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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笑的吗?”外面的人问着。
老山羊止住了笑声,却是质疑地问着他:“你不要说瞎话了,在辰州谁不知道田家寨当初跟向二麻子有过约定,田家寨的人不过沅江以东,而向二麻子也不过沅江以西,你编瞎话编得也要有个谱呀!”
听到这个话,张贤一颗悬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但是,外面的人稍微迟钝了一下,马上也笑了起来,却是告诉着他道:“你说的那是什么老黄历了,谁都知道向二麻子被解放军赶走了,去投永顺和龙山那边的国民党了,如今沅江以东的地方是群龙无首,我们田家寨不趁着这个时候过来扩充地盘,难道还要再等着出现第二个向二麻子吗?”
老山羊愣了愣,这个回答也不无道理。
陈大兴却忍不住了,听了半天,他也听得明白那个回答的人的话,这个人虽然也是用湘西话来说的,却又夹杂着许多的国语音调,显然是走出过湘西见过世面的人。当下,陈大兴用着国语喊着:“我们是解放军,你们田家寨难道要与我们解放军作对?看一看向二麻子的下场,可以当心了!”
外面的人哈哈笑了起来,这一回却是用标准的国语答着:“解放军又怎么了?还是打了就要走?你让我们当心什么?呵呵,你们不过只有七个人,我们这里可以几百人,我看当心的是你们呀!”
当听到这个标准的国语发音时,张贤不由得呆住了,刚才这个人用湘西话说话,他就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只是湘西话的发音实在让人听着如同唱戏,这个时候听到这个人的真实声音时,他已然认出了这个人来。
“是吕奎安!”熊三娃头上缠着纱布,手里握着枪坐靠在墙边,虽然受了伤,耳朵却是分外得好使,忍不住地叫出了声来。
“吕奎安?”肖剑不由得锁紧了眉头,显然他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陈大兴点了点头,他对这个人也并不陌生,当初在武汉时,曾经有段日子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女儿借住在张贤的家里,也时常与吕奎安打过照面。“这是国民党的老牌特务!”他告诉着还有些疑惑的肖剑,却又是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着:“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跟土匪们在一起?”
其实,陈大兴想要知道的,张贤已然知道了,他猜也猜得出来,只是却无法向陈大兴说明。
“呵呵,你们几个人,要是识趣的话,就早点投降,或许可以留下条命来!”吕奎安还在外面劝说着:“要是不识相的话,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有本事,你们冲过来呀!”老山羊经不住喊着。
“呵呵,我们才不会再上你们的当,让你们当靶子打!”吕奎安却是笑着,然后大声地命令着他身边的几个人道:“你们几个,去后院把柴禾抱过来!”他说着,又对着大殿中的几个人道:“我们给你们几个人点些迷魂香,到时你们就等着束手就擒吧!”说着,得意地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第二八章 迷魂(三)
吕奎安所说的迷魂香,在大家听来,原本以为他这是随口说说,谁也不会相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外面又是如此得空旷,就算是烧出来的烟能够熏到大雄宝殿里,也不可能会迷魂。但是,这种烟当真得就由破烂的窗棂中钻了进来。
“迷魂香?”熊三娃不由得一声冷笑,看着由窗口飘飘而入的浓烟,这烟里还带着一股檀香的香味,他并不当真,反而取笑着道:“呵呵,这个吕奎安平时杀人太多,这个时候想起拜佛来了!”
望着从上而下渐渐沉降下来的烟雾,张贤心里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却并不是因为被堵在了这个大雄宝殿里,而是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吕奎安,他会与这些为害乡民的土匪们为伍,会与这些打家劫舍的家伙们在一起。
“不好!”老山羊闻了闻这种浓烟的味道,马上皱着眉头惊叫了起来:“他们烧的真得是迷魂香!”
“真有迷魂香呀?”陈大兴也怔了怔。
老山羊点了点头,面色却是十分得凝重:“这里有一种蒿草,晒干后晚上点一小点就可以用来熏蚊子、熏苍蝇,但是如果点得多了,都可以把牛熏倒,更别说是人了。这里的土匪也经常用这种草,再加上些鸦片和别的东西,烧出来就是这种味道,闻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之中陶醉下来,进入一个幻觉,就像是被迷了魂了一样,睡死过去!”
“大家快把鼻子捂起来!”陈大兴连忙命令着。
这个时候实际上已经不用他来作命令了,谁也不想迷迷糊糊地成为土匪的俘虏,早就用毛巾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不行呀!”肖剑捂着鼻子走了过来,向着陈大兴道:“这里面的烟越来越浓了,这样下去,就算这些烟不是迷魂香,我们大家也会被烟熏死!”
“是呀!”老山羊也道:“还是要冲出去,在这里面只能是等死!”
陈大兴却是犹豫着,他也非常明白,这个时候都可以听到外面有人用扇子往这边搧烟的声音,那烟火定然是堆在了窗口之下的某处。只是怎么冲出去呢?便是冲出去,外面那么多的土匪,还是一样没有生机。
这个时候,却听到墙边上贺强在喊着:“三娃哥!三娃哥!”
大家透过弥漫着的烟雾顺声望去,只见刚才还嘲笑着吕奎安的熊三娃,在这个时候已然昏昏欲睡起来,虽然他的口鼻也捂着毛巾,还是因为刚才流血的缘故,头脑却要比别人浑沌了,第一个被熏倒是也自然成了他。
“三娃,你不能睡!”张贤也急急地来到了熊三娃的身边,叫着。
“不行,我去把那堆火扑灭!”陈大兴马上来了主意,不由分说,端起了冲锋枪,命令着老山羊放下门栓,准备着冲将出去。肖剑也端起了枪来,想要跟在陈大兴的身后。
哪知道,当大殿的门吱地一声刚刚打开,便“哒哒”地打过来了一梭子子弹,这些土匪就在正对着殿门口处设了个机枪阵地,架着一梃轻机枪。
老山羊手疾眼快,又赶忙“呯”地一声关上了大门,那此子弹尽数打在这厚厚的殿门之上,有的地方竟然打出了小洞来。
“不行呀!”老山羊喘着粗气,陈大兴与肖剑也喘着粗气,若不是他们反应还算迅速,只怕身上已然中了子弹。
“不行!不行!我也要昏了!”贺强扶着墙站起来,摇摇欲坠着,嘴里还在念着。
“你还死不了!”武小阳却是没有好气地骂了他一声,他就是见不惯这个投诚兵如此怕死的样子。
被武小阳这么一骂,贺强也觉得很没有面子,却是装出一阵猛咳,反而埋怨着:“这都是谁,刚才往哪里跑不好,非要往这里面跑!这回好了,真得被这些土匪煮王八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好不好?”武小阳再一次骂着他:“就是不往这里跑,能往哪里去?跑到别的地方,难道就会好吗?”
这个回答的确是实在的,众人也心里有数,就算是跑到了最后一重院子里,也是逃不脱的,不过幸许不至于被吕奎安迷魂。
“是我说往这里来的!”张贤悠悠地站了起来,同时告诉着他们:“我觉得这个大雄宝殿里应该有一个秘密通道、或者密室什么的!”
“哦?”大家不由得都一愣,陈大兴忍不住地问着:“阿水,你怎么会这么想?”
张贤老实地道:“那两个赶尸匠带着两具尸体杀了人,就应该连夜逃走,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庙门却还是从里面栓着的,这座庙又没有后门,后面就是山,难道他们会跑出去又翻墙进来把门栓好,然后又翻墙出去吗?”
经他如此一说,大家的眼睛都不由得一亮,肖剑的灵光一闪,也不由得跟着道:“是呀!这么明显的一个问题,我怎么会没有想到?”
张贤接着道:“老和尚的两个徒弟也不见了,而那条狗却是跑到这个大殿后门口倒毙的,看来这条狗一定是追着要到这个大殿里来。刚才你们可能都没有注意到,有血迹是进入了这个大殿,我猜想这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我却没有看到血迹从前面出门。”
所有人的都不由得一怔,随即便四下里翻找了起来,他们当然明白张贤的问题,那只能是一个,就是这个大殿里有暗室或者是通向外面的通道。实际上,张贤还有一点却没有说出来,这个寺院如果没有一个秘密通道通向外面,根本就是一个死地,老和尚能够在这里安身立命,自然会有他呆下来的保证。
※※※
可是,令人失望得很,大家捂着口鼻,几乎将这个大雄宝殿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那个开启地下密室的机关。很快就半个小时过去了,大殿里的烟却是越来越浓,令人窒息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贺强跟在熊三娃之后倒了下去,这一回是真得倒下去的,武小阳还以为他又在装,抬起脚来想要踢他一下,哪知道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也软弱无力,也跟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但是他的脑子里却是异常得清醒,这就如同是喝多了酒一样,想要挣扎着爬将起来,却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过身来。
肖剑也倒在了佛像的旁边,紧路着陈大兴也倒了下去,然后是张贤,最后是老山羊。倒下去的人都是与武小阳一样,脑子里还有着一种清醒的意识,却是浑身无力,他们都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这种清醒的意识也终将迷糊。
外面传来了一个土匪的喊声:“我说,也差不多了吧,这半天了,里面都没有动静了,这些解放军可能已经被迷了魂!”
而吕奎安却是不以为然地道:“再等一等,再等十分钟。这些解放军诡计多端,大家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听着外面的一问一答,张贤不由得一阵苦笑,难怪吕奎安活的会比别的特务活的命长,他的确是过于小心了,在这个马上就要大获丰收的时候,他却还能够稳坐钓鱼台,不急不噪,确实是非比寻常。
“我说特派员,我们乱枪把他们打死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活捉他们呢?”一个土匪不明白地问着。
吕奎安却是笑了笑,道:“你们不知道什么是奇货可居吧?呵呵,死的能换多少枪弹?还是抓活的好,到时可以要挟那些解放军,实在不行,还可以用他们去换些枪弹补给!”
“呵呵,还是特派员想的周全呀!”几个土匪一起拍着马屁。
张贤却很无奈,他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吕奎安发现这个解放军的小分队里的自己时,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同时也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所处位置的尴尬,虽然当初自己加入解放军是迫不得已,但是在常德的时候,韩奇亲自出马要求自己脱离解放军,回归国军来当这个湘西的反共复国军的总司令,却被他回绝了;到现在,他也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尤其是到了湘西看到这些土匪们的残暴与祸害,更是不愿意与之为伍。只是,自己真得当了他们的俘虏,那才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羞辱。
正在张贤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之际,却猛听得这座高大的如来佛相里面传来了“卡嗒”地一声响,那座莲台忽然向两边错开来,露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来。听到声音,几个头脑还有些清醒的人,马上睁大了眼睛,不由得顺声看去,只见烟雾涌动之中,一个背着枪的女人从里面爬出来,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个光着头,穿着袍服的小和尚。
这个女人首先来到了陈大兴的面前,愣了一下,听着外面的人已经在喊了:“差不多了,还有五分钟!”她没有再犹豫,招呼着那个小