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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枪捡来。”赵无极说了一声,不等回应就离开队伍,飞快的跑向弹坑,捡起了牺牲战士的步枪,这是一把苏式步枪,比平常的步枪要短些,只有一米长短。出国前,为了减轻负重,除了班排长外,其他人都没有发枪。连长陈立业理解他的举动,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赵无极这叫步马枪,是骑兵用的,不过子弹和长的苏式步枪是通用的,让他记得到兵站的时候去补充些子弹。
四点多钟,各连停止前进,穿行到附近的山林里开始防空作业和宿营准备。
六点来钟,天蒙蒙发亮。奔波了一个晚上的战士们累极。一声令下,纷纷两个一堆的铺开一块防雨布当垫子,和衣躺下再盖上另外一张雨布休息。赵无极尽管十分发困,还是按照老战士的经验,先脱了浸了汗的衬衣,擦干了脚,再穿上棉衣鞋子休息。
朦胧中似乎听得有呜呜的尖啸和咚咚的炮响,可眼皮子就是困得不行,他脑子里浮起一个丧气的想法“睡着给打死算了”,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第十三章 行路难(中)
赵无极他们宿营的小山,高一百多米,西面是缓坡,东面是峭壁,隔着几座低丘,俯看着山下狭长的山谷平原。这里的山都很贫瘠,山上除了一些松林子,就是低矮的灌木与野草。中午时分,赵无极被丝丝凉意打醒,睁眼一看竟然飘起了细雨。班排长们也纷纷起床,叫醒各班的战士。问题出现了,一夜的行军,一些战士被汗水一浸,再和衣而睡;或者是行军中脱了太多的衣服求凉快,好几个人发起高烧来。严重的,躺在地上起不来。卫生员量了体温,建议将其中两人留下休养。
才第一天行军,就出现了非战斗减员,而到集结地点至少还有半个月的行程。连长陈立业派通讯员向营部报告后,眉头紧锁。通讯员回来报告的消息是各连都出现了病号与减员,除了感冒还有拉肚子的,大约是喝了凉水凉食的缘故。营部要求各连要采取有力的措施,避免发生类似减员。
炒面,是一种白色的高粱米粉末,炒熟后制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志愿军一线部队的主食。放在冷水里一拌,吃多了直叫人发呕。老战士们戏称,把白色的炒面袋子挂在树上,飞机都懒得打。副指导员刘进旺原来的家庭条件还不差,试着咽了几口炒面后几乎呕光了胃液,闻言他对陈立业说:“连长,冷水泡炒面,这种吃法我担心战士们会拉肚子,影响战斗力。”
“生火会暴露目标,没法子啊。”
“让炊事班找个没人的山沟,用干柴烧,注意烟火就是了。不吃点热食,我怕战士们会吃不消,无谓的减员啊。”
陈立业看了看一个个疲惫的身子,又望了望这连绵的细雨,下不了狠心。
“下雨天,飞机未必会来。”刘进旺补充了一句:“有飞机来了就让他们跑回来。”
陈立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一定要注意安全。”
炊事班找了个无人的小山沟,远远看去,刚开始时还有一缕青烟升起,陈立业不安的眺望起天空,神情紧张。不过运气不错,一直都没有飞机的身影,随后青烟慢慢散尽,大家都放下心来。
炊事班的战士还找了少许野菜的茎叶,混在炒面里煮了两大锅抬了回来。刘进旺满意的吃着面糊,神色之中颇为得意,自觉象是立了功劳。赵无极吃的一向很快,打进入朝鲜战场以来,他比较沉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么早就有蚊子了?”刘进旺嘀咕了一声。赵无极闻言猛然抬头,眯起眼睛搜索起天空来。陈立业也反应过来了:“注意防空,有敌机!”林子里随即传递着“戴上防空帽!注意隐蔽!”“趴下!”“不要跑动!”的口令。干部战士们急忙的或蹲、或趴在树底下,眼神中透出丝丝慌乱。还有一个战士又是想蹲这棵树又是想趴那个林子里,左右来回窜,结果被班长一把按倒在地上,这才老老实实的趴住了。
“嗡嗡”的声音从南面沿着山谷传来,越来越近。
赵无极悄悄的移动到靠着峭壁的松林底下,透过防空帽的树枝向外面望去。山下那段狭长的平原上,一条铁路线南北铺开,还有一条公路在附近蜿蜒而行。沿线两侧布满了一个个巨大的弹坑,里面积满了水。陈立业不知什么时候也蹲到了赵无极的身边,两个人都神情严峻的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浑重的声音中突然冒出尖锐的啸声,两架被称为“油挑子”的喷气式战机从南面俯冲进平原,沿着铁路线示威似的开枪扫射起来,机头下冒起点点星火,地上的泥土随即剧烈的翻滚、跳跃着,飞快的溅起、落下。南面迅即响起了“咚咚”的炮响,却不是向着这“油挑子”开火。而浑响声变得越来越大,赵无极仿佛能看到弹坑里的水也在微微颤动,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南面的天空。
主角果然还没有出场,随着“油挑子”的远去,四架巨大的黑影浮现在高空中。
陈立业和赵无极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相互对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远处对面山上的高炮随即响起,而负责掩护的美军战机立刻俯冲下来,向着高炮阵地投弹、扫射。赵无极够清楚的看到了轰炸机上四个螺旋桨,就象是死神的镰刀似的疯狂转动着。很快,黑色的炸弹象是倒豆子似的倒了下来,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发出致命的尖啸!铁道沿线上接连不断的升腾起巨大的烟雾与水柱,卷起黑色的泥土和破碎的枕木冲天而去,再哗哗的坠落在水面上、地面上。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地面上的小石子被震得瑟瑟发抖,不断的有石子从峭壁上跌落。赵无极的眼珠子随着天上的炸弹落到地面,又跟着冲天而起的雾柱而起,耳边只听得陈立业的喃喃自语:“我的娘哟,淮海战役也没见过这场面……”
高炮的炮声似乎更加的激烈了,“咚咚”的声音扣人心弦。其中还夹杂着高机的怒吼,他们在向俯冲的战斗机还击,掩护高炮阵地。远远的,似乎还有些穿着灰白衣服的当地群众,形成一溜的细线,往山上运送着什么。
一架轰炸机的翅膀被高炮的弹幕撕走了一块,艰难的维持着平衡,吃力的向西面飞来。联军拥有朝鲜半岛的制海权,只要再坚持上几分钟,爬上安全的高度,它就能逃到海面上得到营救。但是突如其来的创伤使得轰炸机瞬间掉落了几百米的高度,在爬高的过程中那庞大的身子似乎静止在了空中,让人恨不得伸出手去扯着它的屁股一把将它掇下来!
“哎呀!可惜,可惜啊!”就连步兵出身的陈立业也知道这是个好机会,禁不住连连拍腿叫唤出声来。赵无极闻声向四周扫了一眼,才发现连队干部大多都挤在附近观战,有的愕然、有的焦急、有的脸色发白,也有的镇定自若,赵无极有心的记下了他们的表情。
正在众人急的火烧屁股的时候,在离赵无极他们以北不到1公里的一个山丘上,响起阵阵悦耳的“嗵嗵”声,那是一个隐蔽的高机阵地,也许就是昨晚转移的那一个。对付千米以上的轰炸机他们只能干着急,一直没有开火。但现在,他们突袭的效果就象一个慢动作影片,只见轰炸机的肚子、翅膀不断的被撕破,一个个零件从身上剥离开来,或快或慢的撒落在空中。一个发动机迸出了黑烟,接着又是一个,飞机已经无法控制,身子愈显得庞大起来,无力的向远方的山上坠去!
“打的好啊!”观战的连队干部们情不自禁的握起右拳狠狠的打在左掌上,严峻的神情上绽放出笑容。好些个蹲趴着的战士听到了叫好声也放松了警惕偷偷的打算摸过来。
“飞机冲我们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高高叫起。
赵无极猛的一扭头,只见林子里一个战士面色发白的抬着右手,指着南面的天空。
顺势望去,只见两架油挑子一前一后从南面直冲而来,机头正对着这个山岗!
所有的人脸色瞬间变得发白。
第十三章 行路难(下)
五天后,在清川江南岸的一个宿营地里,连队正在休整。
“飞机对运动目标、特别的颜色、光亮反光特别敏感。”
“飞机俯冲射击前往往要拉起机头减速。”
“飞机在你头顶平飞时,就看不到你。”
“飞机噪音很大,听不到地面的声音,只能通过光、色等判断。”
“飞机速度快,所以也容易冲过头。要利用好速度差。”
“飞机扫射时,避让中要抬头观察敌机方向,如果机枪在机翼上,要尽量正对着机头,那样机枪不容易打中你。”
“夜间防照明弹,照明弹刚投时路暗天明,应迅速离开路面到两侧隐蔽,避免路面反光暴露目标。”
“过河前要脱光鞋裤,过河后要擦干了再走路。”
“……”
赵无极手里端着一个笔记本,在认真的进行总结,阳光透过松针叶子照在他坚毅的脸上。五天前短暂的生死考验让他想开了许多了,也成熟了不少,不再为战局可能的失利而显得低沉,他在着手总结这些天来的或耳闻、或目睹、或回忆空战游戏推理出来的知识。
他并没有试图警告五次战役将会出现的局面。健全的人格与逐步成熟的思想使他不再拥有十六岁的幻想,他能想象出大致的结局:
小声:喂,你知道志愿军司令部在哪里吗?你知道彭总会在什么地方吗?
悄悄:报告,2连的文化教员到处打听志司的情况,不知道要做什么。
询问:赵教员,你打听志司的情况做什么?
回答:我有重要的关于五次战役的情况要向志司报告
笑:你和我说就是了(自问:五次战役是什么?)。
诚肯:五次战役必须马上停止,第二阶段将受到巨大的损失,180师被敌人包围。我们应该采取坑道作战、边打边谈的手段结束朝鲜战争。
这里会大约有两种可能:
愕然发笑:小王,你送赵教员到兵站去休息。自语:好好一个知识分子,就这样吓出了精神病……
愤怒咆哮:赵无极,你这个右倾投降主义!失败主义的典型!然后,降职到炊事班当火头军。
再然后,战局证实了赵无极的建议,不过,政治的水潭子并不如青年人想象的那么清澈见底,可以畅泳一番。
审讯:你是怎么知道五次战役的情况的?你是怎么知道五次战役的部署的?谁是你的同伙?你的任务是什么?(注:五次战役的具体部署,4月21日传达到兵团与军;由军口头传达到师长,不落文字不用电文。22日黄昏即为战役发起日。)
替罪羔羊的可能极大:某团文化教员赵XX是潜伏的美蒋特务,他设法潜入大陆,伪装进步参加志愿军后,伙同同谋到处收集情报,并报告给美军,造成我军五次战役受到重大损失。赵XX在承认罪行后,畏罪喝凉水自杀。
兴许会被保送中央,预测了几次战局的变化,证明正确性后:最好的结局是严格控制使用,终身不得自由,白发苍苍中抬头望向四角的天空;最差的结果是最高领导人沉默后指出:中国革命不需要神秘主义……画外音:我对党国有功劳!你们不能这样啊……呯!一切都清静了。
没有一个具有强烈控制欲望的政治领袖会喜欢一个知道明天的人,因为这种人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可为已用,也可能为他人所用,甚至为这种人自己所用——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又隐瞒了什么!
说假话,无法自圆其说,根本不能解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