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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将她向上一托。绽开一个芳香弥漫的微笑……轰然一声,两人全身剧震,她从他身上滚扑下来,隔了好半天,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地面上生着茂密的长草,藤蔓,野花,像厚厚的草毯……她爬起身来,看看手脚还在,没折没破,顿时长吁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想不到这银杖关键时候居然还能救命……”
他微笑,她轻轻拍胸压惊,仍是后怕,轻声埋怨:“这有些人吧,表白也不看看时机,要是我早嚷一会儿,没准我们俩就直接像鸟儿一样飞上去了!”
他仍是微笑:“对不起……我只是怕我不说,之后就没机会说了。”
“……”看着他异样苍白却异样俊秀的面容,她忽然有点儿害羞,犹豫了一下,还是爬过去,吻了吻他的颊,他轻轻瞬了一下眼睫,向她微笑,星眸漂亮到流光溢彩。
她反而不好意思,站起来环顾四周。笑道:“我试下能不能用银杖上去啊!上面还打打杀杀热闹着呢,哪有空儿理你风情万种……”
忽听夜遥的声音道:“晚晚,这崖下面有占星官的天梯,你扶着我,我试试看能不能带你上去。”
叶晚晚本能的应了一声,忽然猛醒换了夜遥的声音,急回身道:“夜小妖,你……”
兰景惜却一笑,温言道:“夜遥,对不起,弄坏了你的身体。”
叶晚晚大吃一惊,猛然回过神,急扑过来,却乍着手不敢去触碰他,夜遥不答他话,仍是道:“晚晚,握着我的手,试试看能不能扶我起来。”
叶晚晚咬了咬唇,把银杖塞进后腰,双手抱了过来。她比他要矮许多,要抱他起来,颇为费力,又不敢用力抱他。咬着牙蹭来蹭去,终于让他坐了起来。竟不知是夜遥还是兰景惜,轻轻一笑,道:“晚晚。”她嗯了一声,贴在他胸前略略休息,他竟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想要你。”
她愣了一愣,本来这话,包括这种随时随地的情/色,实在应该是夜遥的作派,可是不知为什么,竟完全听不出是谁。居然,好像……好像两人的魂魄会融汇在一起一样。她不由自主的慌乱,急道:“兰景惜?兰景惜,你还在吗?兰景惜?”
连叫了数声,才听兰景惜的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极是虚渺,像在梦魇,她急的几乎下泪,像要把他从涉死处拉回,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他的声音迅速变的清晰,低低的道:“晚晚,我在的,会一直在的。”
她咬着唇忍住泪……不知从何处来了力气,终于把他整个人扶了起来,身不由已的向后一倾,险些倒摔过去,又强自站稳。夜遥缓缓的抬手捏了捏肩,道:“好像这只手还能用,晚晚,向东走……十几步吧。”
一边说着,便吸一口气,叶晚晚看他的样子,似乎要用一只手来撑起全身,忍不住又要下泪,索性也不松开手臂,向后倒退,每走一步,都几乎要绊倒,一直艰难的走出了十四五步,到了崖边,夜遥终于道:“停。”折而向右又走了几步,夜遥倚着壁坐了下来,道:“给我一枝树枝。”
叶晚晚一言不发的折了一根给他,他就用树枝点了点地面,道:“我树枝怎么走,你就怎么走。不要慢,也不要踩到我的树枝。”她曾经见过夜遥在占星台开启机关,约略明白他的意思,点一下头,便随着他的树枝走,一直走到第四次,终于听到前面轰轰隆隆,光滑的崖壁上,缓缓的开启了一道长长的向上的隧道,接着,便显出一架长索吊着的木屋。
叶晚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要虚拖似的,夜遥瞥眼她的神情,微笑道:“晚晚,你敢上这机关吗?年久失修,也许上到一半就会断也说不定。”
她薄怒道:“你很想死吗?”
他笑:“我很想和你一起死。”
叶晚晚无言,仍是过去抱着他,不太放心的又叫一声:“兰景惜?”
他轻柔的答:“在的。”
她便抱着他向里,这木屋显然只供一人上下,两人便拥挤不堪,终于挤了进去,夜遥不知拨弄了什么地方,木屋上的长索便缓缓的转动,夜遥笑道:“我说真的,真的很可能会断……叶晚晚,我也想说一句话,不然万一真的断了,你看你的银杖,暗淡成这样了,只怕没可能再救我们一次。”
她忽然就悲从中来,偏偏连别开脸都不成,只能任眼泪一滴一滴流在两个人的颊上,哽咽的道:“要说就说,废甚么话!”
“嗯,”夜遥轻笑,不紧不慢的:“夜遥把心也给了你,不知你想要夜遥做什么?你说说看?不论是什么,夜遥都会答应的。”
她轻哼一声,却止不住泪水,他便笑道:“叶大小姐,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当真不想要夜遥做什么吗?比如……把这个身体让给你喜欢的人?”
她情不自禁的张大了眼,两人面颊却贴在一起,看不到他的神情,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背不起这样的深情,而且……她想要兰景惜活着,却并不想夜遥死,不想用任何人来以命易命,谁的命都同样只有一次……
她迟疑了一下,轻言慢语的道:“夜遥,你太求全了,兰景惜医术高明,摔伤嘛,很容易就治好的。至于嘛,就为这连身体都不要了……”
夜遥听着听着,便失笑出来,道:“兰景惜,你听到没?她舍不得我死。”
兰景惜淡淡的笑,声音极虚弱,却仍清晰:“听到了,那么你千万不要死。”
她听着头顶的长索吱吱嘎嘎,响声不绝,怒道:“你们两个,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兰景惜轻轻一笑,不再说话,夜遥却道:“听说人间有多情人死去,会有身边人为之殉情,你瞧你有我相伴,也是一桩……”
她略侧侧脸,挤过去,挡着他的唇,他在她颊边闷笑,却也不再硬要说话。
其实时间并不长,可是在等待中,却似乎变的很长很长,等到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三人已经又回到了城墙上,她抱着他,把他拖出来,城墙上的辰玉,唰的一下回了身,讶然的瞪大了眼睛。
明知是辰玉,可是看到她时,叶晚晚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无暇与她理论,急扑到城墙边,看了一眼,讶然出声,急道:“兰景惜……你看!”
忽悟他是不能动的,又千辛万苦的把他扶抱过来,辰玉皱起了眉,缓缓的踏前一步,夜遥指尖微闪,银刺在手,冷冷的道:“辰玉,不知这护族双刺自相残杀,会是什么情形?”一边说着,已经将银刺擎在指尖,银刺竟似乎自行发光,耀人眼目,辰玉大大惊讶,急急上前一步,又急急退了回去,道:“你……你究竟是谁?”
夜遥怒道:“蠢材……我实在看厌了你这副蠢相!你也去崖下逛逛罢!”
第175章:朱砂嫣然(新年快乐!)
夜遥银刺在手,杀机乍现。辰玉却不退反进,固执的追问:“你到底是谁?”
对着这个似精似傻的女人,叶晚晚也不由无奈,既担心对面的三郎,又不放心这边,皱着眉头转回身,问道:“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辰玉急冲冲的问:“是夜遥吗?是夜遥吗?”
看一眼辰玉迫切的神情,又看看身边怒的双眸凛冽的夜遥,即使在这般形势下,叶晚晚仍不由失笑,笑吟吟的抬手,放在夜遥擎着银刺的手上,夜遥一怔,看了她一眼,漫天杀机,便像来时一样,突然便无影无踪。
叶晚晚一笑,问辰玉道:“你想找的是夜遥?还是食人族的占星官?”
她问的直接,辰玉也是下意识的答:“夜遥……”
叶晚晚嗯一声:“夜遥来了,你便知道他来了,他走了。你也知道他走了,那么,你眼睁睁看着他随我落下这深谷,你就从来没想过,他会不会再来?”
她说的像绕口令一般,可是辰玉竟奇迹般的懂了,猛然转头向夜遥,上下下下的看了又看,惊疑不定。叶晚晚微笑道:“现在,我问你,他是谁?”
辰玉答:“夜遥。”
“夜遥是占星官,夜遥无所不能,夜遥纵入绝处亦能逢生,是吗?”
“是,是啊!”
叶晚晚一笑:“夜遥既然这么厉害,他要杀我,还会杀不了吗?还得劳烦你来帮手?”
辰玉一怔,神情变的迷惘,而这迷惘,竟是她木然脸庞上最丰富的神情,叶晚晚淡淡的笑道:“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你只是不喜欢夜遥这般待我罢了……或者说,你只不过是不想见到这样的夜遥。辰玉,你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夜遥,难道竟从来没有想过,你可以去陪伴他么?”
辰玉愣着:“陪伴他?”
“是啊,不是远远的看着他。而是走过去陪着他啊!不是一夕之欢,而是长长久久?”
辰玉仍是发怔,“陪着他?”
“……”叶晚晚摇头,回看夜遥一眼:“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而不自知……你骂人家蠢,你自己又何尝聪明了?”
夜遥凝眉,她便笑道:“人间情爱,可是大学问,占星官大人枉自学究天人,这一点儿上,未必及上的人间的豆蔻少女呢……”
瞥眼辰玉的神情,情知她虽似懂非懂,却也已经不会再出手,微笑又道:“夜小妖,你也不用郁闷了,世间仍有真心爱你之人。只不过看起来,爱的人与被爱的人,俱是懵懂,就算在这生离死别之际,也是悲凉。便不及我跟兰景惜两情相悦,就算巅沛流离。就算惊涛骇浪,仍旧还是有很多开心的事情可以回忆,又有很多幸福的事情可以期待了……”
微微一笑,抬足便下了天梯,兰景惜和夜遥的声音一起叫:“晚晚!”
她便回眸一笑:“你给我好好的待着,不准睡着,若是我回来叫第一声你没答应,我不会再叫第二声的。听到没?”那声音没有回答,她便飞快的推动天梯。那天梯本就架山成桥,她又直接站在了桥头,天梯一落,便到了对面。
此时,对面的情形,却极是诡异。刚才她坠崖前还在激战的人们,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的停着。这中间唯一在动的人,就是三郎,他身上的女娲石熠熠闪光,让他满身俱笼着五彩流丽的光华,他整个人却像是神魂早失,明明眼前的人都已经一动不动,他还在不断不断的,把所有站在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推倒下去。
叶晚晚站在城墙上看他时,只觉他动作迟缓,以为他只是筋疲力尽。走的近了,才发觉他神情不对,急道:“三郎?三郎?”
三郎充耳不闻,只是一步一步向前。一个一个的推倒,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叶晚晚叫了数声,三郎全然无所听闻,她急着想要过去,却不断被脚下的人绊倒。爬起来又摔倒,摔倒了再爬起来。越是心急想追,反而越是追不上。一直到三郎把所有的人都推倒,茫然转身四顾,然后向叶晚晚走过来。她不由一喜,叫:“三郎三郎!”
他却走过来,伸手把她推倒,重又茫然四顾,喃喃的:“……好了好了,没了。没有了。晚晚,晚晚,三郎做好了,三郎全都做好了,三郎可以去陪你了……晚晚,晚晚……为国为民……锄强扶弱……义薄云天……救民水火……”
他神情一片迷惘,连眼神中都俱是空茫。听着这些似是而非的断句,叶晚晚竟忍不住痛哭失声。
三郎眼睁睁看着叶晚晚和兰景惜自崖边掉落,其实在那一瞬间。三郎就已经死了。
叶晚晚对于三郎,便是一切。晚在郎在,晚死郎殇。叶晚晚去了,于是三郎也死了。若是最初的三郎,那一定就是想也不想的就往崖下一跳,随她而去就是。
可是现在的三郎,天长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