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尖耳的野兽呲牙低吼,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平静被打破。
那孩童一样的身影慢慢地向它靠近,而周遭的光芒亦渐渐散去,渐渐显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
“原和。”不辨雄雌的声音,眼神懵懵懂懂。这个孩童一样的精怪如同精致的瓷娃娃,眉眼似竹叶儿般细致精巧,惹人怜惜。
“原和。”
原和是那尖耳野兽的名字,但它好似并不喜欢这名字被提起,警惕的样子丝毫未曾放松。
“我晓得,她回来了。”那青竹里走出的精怪蹩起眉来,“所以你又不再理我了是吗?”
那野兽警告似的低吼一声。
“原和。你已经不在夕颜山了,你注定要跟我在一起。”青竹精怪淡淡地笑了,“同生同死,这便是命运。”
那野兽忽然收敛怒意,转身欲走。
“原和,没有用的。倚微已经走了。他们擦肩而过,注定没有缘分。”
“青瓦,别总是说命中注定。”那野兽背对着青竹精怪,开口是一把低沉的男声,冷冷的,像是它森冷的獠牙。
“原和啊原和,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青竹精怪的眼瞳是深深的墨绿色,不见悲喜。
它忽然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冲入山林深处。
阿楚一阵战栗,由梦中惊醒,下意识去摸身旁的剑,却意外地扑了空。
只见她身旁窜出一株细长青竹,而原本放在身旁的长剑被青竹窜出时的力道弹飞,落到一丈开外的地方。
阿楚即刻侧身一滚,离开原地,几乎同时由怀中抽出一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那细长青竹化为青光,沉入地底不见了。
阿楚单膝跪地,保持蓄势待发的姿势,手中符咒燃起赤色火焰,但纸张本身却不损分毫。她双眼圆睁,密切地注意着身旁的所有动静。
小俏儿靠着山石正睡的香,怀中的小芦花也没有被惊动。
阿楚分神向后瞥了她们一眼,却在此瞬间,一缕青光破土而出,直指她面门。
阿楚毫不犹豫,飞出符咒。
符咒燃成火球,正正打在一截竹节上。
青竹即刻收势,化为青光,行动却明显地缓慢下来,触地的一刻,转为人形,正是方才那被唤作青瓦的精怪。
阿楚一见自己得手,顿时心花怒放,嚷道:“果然是妖怪!我终于逮到一只妖怪了!”
青瓦却只是冷哼一声,青色衣袖一甩,由袖中飞出两支竹叶箭,阿楚将将躲过。却见那冷箭速度不减,直冲小俏儿而去。
“小心!”阿楚只来得及叫出一句,拧身想要替小俏儿挡住,却已是万万不能。
在这危急之时,阿楚只觉得眼前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定睛去瞧时,却见那冷箭被一尖耳野兽扑下,按在脚底,犹自发出青色的光。
青瓦恰趁此机,就地一拧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尖耳的野兽目光炯炯,望了望身旁的小俏儿,又抬头看了阿楚一眼,转身轻捷地跳上山石,三两下便消失在了黑黢黢的树影之间。
阿楚呆立半晌,才轻轻吐出疑惑的两个字:“猞猁?”
阿楚幼时曾听师父说过,仙山夕颜山上有神兽,其原形便是一只褐色猞猁。那神兽两百年前被仙人逐出夕颜山,从此行踪全无。
那神兽,莫非就是方才那只猞猁?
可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居然还救了小俏儿……
是巧合么?也许神兽仙游至此,恰巧遇上那青竹精作怪,便出手相助?
若是如此,那它真真是一只有侠义精神的神兽啊……
再瞧瞧小俏儿,完全不知自己方才的险况,睡得四平八稳,不亦乐乎。
阿楚深吸一口气,暗自责备自己太过疏忽。
而后默默地将长剑捡回,规规矩矩地背在身后,再也不敢离身了。
自然她是纸包不住火的个性,第二日天蒙蒙亮,她便忍不住将昨晚的险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讲给了小俏儿听。
小俏儿听得瞠目结舌,起先还是不信的,但是阿楚言之凿凿,手上还有两片被刺破的竹叶,看着的确像是利爪刺穿,便相信了不是她信口开河。
阿楚说完之后却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小俏儿细问,才得知她是在为昨晚没能抓住那青竹精而懊悔,遂劝慰几句,两人便继续上路。
千辛万苦地翻过山来,还在半山腰上,小俏儿便瞧见了那个熟悉的小村。
村落里没有半分改变,村头的土岗后边是那繁茂如盖的大槐树,再往后就是二狗子家的大院儿,再是冯家,老李伯家……目光到了村尾,却不见那应有的桃树,唯有她家孤零零的小土房。
那桃树呢?
小俏儿心焦地踮了踮脚,却依旧看不到桃树。
阿楚见她失神,忙推她问道:“小俏儿,你怎么了?”
小俏儿低声答:“桃树没了。”
“桃树?没就没了呗,你再种一棵。”瞧着她的脸色仍旧没有缓和,阿楚急忙又补上一句,“兴许是离得太远了,你没看见呢。”
小俏儿眼睛一亮,应声道:“对,我离得这么远呢……阿楚,咱们走,我带你去看桃树,去听郭太爷他们讲故事,还有二狗子和冯二妹,也见见他们……”
阿楚被她拽着亟亟地走,几乎脚不沾地。
但是她能感觉的到,小俏儿抓着她的那只手,是冰冷的,而且在发抖。
进了村子,阿楚只觉得一片死寂。
许多人家门前都已经长满了及膝的杂草,看不见进门的路,想必已经无人居住很久了。她跟在小俏儿身后一路走一路看,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就是小俏儿跟她讲起的那个虽清贫却和乐融融的小村落。
小俏儿忽然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指着长满杂草的破旧门扉对阿楚说:“这里是郭太爷家。”
她在郭太爷门前呆立良久,忽然掉下眼泪:“郭太爷以前待我最好……”
阿楚咬咬牙,说出连自己都不信的宽慰话:“说不定,他们都出外逃荒去了……你也知道,荒年嘛……天地那么大,总会有活路的。”
小俏儿没有应她,抹掉眼泪,继续往前走。
而她却忽然踌躇起来——她真怕那桃树不见了。
终于来到村尾的土岗上。
地上有一个深深的坑,不见桃树。
阿楚轻轻握住小俏儿的手,她听见身旁的她喃喃:“什么都没了……我要去哪儿呢……”
阿楚忽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若有可以回归的地方,那么流浪便不是流浪。唯有那没有归宿的人,才会被逼浪迹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心情不好,以为自己不会BLX碎掉,但是它还是shui了一地。。。
幸好今天跑去码头吃饭,终于成功挽救低沉的心情,世界又变得真美好呀真美好~~~
但是晚了日更的时间。。。英俊的日更巴耶夫内牛满面。。。
嗯,忽然想说,感谢在看这篇文的人。
我有很多不足,但是我在一点一点努力让文章变得更好。
16
16、冯二妹 。。。
小俏儿在修整自家的房屋,替所有人家清除杂草,她说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就会跟阿楚离开,但这确实是个繁重的活计。
于是阿楚和小芦花就被发配到村头去闲逛,然后成功被遗忘掉了。
一人一鸡蹲在村头的大槐树底下。
有所不同的是,一个是饱的,一个是饥肠辘辘的。
小芦花吃够了秋天脑满肠肥的蚱蜢,心满意足地扒了个土坑,打起滚来。
可怜巴巴的阿楚无比羡慕,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她的小包袱里早已空空如也,而同样的状况也存在于小俏儿的包袱中。
“喂,赶紧下个蛋出来……”阿楚戳戳小芦花头顶上的鸡冠,“你主人已经不管咱们的死活了,咱们互助互利总可以吧?”
小芦花半阖着眼,干脆开始打瞌睡。
“嘁,真小气。”阿楚撇嘴,“早晚鼓动你主人把你烤来吃掉!”
咕噜噜……她的肚子又叫了。
“你们是谁?”
正神游天外的阿楚被身后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摸背后的剑。
剑将将拔出一半,她才看清来人,却是个少妇模样的女子,挎着一个破旧的包袱。
而此时,女子见得阿楚拔剑,以为自己遇上了歹人,亦吓得魂不附体,跪下直磕头告饶。
阿楚撇撇嘴,收剑回鞘。
女子抬头见她收剑,丝毫没有迟疑,撒腿就逃。
“哎?等等!”阿楚起先一愣,而后奋起直追。真是,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说不定是这村子里的人,总不能就这样让她被自己吓跑了吧?
不过,话虽如此,可她跑得……也太快了吧……
阿楚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饿肚子,甚至有点头晕眼花,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一溜烟地往村里跑,离得越来越远。怎么办怎么办?
眼见得她接近了村尾,阿楚忽然想起小俏儿正在那儿,急忙大叫:“小俏儿!小俏儿!截住她!”
“小俏儿?”听得她这么一喊,前面逃命的女子却停了下来。
而此时,听见阿楚叫喊的小俏儿也从土坡后边站起来,疑惑地向这边看过来:“阿楚,发生什么事了?”
阿楚使劲喘着粗气,指着前面停下来的女子:“……她……她……”
小俏儿与那女子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小俏儿!”
“二妹?”
果然是故人!
阿楚瞬间有种月下老人撮合有情人般的成就感,虽然腿肚子都跑得转了筋,不过总算也值了。
小俏儿没有想到,居然还能遇见冯二妹。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冯二妹是二狗子的小跟班,但是又是小俏儿的朋友,每次小俏儿跟二狗子打架,她拉不了架,就在旁边哭。她打小长得就好看,大眼睛水灵灵的,哭的时候格外叫人怜惜,还总嚷嚷着长大了就嫁给二狗子。
而眼前的她面容虽憔悴,却还是美的,盘了发,显然已嫁为人妇。
两人手拉着手坐在土岗上叙旧。
“二妹,你嫁人了?”
“嗯。”
“嫁给谁了?”
“还能有谁?”冯二妹羞怯怯地笑,“二狗子现今跟他爹在县城里做生意,虽不及头几年好,却好歹算是不愁吃穿。倒是你,小俏儿,你怎的突然回来了?先前发现你走了,我可大哭了一场呢。”
“我……”小俏儿怔了怔,笑道,“我在外面也是不好讨生活,就想着回来看看,若是能凑合,就留下。哪知道,村里居然是这副光景。”
冯二妹叹了一口气:“是啊,谁能想得到,荒年拖得这样久呢。小俏儿,要么你跟我回县城吧,二狗子认识的人也多,怎么都能替你觅个活计。反正这村里是不能住的,我要不是为了给爹娘上坟,也是万万不敢回来的。”
“为什么不能住?”
“还不都是那桃树。自打你走了之后,那桃树就疯魔了似的,一夜之间开遍了桃花,虽然好看,但也实在太怪异了,而且将将开了月半呢。之后,村里就有流言说,那桃树吸了咱们村子地里的精气,才开出那么艳的花,肯定不是什么仙人,是害人精。这流言传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就商量着要把它给刨掉。但那桃树好像知道大家要做什么似的,当时明明是跟现在一般的时节,却在夜里开了一树艳色桃花,而第二天一早,带头说要刨桃树的双河被人发现死在家里。你说这不是见鬼了么?从那之后,就再没人敢说要刨树的事情了,饥荒仍旧持续着,手脚利索的都走了,走不出去的老人最后不是饿死就是病死。到了现在,早没人烟了。”
小俏儿走了神。
冯二妹继续说道:“那桃树也真是邪乎,先不提是不是害人的玩意儿,就说那个姿态,那一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