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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店门,将要下石阶时,她却忽然感觉到全身
25
25、说亲 。。。
“陶倚微……”小俏儿轻轻念出他的名字。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希望似的,褐金色的眸子一下便亮了,表情殷切得好似这是他等待许久的讯息。
可小俏儿很茫然。
她不认识这个人,即便试着念出他的名字也根本记不起任何与之相关的交集。
所以大概还是认错人了吧?
“你在找的人,也许跟我很像?”
“不,我在找的就是你。”
“怎么可能呢?公子你大概真的弄错了。”
“不,就是你。”
小俏儿急躁起来:“都说了你是认错人了啊!”
他定定地望着她,忽然笑了:“这个急躁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小俏儿不想再理会这个疯疯癫癫的人,而且街边已经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驻足围观,她不想被看到这样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纠缠。
她深吸一口气:“我要回去了。棉衣我收下,谢谢你的好心,我拿到月钱会还你。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他没有说话,失焦一般望着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不过她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居然真的没有再过来捉她的手。
一二三。
她走出三步的距离,忽然听到他在背后开口了:“我在犹豫。犹豫我要不要告诉你,我是谁。”
她没有理会。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一定会对我改观的吧?可我跟一个人打过赌。我不想认输。”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宽大的衣袖遮盖了他攥得紧紧的手。
她却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很坚决。
他没有追上去,立在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中,一袭白色衣衫好似混沌中的点彩。
明明他就在尘世中,却好似与尘世相隔很远。
小俏儿穿着新棉衣回到红苏鲤园,立刻遭到了阿梨婶与小豆子的盘问。
立架的钱已经由蜜九送过来了,倒是她这个负责收钱的人跑得不见踪影,末了居然还弄了件新衣裳回来,这实在太奇怪。
小俏儿没法搪塞,也确实想不到如何搪塞,阿梨婶追问得紧了,她便索性竹筒倒豆子,除了那主仆二人并非凡人的事情之外,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没想到,阿梨婶跟小豆子都不信……
不信便不信吧,她也没有力气再辩解,先前被倚微一路拽去绸缎庄时她一路挣扎,早磨干净了力气。眼下才算刚刚回过劲来,手脚都是虚软的。
阿梨婶看她脸色不好,也没再多问什么,叫她安心去歇息。
回到房间关上门,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棉衣,很暖和,她没舍得脱掉,便和衣而卧。
倚微的脸浮现在脑海中,好看得像是假象。
可偏偏他给她的这件棉衣所带来的暖意却是格外真切的。
真奇怪。
明明阿梨婶和小豆子都不信这事,她也不信。
不过仔细想一想,不信这事倒还有理些。换了谁,大概都不会相信吧。
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小人物,生老病死,匆匆而过,哪里会和倚微那样的人相识呢?
倚微太疯癫,又固执,九成九是认错了。
唉,是不是精怪的脑筋都这么奇怪的?
不曾想,睡了半日,居然发起热来。
强撑着到桌边喝了口水,又倒回床上继续睡。
昏昏沉沉中,她做了好多梦。
梦见自己还是小时候,坐在村头大槐树下,穿着簇新的小短袄和大红的凤花鞋,听郭太爷讲那些神仙妖怪的故事,有时二妹也会在,和小俏儿一起,因为那些神奇的事情而羡慕得不得了。老李伯抽旱烟锅子,喜欢讲骑马打仗,都是二狗子最喜欢的,他每次听过了,总喜欢拎着竹竿充英雄好汉。那时候还没到荒年,阿爹是种田的好手,农闲时就跟着村里的猎户进山猎些小玩意儿贴补家用,阿娘在家做饭洗衣,缝缝补补。
还有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弟弟亦或小妹妹。她想要妹妹,不过阿爹阿娘都喜欢男孩儿,所以在梦里,他是个虎头虎脑的弟弟,长着跟阿爹一样英气十足的浓眉,很调皮,常常弄倒了阿娘晾衣服的竹竿,或者碰坏了小俏儿最心爱的陶罐,小俏儿生气了,扬起手却又舍不得打他,他长得那么可爱,会追着她一直叫“阿姐阿姐”……
门前那棵桃树正开得艳,弟弟调皮劲儿又上来了,抓住树枝一阵猛晃,哗啦啦,好似下了一阵粉色的雨。
一转念,却又站在了莲鲤斋院中,阳光透过合欢树繁茂枝叶间的缝隙落下,洒在她身上,她握着那柄细耙,一朵一朵捞起水中的落花,鱼儿受了惊扰,原本都张着嘴巴讨食吃,立刻就沉进了水底去。几点阳光落进池底,鱼儿的鳞片泛起波光。
小芦花在她脚边打转,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讨食,庆余和华余挑水经过,一个嫌对方走太快,一个嫌对方乌龟一样慢,瞧见了小俏儿,却都一副谄媚的样子,笑问中午吃什么。
冷不丁被公子拿折扇敲头。
她偷眼去瞧,公子却笑了。
他的笑容好似合欢花的香气,让人无端端沉醉。
她看得又傻住,自然又挨了一记扇骨。
这次敲得重了,她捂着头眼泪汪汪。公子着了慌,掰开她的手查看,墨色的眼瞳离她那么近,里面满满的着急和自责都是为了她。
……
梦境冗长,她好似将自己的过往重走了一遭,却刻意忘记了那些不愿再想起的伤心,只任性地想着她期盼已久的安稳。
她躲在自己的梦境里不愿走出来。心里因思念而痛楚万分。
她愈来愈焦渴,全身灼痛,脚底有寒气窜上来,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搭在额上,一两滴清凉的水珠,流过她耳畔。
她终于醒了,看到阿梨婶正仔细替自己擦拭额头,身畔摆着一盏烛火,映得她面容慈祥,竟有几分像她梦中的阿娘。
阿梨婶见她醒来,松了口气:“你可算醒了。这会儿也总算是比刚才降了点热度,烫得没那么厉害了。”
小俏儿动了动嘴唇,干涩的喉咙里勉强挤出一句“多谢”。
阿梨婶转身从桌上取了一杯水,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小东西,跟阿梨婶还要说谢,多见外!”
小俏儿喝够了水,开口道:“阿梨婶你这么照顾我,我怎能不感激呢。”
阿梨婶的笑声最爽朗:“好啦好啦,别多说话了,好生躺着,若是累,就再睡会儿。别担心,阿梨婶就在这儿守着你。”
略顿了顿,阿梨婶又道:“你也真是的,身子不适叫一声儿我们便是了,怎么非得自己撑着?要不是我想着晚上来给你送被,还发现不到呢。烫得跟火炭似的,叫也叫不醒,吓死我了。”
“……阿梨婶,你真好。”小俏儿心里暖暖的,不禁掉下泪来。
“哎哎,哭什么?”阿梨婶赶紧拿了帕子给她擦泪,“好姑娘,处了这么久,你是个什么样的姑娘阿梨婶心里全都清清楚楚的,又勤快又踏实,不逞能要强,对别人最好,婶子我打心眼儿里喜欢你,早把你当自个儿闺女一样看了。”
“阿梨婶……”
“好姑娘,不瞒你说,婶子倒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小俏儿吸吸鼻子,点头道:“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阿梨婶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跟你说起过吧,我有个儿子叫宝虎。前段时间出去卖橘子了,这两日要回来。宝虎今年十九,我眼瞅着他年纪也到了,是时候替他讨个媳妇儿了。眼下饥荒年久久不过,外头都不太平,娶了媳妇也能叫他安分在家呆着,再者这鲤园算是他爹留下来的一份家业,也总得有人后继。”
小俏儿没做声。
“小俏儿,阿梨婶不是那样攀附富贵的人,命里没有的金贵咱也不强求,我只求能找一个善良的姑娘,能操持家事,待我儿好……好姑娘,你可明白?”
她自然明白。
“阿梨婶晓得,你没了家里人,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无去处……小虎子是个忠厚的人,而且有我在呢,决计不叫他欺负你。你若愿意,嫁进来咱们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阿梨婶,你让我想一想吧。”
阿梨婶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又替她掖了掖被角,便离开了。
她的手在被子底下死死地按住心口。
她不想嫁,她谁都不想嫁。
可是她不嫁小虎子,要怎么办呢?
总不能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下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需得有那么一个人陪着自己走。
那个人不会是公子,那么是谁都无所谓了。
第二日,她完全退了热度,便不肯再多歇息,又上上下下地忙活开了,小豆子怎么劝都劝不住。
店里店外全都擦拭一新,鱼儿全都喂饱了,一些干水草有些发霉,她便翻出来晾晒,忽然看到小芦花鬼鬼祟祟地四处衔草。
怕是要抱窝了吧?
小俏儿把它抱在怀里,蹭了蹭它油亮亮的羽毛。
小芦花好奇地啄了啄她棉衣上的带子,发现拽不下来,便扫兴地从她怀里挣扎出来,又四处衔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头昏脑胀的。。。
这一章写得心里很难受。。。还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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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宝虎归来 。。。
阿梨婶没有再说起那天的事情,这让小俏儿松了一口气。她虽认命似的默认了这门亲事,但心里却还是有些抗拒的。
阿梨婶自以为两人是心照不宣,待小俏儿自然愈发亲厚。三不五时地,就塞给小俏儿一些小玩意儿,像是头钗啊耳环啊什么的,要她把自己打扮打扮。
小俏儿知道,阿梨婶是希望她漂漂亮亮地见到宝虎。
宝虎比原定的归期晚了将近十日才回。
阿梨婶天天念叨,得了空闲就去驿馆守着,魂不守舍似的。
这一日,阿梨婶身上乏累,便没去驿馆,也不知怎么这样巧,宝虎恰在这时回来了。
那时小俏儿正在替小芦花搭用来孵蛋的窝,刚刚弄了个雏形,便听见身后有男子的声音:“你是谁?”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黑黑瘦瘦的年轻人,个头不算高。
她知道,这八成就是宝虎,没敢细看,慌忙站起身来,低下头道:“你就是宝虎吧?阿梨婶在房里歇着呢,我去叫她。”
说着飞也似地逃了。
她来到阿梨婶房间,阿梨婶正在房里抹眼泪,瞧见她来了,忙用帕子揩去眼泪,故作镇定:“小俏儿,什么事?”
小俏儿稳了稳心神,轻声道:“宝虎回来了。”
阿梨婶先是一愣,而后掉下泪来,一边抽帕子,一边往外头跑:“小祖宗!可算是盼回来了!”
此时宝虎也已走到院子里了,与阿梨婶撞了个满怀。
宝虎咧着嘴笑,白牙齿很好看,他搂着阿梨婶,唤了一声:“娘。”
“臭小子!怎么晚了这么久才回家?知不知道你老娘多担心你啊?”阿梨婶哭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往日彪悍的样子,抬手就甩了宝虎后脑勺一记响亮的巴掌。
宝虎捂着头嚷:“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没缺胳膊没少腿儿。您不用那么操心!倒是我一回来您就打我,好像我不是您亲儿子似的!”
“小兔崽子,说得倒轻松!”阿梨婶笑了,抬手又捶他一拳,下手很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做爹娘哪里知道爹娘的苦心。”
宝虎也笑:“我知道知道,老子娘哪有不疼小子的?哎,对了娘,这位姑娘是谁?亲戚?”
小俏儿原本站在门旁看着,听他提起自己,慌忙低下头去。
阿梨婶看了一眼小俏儿,乐呵呵地道:“憨儿,这是你俏儿妹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