星的溃逃,一站起来立即成为轻重机枪扫射的活靶子,两百余米的距离之内轻机枪的长短点射奇准无比,更别说威力强大有效射程超过八百米的水冷式重机枪了,数以千计的十一师官兵没能发起最后的冲锋,就在革命军出其不意的猛烈打击下毙命。
随着革命军火力的逐步减弱,四公里长的直鲁军攻击阵地上残余的指挥员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几乎一半的营、连奋不顾身发起冲锋,另一半怯懦者却率领所部飞快后撤,松散的冲锋队伍立时成为了革命军最好的靶子,仅仅停顿半分钟不到的数十挺轻机枪换完枪管再次怒吼起来,将两千余名勇敢的敌人打得横尸遍地,毫无招架之力。
幸存的冲锋官兵受到猛烈。打击和后撤官兵的影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彻底丧失殆尽,几乎全部放弃了必死无疑的死亡冲锋,转过身子拔腿就跑。
革命军阵地上的三团长顾长风。见状扔下花机关枪一跃而起,拔出大刀放声虎吼:“弟兄们,跟我杀啊——”
“杀——”
一千六百余将士在顾长风的。鼓舞下齐声怒吼,奋起直追,踏着敌人的成片尸体和血迹,奋勇争先进行追击,一颗颗子弹、手榴弹飞向落后的敌人,一把把大刀划出道道寒光,直杀得敌人鬼哭狼嚎狂奔两公里,这才在各部长官的高喊中掉转方向冲回阵地,迅速撤离阵地,赶赴身后三点五公里的范家山和小庄村一线,不知疲倦的工兵营弟兄已经在这段南邻女山湖、北靠淮河的三点五公里防线上挥汗如雨,紧张地构筑防御阵地。
副师长胡家林带着参谋与卫队巡视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给安毅发去电报:已按计划撤至二线阵地,未见敌军穿插部队。
就在胡家林致电安毅之时,其阵地南面三公里的。沙埠码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独立师二团经过潼河口三个小时的奋勇阻击随即遵命快速后撤。
这三个小时的激战中,二团两千一百官兵在敌。第九师两个团和第三十七师的猛烈打击下,付出了死伤近半的沉重代价,全团官兵在上千民众的帮助下撤到了湖西岸边,以最快速度登上预先停泊在此的两百余艘大小渔船,几乎毫不停顿地撑离岸边,堪堪在敌军三十七师前锋团包抄到来之前的八分钟逃出生天。
敌军三十七师追兵眼睁睁看着两百多艘渔船载着伤痕累累的近两千革命军逃离,恼怒不已,苦于迫击炮连和重机枪连没能及时赶来,徒劳地望着数百米外的渔船没头没脑地射击,三十七师好大喜功的师长、参谋长,却在击溃革命军渡河成功的第一时间,给总指挥褚玉璞发去大捷的电报。
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奔向湖边码头,敌军骑兵团八百骑兵在潼河上游三公里处成功渡河飞驰而至,杀气腾腾奔到码头一线这才放慢了速度。
高大黑马上的上校团长张承柱遥望越去越远的点点船帆,高举马鞭,果断地指向北面,八百训练有素的骑兵再次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编队冲向北面,此时的骑兵团根本不知道第十一师已被强悍的革命军三团击溃,师长、副师长、无线电台以及十余名将校丧身炮火之中,革命军三团的阵地已经后移三点五公里。
八百骑兵速度越来越快,犹如一把犀利的刀锋,划破一切,飞速刺向北方。
马队前锋距离小庄村一点五公里之时,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在前方三十米外接踵响起,由西北流入女山湖的陶河上方的四座木桥瞬间全被炸毁,马队前锋高声怒吼勒住缰绳,才堪堪在冲入八米宽的河道之前停下了脚步,整个马队也因此剧烈的爆炸,整齐划一地降低速度最后停下,望着横亘在前的陶河无可奈何地叫骂起来。
张承柱策马奔上左侧河边的小土坡向北遥望,八百米外的一面面青天白日旗在劲风中猎猎招展,张承柱大吃一惊,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看到严密的防御阵地上的一个个官兵和一挺挺机枪之后疑惑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敌军后撤如此迅速,还以为是革命军主力部队的二线阵地。
张承柱凝神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又将望远镜转向西北方向第十一军的阵地,惊愕地发现那一片空旷的阵地上,除了股股浓烟,没有任何的交战迹象,这让一路从西面疾驰而来的张承柱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隐约传入耳膜,张承柱再次举起望远镜向西北方望去,一条两米高、数百米宽的洪水线正以席卷一切的澎湃冲击力汹涌而来,“轰隆隆”的冲击声越来越大,张承柱突然想起地图上陶河上游的水库,震惊之下猛勒缰绳,坐骑吃痛人立而起放声狂嘶,在空中漂亮地转了个方向载着主人冲下山坡,张承柱边跑边喊:
“洪水决堤,快跟我跑起来——”
八百骑兵大吃一惊,以娴熟的骑术调转马头,举鞭猛抽,八百匹战马发出阵阵嘶叫声冲向西面,泛滥的决堤洪水铺天盖地淹没而来,将大地上上的残枝断木连同八百战马留下的马蹄印迹一同冲进浩瀚的女山湖。
行动迅速的八百骑兵奔出两公里回头一看,满目的汪洋令人触目惊心,要是再晚一分钟很可能招致全军覆没的危险,马上的骑士们人人惊出一身冷汗。
骑兵团中校团副李金龙拍马来到仰天长叹的张承柱身边,望着眼前的两公里汪洋,低声说道:
“大哥没必要叹气,敌人这一手狠毒啊!先是炸毁桥梁阻我去路,再炸毁库堤企图淹没我军,要不是你及时发现险情,恐怕我们大多数弟兄难逃此劫,如果换作是步兵追击而来,那就惨了!”
张承柱摇了摇头:“我并未为不能如愿袭击敌军侧后叹气,而是对敌人如此精准的算计而惊讶,你回想一下,从我们静观潼河口激战开始,到移往上游成功渡河,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一路上遇到的不是冷枪就是桥梁被断,使得我团白白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宝贵时间,我现在庆幸没有冲进敌阵,否则等待我们的将是一道道阵地和密集的机枪子弹。”
“怎么会呢?十一师四个团不是一直压迫这敌军三个主力团吗?敌军怎么可能仍有力量在侧后构筑阵地?”李金龙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