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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为稀世大阴阳师的惊人的灵力,这完全是由于他的出身。
第三卷 镜子的牢笼 第八章 举父(上)
——虽然人家说你不是人,在我看来却不是这样……
很突然的,耳边回响起一个令人怀念的声音。晴明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回到了久远的回忆当中。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也好久没有回想起了,甚至连还记得这件事也忘记了。记忆中的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了,只剩下朦胧的轮廓。就像背着光一样的朦胧的姿态,已经那么久远了阿。晴明心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自从她死了之后,已经过了几十年了。但是,那个面容却不觉得很怀念。那时因为,具有和她很相像的面容的人就再身边。虽然很年幼,还是个技艺也不成熟的半吊子,不服输的最小的孙子。正因为还处于成长阶段,所以那孩子有时会出现和她以一模一样的表情。
“……晴明大人,您怎么了?”
含有几分惊讶的呼唤把晴明从回忆中惊醒。回过神来一看,空木正跪在清明的旁边。她把扇子拿在手里施了一礼,指了指对屋。
“彰子小姐请您务必来一下……请进吧。”
好像彰子拼命的哀求打动了顽固的空木。虽然有些不情愿,她还是让晴明进了对屋。通过对屋的侧门穿过了厢房,进了正房。好像一直躺在床上的彰子在单衣的外面披了一件枯叶色的外褂,端坐在床旁边的草席上。一看到老人的身影出现,彰子双手放在草席上,低头轻施一礼。晴明的官位不是很高。即便如此彰子对他怀有敬意是因为他很关心彰子,焦思苦虑的危彰子费了很多心。而且,对于从来没有见过祖父的彰子来说,年老的晴明简直就相当于亲祖父一样。
“啊,别太累着了。别太勉强自己,还是请躺在床上吧。”
听到晴明的话,彰子摇了摇头,倚在旁边的扶手上。
“让您看到我难看的一面了……”
虚弱的说着话的彰子脸颊简直削瘦的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平常白色微微泛红的樱花一样颜色的肌肤,现在泛着苍白让人不忍心看。黑色茂密的头发也失去了光泽。抬起由于轻烧而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晴明,彰子握紧了双手。
“晴明大人……我听空木说您把加诸我身上的诅咒转到您自己的身上了,这是真的吗?”
在彰子的正面坐下,晴明用欲言又止的表情回视彰子。理解了他的沉默就是肯定,彰子用双手捂住脸。彰子好像被摧垮了一样蜷缩起身体,肩膀在抖动。看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晴明皱紧了眉头。
“彰子小姐,您还是赶快躺在床上吧。要是再劳神的话,病情还会加重的。”
给微烧的彰子准备的火炉里已经放入了炭。也快到冬天了,屋里没火的话会觉得有些寒意。彰子缓缓的摇了摇头,朝晴明深深的低下了头。那个可怕的咒语在全身来回奔走,用令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在折磨着她。如果就这样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甚至让人想自杀解决这样程度的痛苦。炽热沉重压来的恐怖的气息和在体内蠕动的可怕的力量。彰子凝视着自己的右手。像纸一样白的毫无血色的手背上由一个红黑色的丑陋的伤疤。在昏迷的期间,她追溯着朦胧的记忆。黑暗中的贵船,正殿。被无数个妖怪包围在中间,有人那么高的巨大的鸟妖俯视着自己。
——不会消失的伤疤,永远不会痊愈的伤疤。这是……
彰子闭上眼,身体在瑟瑟抖动。那个妖怪很高兴的说到,这是猎物的烙印。
TBC
从那个时候起,妖怪咒语的束缚就已经在身体里扎根了。一点点地扩散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一直沉睡着等待穷奇的召唤。握住白皙发抖的手,晴明严肃地说道。
“……妖怪咒语的束缚……这个伤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消失吧。”
彰子瞪大了眼睛凝视着晴明。老人用超然物外的口吻继续说道。
“另外……说不准穷奇施加在彰子小姐身上的咒语不仅一辈子不消失,而且会时不时地来折磨你。”
彰子睫毛在抖动。晴明看到这儿猜测彰子可能在哭。但是,和猜测相反,彰子不仅没有在哭,反而在静静地笑。
“……但是,我没有事的。”
因为,她继续说道。简直像一点涟漪也不起的静静的水面一样的眸子。
“有阴阳师在保护我呢……有像晴明大人您这样的阴阳师保护,我还怕什么呢?”
而且,她接着说道。
“皇宫内有阴阳寨……不是有很多阴阳师吗?所以,肯定会没事的。”
彰子在笑,静静的,端庄的,有些寂寞的在笑。还没举行成人仪式的年幼的少女。不管怎么看起来显得成熟,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个少女数日后就会举行成人仪式。而且,举行完仪式的一个月之后,为了成为帝王的妻子,要进入内宫。虽然只是个十二岁的年幼的孩子,却为了父亲的权势,成了政治上的一个棋子。贵族家的小姐是不能有自己的意志的。作为父母的棋子,作为他们升官发财的棋子,大多数连名姓都没有留下,就被流逝的时间埋没了。尤其左大臣家这样的公卿门第更是如此。小姐们都是听从父母的话,浑浑噩噩的活下去。即使事实并不是如此。在藤原家出生的彰子对这点比谁都清楚。正是因为什么都明白,所以才告诉自己要放弃,什么也不要期待。彰子移动视线,眺望着东庭。那儿板窗被关上了,帘子也降下来了,彰子好象要在那找出什么似的眯起了眼睛。晴明终于发现彰子所看的并不是庭院,儿时正好看到庭院的那个方向的茶几和蒲团。彰子好像觉得有些耀眼似的眯着眼睛在看那些东西。过了一会儿,她好像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道。
“——萤火虫……”
晴明眯起了眼睛。彰子继续说道。
“昌浩多我说过要一起去看萤火虫。”
目光柔和,好象那儿有谁在那一样,一直注视着。
“今年已经,过了季节了。所以,……明年夏天……”
嘴里在不停地重复着“明年”这个词。晴明垂下了眼睛。看到了彰子白皙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的那双手上刻着一辈子也不会消失的咒语的烙印。
“他说贵船川是看萤火虫的胜地,一到夏天就会有很多萤火虫在飞。……不觉得有些可笑吗,贵船实在太远了,肯定不可能一起去看的。”
好象打心眼里觉得很可笑似的,彰子的声音带着笑意。晴明一直垂着头,不,摇了摇头。
“然后……然后啊,昌浩说没问题的,很自信的这样说。”
——没问题的。只要让我跟你提到过的名字叫车之辅的车妖载咱们就行。
一晚上就可以一个来回,所以。
我有问了一句“真的吗”,他用力的点一下头。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个约定。他一直、一直都在担心结界有没有问题,彰子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如果没有发生异常的话连见面也不可能。和彰子的安危相关的,和昌浩的安危这些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没有任何危机感的,天真无邪的约定。那时多么让人高兴的,令人简直等不及的约定。真的很高兴,很高兴。遥想那一天,觉得心中无限欢喜。”……然后……我们还拉了钩“
啪的一声。
一滴眼泪落在枯叶色的衣服上,被吸收了。晴明抬起了头。彰子仍然在微笑。一直看着东庭的相房和两个并在一起的蒲团。尽管从眼里滑落出泪水,看起来却像在幸福的微笑着——
萤火虫。贵船的萤火虫。肯定比画卷还要美,比梦还要美,比想象中还要美的,夏天的萤火虫。彰子听到昌浩在说“到那时肯定已经把穷奇它们打倒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答那个妖怪。昌浩用和说这句话同样的声音说道。微笑从彰子的脸上消失了。好像已经到了忍耐极限似的连脸都有些扭曲了。她咬紧了嘴唇。泪水不停的从垂下的白皙的脸颊滑落下来。
过了一会,她用有些哽咽的声音坦白道。
“虽然他对我说不要回答……虽然……他对我这样说过……!”
彰子一边啜泣一边把一只沉重地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尽管昌浩反复跟自己说千万不要回答;可是最终自己还是回答了穷奇。
“答应穷奇的……让咒语启动的……是我自己……!”
终于说出来一只鳖在心里的话,彰子用双手捂住了脸。和约定的同一天。彰子从父亲道长口中得知这个秋天将要举行成人仪式和入宫的事。让昌浩转交的信里也是这样写的。一旦晴明用占卜算好良辰吉日,事情就会接着顺利进行了。一边听着父亲的话,彰子心中慢慢开始结冰。想说“等一下”,可是僵硬的嘴唇发不出任何声音。等一下,父亲大人,求您了。因为,我们已经约好了。约好了一起去看萤火虫的,来年的夏天,萤火虫。无论在心里怎样拼命的哀求,大声的喊叫,彰子知道,这些话时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的。贵族家的小姐没有自己的意志。无论内心真正的想法如何,都不能存在。但是,即使如此。我真的不想入宫,不想进什么后宫。因为当今的皇上不是由很多妻妾了吗。中宫皇后定子还是我的表姐。茫然的看着在很兴奋地谈着将来的父亲,彰子的心像被撕裂一样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一个人回到了对屋,无力地扭头看着东庭的时候,那个恐怖的妖怪钻到了心里。回答。如果回答的话,我就把你从背负的命运里解放出来……
“明明不能回答的……可是……我却……!”
无论怎么样后悔都已经迟了。
彰子让穷奇的咒语启动了。惊人的瘴气弥漫,不仅仅是她,连家人和仆人都被卷了进来。
“为此,竟然让晴明大人您背负一切……连昌浩也……!”
他肯定为了实践打倒穷奇的诺言,现在在满城地找吧。刚刚从鬼门关回来没多久,却因为彰子的缘故……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一心想从命运逃脱的浅薄的想法给大家添了麻烦,让大家遭了池鱼之殃。一时间,正房中只有彰子悲痛的啜泣声在回响。过了一会晴明静静地对捂住脸小声啜泣的彰子说道。
“……无论是谁,都是有心的。像让心消失,是不可能的。”
但是,贵族家的小姐却被当作工具一般对待,就那样结束了一生。一直把自己的心小心地藏起来,根据某个人的意志就那样随波逐流地活下去。看着她单薄的无所依靠的肩膀,晴明突然想起了亡妻。和这个少女一样具有能看到妖魔鬼怪的灵力。除此以外,什么才能也没有。所以特别讨厌鬼,一看到鬼就会大声惨叫。刚开始时是为了给她驱鬼而被叫去的。很随随便便地对她说“我可不是人哟。因为我是妖怪和人生的孩子”。结果她很认真的反驳道。
——你说你不是人,绝对是撒谎。
第三卷 镜子的牢笼 第八章 举父(中)
因为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直率的盯着晴明的目光。继承了这个目光的只有昌浩。她显示了让晴明惊讶的看鬼怪的灵力。之后,好像要让晴明故意听到似的反复说道。我是不是具有让你惊讶的看鬼怪的能力啊?所以,请相信我的话吧。你是一个非常温柔的,让人觉得心安的人。从幼年时候起,就一直插在晴明心中的一根刺,而且是绝对拔不掉的刺。人家一直对他说你是妖怪和人生的孩子。因为不是人,所以也没有心。被人家这么断定。只要活着就有心。而且像杀死自己的心也是不可能的。想起了现在仍然在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