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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苏迈着步子晃悠到我身侧,拿扇子敲了敲我的头:“当真果真的把我忘了?”
我翻了翻眼皮,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躺进椅子中:“来找我,想必是有事?”
他倒也不见外,自顾自的坐了,还谴着羽红给他倒了杯茶,我斜眼的看他半晌,他摇头晃脑的喝到饱才说:“今日来呢,原本也是传了个喜信儿给你,当年因为你犯的那事,天帝……”他抱着扇子稽首,“自当是觉得对你有些亏欠,这不,他有个天孙东离,想必你是听说过的,近些年来一直也没个上好的姻缘,如今天魔战事又近,两界若想求得平稳,联姻倒是稳妥的法子。”
一听这话,我扭了头,他那细长的眼眉挑了挑,我淡笑着抓起手边的书就往他的脸上砸去,羽红见这光景只管着掩嘴笑,倒是明苏那只半老不老的凤凰有些在意料之外的拿扇子拦了拦。
我微紧眉心,有些薄怒的看着明苏,真是若干年的不露头,连只老凤凰都来欺我,当真以为我这些年不露头,坏了脑子么?
明苏打着哈哈,又是喝茶又是压惊,我横眉看他半天,他才自觉的清清嗓子:我半拖着腮帮子静等着他胡诌,心思周转了几个个儿,刚这么一想,就听他说,“你说,未入魔道之前,你也算是位列草木一族神女,说来,姿色……”他歪头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番,“就便是差也没差到不能入目的境地……”
羽红扑哧笑出声,我侧脸看她几眼,她识相的捂住了脸。
我转过头来,明苏那只不知好歹的老凤凰还在自顾自的说着:“算来,也不是桩吃亏的买卖,你想,两界祥和,少倒戈相向也是好的,若不然不还是两败俱伤?而且,赶了如今的时机,若是司禄星君大婚的场面上,东离君风光伴你左右,那厮还不觉得自己瞎了眼?”
明苏这只该死的老凤凰兴致正浓,我半笑着拿了茶台上的水洗,照着他的脑门儿就摔去,他躲得还算灵巧,水洗跌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羽红让我消消气,明苏扑打身上的水珠,还与我说着:“就算不成,也不能动粗啊,多半失了你当神女的身段。”
我冷笑半天,挑拣着衣上的流苏捣鼓半天才说道:“可瞧得清楚了,如今我可不是什么神女。”
这当头,羽红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儿,一门的过来扯我的袖子,还打着圆场,她说:“其实,东离君要是看着归元殿下的芳目,倒也是九重天的帅哥一枚……”
“你是没见,我父君与母妃如何玉树临风与风华绝代么?你又见我姿色好到哪去了?”我截断了羽红的话,她吐了吐舌头,无奈的看着我平常如斯的脸蛋儿,终是一个憋不住笑出声来,明苏那只老凤凰也是笑意盈盈的看我,我赌气起了身子,冷笑道:“别是你们东离君有什么难言的隐疾,九重天上没有女仙愿意下嫁,天帝才想了这么个联姻的法子?哼,你们九重天倒是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怎能如初见-4
明苏刚要答我的话,我便听得一声轻笑,这声音仿佛就在耳际般,我正纳闷,就见羽红和明苏相视一笑,又齐齐的低下头,我还见,羽红那透绿的绣花鞋踹了明苏了一脚,看来,我小瞧了我们家羽红勾三搭四的本领,思绪正在想着,冷不丁有些声响传进耳朵里:“你倒说说,我有什么隐疾?”
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慵懒和笑意。
我回过身,见到了他。
站在我身后不过一步开外的距离,金色的外衫庸俗的可以。
我没等看清他的眉眼,就歪脖在想,九重天那地界儿,我千年前闹事的时候,莫不是每个神仙都要白衣飘飘的装作比谁都像个神仙,就说我爱慕的司禄星君也会偶尔披了白袍子衬他那身姿,却少见像这个主儿似的,从头到脚金光灿灿如同凡间的金锭子一般。
生怕别人不知他生来金贵。
“怎么,你是说不出了?”
我顺着声音看去,东离君真是当天孙当得年头有些久长,也不用顾让的便坐进椅子里,掀开袍角二郎腿翘得很是惬意的看我,束发规整,眉目倒没我想象中的那般俊朗,是了,从前便是觉得司禄星君长得最是好看,不像司禄星君那般的丹凤眼,我统统觉得不帅气。
只是这眉眼,有些眼熟。
思及此,我便自自然然的走向旁边,扑打扶手上方才为了砸明苏留下的水渍,待擦得干净了,方才坐下,扭脸看他:“既然是隐疾,自然是万千说不得,东离君……不会……强人所难吧?”我把最后的“难”字咬得极其的重,又抽空换了他面前的杯,倒上茶,这套动作下来倒也是一气呵成。
候着半天也没听他搭我的话,我抬眼看,他修长的手半握着杯盏,摇头晃脑的品着茶香,眯缝着眼半天,因着我的注目,多半他也有感觉缓缓的睁开与我对视,嘴角弯得有些邪气,半诧异的和我说:“你怎知我最近添了专门难为人的嗜好?”
羽红和明苏衬着我窘迫的光景又扑哧的笑得愈加放肆,我斜眼看去,明苏拉着羽红朝着门口走,羽红还调皮的跟我眨了眨眼睛,看来,我这地头儿一派纯净的山水草木养护之下,倒养出了内奸来。
我想着这改日里要清理清理门户的事,竟忘了要接东离君的话茬儿。
他耐性看来是不大好,指尖磕着桌沿儿,引我回过头来。
“若不然……你倒是当着我的面说说……”他慢慢的放下杯盏,半撑着头,“到底,是何种来由?”
我一时编不出合衬的瞎话来,干笑了两声,手更是纷乱的拽过茶壶,先替他斟满,嘴上说:“不知东离君大驾光临,我们魔族不比你们九重天,只有这少许粗茶款待,还望上君见谅。”心下想的却是,喝了茶早早给我滚蛋,我这山小容不下你这尊神,他自然也能看出我的虚与委蛇,嘴角轻轻勾起,撑着头的手臂也放将下来,端起了茶轻咂了口。
有些无聊混着不知他此番来是何意的我,因着眼中串出来他金色的袖边儿,竟情不自禁的抬头望着天儿,仔细看着是不是有什么万朵祥云笼罩,仙恩浩荡。
云朵稀稀愣愣的,同平常日子并无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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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了话头儿,引我发呆的视线移向看他,他说的是:“前日里,我与明苏走了一趟天相宫,里外殿的喜气非常,司禄星君说,自打你近千年前犯事儿,再没踏进九重天半步,如今他大婚,他自己也拿不准,你去又或者不去……”
“去不去呢?”本是我心里在呢喃的一句话,不自觉的竟说出口,这话,引得东离君轻笑了声,我白了他一眼,无措的抓起衣襟上的流苏,里外圈的摆弄。
青台石阶绿意交织,缝隙中还挣扎出一根葱翠,我还有这闲工夫把那草从石缝里小心翼翼的拽出来,全然忘了九重天上最为尊贵的天孙,此时刻就在我身侧,带着我揣摩不大清楚的来意。
“他出了让我来迎娶你的主意。”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没有一丝感情,捧在我手里的草茎轻飘飘的随风飘落青台之上,我慢慢的扭过头看他,他说,“若我真心待你,你将如何?华楚?”
我忐忑得说不出话来。
浩渺烟波便在此刻凑着热闹的从天上压下来,放在平常,我自是知道这是哪位尊神要布雨的征兆,也早早借助法术撑开结界,把自己包裹在当央看着外头雨珠散落。
可这当头,我失了兴致。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幸好,我没擦胭抹粉的嗜好,还不至于在东离君面前乱了仪容。
他也淋在雨里,我们便如此静默的直到云头绽放出新的色泽,关于司禄星君的那些个过往,也挑着紧要的在我面前闪过。
在蓬莱仙岛的滟澜苑中,我正顶着我头上的那抹朱红,随风摇曳,他俯下身来说,这绛珠草蓬莱岛上倒是不常见,光是如此,也便罢了,他闲情逸致般的每日浇花洒水,我那时不知,千般万般躲得就是他的劫。
我喜欢他,我自是不能委屈了就单单装在我自己的肚子里,自然是要与他说的,挑了个明媚的午后,表着心意,他浅浅笑说了声“好。”
再之后,天河那边的云曦冒出头来,他说,你们草木一族有一样宝贝,是为连心草,我说我会死,他挣扎半天,留给我的却是,云曦必须活着。
我大闹天河,拆了那些个我看得不大顺眼的桥,为此,天帝降罪于我这九重天下的散仙,临了临了,还扯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只因,我父君掌管魔罗之域。
剩下的事情,便不愿意去回忆了。
薄雾开,天际七彩的光浓淡相宜,东离便挑了这么绚烂的时候与我说:“百般心思,不过想与你结了善缘,天下苍生千年一历的天魔一战,虽是你们魔族之帝心有不甘,但这么多年来也是败多胜少,……”他顿了半晌,这时我仰头的那片天,云絮浅淡丝丝片片,我苦笑了声接过话来,“你们尊贵惯了的,每常想的便是,既低声下气的过来,我自然要答应是么?”
“可,你如今为魔族之女,若是战了自然也要为你父君出征,生灵涂炭,这是何必?”
我看向他。
他正低头,修长手指尖儿点着茶盖,“八百年前,是你们魔族周曲上将不战而降,那时只因听了你在九重天出了事,无心再战。”
这事,让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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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带着琼光避世,周曲那地盘我倒是早想去来着,可多年拉扯闺女不易,倒是忽略了他。
我垂了眼眸,他如此说,我不知该如何答他。
又是好半天没有动静,我偏头看过去,东离君起了身子,走了几步路,去碰院中的那株长势甚好的海棠树。
“琼光如今也该有这么高了吧?”
如雷轰在我头顶,我呆坐当场无法言语。
“那时,幽冥司之中,你到底还是忘记了。”
他没转过身,便是那样站着,背对着我,我手心惊得布满了冷汗,连一句想问的话都问不出,从前幽冥司的那段我自认瑰丽的梦,这些年来无数次的想起,可记得的却是丝丝片片凑不成章,清浅到回忆不起。
空气便在此刻静得连喘气都听得分明。
我定定的看他的背影,看着看着让我又看出了些许熟悉的影子,我怎么忘了,那时确是有个包裹得如他这般的金锭子的曾经把喝醉的我扔进木桶里。
而可笑的我当,我当他是寄居在幽冥司的一缕孤魂。
我想我应该撒泼的冲上前去,劈头盖脸的给他几个嘴巴才算完,我还没等咬牙切齿的伸出手去,羽红便嫌我眼前的事情不够乱套,抱着琼光进了院儿,明苏依然摇晃他手里的折扇,那扇子晃得有些碍眼。
我心思有些慌乱,东离也在这当口回过身来,此前未曾谋面的三口便在此时在院中一家团圆。明苏那只老凤凰正微笑含意深许的看我,扇子扑打他青色衣襟,东离轻笑过去从羽红的手里抱过了琼光。
琼光有些认生,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下来,眉目紧锁的看着他。
我在想,要不要过去,把琼光这娃搂在怀里,但我又想依着她的性子不会太喜欢。
果不其然,琼光冷冷的说了一句话:“我那天就知道你是我爹。”
东离默不答话,倒是明苏蹲下身子来,去拉她的小手,琼光别扭的往后退了一步,明苏扑了个空。
“我就说,你如此样貌,定然是随了你爹。”明苏起了身子,对着东离说,“就算是孩儿她娘不愿嫁你,如此灵透的孩子可还是要带走的。怎么说这也是你们天族的血脉,流落在魔族有些不妥当,何况,天魔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