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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俏儿觉得没意思,心里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便转身向公子发问:“公子公子,这池子看来不浅,有客人来也不便赏鱼呀。”
许明漻刚好踱步到她身旁,低头莞尔,又用扇子点她前额:“傻丫头,鱼商便不许养鱼做自己的玩物了?”
他居然笑得那么好看。
小俏儿傻傻地抬着头,看痴了那笑容。
而公子认真起来,正色道:“今日之景,不许告诉庆余华余那两个小子。”
“为何?”
“秘密。”
“那,那公子你为何会带我来这儿?”
许明漻脸上忽然没了表情,眼底好似有些迷茫:“没来由的。也许,是缘吧。”
日头略略西斜的时候,这二人仍旧徘徊在栈桥上。
许明漻摇着折扇观景,而小俏儿蹲在一旁,清洗已空的藤篮。
有星点鱼料自藤篮底部的缝隙里被冲刷出来,又引来几尾绀青,都不怕生,在小俏儿手边摇首摆尾,不时啄一口她的手指,发出“啪”的一声清晰的脆响。
小俏儿痒痒的,禁不住笑出声来。
不想这么一笑,竟将鱼儿都惊得不见了。
许明漻在她身后瞧见了,笑道:“世人只道那西施美貌沉鱼,却不晓得我家小俏儿这丫头的一笑也是能沉鱼的,不过却是吓沉的罢了。”
小俏儿晓得是在编排自己,回头看他一眼,赌气提了篮子便走。
回到店里,小俏儿一眼就看到庆余华余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脸对着脸,不晓得梦见了什么好事,一模一样的两张傻笑的脸。
她放下藤篮,没惊扰他们俩,任由两人做春秋大梦去了——反正公子在后边,一会儿自有人教训他们两个。
已经是要准备晚饭的时辰了,小俏儿进了厨房,发现盐巴罐子见了底,便回屋揣上那十九枚铜钱出门去了。
街角处有位花白胡子的老伯,面前捆着一只瘦巴巴的小母鸡。
小俏儿去时便瞧见老伯在,回来时发现老伯还未走,仔细瞧着老伯脸上有些担忧之色,便上前询问。
老伯原是瑞兴城附近的村民,因老伴儿生了病,才把家里半大的鸡崽子都拿出来卖。现在剩下的这一只尤其瘦,没人看得上,便一直没能卖出去。
那小鸡崽儿身上的被毛长得还算齐整,瞧得出是只芦花鸡,只是瘦,眼睛倒黑亮亮的极有神。
小俏儿不忍老伯再等,捏了捏手里剩下的铜钱,虽然舍不得,却还是换回了那只瘦巴巴的鸡。
回到莲鲤斋的时候,庆余和华余正苦着脸上门板关张,大老远瞧见小俏儿手上拎着只鸡,立时眼睛都亮了。
可是等走近了瞧见那鸡崽子瘦巴巴的样子,两人又苦了脸。
爱牢骚的庆余更是埋怨:“小俏儿,你买鸡好歹也买只大点的,这么瘦巴巴的鸡崽子,炒着吃都不够盛一盘的,做汤那就更不合适了。我说你呀,就是贪便宜……”
小俏儿瞪他一眼,径自回厨房去了。
小芦花鸡一见案板上的菜刀就吓得咯咯直叫,小俏儿忙把它放到厨房外面拴好,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念叨:“小芦花小芦花,你别怕,我不拿你做菜做汤。你乖乖地长大,一天下一个鸡蛋,叫公子能天天吃上新鲜的鸡蛋,我保准好吃好喝地待你。庆余华余那俩想吃?哼,门儿都没有!你记着,你可是我花了十七个铜钱买来的,连龙王给我的那枚铜钱我都花出去了,你可得争点气啊!”
这傻里傻气的话语,全被拐角处刚好路过的许明漻听见了。
呵,这傻丫头,他说是龙王给的钱,她便信了。
“龙王只管布雨,哪里管什么银钱用度……”他轻声地笑道。
手掌无意识地握了握,忽然想起下午捉住她腕子时,由掌心升起的那一股暖意。那暖意直直地窜进他心里,如此熟悉。
他怔了怔,抬头再望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关于锦鲤的品种,是之前专门去鱼类网站里查找来的资料,若有不当之处,也请不要拍我。。。另外还有古代一只鸡多少钱的问题。。。我想这么一只瘦巴巴的半大鸡崽儿,应该费不了多少钱。。。吧。。。还是那句话,本文架空,纯属虚构,若有不当,请不要拍我。。。
6
6、盛夏时节多暴雨 。。。
没过半月,合欢树上的小扇子花儿差不多都开了,因花期短,是以未过三五日,树下的鱼池里便落了许多残败的花。
许明漻怕落花污了水,便嘱咐小俏儿每日都要拿细耙将鱼池里的落花捞起,这活计虽不重,却需得仔细,还得留意落花是否堵了出水孔。
起先说起这活计的时候,庆余华余都嫌没意思,都懒得做,争相向公子举荐万事全能的小俏儿。小俏儿自然不会推脱,而公子也极爽快地应下,然后直接将本来一直都是她在做的打扫庭院劈柴烧火之类的活计都拨给了庆余华余。
那原本以为捡了便宜的两人,顿时苦不堪言。
本来小俏儿要做的活计很多,通常是从大清早起了床就脚不沾地地忙活,这下,大半的活计都被庆余华余包揽了去,她的时间一下子富余出很多。午后在合欢树下捞干净残花后,她也能得闲在树下懒懒地打个盹儿,先前买回来的那半大的鸡崽子就“咯咯”地在她身边溜达,四下里找小虫儿吃。
这只半大的鸡崽子极其胆小,却只是不怕她,只要她在宅子里,便千方百计地跟在后头,甩也甩不掉。开始的时候,小俏儿在自己住的厢房后边打了个简易的鸡窝,把它拴在里面,但这小东西一被拴住就不吃不喝,黑黝黝的小眼睛十分惆怅,小俏儿没法子,只得给它解了绳子,任由它跟着自己乱跑,但心里也一直想着什么时候给它再搭个结实的鸡窝,夜里也免得担心被黄鼠狼叼去。
伊始,许明漻看这只跟着小俏儿四处走的鸡崽子也很是不顺眼,一如当初小俏儿在后院甬道里堆的那些破烂。也曾想过把这小东西杀来吃掉,但是再看看小俏儿对它百般疼爱的样子,若真杀掉吃,这丫头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所以想想便罢了,由着这小东西跟屁虫似的跟着小俏儿到处溜达。
不过还是苦了庆余和华余,满院子追着那鸡崽子清扫鸡粪。
小俏儿觉得公子越发地向着自己,连庆余华余有时牢骚抱怨她,公子都会替她以牙还牙,还叫她不要太胆怯,该出手时就出手。
慢慢地,小俏儿发现其实公子有时也挺孩子气的,睚眦必报,还总爱想出其不意的损招对付那两个见缝插针偷懒的家伙。
而更多的时候,小俏儿觉得公子好像心事重重,尤其是在正宅后面那水塘边的时候,常常她与公子说着说着话,公子就岔了神,有时候看着她,却好像并不认识她一样。
公子于她来说,好像是个谜题一般,解不开,却又叫人止不住地好奇。很多次,小俏儿都想问一问他,他有什么样的身世,有什么样的经历,可是每每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因他是公子,而她却不过是个受人恩惠的小丫头。
小俏儿不记得,自从她到了莲鲤斋,就没再想过将来。
好像这样的日子,就是她想要的,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日子一晃眼到了盛夏,眼见得雨水也渐渐多了起来,往往一夜暴雨之后,第二日又是暴阳,幸亏合欢树亭亭如盖,打下的荫凉将将免去了鱼儿们的酷热难耐,也让小俏儿和小芦花有了纳凉的好去处。
闲适惯了,小俏儿自然而然地将给小芦花再搭个鸡窝的念头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日傍晚时分,小俏刚刚在院中石桌上摆下碗碟,便见得好大一片乌云低低的往头顶上赶来。
生怕辛苦做的饭食挨了淋,小俏便也顾不得什么规矩,拽着老大不情愿的公子赶紧收拾。
可人还是没赶上雨快,豆大的雨点子呼啸而来,噼里啪啦地砸得石案上闷声作响,公子点名要吃的翠玉汤来不及收,可巧淋了个满钵。
公子站在走廊下,望了一眼那被雨水冲得沸水一般的汤碗,回头气哼哼地瞪小俏,手里的折扇摇得极其用力。
小俏低着头扁着嘴,拿鞋底抠地,正欲为自己想两句开脱之词,却听得墙外“轰隆”一声,其间还夹杂着小芦花惊慌失措的叫声,立时一拍脑门,叫声“不好”,而后也不管那砸得正凶的雨水,蒙着头便冲进雨里去。
公子只来得及叫她的名字,眼见得她好似蛮牛一样冲回偏院去了。
潦草搭起的鸡棚子早塌了半边,芦花小母鸡正蹲在木板子底下的空隙里,黑豆似的眼睛无辜极了,一身的花毛沾了水,秃了似的。
小芦花见了小俏儿,好似见了亲人一般,扑棱着翅膀就往她怀里飞,小俏儿也顾不得泥水脏,一把将小芦花揽起来,撞开厢房门进去,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再低头瞧瞧自己,衣裳全都湿透了,还溅了一身的泥巴点子,发髻里也全是水,稍稍抬起头便觉得有水一直顺着脖颈往下流。
小俏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浑身一阵寒。
“还是换掉衣服吧,万一病了可怎么好。”小俏儿口中嘟囔着,过去把门关上。把身上的湿衣服脱掉之后,又仔细擦干净身子,正准备拿一身干净衣裳换上。
她没想到忙乱中,竟忘记了把门拴上。
却在此时,追随而来的公子推门而入,口中还不住埋怨着:“下这么大的雨你还乱跑,一只鸡就这么金——”
小芦花被突然推开的门吓得“咯咯”直叫唤,四下里疯狂地寻找藏身之所。
衣不蔽体的小俏儿与公子面面相觑,均呆立当场。
彼时小俏儿只穿了个鹅黄的肚兜儿,干净衣服拥在身前,白嫩嫩的香肩与胳臂都露着,头发披散开来,黑瀑似的,黑亮亮的眼睛因惊恐而睁大,脸上先是白了一白,而后便“刷”地红了。
公子万料不到自己会遇上这样的场景,脸色亦是由白转红,还呛咳了一声。
不过他还是反应快些,转身“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连伞都忘记拿,三两步跑进雨里去,又呆呆立了好久。雨点子砸得他睁不开眼,好像也没把他砸醒。
小俏儿被那巨大的关门声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跳上床去,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之后的半日,羞得连床也没下,只埋在被窝里埋怨自己为何忘记栓住门,热得满头是汗也顾不得理会。
把自己埋怨够了,又去埋怨公子:这公子也真是的,平素瞧着也是个君子,怎么好端端的来开女儿家的门!
咬牙切齿地恼了半夜,直到又累又饿,实在撑不住,才终于睡下。
庆余华余两人采买归来,也淋得秃毛鸡一般,好不容易捱到吃饭的时辰,却迟迟不见小俏儿端菜出来。
二人饥肠辘辘地跑到厨房里一瞧,才发觉灶台是冷的,顿时垮下脸来四处寻找小俏儿,待问询到公子那儿,却被公子黑着脸训斥了一顿。
不明状况的二人,在外面白淋了一场雨不说,回到宅子里还得自己做吃食,真真可怜。
第二日,日上三竿时,小俏儿还未起身。
伊始,公子还以为她脸皮子薄,不愿起身,便派了庆余去她门前闻讯。
庆余到了她门前,久叩未应,又听得小芦花在里头不安地“咯咯”直叫,遂觉得事情不妙,开门进去,才发现小俏儿倒在床上,额头烫得火炭似的。
公子得知这消息,便也顾不得什么,忙着叫华余去叫大夫,自己则到了厢房里去看她。
小俏儿蹩着眉,紧闭着双眼,面色憔悴了不少,脸颊上有病中才有的潮红,瞧着楚楚可怜。
许明漻心知,她大概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